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会替你选

    阳光从阁楼打开的小窗透进来，阮星月一步步往上，殷锦书声嘶力竭。

    二楼很破旧，到处都是灰尘，很久没有人打扫过来。

    阮星月看到很多门窗上都有划痕和破损，几处窗纸更是消失无踪，地上几处有暗沉的痕迹，家具几乎是没有的。

    阮星月抬脚上了三楼，殷锦书的哀求声没有停止。

    阮星月听到陆景川说：“以后一直住在这里，或者将我母亲经历的都经历一遍，你自己选，你一定不希望我对陆景禹做些什么的，对吗？”

    三楼的门窗是打开的，陆景川站在另一面的窗前，背对着殷锦书，阮星月的脚步很轻，陆景川也没察觉到有人上来了。

    三楼比二楼还要空荡，还要破败，阮星月不明白为何要锁着这里，而且殷锦书似乎不止畏惧陆景川还十分畏惧这里。

    “景川，我错了，求你了，我不该贪心，不该做那些事，但是……当年我也……没有办法，真的，求你了，放过景禹，他……他是你弟弟啊，你不能这样的……景川，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带着景禹离开，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求求你，放过我们……”

    殷锦书此时此刻跪在地上，比起阮星月见过的任何一次都要狼狈，但是意外的真实，披着的假面被撕去，只有求生的本能，做一个母亲的本能。

    阮星月知道陆景禹不知道这一切，否则刚才不会那么轻松自得。

    陆景川这么做何尝不是一种杀人诛心呢，阮星月不禁去想陆景川对付陆景禹也会用这样的手段吗？

    在医院时，陆景川说再等一个月，如今已经半个多月过去了，所有的一切即将尘埃落定。

    那天早晨，陆景川的坦白并不是全部，他并没有那么诚实，但是阮星月不在乎，她相信陆景川做这些都是有理由的，只要他们之间有一个很好的结局就够了。

    “星月！”跪在地上的殷锦书目光忽然看到了阮星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向着阮星月扑来。

    阮星月一直注视着陆景川的背影，总觉得萦绕着悲伤和孤独，在殷锦书喊出阮星月的时候，阮星月察觉陆景川的身子颤了下。

    随后僵硬地回头，阮星月与他隔着半个屋子对视。

    柔和的阳光落在陆景川的肩上，半张脸也藏在光晕中，阮星月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星月，你让景川放过我好不好？”殷锦书泪流满面地乞求道，她不敢想如果自己经历一遍自己的姐姐的经历会怎么样，也不敢想自己的儿子和陆景泽一个下场。

    阮星月避开了她扑上来的动作，她不在陆家出生，也不在陆家长大，这些事情没有任何资格来替陆景川做决定，即使是作为妻子，阮星月想要的也只是一个知情权。

    而现在，阮星月连这个也不想要了，那天早晨陆景川坦白的故事已经赚够了阮星月的心疼，她怕自己知道更多做出来的事情比陆景川还要绝情。

    “我到家的时候，你不在，给你打电话是孔越接的，所以联系了司机过来找你，楼下的保镖也没有拦我，我就上来了。”

    阮星月走了过去，到了陆景川身边，发现他在颤抖，眼神闪躲着不敢看她。

    “处理好了吗？该回去吃助恢复的药了。”

    直到上楼之前阮星月都是生气的，但是进入这里只觉得莫名压抑，看到陆景川时那种压抑感仿佛在陆景川身上具象化了，阮星月的气也就消下去了。

    走近了，阮星月发现陆景川居然在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她知道真相还是害怕他的残忍手段？

    阮星月伸手握住了陆景川的手，只是短暂的瞬间，阮星月看到陆景川眼中错愕的目光，随即欣喜起来。

    “怎么不说话了？”

    阮星月温柔地握紧了他的手，想要以这样的方式表明自己的立场。

    陆景川厌恶地看向了地上的殷锦书，“好了，我们回家吧。”

    “好。”阮星月露出温柔的笑容来。

    陆景川路过殷锦书时，轻声道：“给你机会，如果你不做选择，我会替你选。”

    随后牵着阮星月下楼，出了阁楼，绕过长廊，两人沉默地走着。

    阮星月看着落败的园子，陆景川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就这样不急不缓地漫步着。

    “阁楼以前是我妈妈在住……我也住过。”

    良久，陆景川才开口道。

    阮星月觉得两人的手心出汗了，想要抽手，却不是合适的时机。

    “大概猜到了。”

    阮星月没有收回手，任由他牵着，阮星月回望过去时，发现陆景川的目光已经从她身上移开了，和她一样看向了远处。

    陆景川像是松了一口气，终于要卸下背负着的担子了，“其实……”

    陆景川停顿了很久，阮星月也没有催他。

    “其实，我母亲生下我兄长后，就有些不正常了，那时候殷锦书已经和陆衡在一起了，或许因为忍不下那口气，或者是因为见不得我母亲高兴，陆衡带着很多陆家人强迫了我母亲。”

    阮星月闻言，十分担忧地看着陆景川，这一次似乎真的放下了，陆景川除了逃开了她的视线外，神情并没有多少变化。

    “不止一次，受尽了羞辱，陆衡是主谋，殷锦书是帮凶，陆家的很多人都是帮凶，老爷子选择漠视，我出生的时候陆家人都不正常了，我小时候经常发现他们取走我的毛发，时不时就让我受伤，断断续续闹了好几年。”

    “我兄长很聪明也是这个家里唯一护着我的人，他很早就开始想要为母亲主持公道，找了很久的证据，因为老爷子的纵容，那些人得知我兄长一直在调查才安分了些。

    我母亲的死……我也有份的，那时候我母亲已经疯了，她经常虐待我几次差点掐死我，殷锦书也疯了，但陆衡不许母亲去死，想要一直折磨她。

    殷锦书收买了一个佣人，送水果的时候把刀送进去了……我看到了……我没有阻止……甚至目睹了她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