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四章 欧洲蛮子根本没有统筹管理能力

    西班牙首相戈多伊本来确实准备安排人去大明。

    但是西班牙王后也没有忘记，当初鼓动自己自建巴拿马运河的人就是戈多伊。

    现在把眼前的事情决定下来，王后的精神稍微放松下来，开始考虑其他的事情，再次开始抱怨运河工程的麻烦。

    也就再次想起了戈多伊就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王后虽然对戈多伊颇为宠信，但是现在也真的稍微有点恼怒，于是就金口玉言的直接安排了：

    “你也别另外找人了，你自己亲自去一趟吧。

    “要面见大明皇帝，至少得有点分量的人才行，你是西班牙的首相。

    “而且你也对运河的事情最为熟悉，也能随机应变。”

    戈多伊倒也没有推脱，有了大明的蒸汽帆船，现在去大明不算是特别辛苦的差事：

    “您的意志陛下。”

    戈多伊应下了这个安排，马上继续询问国王和王后的意思，确定交易的底线和目标方案。

    虽然现在去大明只需要两个月了，但来回跑也仍然会令人感到折磨，要弄清楚王后能答应的最终条件。

    把事情理清楚之后，戈多伊也不敢多墨迹。

    准备好西班牙的国书，让王国和王后签字，同时订了大明商人的蒸汽客船船票，然后带上自己的仆人启程去东方。

    戈多伊乘坐的蒸汽船一路航行到了苏伊士地峡。

    再次来到苏伊士运河的入口，看着眼前异常热闹繁忙的海湾，戈多伊有点怀疑航线是否跑错了地方。

    不过看着海湾两侧往来出入的船只，戈多伊确定自己大概没有来错地方。

    只是这个地方的相比几年前的变化实在太大了。

    苏伊士运河在地中海的出口，本来有两个潟湖浅滩，现在被大明的运河公司圈出来一块，修缮挖深之后变成了一个小海湾。

    海湾周围全部都是可以停靠船只的码头，不知道有多少船只在周围停靠出入。

    码头周围根本没有荒地了，只有巨大的煤炭或者其他货物堆场，异常忙碌的造船或者修船的船坞，以及鳞次栉比的楼房。

    原本只有荒芜的海岸和稀疏农场的地方，现在成了地中海最繁荣的沿海城市。

    戈多伊乘坐的商船办完了手续，进入南向航道的，戈多伊发现就算是港口城区的背后，运河航道的两侧地区也没有荒地了。

    大明人另外挖掘了引水的运河，从尼罗河引水到运河旁边的荒漠区，将当地变成了灌溉农田。

    这些一眼看不到头的农田，应该已经能够供应城市的粮食了。

    农田中的大小运河和水渠旁边，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小片居民区，那应该是大明的移民屯田卫所。

    商船顺着河道继续向南，进入曾经的大苦湖之后，发现这个湖泊已经变成了一片锚地。

    河道进入湖泊的交汇处两侧，也有成片的城市建成区，河道两侧的湖岸边，同样有码头、船坞、货场、煤场。

    大苦湖周围比北部的地中海沿岸更加的荒芜，本来基本是纯粹的沙漠。

    现在大明人也沿着大苦湖岸边修建了供水的运河，运河的的两边也开发出了成片的农田。

    运河所在区域，原本只有北部有稀疏的植被，现在全程都是绿色的。

    大明人甚至修建了运河枢纽，让尼罗河来的淡水，从苏伊士运河的咸水下面经过，引到了苏伊士运河东岸。

    船队穿过大苦湖，在苏伊士运河的最南端，戈多伊又看到了一片大面积的建成区。

    这座港口城市中仍然有码头、船坞、货场、煤场。

    戈多伊站在自己乘坐的是商船的甲板上，带着满心的思考和感慨，无法按捺自己的贪婪：

    “联通两大洋的运河，周围有足够水源和足够的农田，运河两端和中间有三个大规模的城市和造船厂。

    “再加上尼罗河三角洲作为腹地，现在这个地方的价值已经超过君士坦丁堡了。

    “君士坦丁堡的海峡，只是联通了黑海与地中海，而苏伊士运河连接的是大西洋和印度洋，是欧洲和亚洲啊！

    “这运河中流淌的根本就不是水，而是数不尽的黄金白银啊——”

    不过，虽然心中贪慕是无法遏制的，但是戈多伊却不会因此而谋划任何行动。

    自己知道这条运河和这片区域的价值，大明人肯定更加的清楚，否则也不会专门夺取这里。

    关键是，大明人彻底颠覆了这里原有的秩序，然后持续向这里移民。

    现在这片区域已经与大明本土没有区别了。

    除非整个欧洲团结起来，不惜代价的前来抢夺，否则不可能成功。

    戈多伊带着震撼和遗憾，随着船队继续前往东方，在天工四年夏天到来之前赶到了顺天府。

    戈多伊通过鸿胪寺衙门，递交了西班牙国王的国书，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朱简烜处理日常事务的时候，收到通政司送来的鸿胪寺报告也是挺意外的，没想到西班牙还惦记着运河的事情。

    西班牙人既然还有交易的兴趣，那自己不介意再跟他们谈谈。

    朱简烜已经将巴拿马视为囊中之物，现在帮西班牙修建好的运河，未来大明占了地也能直接使用。

    西班牙人自己折腾了这些年，再次回来找大明，想必已经做好了接受条件的准备。

    朱简烜看完之后先打电话给西厂衙门，让西厂提督徐青去翻翻西厂的情报档案，查查关于西班牙人修运河的情况。

    然后把访问过欧洲各国的刘权之，上次与西班牙人谈判的段玉裁，以及负责过黄河下游河道勘探和三峡规划的弟子李宝柱，都叫到自己的办公室来。

    朱简烜有前世的记忆和经验，大概能猜到西班牙人自己修巴拿马运河会是什么德行。

    应该比历史上的法国人第一次修巴拿马运河还要惨。

    但是这个世界的其他人不知道，所以朱简烜让徐青整理了报告，并且现场介绍了运河的情况。

    朱简烜听徐青介绍完毕，觉得跟自己猜测的差不多，然后问李宝柱：

    “以目前的情况，这条运河如果交给大明来修筑，是否具有可行性，成本和人力消耗是否可控？”

    李宝柱基本没有任何犹豫的直接说：

    “学生以为是可行的，就算是无法修建直通运河，搞船闸运河也肯定可以。

    “西班牙的蛮子根本没有统筹规划能力，向来都是想一出是一出。

    “他们没有大明的工程管理能力，更没有大明的工程技术，搞不定环境复杂的巴拿马运河一点都不奇怪。

    “但是这活儿交给大明官员和工匠来做，现在可能已经贯通了。

    “我们先修铁路，运输物资和人员。

    “然后修水坝，拦截当地的河流，形成规模足够的水库，控制当地雨季的过量降水。

    “砍伐树木，开荒种田，确保食物供应。

    “将运河工地周围清理干净，灭杀蚊虫蛇鼠，掩埋生活垃圾。

    “供应足够的煤炭，确保工匠和工人都能喝上开水，并对工地的食物做高温杀菌。

    “开工之后，一边挖掘河道，一边用水泥、卵石、草木固化河道，避免河道滑坡和水土流失。

    “这样就算是单纯依靠铁路和人力施工，最多十年就能完成工程建设。

    “如果再有足够的挖掘机和机动货车，速度会更快。”

    朱简烜听完之后笑着说：

    “既然如此，那刘卿、段卿，你们两个就去跟西班牙人见一面，重新谈谈这个运河工程建设项目。”

    朱简烜下了命令，然后让人拿来了北美的地图，在图上用铅笔画了一条线。

    大致就是前世的美国与墨西哥的边界，正好在可以修建东西向铁路穿越洛基山的山谷以南。

    然后朱简烜继续向刘权之和段玉裁叮嘱更多的细节和要求：

    “应该是八年前的时候，我们跟西班牙人提过合作的条件。

    “以北美大河也就是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土地，作为大明为西班牙修建运河的报酬。

    “这片土地的南方的边界，东部格兰德河，西部边界格兰德河谷，向西延伸到下加利福尼亚半岛的北部。

    “要求是西班牙负责组织奴隶或者任何形式的工人，大明安排官员和工匠过去指挥工程建设。

    “谈判的原则也和当初一样，我们可以与西班牙人交易，我们确实想要北美大河以西的土地。

    “但是这不是什么刚性需求，因为河东的土地都没开发完成。

    “如果西班牙人接受不了这样的基本条件，那就让他们回去自己继续折腾那条运河吧。

    “不过他们现在既然愿意再来找我们，那大概率就是已经做好了接受这个条件的准备，这次应该是没有什么难度的。”

    刘权之和段玉裁心中仔细记下朱简烜的要求，同时躬身领命：

    “臣遵旨。”

    确定了思路和原则，今天的简单会议就结束了。

    刘权之和段玉裁回到内阁去稍作准备，让鸿胪寺安排时间会见戈多伊。

    戈多伊本来以为，自己作为西班牙首相，应该有机会直接拜见大明皇帝，但结果却让他失望了。

    戈多伊在鸿胪寺的礼宾馆等了三天之后，只是在鸿胪寺的会客室里面，见到了大明的内阁大臣刘权之和段玉裁。

    但戈多伊也没有抱怨，对方的身份是内阁大臣，身份上本来就是与自己对等的。

    而且现在大明帝国现在也比西班牙更强大，自己虽然没有得到皇帝的隆重接待，但也绝对不算是受辱。

    只是戈多伊大概记得，上次自己来大明，讨论巴拿马运河建设的合作，就是段玉裁负责的。

    当时对方提出的条件，自己和王后都觉得无法接受，最终就没有回应他的要求。

    现在要再次跟对方谈判，多半只能直接接受当初他提出的条件，这让戈多伊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戈多伊也知道自己现在没得选，这是自己当初惹的麻烦，现在哭着也得解决掉。

    在鸿胪寺官员的陪同和介绍下，刘权之和段玉裁与戈多伊分别见了礼。

    双方在会议室分宾主坐下后，段玉裁直接拿出一份准备好的地图，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你的来意大明已经知道了，大明可以帮你们修建巴拿马运河，但是条件还是我们当初说的那些。

    “这是我准备的地图和边界方案，如果你们能够接受，那就签约动工，如果不行那就请回。”

    戈多伊看了一眼地图，上面确实是上次谈判的方案，格兰德河以及格兰德河谷，以及下加利福尼亚半岛。

    其实段玉裁提出的条件，相比朱简烜提的底线条件，额外加上了下加利福尼亚半岛。

    也就是加利福尼亚地区以南，那条延伸到大海中的狭长半岛。

    这是段玉裁和刘权之额外预留的让步空间，上次段玉裁也是这么安排的。

    戈多伊看完之后，倒是没有在这个边界条件上说什么，而是要求调整上次谈妥的其他条件：

    “由于过去几年的建设，花费了大量的资金和奴隶，现在无法继续供应奴隶和资金。

    “所以我们国王和王后的条件，是直接用这些土地交换大明自行完成运河建设，大明自行组织工人或者奴隶去施工。

    “与此同时，我们在巴拿马地区勘探……测试的几年之后，对这条运河工程的可行性产生了一些疑问。

    “我们现在也无法确定，大明是否真的有能力完成运河工程，所以我们需要一些证明。

    “大明应该先拿出施工方案，并正式开始运河的建设，而后我们根据工程进度，逐步移交作为报酬的土地。”

    刘权之似乎觉得戈多伊的话有些荒谬的：

    “呵呵……你们竟然怀疑大明建设运河的能力？”

    戈多伊马上说：

    “我们安排了专业的工程师，调派了十余万奴隶参与建设，我们知道当地的具体情况。

    “巴拿马不是苏伊士，两地的气候环境截然不同，我们知道巴拿马的运河难度。”

    刘权之忍不住嗤笑一声摆手说：

    “不就是热带雨林，我们大明的南洋也有热带雨林，我们不是不知道怎么在雨林中开拓。

    “不要用你们欧洲蛮子的脑子来判断大明的能力……”

    戈多伊不知道说什么：

    “这……但是……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国王和王后担心，大明的投入也和我们一样看不到成果。

    “所以还请两位大臣向大明皇帝转达，我们国王和王后得歉意……”

    刘权之和段玉裁发现戈多伊颇为坚决，就知道今天的谈判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来的时候朱简烜没有安排，对于这种意料之外的要求如何回应。

    虽然按照朱简烜给的原则，可以直接放弃谈判与合作，不跟西班牙继续扯皮了。

    如果是在海外谈判，两人还可以自己判断，

    但是现在既然是在大明京师顺天府，那就应该去请示一下皇帝的意思。

    于是今天的会谈暂时结束，刘权之和段玉裁去向朱简烜汇报，说明了戈多伊的要求。

    朱简烜听完之后也有些意外：

    “西班牙人这是自己试了记下之后，被巨大的损失搞得没有自信了吧。

    “而且，还不愿意自己组织奴隶劳工，也不愿意付钱？”

    刘权之不太确定的建议：

    “陛下，我们要直接赶他们走吗？”

    朱简烜稍微考虑了一会儿：

    “没有钱的话，那可以用另外的土地，或者是其他切实利益交换。

    “比如说海地岛属于西班牙的另一半或者牙买加岛。

    “再比如说巴拿马运河本身的无限制使用权，以及我们在巴拿马当地建设的铁路、水库、农田和周围土地的所有权。

    “毕竟那都是我们的工人建设和开拓的产业，我们继续保留也是合情合理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简烜忽然想到了什么：

    “西班牙人要求我们自己组织工人，实际上给了我们一个直接殖民巴拿马地峡的机会。

    “我们可以是按照军屯卫所的形式组织工人，组织数十万移民过去。

    “完成运河的建设工程之后，这些卫所工人也不需要马上撤离巴拿马，可以继续在巴拿马地区生活。

    “西班牙在巴拿马才多少人？我们的工人或者说移民可以在修建运河的过程中，事实上控制运河与两岸的土地。

    “按照我们建设运河的思路，施工队伍肯定要在当地开荒的，这些开拓出来的土地肯定是要我们自己管理的。

    “农民在当地安顿下来之后，不想再次离开自己辛苦开拓的土地，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可以以此再次向西班牙索要条件，目标是与西班牙共管运河区域，我们开拓和建设的设施都是我们来管理。

    “如果大明未来与西班牙爆发战争，那这些移民和民兵就能直接夺取运河和巴拿马地区的完全控制权。

    “巴拿马地峡本来就是美洲的战略要地，运河贯通之后会更加的重要。

    “我们控制巴拿马之后，当地的军队无论北上南下，都能非常方便的起到作用。

    “插手乃至控制巴拿马，能影响整个美洲的战略局势。

    “所以其他的那些条件，能要到多少是多少，不需要过于强求。”

    朱简烜对南美洲的意图，虽然没有直接说出来，但也基本没有怎么掩饰了。

    现场的官员心中明白，自己陛下已经盯上了西班牙的美洲殖民地，大明与西班牙迟早会有一战。

    西班牙已经没有资格继续保留南美南美洲的大片殖民地了。

    现在大明在北美大河沿岸有上百万移民，全部都是军屯卫所的编制，可以组织至少二十万民兵。

    如果西班牙现在没有来找大明交易，一旦大明与西班牙的战争正式爆发，那这些民兵未来的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未来夺取河西的路易斯安那地区。

    如果这场交易正常完成了，那这些民兵未来的任务就是继续南下，进攻墨西哥和南美洲了。

    现在有机会通过运河工程，在墨西哥南部，巴拿马地峡这个关键地方，部署一支半武装力量，当然也是要抓住机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