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脑中白纸

    鱼妖静静躺在行刑上。

    黄祺抓起臭抹布，手里传来滑腻的触觉，让他觉得有点恶心。

    他连忙把布塞进鱼妖嘴里，仿佛多抓一会儿，手会烂掉似的。

    这臭抹布已经用了一个多星期，没洗过，上面除了每天四位鱼妖的口水，还有它们流在案台上的血液。

    黄祺觉得这暗黑臭布和丑恶鱼妖很搭，但抓在手里却对不起自己。

    他决定解决这只鱼妖后洗一洗。

    黄祺微微一叹，斩妖司行刑者地位太低，连洗布洗刑台都要自己动手，长此以往，行刑者怎么能专心杀妖？

    黄祺暗想，以后要是他当了斩妖司的官，就给每一层专门配个保洁，让所有行刑者没有洗东西的烦恼。

    黄祺幻想时，突然看到鱼妖的眼睛动了一下。

    鱼妖睁开眼，呆讷的死鱼眼中竟然流露出一种冷静的眼色，看到黄祺后，又闭上眼。

    这鱼妖不对劲！

    黄祺已经杀了三十多条鱼妖，它们在刑台上不是脑残地恐吓黄祺，就是恐惧地涩涩发抖。像这样冷静的鱼还是头一次见。

    它为什么这样冷静？难道它有翻身的底牌？

    黄祺想到早上隔壁死去的人，想到前身，想到斩妖司其他被抬走的人……死了这么人，按理说，如果只是封印不稳固，早应该解决，除非还有其他原因！

    黄祺推断，妖物即使被绑到斩妖司，肯定还有反击手段，不然不会有那么多人死去。而眼前的鱼妖，应该也是有反击手段，才会如此冷静。

    他不知道妖物的反击手段，只能小心再小心。

    黄祺抓起封魔法钉，对准鱼妖肚子插入，一二三……八九。

    他感觉到鱼妖醒着，只是没睁开眼。

    不知为何，他额头有些冒汗，他心中涌起一股迫切感，想要尽快将鱼妖解决。

    黄祺决定顺从心里的感觉。

    他快速将捕妖人的绳子和封印解开，鱼妖没动静。他将刀子没入鱼妖身体，鱼妖没动静。他取出鱼妖身上还在跳动的肉块，鱼妖还是没动静。

    黄祺暗自吐槽斩妖司的破规矩，行刑还要给妖物解开封印，迟早要丸。

    当黄祺把刀子对准鱼妖头部，鱼妖猛然瞪大眼睛，朝黄祺看去，呆讷的死鱼眼冒出一道白色毫光，没进黄祺脑袋。

    鱼妖毫光发出后，鱼嘴流露出一抹微笑，鱼眼失去神采。

    黄祺整个人突然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黄祺不清楚外界发生了什么，在看到鱼眼瞪自己时，他就感觉到不妙，可惜自己身体根本反应不过来，眼睛一亮视线就变了个地方。

    眼前灰蒙蒙一片，仿佛置身一团混沌之中。身体本能告诉他，他现在位于自己识海位置。

    黄祺很轻易接受自己在识海的事实，同时升起一个疑惑，如果他在自己识海，那远处朝自己冲过来章鱼是什么？

    黄祺站在识海中间，看到识海边缘有一只章鱼。

    章鱼叫嚣地朝他冲来，恶意满满，散发出“等我来吃你”的意念。

    黄祺来不及细想，他心中本能涌出对章鱼的排斥，那感觉像是自己地盘，被外来物种入侵。

    他握了握拳，除了身体是虚影，感觉跟外面身体没多大区别，手中传来的力量感，甚至更强，他猜这是因为他穿越后吸收前身灵魂的缘故。

    黄祺准备战斗，识海里没有钉子，也没有棍棒，只能赤手空拳迎战！

    不过他心里不慌，也不悲壮，来到识海空间后，他的情绪意外稳定。

    黄祺等了一会儿，章鱼终于冲到他面前。

    章鱼原本快速向前冲，忽然慢慢减速、停下，然后转身向后跑，竟比原来向前冲的速度还快！

    一只巨手影子，将它的身影追上、掩没。

    黄祺提起右手的章鱼头，八只章鱼爪朝着空气不停挥动。

    他有些疑惑，这难道是鱼妖的反击手段？就这？另外，为什么鱼妖身体里跑出的是章鱼，它俩不是一个物种吧？

    黄祺感觉自己的力量在快速消耗，消耗的源头正是手中的章鱼。

    唔小看你了，大章鱼。

    他两手齐上，用力收紧，想把章鱼挤爆，没想到章鱼意外顽强，往他手心钻，像鸡蛋那样使不上力。

    黄祺见自己手越来越虚，力量也退得厉害，只剩三四成力气，他不敢耽搁，连忙调整角度，用手腕骨使劲。

    最终，黄祺挤爆章鱼，手上章鱼尸体化作一片虚无的液体，落到地面。

    黄祺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原以为能轻松解决，没想到差点翻车。他低头看自己身体，发现身体变得比之前更透明，人也有点累。

    黄祺算是明白过来，自己这副“身体”虽然体型大，但质量也只是比章鱼强上一些，要是同时出现两个刚才的章鱼，怕是要完蛋。

    黄祺解决完危险，不由放松心神，心神放松之下，马上体验到识海的奇妙。

    他的识海有一个教室那么大，整个混沌一片，他的心神能感受到识海的每一处地方，什么都没有。

    突然，黄祺感觉脚下位置有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生出来。

    在黄祺注视下，他脚下识海出现一张半透明的白纸，就在章鱼“流”下的位置。

    黄祺本能感觉，这张纸没有危险，便放下心拿了起来，仔细看没看出名堂，就一张普通白纸。

    他感觉“身体”阵阵虚弱传来，终于挨不住退出识海。

    外面，黄祺睁开眼，是刚才离开的景象，就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刑台上的鱼妖已经死去。

    他身体很疲劳，很想睡觉，体内也有杀妖的热流。

    他快速把剩余的鱼头肉给解剖，皮肉骨头各送其位。

    黄祺忙完这一切，就躺到狱房内的长凳上睡着，连体内的热流道行也顾不上。

    好在黄祺天天坚持运转功法，体内的法力在闲时，已经会缓缓自动运转。法力缓缓运转，带动体内热流，抵消斩妖司无处不在的煞气，以及探寻路线。

    第二条小路线探出来了。不过黄祺还在睡。

    黄祺在法力和热流道行的推动下，身体暖暖的，睡在长凳上也不凉。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识海的纸，出现了许多熟悉的方块字。

    当他想看清上面的字是什么时，他感觉自己被人推醒。

    黄祺睁眼一看，

    捕妖人远远站在门口，做出一副要跑的姿态。

    校官手上紧紧抓着长刀，站在一米外，目光紧紧盯着自己。

    而他身边，一个士卒站着用木棍推黄祺手臂，整个人涩涩发抖。

    黄祺脸色僵住，举起双手：

    “别紧张，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