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新皇（二）

    这句话没有任何掩饰，它穿插在远远传来的仪仗唱喏中，四周至少百十人听得真切。

    此时，不久前怒斥老王爷的年轻将领知道了这个老人的身份，一时也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他虽是在忘川河后补的小将，也一样听过这个老人的名头，尤其是几年前一怒坑杀无数人命的事迹，无论战功还是杀人的数目，都足以震慑一方。

    老王爷向前两步，身上的盔甲微微撞击，在微风里，清脆的声音令所有人瞩目，与此同时，那些阻拦在老王爷面前的兵将便不由自主向两侧分开，在龙辇和老王爷之间隔出长而空旷的路径。

    仪仗的唱喏和盔甲行走的撞击越来越近。

    所有人都因此屏住呼吸的时候，张辰却转而看向另一边。

    龙先生的身影骤然出现，距张辰不过三五步。

    张辰的瞳术也在同时运转，凝神一看，蹙眉道：“东海的人？”

    龙先生瞥一眼不远处老王爷和三皇子的碰面，这才对张辰笑道：“换个地方聊聊？”

    张辰这才知道，原来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不由想起上次接触的那个魔尊，心道老王爷说东海也分派别，此人和魔尊的气息完全不同，想来和魔尊无关，也不知他们来找自己，有什么目的。

    想到这里，张辰道：“好。”

    二人同时消失在城外，再出现时已在恭王府。

    张辰环视四周，只觉太过空旷和寂静，立即觉察不对劲，于是放出感知，神色便立即冷了下去。

    龙先生并不做声，他在等待张辰的反应。

    “这是你做的？”

    龙先生看对面年轻人脸上的愠怒，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脸上便露出得逞似的，讥讽的笑：“谁能想到，有人受天恩垂青，明明有了登仙的机会，却自甘堕落，在尘世留恋，还和所谓的俗人俗世有了牵绊。”

    张辰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心下微怔，“你这是什么意思？”

    龙先生道：“听闻你在北方荒原时，有道人以人间阵封锁了你的仙神力，瞧你此后的种种作为，应该还不曾解开枷锁。

    你为了注定的王朝更替令仙神力蒙尘，世上宝物有德者居之，而你这样的人，何德何能拥有仙神力？这岂非暴殄天物？”

    张辰瞬间明白对方的目的，“你想要仙神力？”

    龙先生笑道：“优胜劣汰罢了，就好像唐国的皇位，人人觊觎，最终得到的那个人却往往是最有才干的。”

    他盯着张辰，就像豺狼盯着猎物，一番话说完，实则也只是一句话的意思：因为你不配拥有，所以我来拿走。

    张辰知道对方目前如此胸有成竹的作态，一定是有所倚仗，道：“你不妨将你的要求和条件说个通透，既然是交易，总要有进出来往。”

    龙先生道：“有件事你一定想错了。这并不是一场交易，你没有资格。”

    张辰静静等待他的后续。

    龙先生道：“你拥有的，无非就是仙神力，而无论你愿意或者不愿意，我们都有不同的法子让你主动将其取出来。

    第一件事，你的仙神力本不是生来便有的严丝合缝，你自己或许还不曾察觉，但这件事，在我们东海早有记载，只是那时你不知去向，还不曾出世罢了。”

    张辰至此开始认真起来，甚至是肃然。

    在和大监司的那场战斗中，气海构建完成的同时，张辰看到了某些画面，听到了某些声音，才明白自己体内的仙神力另有蹊跷，只是无论他自己如何思索和追寻，对这一切背后的根源都无法揣测一二。

    现在，终于有一个人当着他的面说出和仙神力来源有关的话来。

    龙先生接着道：“第二件事，就算你拥有仙神力，可它如今已被封印，你也不过一个普通的修行者，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们东海在这千年的时间里做了什么发现什么。

    就算你不愿意就范，我们仍有无数法子令你主动取出。

    第三件事，你本有仙神力，该做天上人，偏自甘堕落入了红尘，还沾了皇朝更替，男男女女。

    也正因为这样，你的把柄太多，王府里恰巧就有一个，已被我单独囚禁，而这只是开始。”

    张辰立即明白他说的是谁，当下整个王府，小环一定是他最牵挂的那个人，只是一直以来小环和芷安高念等人不同，因为毫无修为，也因为性子太过于柔弱，所以张辰从未带她奔波。

    至此，张辰已经不准备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