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爱谁啊，你可不可笑

    十五分钟，半个小时，四十分钟，越承禹看着时间，周煦始终在这里没走。

    越承禹轻轻拿过顾嫦晓手里的手机，才发现她手机没电了。

    他握着手机看向顾嫦晓，手里力道下意识加重了几分。

    如果自私一点，他可以让小陈开车调转方向，带她回伯玺公馆。

    占有欲在他脑海中疯狂涌动。

    他真的很怕周煦回头，顾嫦晓会义无反顾奔向他。

    她爱了周煦十年，是无法重来的十年，任何人都不可能将那段时光从顾嫦晓的记忆里带走，他也不能。

    “晓晓。”越承禹喉结滚动，压低声音，最终还是叫醒了她。

    “晓晓。”

    “嗯！”顾嫦晓猛地睁开眼睛，“到家了！”

    “有人等你。”

    “嗯。”顾嫦晓睡得发蒙，没听清一样胡乱答应。

    “周煦在等你。”

    精神了！顾嫦晓掀起眼皮往前看了看：“应该是我妈工厂的事，我先走了！”

    她全程没看越承禹，开车门后直奔周煦而去。

    周煦看见她，从里面下来，刚要开口，后面的车紧跟。

    越承禹按下车窗，眼眸漆黑，压抑着情绪慢条斯理对顾嫦晓说道：“你手机落下了。”

    “好，谢谢。”顾嫦晓接过，看不出什么波澜。

    他似乎在期待，哪怕她对他笑一下。

    可听到的却是：“还有事吗？”

    心底空空的，越承禹别过脸示意小陈，小陈驱车离开。

    他能说什么，又有什么资格去管，越承禹比谁都明白，但凡他越界，顾嫦晓一定会和他结束。

    他的车渐渐消失在夜色里，周煦心里同样不是滋味。

    “你们今晚一直在一起吗？”

    “是。”顾嫦晓回答得干脆，丝毫没有逃避，“所以你找我是什么事？”

    “阿姨的工厂可以和周氏继续合作，合同明天上午发过去，我已经找人和南城那边对接了，这回你们可以放心了。”

    想对周煦说句谢谢太难了，顾嫦晓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来：“出了什么问题？”

    难得她心平气和面对自己，周煦心中暗喜，耐心回她：“公司高层联合其他部门负责人收了另一家工厂老板的钱，想顶替阿姨下个季度的合作名额，所以在反馈报告上做了手脚，受贿不是小事，这些人一个跑不了。”

    “如果是这样，这种情况肯定不是存在一天两天了，风气这么乱，你之前不知道？”

    周煦没回答，半晌他说：“我已开始整顿了。”

    顾嫦晓好像明白了，周煦在周氏可能没有实权。

    他这回闹出的动静不小，难道为了帮她妈妈要得罪谁？

    “你……”顾嫦晓犹豫要不要刨根问底，但知道的多了，自己当真会无动于衷吗？

    她不确定。

    “别担心，什么事都没有。”周煦看样子是在隐瞒，他不想说，“你之前交代我，有结果了，让周氏的人直接和工厂对接，可我觉得还是亲自告诉你比较稳妥，你……不太想见我，是吗？”

    “我们一定要见吗？有必要吗？”顾嫦晓往后退了退，提醒他，“周煦，你有结婚的对象了，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比我清楚。”

    “我清楚，我要是不清楚怎么会接受周家的安排选择联姻。”周煦心底一阵苦涩，看着顾嫦晓他终究忍不住，“对不起。”

    “你的道歉快摞成山了，够了我不想听了，你每说一次，我想起一次，不如不提。”顾嫦晓低下眉眼，躲开了他的注视，“我妈和你道过谢了吧，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合作，不用来告诉我了。”

    她要走，周煦拉住了她，满眼不舍：“晓晓！”

    顾嫦晓以前最爱梳高马尾，因为周煦喜欢。

    此刻长发散开，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周煦看不清她的模样。

    “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哪怕让我补偿你也好，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不需要你补偿。”顾嫦晓声音轻轻的，眼角泛着一层微弱的光，盯着地面，沉思许久。

    当初冯衿带着周煦跑了，消失半年，只在第一个月断断续续联系过她，之后杳无音讯。

    顾嫦晓每天看着手机，一到夜里是最难熬的时候。

    她根本睡不着，一闭上眼就做噩梦，梦见周煦被打死了。

    尝试了各种办法也联系不上他，和他的聊天对话框一直是她自言自语。

    等周煦再出现，说一切都解决了要和她结婚，她以为好日子来了，没想到周煦又消失。

    不辞而别，毫无预兆，顾嫦晓去了很多地方找他，一度崩溃到出现幻觉。

    这些曾将她逼疯的过往，周煦真的会感同身受吗？顾嫦晓从未和他提过，那段日子她活得根本不像个人。

    “晓晓，我明白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可我想让你知道，我还爱……”

    “你”字没说完，顾嫦晓扬手扇了过去。

    “你爱谁啊，你可不可笑。”

    她一步一步向后退，接着转身快步离去。

    顾嫦晓回家关上门，努力平复呼吸。

    眼里红红的，抬起手，发现手还在抖。

    为什么会这样，不该这样的，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自从上次周煦看到她后背上的疤，问她当年的事，这么多年的委屈仿佛在心底一点一点啃食她的理智。

    在一起时心甘情愿，可这份“心甘情愿”是在受尽委屈的前提下产生，她没有和任何人抱怨过。

    而今周煦当着她的面，又是道歉，又是愧疚，又是问这问那，顾嫦晓很多次都是握着拳头，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呼出一口气，顾嫦晓给手机充电，打开微信，妈妈发来语音。

    大概是说问题解决了，谢谢她。

    给妈妈回复后，姜郁电话打来了。

    那头的语气比前几天开心多了：“喂，晓晓，这回你帮了妈妈好大的忙，就连你叔叔都夸你，说你懂事，知道替妈妈分担了！”

    叔叔，妈妈再嫁的男人。

    顾嫦晓回神，听见妈妈的笑声，跟着欣慰，脸上也有了笑意：“没事，妈你高兴就好。”

    “那女儿，你想要什么，妈妈给你买！”

    “不是说好……你来海城陪我过生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