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太岁

    苏横带着自己的两个护卫，行走在黑市正中的街道上，目光在两侧的摊位上流连掠过，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纯阳功突破后带来的提升是全方位的。

    不仅仅是体魄，苏横的感知也变得异乎寻常敏锐。他能嗅到空气中陈腐发霉的味道，还有埋葬在这腐败味道之下，更加隐晦的血腥味。这里显然不太平，经常爆发流血冲突，以至于这股血腥味即便是经历雨水冲刷，都挥之不去，留下了一层血腥的阴影。

    黑市当中来来往往的人还不少，不过每一个都是步履匆忙，低着头，即便是偶尔抬头，观察周围环境，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警惕。

    还有一些人带着面具，将自己的真实面容隐瞒。

    如果在黑市当中遇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伸手和摊主在长袖的遮掩下比划价格。谈不拢，就离开。如果谈得拢，那么迅速交钱走人。每个人都特意压低声音，尽量缩短交易的流程，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

    一股淡淡的腥味从左前方的摊位中传来，吸引了苏横的注意力。

    摊主是一名头上带着草帽、身上穿着麻布短打的中年人，见到苏横前来，中年人抬起头，宽沿草帽下方是一张蜡黄木讷的面庞，看上去像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贫苦老农。

    老农面前的摊位上只有一样东西。

    那是一大团颜色纯白，没有丝毫红色血液，也没有肌肉和筋脉纹路的肥肉脂肪。但给人的感觉却并不十分油腻，表面柔软，还富有弹性。如果不是的确散发着脂肪的腥味，苏横还以为这是一大块凉粉。

    “这是什么？”苏横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压低声音询问道。

    “太岁肉。”老农看着苏横高大健硕的身躯，木讷枯黄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畏惧，但还是认真回答道，“从地里面长出来的，吃了大补，能壮阳！”

    要想药材卖得好，就往能壮阳的方向使劲儿吹……苏横在内心里吐槽。但吐槽归吐槽，眼前这块白肉当真有些神异。除开腥味之外，苏横还在上面闻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清香。

    这种味道他很熟悉。

    不久之前，苏横在妖魔的血肉上闻到过同样的味道。

    “这块血肉出自妖魔身上？”苏横想，可似乎并非如此，上面妖魔的味道实在是太淡了，应该是妖魔身上的某种伴生物。

    “多少钱一斤？”苏横问。

    “一两银子一斤。”老农伸出一根手指。

    “行！”苏横的确需要眼前这块太岁肉，也懒得讲价，“你这太岁肉多少斤，我全要了。”

    “一共三十斤，三十两银子。”老农的手指微微颤抖，蜡黄的脸庞上泛起一抹红光，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

    苏横大手一挥，从怀里掏出几枚碎银，扔到老农面前。

    老农伸手接过，掂量两下，知道分量不差。

    “这些肉都是你的了。”老农将银子小心翼翼塞入怀中，戴上草帽，转身便匆匆消失在黑暗当中。连自己眼前的摊位，还有摊位上的红灯笼都不要了。

    这太岁肉看上去柔软，可实际上却相当有韧性。

    苏横用褡裢装好，斜挂在自己的肩膀上。

    身旁的两名护卫想要替苏横背着，但苏横摇头拒绝。

    一方面这两個护卫都是普通人，背着几十斤的重物行走十多公里山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而另一方面，这块太岁肉疑似和妖魔有关，苏横也害怕他们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至于他自己，他倒是无所谓，而且几十斤的重量对苏横来说当真算不了什么，没有任何吃力的感觉。

    继续在黑市中闲逛，从东走到西。

    苏横又花费了近百两的银子，买了几门武学。

    这些武学并非是纯阳功那样的内功，而是一些刀法、招式之类。虽然也算得上是精妙，但和纯阳功的价值和效果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

    之所以购买，

    主要是苏横觉得其中所讲解一些发力技巧，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而且，可以预见的将来，随着妖魔进一步复苏，世道越来越乱，苏横打算在家中置办一个小型的藏经阁，从江湖上收集武学，供家中的仆役护院们进行学习。

    即便是无法对抗妖魔，但想要对付一些乘机作乱的普通人，应该是问题不大。

    苏家毕竟是家大业大。

    一旦秩序崩塌，眼红的人不知凡几，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

    没有在黑市上搜集到纯阳功这样的内炼法门，苏横有些失望。但有了这几门刀法、拳法也算是不虚此行。尤其是三十多斤的太岁肉，完全是意外之喜。

    “这次的收获远远超出预期，”苏横背着包裹离开。

    他一路购买典籍，出手阔绰，洒下大笔银两，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

    其中一些带着面具的人若有若无的在苏横身旁晃悠，显然是已经是在内心中升起歹意。苏横并不畏惧，甚至隐隐还有些期待。如果这些人想要趁机打劫，那他就把他们给活活打死。

    穿越到大周皇朝，五年多的时间。

    苏横锦衣玉食，没有遇到过太大的危险，也从未杀人见血。

    但在习武有成，尤其是遇到妖魔之后，苏横的内心渐渐开始发生变化。对于将来可能会发生的冲突，既感到紧张畏惧，也有种莫名的冲动和兴奋。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但对后者的渴望显然要更多一些。

    可惜的是……

    苏横提着三十多斤的重物在山路上健步如飞。

    再加上修行纯阳功，吞噬妖魔血肉后，远远超过常人的魁梧体格。

    黑市当中的一些歹人虽然贪婪，但终究还是惜命。钱财珍贵，那也得是有命去享用才行，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行动，实在是不值得。

    如此，

    苏横和两名护卫一路回到城中。

    等城门关闭，见到城中街头明亮的灯火，和来往巡逻的衙役。两名护卫皆是重重松了一口气，明明提着三十斤太岁肉的是苏横，反倒是他们两人额头上冒出冷汗，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