9 第 9 章

    她蹦蹦跳跳到了叶柠的身边，伸长了鼻子，好奇地打量着叶柠。

    看到小象的那一刻，叶柠忽然觉得自己人生的前十八年，果然是过得清汤寡水。

    这头小象明显年纪不大，只有一米多高，皮肤甚至还能看见淡淡的粉色。一双又大又园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她，鼻子和尾巴越甩越开心。

    刚刚因为外面环境造成的压抑感一扫而空，叶柠的目光忍不住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好可爱，头顶还有呆毛！”天啊，她对这种可可爱爱的动物幼崽，真的没有任何抵抗力！

    小象虽然小，但比她现在还是要高一点的。两人互相打量着，眼睛都充满了对对方的好奇。

    叶柠原来所在的基地以种植和处理变异植物为主，只在去其他基地学习的时候见过变异动物，不然就是外面那些喜欢掏肠子吃的丧尸动物。

    但是那些动物长得一个比一个狂野，一只比一只畸形，和可爱完全不搭边。她白天看见的白虎和黑龙，也气势骇人，只有现在这只小象，让她觉得活泼又可爱。

    “她体型这么小，应该年纪也很小？”她记得成年大象，能长到两到三米高。这里的老虎黑龙都能长这么大，叶柠都有点想象不出来，如果她成年了能长到多大。

    【是的是的。】

    小象如果是兽人，那肯定是个小朋友。所以他们把她送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小朋友，方便一起照顾吗？

    叶柠看着封琦的时候，封琦也在看着她。

    封琦只觉得眼前的妹妹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妹妹也是头大象，或者和妈妈一样是只豹子，又或者和她的同学一样，是什么别的动物。但她居然是人的模样，还看起来软乎乎又香香的。

    就是她的手臂比她的鼻子还细，身体还没有她一只象腿粗。

    其实封琦也可以变成人形的，只是她最近生病了，只好用兽形生活。

    不过妹妹也太厉害了，居然没有变回兽形，就是看着瘦瘦小小的，难道妹妹是什么小型动物嘛？

    上一次的污染物潮，导致西沙区污染物浓度急剧攀升，之后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污染浓度都维持在第五等级居高不下。他们用了各种手段来过滤污染，但污染浓度太高，幼崽们的身体又没有发育完全，导致大量幼崽因为吸入了污染物质而产生了精神动荡，直接退化成了兽形。

    封琦脑子充满了疑问，但这些疑问，一点也没有减少她看见叶柠时候的开心。

    她伸长鼻子，使劲儿地在叶柠周遭闻着，其实在哺乳动物中，大象的嗅觉才是最敏锐的。它们鼻腔中的嗅觉受体细胞数量，是犬类的两倍以上，嗅觉灵敏度更是在犬类的40倍以上。这使得大象能够轻易捕捉到那些极易忽视的，更微弱的气味信息。

    就比如现在——

    叶柠晚上才大量消耗过异能，那种植物的清新味道还若隐若现地萦绕在她的周遭。

    封琦敏锐地捕捉到了之后，忍不住越凑越近，越凑越近，几乎整只大象鼻子都要贴在叶柠身上的时候。

    封瑾一把捏住了她的鼻子，“封琦！你的鼻子上有鼻涕！还有，不要把鼻孔对着别人！”

    在妹妹面前被妈妈说鼻子有鼻涕，封琦瞬间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刚刚只是打了个喷嚏，还没来得及擦干净而已。封琦鼻子一转，乖乖站在了哪里。

    “妈妈，我只是想和妹妹打招呼。”

    “妹妹今天很累了，你去旁边玩，我先给妹妹洗澡。”

    “那我晚上能和妹妹睡在一起吗？”

    封瑾严词拒绝，“不行，妹妹还太小了，你要是翻个身，把她压伤了怎么办。”

    封琦看看叶柠，又看看自己，也觉得好像有点危险。

    “那等妹妹洗完澡，我能和妹妹一起玩吗？”

    “今天不行，妹妹很累了得先休息，你明天还要上学，去睡觉。”

    封琦知道封瑾说一不二，她甩了甩鼻子，不说话了，但眼珠子开始转了起来。

    叶柠见他们说了什么，小象就后退，乖乖地站在那里了。

    如果小象应该是能听懂他们说的话，那智商应该是和几岁的小朋友差不多。

    叶柠终于控制不住蠢蠢欲动地手，摸上了她。

    原来大象皮肤是这种触感，和想象的差不多，质地十分坚韧，还有些许的褶皱，能感受到，他们的皮肤真的很厚实。

    叶柠又轻轻摸上了她的耳朵，是一种十分柔软的触感。

    痒痒的，封琦忍不住把脑袋往她手里蹭了蹭，“妈妈，妹妹是什么动物呀，怎么这么小？”

    封琦看着她的耳朵，“妹妹是棕熊吗？但是她的味道和我们班上的棕熊不一样。”

    虽然说每个人的味道都不一样，但种族之间都有相似性，大家基本上靠味道就能闻出来对方是什么种族的兽人。

    “你问题太多了。”

    封琦就是个大嘴巴，封瑾完全没有告诉她的打算，她走了过去，将叶柠抱了起来，“来吧，我们先去洗澡。”

    浴室里的东西，在叶柠没来之前，她就已经准备好了。

    平时给封琦洗澡，她都是让她变成大象拿高压水枪冲一冲就完事儿，封琦皮糙肉厚，什么感觉都没有。小幼崽是纯人类，肯定是不能那么造的。

    海尘星虽然到处都是污染物质，但水源中的污染物质，要少上不少。所以几百年前，有人曾经提出过构想，是否能将所有人都转移到水下生活。

    但非海洋生物根本适应不了海底，所以这个构想很快就被放弃了。

    “我来帮你脱衣服。”封瑾试了下水温，抬手准备帮叶柠脱衣服。

    察觉到了她想给自己脱衣服，叶柠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让封瑾来给她洗澡，她还怪不好意思的，叶柠想说她自己来就好了。

    但这里的东西对于她来说，都有些太大了。她自己洗个脸，换个衣服还行，洗澡是真不太行，连花洒都拿不到。

    叶柠想了想，走过来，把封瑾的双手覆盖在了她的眼睛上。

    封瑾有些意外，“你这么害羞的吗？果然是纯人类。”

    但是她说着，干脆利落地转了身，还用手捂着眼睛，没有再看叶柠。

    漂亮姐姐也太可爱了。叶柠赶紧脱了衣服，泡进了热水里，水面有泡泡，还放了几只橡胶鱼。

    橡胶鱼尾巴朝上，叶柠拿起来仔细一看，竟然是美人鱼，而且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都是长得非常貌美的那种！

    叶柠捏了捏手上的美人鱼，想到了自己的垂钓任务。那个任务在20级的时候才会开启，但是兽人世界也会有美人鱼吗？海洋里的动物难道也会变成人形？

    叶柠默默在心里许愿，到时候钓上来的是能吃的鱼虾蟹之类的，她真的很想吃点正常的肉！

    “好了吗？”封瑾听见水声，捂着眼睛回了头，慢慢从指缝里看了过去。

    见叶柠在玩封琦最喜欢的美人鱼，封瑾这才把毛巾拿了过来。她是猎豹，但封琦却随了她爸爸，是头大象，所以家里也没有太多小型动物专用的东西。现在用来给叶柠洗澡的还是她特地找的小水盆。

    封瑾用了自己最小最轻柔的力道，将毛巾打湿后，准备帮叶柠擦一擦后背。

    但她的视线接触到叶柠的身体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连带着手上的动作也陷入了停滞。

    封瑾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她再三确认自己的眼睛没有出问题。最后不得不承认，小幼崽的身上，真的到处都是伤痕！

    她的胳膊和身体上，分布着好几处明显的淤青，这些或黑或紫色的淤青，让原本娇嫩的皮肤看起来异常恐怖。这些应该就是在沙漠里造成的，这就算了。

    但是在她的身体其他位置上，竟然还有几道陈年疤痕！看疤痕情况，应该是被某种尖锐的东西刺进身体后形成。

    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这样虐待一个幼崽！！这么多伤口，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叶柠还在看着那些栩栩如生的美人鱼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到旁边传来了一股让她难以忽视的低气压。

    她捏着美人鱼的手顿时间有些不敢动了。

    叶柠偷偷看着封瑾，“她怎么突然生气了？”

    【好像是因为看见了你的伤口。】

    叶柠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这才想起来她身上确实有些老伤，都是以前去杀丧尸或者处理变异植物的时候弄的，轻伤基本都看不出来，只有那些伤口比较大的，才会留下了疤痕。

    其实比起别人，她这几道伤真不算什么。毕竟她还活着，也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而已。

    叶柠想说其实没什么的，但当封瑾略带粗粝的指腹，轻轻地抚摸着她伤痕的时候，叶柠忽然就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被人心疼的感觉。

    心脏忽然就酸酸的，想了想，叶柠握住了封瑾的手指，对她软软地说道：“没事，别怕。”

    她的手很小，只能握住封瑾的两根手指而已。但那股热量，却源源不断地传到了封瑾的手上。

    第二次说这句安慰人的话的时候，叶柠已经说得很流畅了。

    但这话落在封瑾耳中，却让她更难受了。她没想到，小幼崽都被虐待成了这样，还来安慰她。而且不是说不会联邦通用语吗，怎么就学了这一句，邵宇他们是怎么教的，教这种鬼东西有什么用！

    这么小的孩子需要这么懂事吗？！其他纯人类可不这样，凭什么她要这么懂事，这是什么人类小天使啊！

    封瑾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一样，一度以铁血手腕著称的她，竟然在此刻因为心疼，难受的无以复加。

    要是让她知道是哪些杂碎伤害了她，她绝对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她怎么好像更生气了？”叶柠有些蒙了，难道是她安慰的方式不对吗？

    叶柠又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关心地看着她。

    封瑾察觉到了她关切的眼神，甚至觉得她怯生生的。意识到自己再这样可能会吓到她，于是强忍住了自己的低气压，甚至嘴角一勾，硬挤了个微笑出来。

    “没事。”她咬着后槽牙，把这话说得咬牙切齿的。

    叶柠觉得自己背后凉飕飕的。果然，漂亮姐姐凶起来气势都不一样。

    不想耽误她的休息时间，封瑾很快就帮叶柠洗完了澡，衣服是封琦小时候的，叶柠自己换好，倒是刚刚好能穿。

    而叶柠，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沐浴露，她整个人干干净净的，非常清爽。

    封瑾将叶柠抱上了楼，把她放在床上后，又检查了一下四周，这才退了出去。

    但叶柠很快就听见她愤怒的声音从楼梯间里传了过来。

    封瑾实在是忍不住了，看见邵宇就开始说道：“你们查清楚了吗，她之前到底是被什么杂碎养育的，你知道她身上有多少伤痕吗？？”

    “她才几岁，后背，手上，腿上，全是旧伤！”

    “这就是你们说的身体状况还好吗？她不会说联邦通用语，身上都是伤，之前可能被人囚禁起来虐待过，也可能被人抓去做过什么人体实验，不是有那种说要研究纯人类，看看他们到底为什么能种出植物的垃圾吗？！”

    “她只是一个幼崽啊，真该死，这群贱种，竟然敢这么对一个纯人类幼崽！”

    ……

    封瑾女士在今天，经历了自己这辈子有史以来最崩溃的一晚，还用尽了自己毕生学过的所有粗口脏话。

    但叶柠对此一无所知。

    她躺下后，本来以为自己会很困，结果却意外的精神。

    正想着要不要起来，探索一下这个房间的时候，床铺对面的那扇墙，却吱嘎吱嘎地动了起来。

    下一秒，组合墙壁被硬挤出了一条缝隙，然后从里面伸出了一只肉嘟嘟的象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