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金家叛逃

    李凌和王凤为了躲避追踪，换上了便装，骑着快马向苍州方向疾驰而去。自去年北方草原的部落入侵大夏草原以来，北关州大部分地区已被草原部落占据。如果不是真武宗的支援，整个北关州恐怕早已沦陷。相邻的云州和苍州也遭受了不小的侵扰，虽然大部分城池仍在掌控之中，但草原骑兵小队行动迅速，经常骚扰边境。朝廷官军难以追击到这些草原骑兵，但偶尔的巡视也会趁机敲诈百姓，甚至强取豪夺，滥杀无辜。百姓们苦不堪言，许多云州和苍州的百姓选择南逃，王凤的家族也是其中之一。李凌选择前往苍州，是因为那里的混乱局势有利于他隐藏行踪。他计划从武州、金阳洲绕行，最终从西面进入京都。虽然这样的路线会绕远，但能避开追踪，减少麻烦，他认为这是值得的。

    在宁州，冷月谷公布消息后的第三天，金羽商行的金家多名骨干携款失踪。随后的几天里，金羽商行各地子弟纷纷潜逃的消息传来，甚至有冷月谷的金家子弟杀人后逃离。尽管冷月谷金羽商行的金家子弟人数不多，但他们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发动破坏，给冷月谷金羽商行带来了巨大的损失。两名金家子弟被当场抓获，并从他们身上搜出了纸条。他们交代说，这是因为冷月谷的玉大小姐勾结雪山李家陷害金家，他们才不得不奋起反抗。这一事件在冷月谷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大部分长老对冷玉表示强烈不满。因此，冷如云召集了所有内门弟子商议对策。

    在冷月谷内谷大殿里，站满了内门长老和弟子。冷慧、冷颜、冷如云、冷艳芙、冷青、冷如风和一位外气长老站在台上。这时，冷玉身穿外门弟子服饰走了进来，引起了门内众人的窃窃私语。冷如云高兴地招呼道：“玉儿，过来吧！”冷玉却回答道：“弟子有罪之身，就站在这里吧！”门内众人都感到有些困惑，能站在台上是一种极高的荣誉。通常只有外气境高手、少谷主或下一任少谷主才有资格站在上面，所以冷青才能站在台上。

    冷如云见冷玉坚持，便不再强求。她正色道：“今日召集大家，是为了商议金家子弟携款潜逃一事。这是从一名金家子弟身上搜到的信件，经过确认，此信应为李寻思所写。大家看看，说说你们的看法。”

    原来，李凌虽然故意用左右手写下了留书和信件，但冷月谷作为几百年的大门派，自有鉴别真伪的手段。经过连夜追查，他们找到了信阳县的八方商行掌柜。尽管李凌试图通过变换装扮来掩饰身份，但根据掌柜的描述，他们相信邮寄信件的人十有八九是李寻思，而非金文才。尽管他们猜对了，却依然找不到金文才的尸体。

    众位长老看过信件后，意见不一。一些人谴责金家的行为，而另一些人则同情他们，认为金家潜逃是因为玉小姐用特令阻止了追杀李寻思，导致金家对冷月谷失去信任，加上李寻思的挑拨才会如此。此外，前日冷玉击败步长老后，步长老便宣布闭关不出，这让不少人怀疑步长老是在配合冷玉演戏。毕竟，冷玉和冷青姐妹情深，让妹妹的代师父演一场戏放走自己的情郎合情合理。

    众人纷纷发表意见，其中一位长老故意道：“金家此事，冷玉小姐心知肚明。之前玉小姐用特令阻止众人追杀李寻思，才导致金家失望潜逃。要想金家回心转意，必须杀了李寻思。只是不知玉大小姐是否愿意？”这位长老与金日善关系较好，他的话自然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赞同。

    另一位外气长老也道：“李寻思杀了金长老，又导致金家潜逃，使冷月谷声威大损。不杀他不足以平众怒！”眼见众人都看向冷玉，她心中明白，管理金羽商行这几年所面对的复杂情况远非这些只知练武的内门弟子所能理解。她想到祖师当年要求少谷主必须在商行事务上磨炼的用意，或许正是为了让他们能够应对这些眼高于顶的武者。只是后来，少谷主管理商务逐渐流于形式。

    现在，她必须做出决策，以平息这场风波。

    冷玉毫不畏惧地站出来，坚定地说：“金家叛乱是事实，前日李少侠的留书已经给出了警示。你们当时不信，如今局面便是最好的证明。那么，责任该归咎于谁呢？”冷如云叹息道：“此事我也有责任，当时我也并未深信。”冷如凤转向谷主，道：“谷主，金家依附我们冷月谷数百年，您信任他们，是因为他们如同我们的家人。但这一切，都是李寻思那奸诈小人挑拨离间所致。只是，我们是否还有机会挽回金家？”

    先前的长老怒气冲冲地说：“这一切的根源都在李寻思身上！只有将他击杀，才能重振冷月谷的威名，平息金家的怨气，也才有可能挽回金家！”除了冷静的冷慧，其他人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冷如云为了维护冷月谷的威望，带着歉意对冷玉说：“玉儿，上次你使用了特令阻止了我们对李寻思的追杀，但现在情况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我必须再次发布追杀令。”

    冷玉却笑了，她轻轻地说：“谷主自然有权发布追杀令，但我只是一个外门弟子，武功低微，帮不上忙，所以我就不参与了。”众人都觉得冷玉识大体，但接下来她的话却让他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冷玉继续说道：“那李寻思在广合州曾被无妄寺追杀，他一人便杀了无妄寺整整一个戒律小队和一个外气高手。而我们冷月谷的金日善和金三虽然私自去追杀李寻思，但也双双丧命，他们的头颅都被砍下。你们想想，今年还有哪个武林高手遭遇了这样的命运？”有人惊呼道：“武宗金平！”

    冷玉点了点头，说：“没错，金平之前也只是外气境界。一个能杀死武宗的武宗高手，在颜师祖和慧师祖带领众人的包围下，为了保护自己的师妹，宁愿站着让一个外气境界的金日善攻击。而金日善还要去追杀别人，你们说他们该不该死？”众人听到这里，不禁冷汗直流。

    那长老却质疑道：“不对，杀死金平的是大内密探零零柒，他使用的是一把独一无二的大墨剑！”冷玉反驳道：“他虽然没有拿出大墨剑，但你们见过师兄妹只有一把剑的吗？我猜想，那把大墨剑就藏在他从不离身的琴里。”

    “而弹琴的是他师妹，而热爱音乐的人总是珍视自己的乐器。他自己吹奏的则是一种名为萧的乐器，这种乐器我只听说过零零漆在担山县使用过。”冷颜疑惑地问：“如果他是零零柒，那么他为何被无妄寺追杀并投奔我们冷月谷？”冷玉稍作停顿，回答道：“他先去了无妄寺，然后来到我们冷月谷，引发了无妄寺霸道武宗来宁州的行动。如果当时霸道武宗真的来了宁州，如果中间不出变故说不定那霸道已经被他联合我们杀死了。现在我们去追杀他与无妄寺的追杀有何区别？我猜测他下一步的目标可能是武州真武宗。如果那李寻思既是雪山李家的人，又是王室的密探零零柒，那么情况就更为复杂了。想当年，烈火堂追杀雪山李家深入雪山，损失了一位武宗高手后才被王室召集几大门派所灭。如今帝国动乱四起，王室渐弱，这或许是王室牵制我们几大门派的计谋。”众人听了冷玉的话，心中不禁冒出冷汗，纷纷表示赞同。

    冷如云深知朝廷与冷月谷的渊源，便提醒道：“玉儿，不得胡说！”然而，众人已被冷玉的分析所信服。冷慧却道：“如云，玉儿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如今形势该当如何处理？”众人见冷玉之前的分析头头是道，都纷纷表示愿意听从她的意见。

    冷玉沉思片刻，说道：“此事也不难解决。王室的目的无非是怕我们势力壮大，联合成一片。如今无妄寺已损失惨重，而我们冷月谷也失去了金日善和金三两位外气高手，金家叛逃同样损失不小，互相之间又起了矛盾。真武宗正面临着草原人的进攻，王室不敢轻举妄动。我想王室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我们保持冷静，不轻举妄动，他们就找不到机会。至于金家，我们冷月谷并没有对不起他们。既然他们叛逃了，还做出了有违大义之事，那么现在就不是冷月谷欠金家，而是金家欠我们冷月谷！当初金家投奔我冷月谷时，总家产不过十万银两的商行，而这几日他们叛逃却给冷月谷和金羽商行造成了几百万银两的损失。”

    “因此，我建议将金羽商行进行拆分。保留金家依附我们之前的那些商铺不变，同时新建一个属于我们冷月谷自己的商会，以避免再有人对我们冷月谷产生非议。至于那些潜逃的金家子弟，他们违背信义，谋财害命，这些人才是我们应该公告天下并追杀无赦的。”冷玉的话大义凛然，引起了众人的共鸣，都认为金家确实应该受到惩罚。

    听了冷玉的分析，现在众人都纷纷信服。冷慧十分欣赏冷玉，便对冷如云建议道：“谷主，玉儿心思敏锐，如果又有了内气，可以让她进入内门。”不少人纷纷附和，但冷玉却坚决地表示：“国有国法，门有门规。我既然用了特令，就只能做一个外门弟子。何况我在外门也同样可以为门派效力。”这句话让冷如云无法再坚持，众人都感到有些可惜。

    经过一番商议，冷如云最终决定：“既如此，明日就将金家之事如实公布于众，清除门内与金家有关的人，并对潜逃的金家子弟发布追杀令。同时，我们重新建立新月商会，商会组建由冷青主持，冷玉协助。”众人领命。

    然而，此时冷玉心中却有些愧疚：“李寻思，对不起了。虽然你救了我，但为了冷月谷的存亡，我必须把你的身份谋划说出来。”她并不知道，她所猜测的李凌的身份其实并不准确。李凌既不是真正的雪山李家的人，也不是大夏王室的人，更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