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社区义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哥谭市迎来了又一个和煦的朝阳，内皮尔站在电视信号塔上，俯瞰这座被标为全美模范的城市。

    早间的新闻正在播报，主持人甜美的声音传遍大街小巷，听起来有点像哈莉。

    “多亏了蝙蝠蜘蛛，哥谭市的犯罪率已经趋近于零，现在，住在这里的居民们不拾遗，交通状况完全改善，下城区的路段昨天刚刚经过翻修。”

    “蝙蝠蜘蛛已经成为全市的偶像，他帮助打击哥谭的犯罪脉络，将地下世界的所有黑道家族连根拔除，而那些与之有染的政客同样被关进监狱，等待法律的制裁。”

    “居民生活水平大大提高，各城区住房设施基建都已提至同一水平，其余城市的市民都在争先恐后的涌入，虽然我们不能否认其中会有哥谭未来建设所需的人才，但看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人口的疯狂增长将会是我们面临的主要问题。”

    “鉴于哥谭当前的状况，可以用盛世来形容也不为过，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的英雄，蝙蝠蜘蛛，他凭一己之力改变了哥谭！”

    “居民们自发上街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游行，我们可以看到许多人都装扮成了他的样子，来表达对我们这位英雄的喜爱，就是不知道，我们的英雄能不能赏脸露个面？”

    电视塔上，内皮尔紧了紧面罩：“当然，哈莉，我怎么可能错过呢？”

    内皮尔荡着蛛丝在游行人群的上空掠过，他们为他疯狂尖叫，这一路的掌声始终未停过。

    内皮尔降到一处广场上，人群立马包围了他，一群孩子迫不及待冲过来跟他合影，内皮尔欣然接受，这些闪光灯让他觉得眼熟，不过他觉得过去的一年里自己每天都在被闪光灯环绕。

    他已经是哥谭的英雄了。

    “蝙蝠蜘蛛，你是怎么教训那些黑帮的？”一个孩子崇拜的问。

    “有的人需要讲些道理，有的人需要被捆起来然后交给警察。”他减去其中的暴力因素回答那个孩子。

    “你喜欢做一个英雄吗？”另一个孩子问。

    “只要哥谭需要。”内皮尔说。

    “那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些女孩给你的欢呼？”不知是哪个孩子问了他这个问题。

    内皮尔一愣，这个句话好像曾经有人对他说过，人群中确实有不少女孩，她们眼神里全是爱慕，但内皮尔找不到哈莉。

    “你们这些带着面罩的人，把罪犯抓紧监狱里，然后民众就会叫你们英雄了吗？”

    那个声音突然变粗，内皮尔转头，正好贴上了稻草人那张极度腐烂的脸，他的眼眶里爬出蛆虫，绿色的烟雾从里面喷出来，内皮尔差点就要窒息。

    整个世界再次扭曲，所有的一切都陷入黑暗，内皮尔感觉自己正在不断向下坠落，他惊恐的喊声没有任何回应，稻草人的话却一直在他耳边回荡。

    那晚内皮尔倒地时，那个家伙像是在嘲笑他，可是语气里全是愤恨。

    “你很喜欢别人叫你英雄吗？你个那个蝙蝠侠？你们很喜欢上新闻吗？”

    “作为一个公众人物的感觉怎么样？我走在大街上都能听到那些女孩讨论你们，你们那么喜欢被人关注吗？！”

    “但你们都不是英雄！我才是！我做的事情才配称得上英雄！你们只是在和这些人同流合污！你们只是他们的狗！小人物！”

    “有没有看到最近的新闻？蜘蛛蝙蝠？我做的事情一直在头版头条上！而哥谭的市民们很快就会认识到，我才是这里唯一的英雄！”

    哈莉突然出现在黑暗里，她的泪水止不住的留下，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稻草人的腐烂手掌掐住她的脸，一只匕首无声的刺进她的脖子。

    ……

    内皮尔猛的弹射起身，他们的身体倒吊在天花板上，愤怒又惊恐的看着四周，但这里只是一间不大的卧室，书架上放满了各种漫画和小说，还有一些星球大战的玩具，另一边则是各种科学类的杂志。

    这里的摆设很符合内皮尔对于理工科宅男的刻板印象。

    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坐回床上，试图从刚才的噩梦里缓过来，很快，他注意到自己衣服没有了，那身被雨水浸湿的摔跤服被人拿走了。

    而床头上则有一身干净的衣服被整齐叠好放在床头。

    这时他想起昨晚自己失魂落魄的被一位老人带回家，这个身体对于老人的善意并没有排斥。

    “是那孩子的叔叔……”内皮尔自言自语。

    门被敲响了，那个老人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彼得，你醒了吗？我听到很大的动静，你没事吧？”

    “我没事，本……本叔叔。”内皮尔尝试用彼得的语气说，他现在即不敢又不好意思出门，毕竟这里并不是自己的家，自己还强占了别人的身体。

    “那先下楼吃饭吧，孩子。”本叔说，“你几天没回家，梅姨很担心你，但是我已经替你解释过了，所以没什么为难的，下楼就好了。”

    本叔叔说完，门外传来下楼梯的脚步声。

    内皮尔穿好衣服，走到门边又走回来，踌躇着不敢迈出去一步，他现在连触碰门把手的勇气都没有。

    “也许可以从窗户走？”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内皮尔就察觉到不对劲，虽然窗帘没拉开，但怎么感觉，这阳光很……明媚？

    内皮尔拉开窗帘，光线直射的他睁不开眼，路上有零星几辆车开过，早上也有邻居出门遛狗，停下来攀谈，送报纸的小哥丢了一份报纸在门前。

    内皮尔突然想起店长的解释，这里并不是他的世界，他走错门了。

    “彼得，你真的没事吗？怎么这么久没下啦？”门口又响起本叔叔担心的声音。

    “……我没事。”

    内皮尔走到门边，深吸了一口，打开门，外面的老人先是愣了一下，内皮尔不知道彼得平时的习惯是什么，只能对他微笑，而看到侄子的笑容，老人搂过他的肩膀，催促着他赶紧下楼吃饭。

    到了楼下后，内皮尔看到了本叔口中的梅姨，她和普通的中年妇女没什么两样，现在正穿着围裙准备早餐。

    看到彼得的第一眼，梅姨想要说什么，但是一旁的本摇了摇头，她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最后只是说：“你本叔叔帮你请了一天假，今天就当散散心吧。”

    “请假？”内皮尔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今天星期三，你昨天已经旷课一天了，学校里跟我打电话询问你的状况。”本叔用勺子点了点彼得，“嘿，小子，我帮你圆过去了，不过就这一次哦，事情再多，你现在还是要以学习为主。”

    内皮尔才想起来彼得还是个高中生的年纪，他想着要不要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不过看了看面前的食物，他还是决定吃饱再说，毕竟现在这个身体能量消耗太快了。

    “今天吃快点，很多人在等我们呢。”

    “等什么？”内皮尔抬起头，满嘴粘的都是食物残渣。

    “我们今天一起去做社区义工，自从受灾后还有很多地方没来得及清理。”本叔叔笑着说，“就当做是散散心吧。”

    内皮尔并不知道所谓的受灾是怎么回事，所以只能默默的点头。

    “而且下午回来，我们要把屋顶上的洞补好。”本叔指了指屋顶，内皮尔看到塑料布盖住的窟窿，不是很大，但是下暴雨的话肯定会把整个屋子淹了。

    本叔继续说：“到时候别忘了帮我一起刷墙。”

    “为什么我们不先做自己的事呢？”内皮尔问，他为偷了彼得的身体良心不安，如果可以为他叔叔婶婶做些事，他可能会好受一点。

    “有受灾比我们更严重的地区。”本说，“有些人连家都没了，他们更需要我们的帮助。”

    “最近政府的资源有些调动不过来，”梅姨说，“斯塔克工业也有在帮忙，但是很大一部分人都失业了，他们也没有了经济收入，只能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

    “那些政客什么时间靠谱过？”内皮尔脱口而出，“也就临近选举的时候才会出来演戏，口号喊的震天响，一件事也做不成。”

    本和梅对视一眼，本问：“彼得，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话？”

    “我从……”内皮尔察觉到自己失态，赶紧编了一个借口，“从网上！”

    “因特网？我和你梅姨都老了，不怎么会用这些东西，但是…我们也知道最近出了一些很麻烦的言论，大家的戾气很重。”

    本放下了刀叉，双手交叉在一起，有些犹豫的说，“你瞧，我不是在教育你，就只是一个老头子的建议而已，还是离那些不太好的言论远一些吧，生气和骂人不会让我们的生活更好的，皇后区很大，受灾人群也多，有些掌管资源的人或许会对我们的事很怠慢……但我们不能一直等着别人来救，有些时候我们就得靠自己的双手。”

    内皮尔不知如何作答，只能低头不语，他并不了解这一家人，但是看着忙碌的梅姨和如同长辈一般教育自己的本叔，他只知道这曾经是自己幻想过和哈莉一起过的生活。

    早饭差不多吃好了，院子里突然出现一堆人，他们都拿着工具，本催促着内皮尔去车库里拿铁锹和水桶，他本来打算偷跑回古董店，回到自己的世界，可是却鬼使神差的真的按照本的意思拿来了工具。

    他们走后，梅姨在庭院中晾晒衣服。

    她从篮子里拿出那件已经洗干净摔跤服，她看着上面的伤痕擦了擦眼睛。

    回到屋里，梅姨拿出一张纸，那是她从彼得摔跤服的口袋里找到的，虽然被浸湿了，但是大体的形状还是能分辨出来。

    看着上面画着的制服，梅姨眼里满是担忧，但最后，她还是叹着气，笑了笑说：

    “虽然材料找起来会有些麻烦，但确实比原来的那身好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