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章 夜

    在夜色朦胧的山上，李凌和马虎正在为今日立下战功的两位校尉举杯庆祝。山下篝火熊熊，乐鼓声震天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一位校尉忍不住笑道：“这些北贼，败了也不忘歌舞升平！”马虎笑着解释道：“北贼虽野蛮，但他们的舞蹈却别有一番韵味。听说他们的圣母舞姿绝佳，十年前曾让陛下为之倾倒，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李凌戏谑道：“哦？陛下竟见过他们的圣母，还如此着迷？”战友们围坐一起，酒过三巡，话匣子自然打开。有人八卦道：“听说那圣母精通妖媚之术，陛下见过后魂牵梦绕，最后还是法师出手才驱散了邪念。”马虎补充道：“那是十年前陛下六十大寿时的事情。当时天下音律双绝，冷月谷的冷艳秋仙子和漠北圣母司徒乐都前来祝寿。司徒乐不仅胡琴技艺高超，更擅长魅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倾倒。”

    李凌听着马虎的描述，心中暗自比较，想必当时司徒乐的舞姿更胜一筹。他回想起在冷月谷的日子，那些女子虽然琴艺高超，但让她们跳舞确实有些为难。想到这里，他不禁莞尔一笑。王凤见状，心中暗自猜测，是不是李凌又在想念冷月谷的冷玉了。

    察觉到王凤的脸色有些不悦，李凌故意转移话题：“不如我们也去欣赏一下这漠北人的歌舞如何？”众人纷纷附和。于是，李凌和马虎等人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俯瞰山下。只见漠北营地中点燃了一大圈篝火，规模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大部分漠北人马正围着火堆载歌载舞。

    一个士兵笑道：“哈哈，看他们这架势，就像是特意演给我们看的！”这句话让李凌心生警觉。他仔细回想，难道这是漠北人的诡计，想通过这种方式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然后趁机发动夜袭？不过，山道上有火堆照明警戒，应该不可能从那里偷袭。难道是爬山？李凌随即静心清目，仔细观察了几个容易上山的峭壁处。

    乍一看去，令人心惊胆战，竟然有人影！至少有三队黑衣人正悄然无声地从山下向各个梯亭摸去，而山道下那无法看见的盲区也必定有人马在准备接应。幸好李凌的视力异于常人，才能及时发现这一切！李凌立刻警觉地意识到：“不好，北贼这是要夜袭我们！”众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一下。李凌迅速想了一个理由对马虎说：“大哥，你上次不是提到金阳州大营北贼也是篝火夜渡金阳河吗？这次他们可能又使用了同样的计策！”一听到这个，众人都惊得酒意全无。一个校尉疑惑地问：“可是我们这里是在山上，只有一个路口，他们怎么可能上来呢？”马虎也对此感到困惑，看向了李凌。李凌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断言：“对方有武者高手，他们攀越峭壁如履平地。我猜测他们今夜会从山壁处攀爬上来。张校尉，你现在立刻返回三百梯亭准备防御，山下可能还有人马接应。大家都必须做好防备！”马虎却突然说：“慢着！”李凌心中一紧，难道马虎还是不相信自己吗？然而，马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是他们来夜袭，我们不能让他们轻易离开。正所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我们今天要让他们有来无回！”众人听到这句话都感到一阵振奋，李凌也意识到马虎比自己更加沉稳，自己在这方面确实需要加强。于是，马虎和李凌迅速开始安排众人埋伏起来。

    与此同时，拉尔巴带着二十余名武者正朝着五百梯亭攀爬。白天时他发现了大夏的将旗在这里，因此他打算擒贼擒王。当他攀爬到五百梯亭的边缘时，他看到了这个比篮球场略小的亭台。亭台上整齐有序地排列着几十个帐篷，但奇怪的是并没有士兵巡逻。而在亭台的另一边边缘处，几个大夏将官模样的人正围着火堆吃喝。拉尔巴心中暗自窃喜，这真是天助我也！他挥手示意手下人行动，二十余道矫健的身影飘落到亭台上。拉尔巴一跃当前，快速冲向那几个将官。然而，当他刚冲到亭台中间时，手下人却惊恐地喊道：“头领！帐篷里没人！”原来摸帐篷的人手发现了不对劲。紧接着就听到“放箭！”的命令声。负责守退路和后面几个好手的人被当作靶子一样射翻在地。

    在一声震天的“杀！”之后，火焰旁的几个帐篷被掀翻在地。里面早已准备好的士兵迅速组成枪阵，而后路也被一队隐藏的人马封锁。李凌毫不犹豫地命令弓手持续射击。面对这种局势，十多个身着轻便夜行衣的武者高手，没有盾牌甚至连长兵器都没有，几次尝试突围都被枪阵和箭雨击退，最终全部战死。其中，拉尔巴身中数箭，被十余支枪刺死，但他也拉了几个大夏士兵陪葬，维护了他的武者荣耀。

    李凌目睹这一切，心中不禁想到，如果是一年前的自己，没有那刀枪不入的衣服和利刃，遇到这种场景恐怕也会落得如此下场。这也正是武者从不与正规军正面交锋的原因。他回想起自己那次刺杀拉那烈的经历，深感侥幸。

    随着拉尔巴的死亡，其他几处的武者也遭遇了类似的命运。只有两三个幸运儿跳崖逃生，但如此高的峭壁山崖，跳下去多半也是生死未卜。而山下接应的漠北精锐人马，在遭遇有备的守军后，经过一场激战，发现山上的喊杀声渐弱，又有大夏援兵出现。为首的头领不得不丢下数十具尸体，选择撤退。

    这一夜过后，次日漠北人马并未发动进攻，而是派来一名使者讨要昨夜夜袭中死去的漠北人马尸体。李凌一听马虎和对方交谈后得知，昨夜死去的头领拉尔巴竟是漠北派武宗拉泰的族弟。因此，呐克要求归还尸体。马虎和众人都认为应该退还尸体，以彰显大国的气度，同时也不愿得罪漠北圣殿的武宗。

    虽然明面上马虎是主将，但李凌才是幕后策划者。他让马虎继续在漠北人面前担任主将，一方面是为了维护马虎的面子，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自己在幕后更加安全。虽然昨晚的埋伏是马虎布置的，但最重要的是李凌的提前预料。所以马虎就一个眼神询问李凌，李凌知道该自己说点什么了！

    李凌深思片刻后，以严肃的态度说道：“原来昨夜那位英勇的战士名为拉尔巴，我们大夏国人也同样敬佩他的武者精神。拉尔巴不仅是漠北派武宗拉泰的族弟，更展现了一家之豪气。我们应当妥善处理后事，以示尊重。为了向拉尔巴和武宗拉泰表达敬意，我提议我们在山上为拉尔巴设立灵堂，并为他诵经一日。明日午后，我们再将拉尔巴的遗体送还，并为贵军提供一日时间进行诵经。之后，我们再战如何？”

    在场的人都被李凌的话震惊了，有些人甚至对他感到无语。毕竟，昨夜正是李凌指挥弓手猛烈射击人家。然而，使者听了李凌对拉尔巴的赞扬后，感到满意。毕竟，连大夏人都要为拉尔巴诵经，这足以显示他的尊贵。马虎也迅速反应过来，这样的安排可以拖延两天时间，何乐而不为呢？于是，他礼貌地配合李凌唱双簧道：“嗯，说的是，就这么办吧，我们这就为拉尔巴勇士在三百梯亭那设灵堂，明日午后我派人将拉尔巴勇士遗体送还贵军！”

    然而，使者却发现了其中的问题，他婉言拒绝道：“感谢贵军的好意，但拉尔巴是漠北人，他的灵魂听不懂你们大夏话。”这时就有一人用地道的漠北话答道：“鄙人太昌二十代家主太正，愿出为拉尔巴勇士诵经，使他的灵魂回归苍天的怀抱！”那使者一瞧这人正是太正，太正熟读天下书籍对漠北文也很有造诣，一看神采气度那使者就信了，毕竟太昌一脉在文界的名望是很响亮的，他做了解大夏文化的使者自然对太昌一脉多少有些敬仰，但是他还是道：“谢过太昌家主，谢过将军，不过此事体大，待我向我们王子殿下回报再行答复！”说完后，他便下山去了。

    马虎对太正道：“太正院主，你这样做不怕以后有人以此事污蔑太昌学院吗？”毕竟，作为大夏国的帝师一脉，为敌人的遗体诵经超度，虽然是为了给帝国拖延时间，但总是容易落人诟病。太正则坚定地表示：“为了大夏国，我太昌一脉的虚名又有什么呢。”

    太正淡淡地瞥了李凌一眼，心中暗自思忖，这所谓的罪过，难道能与篡改圣训相提并论吗？还不是李凌把那不准带寸铁上山的话给曲解了，李凌也明白太正意思歉意的对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