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唐都宋池 第201章 寒蝉的精神

    江白呢？

    江白装起来了！

    江白足足等了十年，才等来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地系王座突破的时候，江白都能忍住，没有主动偷袭，这说明什么？

    说明江白有绝对的自信，一旦地系王座突破成功，祂也有十足的把握战胜对方！

    退一步讲，就算同阶之战，对方真有办法威胁自己，江白也有办法解决这份威胁...

    我突破不就是了？

    十年时间，足够江白从伪神走到真神的临门一脚了。

    只不过，江白自己也能察觉到，这临门一脚有点太难了...

    祂进入伪神境没有任何门槛，仿佛生来就是为了伪神存在的，可想要去伪留真，门槛又比天还要高...

    地系王座如果真把江白逼到这份上，就算不能成真，也要成真了。

    五扇大门，五项序列零齐出，伪神境的江白没有任何保留，以绝对无敌的姿态碾压了对方。

    这可不是虐菜！

    看清楚了，地系王座也是伪神境！

    只不过，江白没有丝毫放松警惕的意思，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地系王座身上。

    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松。

    而对于江白来说，只要那道目光主人不死，最后一刻就不会来临。

    江白一直活在警惕之中，从未放松过。

    在局势一边倒的情况下，灵尊恰到好处的开口，

    “你还有最后一个方法可以获胜。”

    场内，只有灵尊的声音。

    地系王座知道，这个方法是什么，江白也知道。

    一对阴阳鱼，从地系王座体内飞出，不受五道门的压制，如同虚无一般，在空中悬浮。

    这对阴阳鱼身上，还有一个小小被啃痕迹，像是被蝉啃了一口，伤口处留有去不掉的寒气。

    看着悬浮在身前的阴阳鱼，地系王座自言自语道，

    “我以为你是假的...你却偏偏是真的...”

    “我以为寒蝉是真的...却是个假货。”

    “现在看来，当年江白确实比我更早找到你，但当时的江白已经容纳了寒蝉，无法容纳这个宇宙的真实基石，两者无法共存...”

    “所以，江白让寒蝉啃了你一口，这样一来，你身上有了真实的气息，也有虚假的气息，无法分辨，”

    面对真货，无法带走真货的情况下，江白选择仿造了一个假货。

    地系王座一直是这个宇宙天赋最高的人，甚至没有之一。

    因为，真实基石，从头到尾，都在地系王座身上...

    地系王座一直以为，拥有序列零的寒蝉，比自己天赋更好，因为对方不仅拥有序列零，还拥有真实基石，留给了自己一个假货...

    当祂发现寒蝉的真相之后，已经明白了，这些年来，自己不过是拿着真货追寻假货的蠢货罢了。

    错了，从头开始就错了...

    而这，也是寒蝉一开始想要达到的效果！

    如果地系王座一直专注于自身修行，不去追寻什么寒蝉，拥有真实基石的祂，就算没有序列零，也能早日飞升，在起源城有一席之地，至少自保有余，不会落到今日的凄惨下场。

    当然，地系王座有今天，离不开个人的奋斗，也离不开时代的背景。

    除了净土支柱的努力之外，也离不开灵尊的推波助澜。

    灵尊很乐于看到今天这一幕的出现。

    “真实基石竟然在我身上，我若是死了，世界的一切都会崩塌...”

    地系王座露出一个惨淡笑容，这也是为何，祂还能活着。

    “但我马上要死了。”

    地系王座的声音变得缥缈起来，

    “我死之后，能够容纳这个基石的，眼下只有江白你一人”

    祂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突破的时候，江白没有任何偷袭。

    因为，江白就是想让祂突破，只有这样，真实基石才会成为伪神境的存在，和江白的实力匹配。

    “你不是一直说要我拿鱼来换吗？寒蝉我拿走了，这鱼...送你好了。”

    “如果容纳失败的话，世界就毁在你手上了...”

    这是地系王座最后的自爆了。

    祂这一生，没有人知道祂的来历，没有人知道祂成为王座之前做过什么。

    在回归死亡之前，地系王座眼前，闪过了祂这一生，那个站在无垠星空之下，仰望天空的少年，他曾以为，自己是故事的主角...

    此刻，也不知是祂神智崩溃后的胡言乱语，还是大道崩塌之时的天地共鸣，

    “仙凡一念间，真假自难辨，梦入蟠桃酒宴，畅饮仙酿三千。

    醉认银河做发簪，把道髻盘，脚踏大地，欲问苍天。

    此生战天战地战世巅，不问神魔不问仙，自认魔选，可笑一生，不过弹指间。

    终是被虫豸误了，贪几声蝉鸣，凄切...不忍听。”

    地系王座一点点崩解，连带祂的大道也跟着一起落幕，唯有祂的低语在江白耳边回荡。

    “...不忍听...”

    在就地系王座生命的最后时刻，一道寒蝉虚影在祂身后浮现，向天长鸣不止！

    那是地系王座燃尽之后的灰烬，是祂脱离魔主后留下的糟粕，也是祂残留的一切...

    而这道虚影出现的瞬间，灵尊脸色一变，没有先前的从容与淡然，像是听见自己最讨厌的声音一般，以雷霆手段将其灭杀！

    可那声蝉鸣，终究还是真真切切落入了江白耳中，传入江白识海之中。

    蝉鸣，是真的。

    寒蝉...也成真了。

    地系王座在死之前，违背了魔主的意识，燃尽自己的一切，那本不该存在世间的寒蝉，又一次现世了...

    有那么一瞬间，恍惚间，江白觉得，祂才是真正的寒蝉。

    也许，寒蝉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名字，而是那些不屈于魔主的灵魂，在最后时刻绽放出的璀璨光芒。

    这声音凄惨，哀伤，悲凉，因为这本就是用生命发出的悲鸣。

    灵魂的共振，是无法阻挡的。

    “寒蝉，死了。”

    江白看向灵尊，轻轻鼓掌，平静说道，

    “又被你杀了一次。”

    这掌声很轻，却像扇在灵尊的尊严之上，这一刻让祂的尊严无比脆弱，在掌声之中出现无数裂纹...

    “只要你存在一天，寒蝉就是杀不完的。”

    “因为寒蝉不是一个人，不是一只虫子，你不会恐惧一个人，不会恐惧一只虫子，你不会恐惧任何可以杀死、毁灭、消除的东西...”

    “寒蝉，是一种精神，反抗的精神，哪怕是地系王座在最后一刻的反抗，依旧能引起这种精神的共鸣，将这份精神传承...”

    “而你，永远无法消灭精神的传承。”

    “所以...”

    江白平静说出灵尊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寒蝉，永存。”

    ......

    （睡觉，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