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李奕：孤这一生如履薄冰，能走到对岸吗？

    蔡炳文虽不是什么宁死不屈的忠良。

    但他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大清官员，深受大清两代君王的重用。

    对满清也是有那么几分忠诚的。

    所以，他想让讷尔经额出面，代表城内八旗同大唐和谈。

    如此则是能借着京城这个投名状，为城内的八旗子弟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这样一来的话，他蔡炳文便也算是能对得起大清，对得起咸丰和奕这前后两代君主对他的看重了。

    讷尔经额闻言，听懂了蔡炳文话语中的深意，当即点头道。

    “好！好！好！”

    “多谢蔡大人提醒，下官明白！”

    在说这话的时候，讷尔经额脸上是明显的如释重负。

    ……

    大唐昭武四年六月初十，李奕带兵推进至了天津。

    这一路上，唐军所过之处可谓望风而降。

    在抵达天津之后，李奕下令唐军各部稍作休整，而他则是在天津接见了一下官员。

    第二天，大军便再度开拔，向着京城方向杀去。

    随着大军距离京城越来越近，唐军各部的士气也是越来越高昂。

    所有人都知道，胜利的果实已经在前面等待着他们了！

    嘹亮的军歌声响了一路！

    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唐军便推进到了京师城外。

    李奕刚抵达京师城外，便见得张彪从远处迎上来说道。

    “末将禁卫师第二旅旅长张彪，参见王上！”

    李奕闻言，翻身下马将张彪搀扶起来，然后说道。

    “卿家率军孤军深入敌后，攻城拔寨，策应大军主力作战，功莫大焉！”

    “说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张彪闻言，摇摇头说道。

    “回王上，王上曾经教导过我们，服从命令，乃军人的天职。”

    “末将只是奉命行事罢了，不敢居功！”

    李奕拍了拍张彪的肩膀，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赞赏，随后继续询问道。

    “京师这边的局势如何？”

    “若是攻城可有把握？”

    张彪等率众在京城外等了这么长时间，不攻城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打不下来吗？

    当然不是！

    说白了，张彪之所以不对京城发起攻势，便是为了等李奕亲自前来向他们下达攻城的命令！

    将攻取京师的首功让给李奕！

    既然如此，李奕自然不会让张彪等人白等，他这人向来赏罚分明。

    攻打京师的任务，李奕依旧会交给张彪来做。

    而这也是张彪等人围了京城之后，并不着攻城抢攻的原因。

    因为他们都明白，该是他们的，那就是他们的。

    谁也抢不走！

    张彪闻言，开口回道。

    “回王上的话，不成问题，只要王上一声令下，末将便带人为王上攻下此城。”

    “只是，前段时间负责京城城防的清妖大员讷尔经额和蔡炳文遣使向我大唐请降。”

    李奕闻言，挑了挑眉。

    “是吗？清妖请降都说了些什么？”

    张彪挠挠头，开口说道。

    “回王上的话，讷尔经额遣使请降时说了，他此番归降大唐，不求荣华富贵。”

    “只求用一座完好无损的京城，来换取我大唐宽大处理城中的八旗余孽。”

    “末将不敢擅专，是故前来向王上禀报！”

    “还请王上决断！”

    李奕闻言，脸上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表情。

    思虑良久之后开口说道。

    “嗯，派人去回复京城中的清妖，告诉他们，孤只接受无条件投降。”

    “不接受任何的威胁！”

    “除此之外，张彪，你部立即筹备对京城展开攻势，若清军拒不投降，便发起进攻！”

    张彪闻言，当即抱拳应是。

    神情隐隐有些激动！

    眼前的这可是京城啊，真要是能把京城打下来，那他这次的功劳可就大了！

    张彪转身离去，李奕则是负手而立，将目光投向了京城的方向。

    其实对李奕来说，他即便答应京城中清妖的条件也无妨。

    就连奕都已经落在了李奕的手上，满清灭亡已是定局，那些京城中的废物八旗，李奕即便不处理他们，他们也掀不起任何的风浪。

    但是，李奕不想。

    他不想就这么轻飘飘的放过那些八旗子弟。

    当年八旗入关之后，先是圈地占房，又是剃发易服，迁界禁海，再然后又是掀起文字狱，在关内进行愚民统治。

    死在满清手上的汉民何止万万？

    这二百多年来，八旗压榨天下膏腴以奉自身，享受了二百多年的荣华富贵，如今也该付出些代价了。

    当然，李奕也不至于将旗人全部杀光。

    但先公审，再劳改的程序却是绝对要走的。

    谁也逃不掉！

    再说了，若不处理八旗，李奕从哪里搞那么多的钱财土地来封赏麾下将士呢？

    打天下，说白了就是一个财富再分配的过程。

    李奕要做的，就是将财富从旧有的统治阶级手中抢过来，分给跟随自己打天下的功臣。

    不清算前朝的统治阶级，也就是八旗，李奕可拿不出足够的好处去喂饱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些功臣的胃口。

    大唐的这些臣子们为什么会选择跟随李奕打天下？

    这里面固然有李奕的个人魅力在里面。

    但更多的还是因为李奕能给他们官职爵位，能给他们荣华富贵。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他们吃饱了撑的才会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跟着李奕造反。

    说白了，大唐现在的政权，就是由这些功臣们共同组成的。

    李奕若从来都明白，权力来自于下，而非来自于上。

    他想要政局稳定，必须得先稳住这些功臣，给足好处，让这些人愿意听从自己的命令行事。

    所以，八旗必须得被清算！

    李奕可以从八旗中挑出那么几个懂事的来，如带着庐州城主动归降大唐的安徽巡抚福济等，对他们有所优待，当做是彰显他李奕宽仁的表率。

    但八旗这个整体，却是必须得被清算，这点毋庸置疑。

    ……

    京城城墙上，蔡炳文眺望城外的唐军营地。

    看着那些抵达城外的唐军主力，他的心脏噗通噗通的跳着。

    “唐军主力已至，观其旗号，唐王应当也已经到了城外。”

    “京城的命运，京中这数十万八旗的命运，就要见分晓了。”

    讷尔经额有些紧张的握拳，希望自己的交涉能够得到一个好的结果。

    “蔡大人，你说我等旗人日后该何去何从？”

    讷尔经额有些忐忑的询问。

    蔡炳文耸了耸肩，然后说道。

    “若唐王宽宏大量，愿宽恕城内八旗，不做清算，八旗将来自是种地，做工，读书，经商，和普通百姓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若唐王不肯宽恕八旗……”

    蔡炳文话说到一半，就没接着往下说。

    但讷尔经额却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若李奕不肯宽恕八旗，那八旗大概率没有将来可言。

    “哎！”

    讷尔经额重重的叹了口气。

    就在两人等的无比心焦的时候，城外的唐军终于派来了使者。

    唐军使者直接了当的表示大唐接受京城投降，但不接受有条件的投降。

    蔡炳文和讷尔经额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蔡炳文开口询问道。

    “唐王陛下当真不肯宽恕城内的数十万八旗吗？”

    “若京城之中的数十万八旗拼死一战，大唐估计也不会好受吧？”

    唐军士卒闻言，只是冷笑一声说道。

    “尔等可以试试！”

    “我大唐对八旗，从来都不是赶尽杀绝的态度，尔等投降之后，无非也就是劳改。”

    “劳改可并非必死！”

    “但尔等若敢抵抗，待京城告破，八旗上下自当全部诛绝，一个不留。”

    “不信，尔等可以试试！”

    蔡炳文闻言，张了张嘴再说不出什么。

    一旁的讷尔经额面露痛苦之色，一阵咬牙之后，还是开口说道。

    “我等，愿降！”

    ……

    第二日。

    大唐昭武四年的六月十五，京城。

    永定门城门大开！

    城头的清军旗帜被降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面迎风猎猎的唐军战旗。

    黑压压的唐军士卒浩浩荡荡的开进了京城，沿街戒严，封锁各坊市。

    在军队稳定主京城局势，确保安全之后，李奕也是带着大军，骑马向着京城城门而去。

    哒哒的马蹄声中，李奕抬头望着眼前高大雄伟的永定门城门楼，眼神略显沉凝。

    穿越五年，如今的他，便已经走到了这一步。

    细数古往今来的所有创业之主，论功成顺利者，应该是无有能出他之右的。

    只是，越是如此，李奕就越是敬畏谨慎。

    这天下是公平的，这处让你占了便宜，他处你就得还回来。

    李奕打天下打的顺利，但想要治天下，却绝非易事。

    如果将打天下比作一次大考，那么李奕如今便算是成功通过了这次大考，且还取得了一个令他满意的好成绩。

    但是，他明白，当他迈步走进这座城门。

    坐在龙椅上！

    那么，主旨为治天下的第二场大考，便也该开始了。

    能否像是完成第一场大考一般，顺利完成着第二场大考，李奕心中并没有把握。

    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李奕转头询问一旁的李梁道。

    “李梁，你说孤这一生临渊而行，如履薄冰，能够顺利走到对岸吗？”

    李梁闻言，明显一愣。

    他不知道此时的李奕为什么会有些多愁善感，但还是开口回道。

    “王上天命所归，乃天下共主。”

    “管他什么深渊不深渊，只要王上想过，填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