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欢庆

    黑羽在寨子后方指挥众人戒备时，又一声虎啸传来，令众人心中再次紧绷。秦武被两个小伙子紧紧抓住，这是黑羽的命令，以防秦雪发生意外时，秦武冲动上山。正当众人焦急等待时，山上传来族人的欢呼：“白虎死了！白虎死了！”这一消息让黑风寨的族人都松了一口气，黑羽亦是如此。然而，秦武却挣脱束缚，冲了出去。黑羽只叫上几人前去接应，其他人则暂时留守。这便是老族长黑羽的沉稳与智慧。

    尽管秦武只有十二岁，但他的身形相较于同龄人略显瘦弱。这也是秦雪想要为他寻找虎血的原因，希望借此为他补充营养。当秦武看见自己的姐姐时，他立刻跑了过去。这时，他才注意到姐姐身边有一个他不认识的年轻人——李凌。秦武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李凌。李凌初见秦武跑来，误以为他是秦雪的孩子，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但当他仔细观察周围的人和他们的语言时，发现他们说的并非纯正的南夏语，而是与定远关所听到的语言有所区别的族语或方言。

    秦雪见到秦武非常高兴，与他交谈一番后，将那碗血和血袋交给秦武，让他先带回去。尽管其他族人对这血的神力效果持怀疑态度，但秦雪却深信不疑，因为她亲眼见证了李凌的非凡能力。然而，李凌心中却有些忐忑。他原本只是随意提及那血有神力，没想到秦雪竟然如此认真，甚至还要让一个孩子服用。如果这血没有效果，他不就露馅了吗？但当他看到这只大老虎和秦武瘦弱的身形时，他想或许多吃些虎肉会对秦武有所帮助。秦武对自己的姐姐深信不疑，他稳稳地端着那碗血和血袋走在前面，带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下山。

    不久后，他们来到了黑风寨的后山附近。李凌终于看到了黑风寨的全貌。一条河流静静地流淌在寨子旁，寨子四周几乎被群山环抱，只有这条河流穿流而过。在这片近几平方公里的木瓜型小平原上，寨子设有三个大门：一个在河流的上游，一个在下游，还有一个则正是李凌刚下来的北门。四周还分布着几座哨塔，守护着寨子的安宁。寨子内部的房屋分布井然有序，这一切都是秦雪的爹当初的精心规划。

    当黑羽远远看到大队人马下来时，他注意到前面有四个壮小伙抬着一只大白虎。周围的青年们跃跃欲试，想要替换他们，因为这只大白老虎居然重达近六百斤，四人分担下来，每人也要承受一百五十斤的重量。虽然他们身体强壮，但这样的重量在崎岖的山路上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小的挑战。然而，在这个展示勇气和力量的时刻，他们咬紧牙关，坚持着。

    秦雪背着背篓，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而李凌则保持低调，略显矜持。黑羽远远地看着他们，心中琢磨着：这孙女不会又像她娘一样，找了一个孙女婿回来吧？

    此时，黑土族长走到前面来，对大家说道：“这位英雄为我们除去了白虎，还救了秦雪。我邀请他到我们寨子来做客。他不会说南夏语和黑族语，是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老族长看着那只白虎，神情一愣，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黑羽一听黑土族长的解释，顿时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他看着这个看似瘦弱的青年，能够除去白虎，必定是武艺非凡。虽然自己看不出他的深浅，但知道自己的孙女虽然力气大，但看着那筐云雾芝，明显不是去杀白虎的。老族长走到李凌身前，准备向他鞠躬致谢。李凌一直观察着一切，见老族长要鞠躬，他赶紧双手扶住。

    黑羽是上一代的勇士，但因次女去世而心灰意冷，将族长之位传给了他人。虽然年过花甲，但他的手臂之力却比一般的壮小伙还要强大。年轻时，他曾在南夏国从过军，还担任过黑族族兵的小旗长。虽然他没有校尉那样的品级，但他的能力却是不容小觑的。黑羽这一鞠躬下压，是对李凌的深深敬意和感激之情。李凌轻轻一托，便让黑羽无法鞠躬，这一手让黑羽深知李凌的厉害。而李凌也心知肚明，从对方的态度中判断出他是个武者高手，因此脸上更加恭敬。他知道，南夏国虽尚武，但真正的武艺却多掌握在大家族或隐秘流派手中，普通军士所习不过是强健体魄之法。因此，他已将李凌视为某家族或流派的弟子。

    一行人来到寨中最大的广场，四个小伙将白虎放下，但仍守在它身旁。他们等待着老族长的指示，而老族长则看向秦雪，秦雪也发现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李凌简单地解释了自己的意图，他想让众人剥皮分肉享用。黑羽认为，既然李凌愿意杀掉白虎并贡献给黑风寨，他们作为主人就不能吝啬。于是，他与黑土商议，决定再杀几头羊来款待李凌。

    黑土一声令下，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有人负责杀羊，有人则去准备锅碗瓢盆和柴火，秦雪也跑去帮忙。对于黑风寨这样的山林部落来说，宰杀野兽并不稀奇，但剥白虎皮却是头一遭。为了保证虎皮完好无损，黑羽特意找来了公认的好屠夫风柏来操刀。风柏的年纪与黑土相仿，身材魁梧壮实。

    场地很快布置妥当，几个年轻人搬来了木桌和凳子，四周也升起了熊熊火堆。李凌本想到处看看，但黑羽和几位老者邀请他一起坐下喝茶。考虑到自己与众人都不熟，且语言不通，李凌决定先保持低调。他观察了一下桌上的茶，是一种不认识的叶子，尝了一口后发现味道有些涩，但他并未多言，只是尽量少喝。

    此时，李凌注意到不远处风柏已经开始剥老虎皮。周围的小孩发出阵阵欢笑声，但有一个男孩却显得格外不同。他捏着拳头，紧紧地盯着白虎，仿佛是在想象自己亲手割下它的皮。黑羽注意到李凌在关注这个男孩，便用手语向他解释。原来，这个男孩的父母都曾死于老虎之口，先是母亲被咬死，然后丈夫去报仇什么的不成也死了，大家去救援赶走老虎，不过也没救过来。众人闻讯后，纷纷前来救援，试图赶走那只凶猛的老虎，但遗憾的是，他们还是没能救回丈夫的生命。李凌以前并不懂手语，更别提这种可能与常规手语不同的方言了。然而，通过一些细致的观察和分析，他似乎也能猜出其中的一二。

    白虎那边，几只羊已经被烤得香气四溢。老族长特意吩咐几个妇人将白虎皮平整地架在火堆旁烘干。他们似乎并不吃内脏，清洗过后，便丢给了狗吃。李凌在一旁微笑着观察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感叹。

    这时，一个与秦雪年纪相仿的姑娘过来为李凌加水。不久，秦雪也跑了过来，为李凌添水。尽管水杯本已满满当当，李凌还是喝了一大口以示感谢。然而，没过多久，先前的那位姑娘又过来为李凌添茶。李凌本不擅长拒绝他人，尤其是这位看起来颇为漂亮的姑娘。于是，他又喝了一口。

    就这样，李凌似乎犯下了一个错误。秦雪和那位姑娘频繁地为他添水加茶，使得他的肚子难以承受。周围的几位老者见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李凌只好起身表示自己需要去方便一下。这时，那之前秦雪弟弟的少年走了过来，主动带他去方便的地方。

    解决完问题后，李凌回到原地，发现第一头全羊已经烤好了。风柏亲自操刀分割，先分了十份，端给了黑羽、李凌等人所在的桌子。一个装满酒的坛子也被搬了出来。李凌年轻时曾好酒，但结婚后受妻子管束，很少有机会品尝。这酒看起来有些浑浊，但口感却还不错。

    黑羽先为李凌斟满酒，然后依次为众位老者倒上。作为老族长，黑羽再次向李凌表示感谢。虽然李凌听不懂他的话，但他能感受到大家的真诚。然而，在吃饭的过程中，李凌仍然感到有些拘束。他不习惯与一群老者慢慢地品尝食物，而更喜欢那些年轻族人的吃法。那些健壮的小伙子们有意无意地吸引着周围人和姑娘们的注意，而小一些的孩子则在人群中穿梭打闹。这一切看起来都如此和谐美好。这酒并非白酒，亦非米酒，口感却与洋酒颇为相似。李凌对酒颇有研究，对此酒的味道却不怎么喜欢，但他并未显露出来。当羊肉差不多吃完时，在一片喧闹声中，风柏从远处的几个大锅中烧制的老虎肉开始起锅。对于老虎肉，李凌并不太喜欢，因为在地球上，老虎肉和猫肉一样，味道酸涩，不太好吃。因此，李凌对这道菜并没有太大的期待。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黑山亲自端来一碗老虎肉，递给了李凌，并在黑羽的友好示意下，让他先吃。李凌心中不禁有些疑虑，甚至恶毒地想，这是不是在试探他，看看食物是否有毒。但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硬着头皮准备品尝。然而，当他仔细一看，却发现碗里装的居然是一根虎鞭。

    李凌几次谦让，想把这碗虎鞭推给黑羽，但这位老头的态度非常坚决。无奈之下，李凌只得品尝。虽然味道没有以前世界的美食那么美味，但相比这两个月来所吃的东西，已经好了很多。众人也开始享用这道菜肴，互相敬酒举杯，这是男人们的天性。然而，由于李凌不懂他们的语言，他很难完全融入这种氛围，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向他劝酒。

    随着夜幕的降临，山里的寒气越来越重。似乎这里没有篝火、跳舞和唱歌等娱乐活动。由于沟通不畅，气氛逐渐变得有些尴尬。最后，黑土说了一通话后，大家就开始散去。然而，关于如何安排李凌的住宿问题却让他们犯了难。他们不能安排李凌住在秦雪家，于是老族长直接想了个办法，让李凌住在他家。他家现在就他一个人住，老伴已经去世，两个女儿也都嫁了出去，有多余的房间，而且离秦雪家也很近。

    这座房子是一座不大的木屋，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似乎还有些漏风。但李凌现在并不挑剔，因为他总算有了一个安稳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