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虽然最炎热的季节已经过去，但在滨海军训的李晶仍然吃了不少苦头，也留下与文世明不同的人生记忆。由于不是第一次军训，女生们都很有经验的涂抹了防晒，不至于晒的像小黑一般。教官也和高中时代军训不一样，通常是退伍军人或者国防学长们等等，军训时间也达到二十多天，这让学生们都叫苦不迭。虽然明令禁止不允许教官与学生发生情感纠葛，但高彤彤好像很会撒娇，也或许两个人都是美女的缘故，让军训期间的高彤彤和李晶受到不少教官和男生的关照。女生们就像鲜花一样吸引着一只只蜜蜂的关注。到了晚上偶尔会举办一些活动，学生们一起拉歌…一起躺在草坪上看星星…一起互相熟悉着彼此。高彤彤便不辞疲惫的对一只只“蜜蜂”做着筛选。晚上躺在床上高彤彤常会说起谁谁谁长的帅一些，谁谁谁的家里很厉害，谁谁谁又是校领导的孩子，李晶对高彤彤获取信息的能力很是佩服，通常会告诉高彤彤：“天呐，我疲惫的身体已经告诉大脑，没力气再思考这些问题。”宿舍的女生们也会七嘴八舌议论着一天的生活和遇到的男生，李晶很少参与其中，有可能因为文世明的缘故，也有可能确实很累。总之大家由你一言我一语逐渐换成了此起披伏轻微的鼾声。在同样的年纪里本该有着同样的经历，只是由于文世明的选择，自己的人生提早与学生时代画出另一条线。比起白班，文世明更喜欢上晚班，虽然每天都会很困，但通常晚上文世明都会被安排去楼下迎宾，这也可以让他更有时间去思考、一遍遍验证自己的想法。

    “嘿，今天下班早撒，咱们要不要去耍耍？”李群在传菜部叫嚷着，陈斌没好气的说：“一群瓜娃子，不早早回家睡觉有啥子好耍的嘛！”李群白了一眼陈斌说：“那陈部长早点回家睡觉喽，我们还小，扛得住噻！”陈斌狠狠瞪了李群一眼，不悦的说到：“请老子都不去，个锤子滴。”说罢自己也感到无趣，于是喊着厨房几个同事回去打牌。由于陈斌早早离去大家感到更加轻松，杨峰提议到：“现在还不到一点钟，咱们先喝一口？喝完再去耍噻！”这个提议很快得到大家的认可。这时李群又笑着说：“那我去喊段姐撒，就咱们几个男娃儿有啥子意思嘛。”文世明和杨峰纷纷应和，杨峰说：“群子，你去喊女娃，我和老文去找张合适的桌子噻！”三个人确定后疯子带着文世明来到餐厅寻找起来，文世明疑狐的说：“疯子，咱们转悠什么？随便找一张空桌不就好了？”杨峰看了一眼文世明说：“老文，这个你就不懂喽，咱们找一张客人涮锅子的桌子，这样既能干净些，又能把锅底钱省下，还能省下不少菜钱呢！”小辣椒饭店内只负责为员工提供一日三餐，如果要加餐喝酒还是要自己买单，虽然是店内员工，但是在店里吃饭的规矩是火锅打7折，炒菜只能打8折。原来为了省钱，想吃点宵夜、喝点酒聚一聚的时候会选择一些食客剩下的饭菜，这样再去厨房找一些其余剩菜，就能节省很大一笔开销。文世明惊讶着对杨峰说：“有病吧疯子，本来就是剩饭剩菜还说什么干净些？自欺欺人而已！”疯子却很不在乎的说：“大家都这样噻，慢慢你习惯了就好，火锅都是开水在消毒，怕个锤子，再说了这样咱们只掏酒钱，能省不少撒！”文世明从小都有没吃过家人的剩饭，更别说陌生人的剩饭，于是说到：“疯子，咱们去找一个空桌，头一次这样一起吃饭，我来请大家就好！”杨峰没多想便说：“那好噻，走嘛，先去关掉大门！”两个人坐到了靠窗户的桌子，文世明说：“等人齐了咱们在点菜？”杨峰哈哈的笑起来说：“点个锤子，一个锅底就行，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没做的剩菜，剩下的不够了，再花钱撒！”说罢便起身去走向厨房，留下文世明一个人望着漆黑的夜空。

    不一会李群叫来了段经理还有三个服务员，一眼望到文世明坐在一张空桌上便嘟囔着：“这个疯子办事情不牢靠，老文怎么坐在那边喽！”说罢自己寻找到一张有不少剩菜的桌子，几人坐下来又向文世明喊道：“老文，来这里噻！”不等文世明开口杨峰端着不少菜出来说到：“来喽、菜来喽。”看着大家分别在两张桌子，于是站在文世明和李群中间不知该往哪里走，便对李群解释了文世明的想法，听罢后李群便说：“锤子，老文来这里撒。”说罢便起身去拉着文世明走向大家坐着的桌子，文世明本想解释一番，这时段姐开口到：“小文呐，咱们出来打工不容易，钱嘛要省着花嘛，咱们耍的时候都是AA制，你可以多掏些钱撒！”见文世明没有坐下，李群又起身把文世明按在凳子上说：“瓜娃子，怎么不是吃，别不好意思噻，省下就是赚到滴！你再这样老子们生气喽！”

    “就是嘛，快坐吧，好像就你不一般”这时一位叫小杜的服务员也开口说话。

    见大家都习惯了这样吃饭而且话也说到这份上，文世明不便在坚持只好打趣说到：“平时看大家都穿工作服，真是没想到换了衣服都是帅哥美女噻！”众人见文世明学着川音说话，而且没有再坚持或者是嫌弃，便很快的忘记了刚才一丝丝的不悦，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着。

    酒量好一些的喝两三瓶啤酒，差一些的喝一两杯，没人劝酒，气氛到也轻松愉快，一顿吃喝后李群带着大家打车到了一个较为繁华的广场。到了地方李群说：“大家酒量都不好，咱们去唱K撒！”众人也纷纷应和着。文世明来到滨海第一次和同事们出来玩，也是第一次见到不同，眼前看到的让文世明不由心喜，这个广场俨然是一个夜市，可能去酒吧和KTV的年轻人都来这里宣泄着命运对自己的不公、诉说着自己的渴望。虽然已是半夜两点多但一眼望去还是人头攒动，文世明见状把李群拉到一边说：“这都是干嘛的呢？”李群不削的说：“烧烤、炒海鲜撒！”李群看文世明对这一切不太了解便问：“你老家哪滴？”这也是来这里工作十来天第一次被问起自己的故乡，段姐也搭腔问到：“就是，小文，我们都是四川滴，还不知道你老家是哪里噻？！”文世明笑笑说到：“原来就我一个外乡人呐，我是山南汾水人，生在北山镇。”说罢又望着李群问到：“我们那边有一些晚上吃面和卖衣服的地摊，这里呢？”李群说：“都差不多撒，你看前面大多是烧烤，就是烤羊肉串什么的，也有卖衣服的！”见文世明没有想走的意思，仍然在四处打望，于是开口催促到：“老文，咱们先去唱K，改天我带你来喝啤酒。”说罢一只胳膊搂着文世明的肩膀催促着文世明。进了KTV李群变成不折不扣的麦霸，文世明虽然从小喜欢唱歌，而且还时不常一边听着放卡带的录音机，一边记录歌词，只是此时心中一直挂念着广场的夜市，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杨峰看到文世明一直没唱歌，便为三个男士每人又叫了一瓶啤酒，女士则是饮料和矿泉水，大家喝了一通酒后非要喊着文世明说什么也唱一首，身在曹营的文世明无暇多想只好唱了一首曾经总为李晶唱的一首老歌：

    在匆匆的处境曾相识的背影

    最远的人心里有着了最近的呼应

    多天真的眼睛藏丝丝的笑声

    我半生人希冀爱着那原来的你

    回头便知我心只有你

    沿途路斜爱却在原地

    平凡日子令我一再度回味

    想你思想你

    心只有你

    一首《心只有你》结束，标准的粤语歌曲美妙动情，文世明唱的更是余音绕梁，安静了几秒钟后一阵鼓掌声与叫好声。然而一首歌既唱出文世明心中对李晶无尽的思念，更想唱出曾经在北山镇时无限的回忆，想着现在的生活文世明眼圈有了些许红润。想到在北山的日子是多么自由自在，小镇里空气清晰、柳绿成荫，那里有自己的家人、朋友、爱人，更有自己的无拘无束，然而来到滨海为了自己的选择、为了生活也为了将来，自己需要拍马屁、需要察言观色、需要维系着每个人“朋友、同事”的关系，还需要吃剩饭剩菜。年幼的他厌恶着现在的生活，无奈文世明咬了咬牙心中默默的为自己打着气：“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