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死的是武宗

    近日，老皇帝的精神状态颇为振作，随着天气的逐渐回暖，北方草原的漠北人也开始陆续返回他们的家园，为即将到来的放牧季节做准备。与此同时，帝国边疆的士兵们也已集结完毕，他们计划在天气更加温暖的时候收复失地。这一切的积极变化让老皇帝倍感欣慰，他也因此更加勤奋地处理政务。

    就在这一日，朝会刚刚结束之际，一名黄门侍郎匆匆走进大殿，禀报道：“盘山州担山县督查江明求见陛下。”此言一出，众人不禁感到疑惑，一个县级的督查竟然想要面见皇帝？这在他们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江明手持盘山州元明和梁永联名签署的奏章，情况就有所不同了。

    最初，黄门侍郎并不打算让江明进入大殿，但江明声称自己持有皇帝的信物。这让黄门侍郎想起了前段时间确实有传闻称皇帝的内卫在盘山州执行任务。考虑到皇帝对盘山州的事务颇为关注，黄门侍郎担心自己得罪了皇帝的内卫，于是改变了态度，仔细询问了江明的身份并查验了章印，确认无误后，便上报给了皇帝。

    夏尚听到黄门侍郎的禀报后，心中不禁一紧。在大殿上的官员们都是六品以上的高官，而这个江明却只是一个八品的县督查。然而，当他注意到皇帝并未露出不悦之色，反而似乎在深思什么时，夏尚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回想起几天前盘山州灭南若寺的案件曾让皇帝大为高兴，而江明所提到的担山县也与此事有关。夏尚心中顿时警觉起来，他立刻请示皇帝是否召见江明。皇帝点头示意后，夏尚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宣布让江明进见。

    江明步入大殿时，表现得既不卑躬屈膝也不傲慢自大，展现出一股独特的风采。这得益于他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后，对人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和领悟。他跪拜行礼道：“吾皇万岁！”皇帝挥手示意他起身，并询问他的身份和来意。江明恭敬地回答道：“正是微臣！”接着，他呈上了元明的奏章。皇帝打开奏章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让江明将密卫大人失落的信物呈送给陛下。皇帝微微一愣，随即问道：“信物何在？”江明恭敬地将信物呈上。

    江明慎重地将装有黄金块的盒子交给了夏尚，并特意叮嘱他要亲自验查。夏尚虽然觉得此举过于谨慎，但还是按照吩咐行事，确认了盒子的安全性。他深知此事可能关乎盘山州的案件，最终还是要呈报给皇帝。

    老皇帝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镶嵌着奇异图案的黄金块。江明心知这是伪造之物，但他选择交出，既是为了尽到自己的责任，也是对李凌救命之恩的回报。他不敢透露李凌并非真正的密卫，只能静待皇帝的发落。

    江明跪在地上，心中忐忑不安。老皇帝端详着手中的黄金块，目光深邃。他立刻察觉到这并非自己的密卫所留之物，抬头望去，见众位大臣都屏息以待，武林代表们的眼神也时不时地落在盒子上，似乎想要窥探其中的秘密。这使得老皇帝改变了初衷。

    他轻轻合上盒子，将其置于身侧。众人见状，纷纷猜测这定是皇帝的贴身之物。江明见状，心中惊讶，没想到老皇帝会如此默认。此时，老皇帝开口询问：“这密令为何会落入你手？”外界之人听闻此言，以为皇帝要追究江明的责任，而江明却心知这或许是自己脱险的机会。他深知自己所作所为并未损害朝廷利益，只要将事情真相说出，便可保全性命。于是，他恭敬地回答道：“陛下，这密令原是密卫大人在与一名叫天刀金平的高手激战中遗失的。微臣等人在收拾战场时发现了它。”

    此言一出，金光耀立刻跳了出来，反驳道：“胡说！陛下，江明所言不实。天刀金平自二十年前便闭关修炼，从未离开过金刀门，怎可能前往担山县那个小县？”他对天刀金平的了解极深，因此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为其辩护。众人闻言，纷纷露出好奇之色，难道此事还与金刀门有关？

    江明虽然确信被杀的是天刀金平，但他仍然以礼相待，问道：“那么请问，这天刀金平是否与武林中的地刀金安有所关联？”金光耀一听此言，心中一紧，暗道不妙。他怎么忘了地刀金安这档子事？

    他的弟弟惨遭杀害，他誓要复仇，这是极有可能的。金光耀点头确认道：“没错，他们是亲如手足的孪生兄弟。”众人一听便明白了，弟弟被杀，哥哥去复仇却同样遭遇不幸，这真是一场悲剧！然而，金光耀迅速抓住了重点：“我不明白，密卫大人为何要杀害我门下的地刀金安？金平只是去悼念自己的弟弟，他又犯了什么错？”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委屈，仿佛是在质问老皇帝。所有人都觉得他言之有理。毕竟，不久前金刀门还被册封为护乡侯。

    老皇帝面对这个问题也感到棘手，他看向江明，希望他能给出答案。江明却毫无惧色，因为他已经无所畏惧。老皇帝终于将问题抛给了江明：“江明，你说说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他的眼神变得严厉，显然是不希望朝廷的颜面受损。如果江明回答不当，很可能就会人头落地，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督察史。金光耀也紧盯着江明，期待他的回答。

    江明感受到朝中大臣们的关注，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感。他知道自己的口才不错，于是他开始讲述李凌的伏击案。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灭南若寺的一部分，但江明却详细地描绘了伏击后的情景，与之前简单的叙述截然不同。他描述的是密卫大人独自一人伏击三十多位高手的场景。这与众人之前的想象大相径庭，他们原本可能以为密卫大人会带领大队人马。

    文官们对于一人伏杀三十多人只是从数字上理解，而金光耀虽然不想打断江明的话，但看到他如此自信，还是忍不住质疑道：“你当时在现场吗？你怎么能确定伏击者只有一人？”江明回答道：“案发后，我亲自带人仔细搜索了事发现场，并调查了担山县的过往人口。由于当时刚开春，流动人口很少，又有附近村民证实案发前两夜有一人在山峰上夜宿。我们事后也仔细搜索了山峰，只发现了一人的行迹。前几日遇到密卫大人时，我也问过他，他亲口承认是他一人所为。”

    武林代表们虽然事先从冷月谷得到的情报让他们有所准备，但真正确认后，他们内心的震动依然难以言表。毕竟，这涉及到的是下三门近半的力量，再加上一个金刀门的高手。江明的叙述条理清晰，金光耀无法找出任何漏洞。他接着详细描述了当日自己接到公文后处理现场的情况，以及金平金术前来挑衅的经过。江明的描述生动而具体，让朝廷大臣们对金术金平的形象感到愤怒。

    金光耀担心江明的言论对金刀门造成不良影响，于是打断他，指责江明诬陷好人。然而，江明却解开领口，展示了他脖子上的指印，声称这是金术当日留下的证据。他还提到担山县还有上百人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可以作证。江明的说法得到了朝廷大臣的认同，他们对武林人士以武力威胁朝廷的行为早已不满。

    金光耀对江明的说法感到惊讶，他还不知道天刀金平已经死亡和金术已经残废。他试图狡辩说，如果金术真的动手，印记应该会更深。然而，江明却笑了，他转身向老皇帝跪下，感谢陛下的庇佑和密卫大人的及时出现救了他，并砍掉了金术的一条胳膊。听到这里，金光耀意识到事情可能已经很严重了。他开始担心金术和金平与密卫大人的交手可能已经导致了他们的不幸。

    为了维护金刀门的声誉，金光耀放下架子，向老皇帝求情。他解释说金术和金平是因为见到亲人惨死而情绪失控，他们的行为虽然莽撞但情有可原。现在他们已经受到了密卫大人的惩罚，断臂之痛定能让他们悔过自新。老皇帝听到这里也觉得可以了，他还需要依靠金刀门来平衡三大门派的势力。于是，他决定不再追究金术和金平的责任，认为他们虽然顶撞了朝廷，但念在孝道之上且已受到应有的惩罚，就此作罢。众人听到这个决定也觉得合情合理。

    经过深思熟虑，金光耀终于赢得了众人的谅解，这让他如释重负。然而，江明站在那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引起了侯安的注意。侯安早先听闻密卫大人受伤的消息，猜测其中必有蹊跷，于是问道：“江查使，难道是金刀金平将密卫大人打伤的？”这个问题让金光耀的心再次悬了起来。对啊，如果只是小打小闹还好说，但如果真的把密卫大人打伤了，这个责任可不好承担！

    江明肯定地点了点头：“密卫大人确实是因金平所伤。”老皇帝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思。金光耀见状，急忙表态：“陛下，那天刀金平是个粗鲁的武人，因金术断臂而激怒，才冒犯了天威。金刀门确实有过失教之罪，请陛下发落！”他一副忠君的模样，仿佛在说：“陛下，你要罚就罚吧，何况是你的人先动手的。”

    朝廷中的大臣们意见不一，有的谅解金光耀，有的维护朝廷威严，还有的保持中立，场面一度十分混乱。老皇帝也犹豫不决。这时，康仓站出来，直言不讳地说：“陛下，此言有假！”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康仓是一个聪明正直的人，他就事论事地说：“根据江明先前的描述，密卫大人一人伏击地刀和南若寺一行高手，能迅速杀敌后安然退走，这说明他的武技至少达到了武宗的境界。那么他又怎么可能被与地刀齐名的天刀击伤呢？”众人觉得这话很有道理，金光耀更是对康仓感激不已。虽然他们两人关系不怎么和气，但康仓的正直和公正让黑道白道上的人都佩服。

    金光耀向康仓投去感激的目光，而康仓却紧盯着江明看，似乎要揭穿他的谎言。老皇帝和所有人都看向江明。江明再次听到提到武宗二字，更加确信地说：“我虽不是武林人士，不知道零大人是不是武宗，但我听金术说天刀金平当时已经成了武宗！”这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文官们心中波动不大，但武将们却感到震惊。武林界的几位代表更是心中大震：金刀门竟然出了一个武宗！要知道，整个大夏的武宗也不过十个左右，而且都是七十、八十岁以上的年纪。如果说武林高手是地球上的导弹的话，那武宗就是核弹。

    金平，这位听起来还未满六十岁的老者，竟然已经是武宗级别的高手，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仿佛百年难遇的奇才横空出世。对于此事，众人议论纷纷，有的茫然不解，有的则心中暗自揣摩。老皇帝初闻此事，并未太过在意，只当是些小角色在闹剧而已。他身为天子，是大夏国的至高无上者，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死大权。然而，武宗这个级别的高手，却是他心中的一块忌惮。因为武宗强者几乎可以跳出法律之外，只要不公然造反，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他们。

    而现如今，大门派之所以能成为大门派，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们门派中拥有武宗级别的高手。难道这金刀门也要跻身大门派的行列了吗？金光耀今日对江明一直心存不满，刚被江明说得颇为憋屈。当听闻江明所言，天刀金平竟是武宗级别的高手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再次向江明确认。

    江明看着金光耀那充满期盼的眼神，还是如实回答道：“是的，金术当时确实说那金平已经晋升为武宗。”然而，江明心中却暗自嘲笑，只是那金平后来已经陨落，待会儿定要让这金光耀大失所望。金光耀心中狂喜，金刀门终于有了武宗级别的高手，门派的前景将更加光明。他忍不住在同僚间炫耀道：“那天刀金平啊，从小便是我金刀门中同一辈的佼佼者，一心痴迷于武学。如今，他终于成为我金刀门的第一个武宗，真是我金刀门的骄傲！”他特意将金刀门和金平联系在一起说，无非是为了给金刀门造势。然而，这却让一些人心中暗自不满。

    康仓突然问道：“江察使，你说那金平当时成了武宗？那么他之前是不是武宗，还是在那场战斗中突然晋升为武宗？”众人一听，心中不禁生疑，这有什么区别吗？然而，几个武林代表却竖起了耳朵，因为这其中的区别可大了去了。对于金光耀来说，他现在并不在乎这些区别，反正金平已经是武宗了。虽然他也知道其中的区别很大，但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江明面对老皇帝回答道：“以微臣之见，那金平之前并非武宗级别的高手，而是在与密卫大人的战斗中突然晋升为武宗。”此言一出，众人心中暗自震惊，难道金刀门真的有什么秘法不成？武林人士都纷纷猜测着。

    夏宏盛首先打破沉默，询问道：“江察使，能否请你详细叙述一下他们争斗的经过？”众人纷纷表示出浓厚的兴趣，唯独金光耀轻松地打趣道：“战斗中突然变成武宗？这不太可能吧。我猜他原本就是武宗，只是金平故意隐藏了自己的武技，他喜欢低调嘛。”然而，老皇帝却严肃地插话道：“江明，你从头到尾详细地讲一遍，不要遗漏任何细节。”显然，老皇帝受到了夏宏盛的启发，意识到此事的重要性。皇室中亦有许多武林高手，他们距离成为武宗仅一步之遥。若能找到秘法，谁若能率先培养出更多的武宗，便有可能在武林中占据主导地位，甚至一统江湖。于是，江明开始娓娓道来，众人此刻的专注度远超之前，大殿内鸦雀无声，仿佛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