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仙神的传说

    江湖和庙堂的区别在于相同事情的不同说法。

    例如这一次唐国在北荒的大捷，虽不曾将包括安史山在内的叛贼全部剿灭，但除去武国的最后三个府州，其余失地尽数收回。

    庙堂上宣扬恭王府上下的骁勇善战，江湖上却有不知道哪里得来的小道消息，说那一日的情形本不是这样。

    “各路叛贼齐聚武国，已经做好了杀死恭王府所有人的准备。当然了，也就是咱们说人家是叛贼，其实很多地方都喊反王，嘘，毕竟你们也知道当时天宫塔是个什么情况，不过这些话，也就咱们自己关上门说一说也就够了。”

    一个老头儿坐在茶楼正门的斜对面，周边儿围了十几个闲来无事的懒汉，他敲着桌子，却又压低了声音说：“其实你们猜恭王府怎么赢得？那天安史山已经请了喟叹观的观主过来，那是什么人物？是能飞天遁地的，是能把一座山扛起来的谪仙人，有这样的人物，再加上他自个儿本来的军队，恭王府怎么赢？”

    他说到这儿喝一口茶，美滋滋咂么半晌，直到有人忍不住了催促一声，而他等的就是这一声催促，他说：“安史山以为自己请过来的帮手已经够厉害了，你们还记得当时突然飞走了的忘川河吗？那就是喟叹观观主的手段。现在已经不少人去北荒瞧着了，听说现在整个北荒现在已经成了沼泽地，短时间根本不能过人。”

    人群一阵惊呼。

    老头儿瞧了众人的反应这才心满意足，接着说道：“其实就算那片儿沼泽晒干了也没用，当天和喟叹观观主对阵的那一位，站在天上轻轻往地上这么一划，整个北荒被分成了东西两块儿，中间那条剑痕，据说是谁过谁死，就连一只鸟都别想过去。”

    “老爷子，说了这么久，那人究竟是谁？”人群里终于有人问到了重点。

    老头儿又敲敲桌子，“都过来点儿，你们谁都别往外说，其实那天恭王爷请来的，就是他当初满天下找女婿冲喜，最后招进来的那位，还有个更大的消息，那位赘婿的身份，其实才是真正的仙神降世。

    那天恭王爷能赢了北荒这一仗，亏得就是他出了手，不然就难说了。”

    众人还正因为这个消息惊讶不已，老头儿又招了招手，“凑近点，再近点。”

    “那位赘婿最后虽然杀了观主，可是他也被观主摆了一道，据说现在实力已经没了。还有最后一个事情，这个我纯粹是听别人说的，真不真我也不知道，不过大家伙儿都应该听过老早一个话本，前朝的时候有个仙人降世，他身有异香，他的肉，食之可驱百毒······”

    后面的话，老头儿压根没说，只是又敲了敲桌子背着双手溜溜达达出了茶楼。

    但在他身后，听者已全都顺着他的话想到了那个前朝典故：

    前朝的时候有个仙人降世，名为尘，他面容俊美，所见之人都惊呼是钟山灵秀；他身有异香，所过之处无论人还是兽，都必然跟随；他心地善良，当友人遭遇剧毒时，割肉喂其服之，友人的剧毒竟被化解了。

    友人对此感激涕零，只称自己愿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尘大感欣慰，二人此后形影不离，成了多年的好友。

    直到友人寿命将尽快要死去时，看着眼前面容不变的尘，抑制不住，问出自己多年的疑惑，“尘，我和你认识四十余年，我垂垂老矣将要死去，为何你毫无变化？”

    尘叹息一声，道：“我本天上仙神，无意间降而为人，因此你才会在我身上见到种种异象。”

    友人此时已经奄奄一息，几乎是在迷蒙中问了最后一句，“那么，你既为仙神，可知登仙之法？”

    尘看着友人缓缓闭上双眼，一时感伤万千，道：“你还记得你当年服毒，我将自己的肉喂与你服下吗？以你我的情感，若真有修行上的登仙之法，我又怎么会吝啬呢？可这登仙之法，却是需要吃掉降世仙人的心脏啊。”

    尘本以为这是他和友人的最后一次见面，而且对友人毫无防范，所以才将自己最大的秘密和盘托出。

    谁知第二日，有数十个四境及四境以上的修行者出现，欲剜其心服下。

    尘在人群中看到了友人的子嗣，当即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一时叹息：我本来自天上，本以为天人无情，因此才落人间，如今才知，天人虽无情，至少坦荡，人间看似有情，却处处心机。

    这个传说的最后，尘杀死所有人，复归于天上。

    ······

    一则关于恭王府在荒野大胜的传言。

    一则关于前朝仙人的传说。

    短短三日，世人都知道，原来那个恭王府的赘婿，竟是天上仙神，而最重要的是，吃了他的心脏，似乎能够羽化登仙。

    这个说法乍听是令人嗤笑的无稽之谈，如果是人群之中，大家哈哈大笑不以为意，但是等关上了门再深思，究竟是什么想法却只有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