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选择与噩梦

    王恒说完，三个生灵都忍不住心脏狂跳。

    哪怕是以王亘、九幽这等仙王级存在的城府，也无法保持平静。

    王恒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是准仙帝开辟的体系凝结而成的结晶，吃下果实，等于是得到了一条通天大道。

    如此机缘摆在自己面前，谁能不心动？

    不过很快，王亘的眼神就清彻了下来，转而露出沉思之色，作为开辟了三大无上剑决之一的生灵，他自然不是简单之辈。

    九幽则是静静的体悟着自己和三枚果实中的一枚之间的联系，它确信，那是最适合它们这一族的路。

    至于清仙，没什么好犹豫的，准仙帝之路摆在眼前，犹豫一秒都是对准仙帝体系的不尊重。

    “师尊，弟子选择吃下果实，只有登高才能望远，站在井底，弟子看不清前路。”清仙恭敬的开口道。

    其实，以清仙的资质，顺着炼气体系一路前行，将来的成就不会低到哪去。

    但是，她为天帝弟子，不想坠了师尊的威名，如果有扶摇而上的机会，她不愿意错过。

    况且，此刻的她立身在开天境，正是要做出抉择，闯出自己路的时刻，王恒手中的体系之果说不定能给予她一些启迪，亦或许，她直接放弃所有，走羽帝之路。

    闻言，王恒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他虽然是清仙的师尊，但也不会为她做决定。

    “好，这是羽帝的体系之果，当年，他驾驭九色仙金战车，手持弑帝战矛，背负一对进化到完美无瑕状态的神圣羽翼，与我分身血战十万年，端的是强悍无比。

    现在，这枚体系之果是你的了，希望你能借此扶摇直上。”王恒开口，将一枚弥漫着大道气机的果实递给了清仙。

    后者双手捧住体系之果，眼中的振奋难以言表，准仙帝之路，这是多少仙王梦寐以求的东西？此刻，就在她的手掌当中。

    “直接服下即可。”王恒轻语。

    清仙点了点头，当着众人的面吃下了那枚果实。

    服下的瞬间，清仙的躯体之上就发生了惊人的变化，一条条金色的细线纹路在她羊脂玉一般白皙的皮肤之上浮现而出，遍布全身各处，不止表面，内里也同样如此，并且，更加的密集。

    尤其是清仙背后那对羽翅，几乎要化成两轮金色的太阳。

    随后，一抔似仙金融化而成的神圣汁液在这些细线中流淌了一遍，清仙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看着这一切，这便是羽帝体系的运行路线，真真切切的展现在了清仙的面前。

    只要她愿意，可以立刻沿着这条通天大道扶摇直上。

    吃下体系之果，不仅是教会她这条体系的种种，还有更多更大的好处，毕竟，阐述羽帝体系之秘这种事，王恒这个师尊就能做到，若是仅止于此的话，王恒何必费那么多心思去培育什么体系之果。

    “多谢师尊赐予无上机缘，清仙定然不会让师尊失望。”回过神来的清仙立刻跪拜在地，对着王恒连连叩首。

    很快，她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扶起，与众人一一告辞之后，清仙扇动背后那对金色羽翅，离开了帝宫。

    这一次，她的收获太大了，看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原先时，清仙行走诸天，接触到的思想是，越是依赖身体的某一个强大的部位，将来必受其害，成为锁困自己的枷锁，然而，羽帝之路却是给出了不同的见解，只要进化到完美境地，那个部位就能成为修士纵横敌手的最强利器，就像羽帝背负的那对神圣羽翼一样，多次让王恒分身喋血。

    清仙离去，帝宫中只剩下王亘父子以及十凶九幽了。

    两个仙王都没有开口，王亘是在思索利弊，而九幽则是在挣扎，它心中有所明悟，王恒手中的体系果实，定然来自它们这一族的究极始祖，那位曾经号称九幽天帝，后来却堕落黑暗的灭世老人，这种情况下，九幽自然犹豫不决。

    “我选择吃下果实。”

    突然，王亘开口，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他没有走炼气体系，那需要像天下第二一样，抛开一切，重头再来，不是王亘没有这种气魄、决心，而是他想走出自己的体系，自己的路。

    只不过，这么多年过去，王亘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突破与进展。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大概率是要无疾而终了，只会蹉跎岁月。

    现在，有一条通向准仙帝的路途摆在眼前，怎能错过？

    正如王恒所说的那样，吃下道果，有那么一种可能是王亘最终走到了鸿帝所立足的领域，而后在鸿帝的基础上更进一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王亘思虑良久之后，还是选择吃下体系之果，他在仙王境久矣，破王成帝是他一直以来的夙愿，这枚果实能够让他无限接近，甚至是成功。

    王恒点头，将鸿帝的体系之果递给了自己的父亲。

    “父亲，此乃鸿帝的体系之果，这个生灵的路和元神有关，执掌鸿蒙紫气，精通诅咒之道，仅是口诵古咒，就能送无尽的仙王去往往生之路。

    父亲精通元神之道，和鸿帝的路有相通之处，希望这枚果实能帮助父亲破开王境，证得大道。”王恒开口道。

    王亘颔首，接过体系之果，而后和清仙一样，将之服下。

    只一刹那，王亘的身体就出现了和清仙相同的变化，浑身璀璨，迸发出神圣的仙光，一根根刺目的线条，代表了鸿帝体系的运行路线与秘密，尤其是王亘的头颅，紫光炽盛，无比的耀目，让人睁不开眼。

    恍惚之间，有一股莫名的传唱之音响彻在帝殿当中，无尽的古国与神魔随之一同吟唱，浩大而恐怖。

    良久之后，王亘身上的异象消散了，他的眸光深邃而浩瀚，气质有了质的蜕变。

    “不愧是准仙帝开辟的体系，举世无双。”他忍不住发出这样的赞叹声。

    随后，王亘告辞，离开了帝宫，接下来，他要好好消化自身所得。

    沉寂多年，他看到了破开王境的希望，内心之中重新燃烧起了熊熊烈焰。

    目送王亘离去，帝宫内只剩下王恒和九幽了。

    “九幽，你的选择是什么？”王恒眸光流转，朝这位十凶望了过去。

    被一位无上的仙帝这样注视，九幽浑身紧绷，很不自在，它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回应道。

    “敢问天帝大人，最后一枚体系果实，可是来自我族那位堕入黑暗的始祖？”

    王恒多看了它一眼，轻轻颔首。

    “没错，这枚体系之果来自灭世老人。”得到答案后，九幽暗暗一叹，开口说道：“始祖堕入黑暗，祸乱诸天万界，我族有罪，不敢承天帝赐予之机缘。”

    王恒哪能不知道它的顾虑和想法？他轻笑了一声，道：“始祖之罪，与你何干？黑祸是否爆发，不是你能决定的，不要想太多。

    这枚果实，你就吃下去吧，举世茫茫，没有其他人比你更适合这颗体系之果了。”

    说罢，他直接将灭世老人的体系之果丢给了九幽。

    望着手中的果实，九幽心中一阵感激，特别是王恒的那句“始祖之罪，与你何干？”，让它眼眶发酸。

    要知道，九幽獓一族定居原始古界以来，为这片世界奉献自己的所有，参与了一次又一次大战，奋勇杀敌，不惧陨落。

    算起来，九幽獓一族对原始古界有不小的功绩。

    可和始祖灭世老人造成的杀劫相比，这些功绩微不足道。

    如果王恒愿意，完全可以用始祖罪名，将它们这一族打入深渊。

    可是王恒并没有这样做，反而是赐下了这等逆天的机缘，九幽自然感动不已。

    “吃下去吧，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若能破开王境，莫要重蹈始祖覆辙，要做诸天万界的守护者，否则，我会亲自镇压你，将你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王恒拍了拍九幽的肩膀，这样说道。

    九幽立刻起誓，以表忠心。

    随后，它吃下了灭世老人的体系果实。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九幽的身后传出，它的九条真龙尾巴似乎活了过来，九颗狰狞的真龙头缓缓睁开双眸，栩栩如生，恐怖的九幽之力，席卷整个帝宫。

    只是，当这股力量来到王恒的面前，所有的威势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九幽露出本体，浑身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威能，它瞪大眼睛，看到了浩瀚似汪洋一般的广阔前路。

    灭世老人的体系，最适合九幽獓一族，和九幽完全契合，吃下果实的它，有如神助，可以走的更远了，未来岁月，它说不定能超越真龙，带领九幽獓一族，成为天下第一种族，而它，则是十凶之首。

    良久之后，九幽的身上平静了下来，它心头虽然震撼不已，却也没有忘记感激王恒的赐果之恩。

    “起来吧，还是那句话，不要走上歧途，我能赐你体系果实，也能随时收回。”王恒轻语。

    九幽内心一颤，深感王恒的绝世强大，这可是一位至高无上的仙帝，哪怕它走到堪比始祖的境界，在其面前，也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九幽谨记天帝教诲。”

    它恭敬叩首。

    “好了，去吧，希望看到你比肩那个生灵的一天。”王恒摆了摆手。

    九幽恭敬告退。

    随着十凶九幽的离去，诺大空旷的帝殿中只剩下王恒一人独自而立。

    他翻开手掌，上面盛放着最后一枚体系果实，这是苍帝的体系之果，代表了一条恐怖血腥的进化之路，任何生灵踏上这条路，都将与全世界为敌，因为全世界都是其活祭的对象。

    收回苍帝果实，王恒将之封印了起来，随后，他转身离去，朝着帝宫深处的密室而去。

    ……

    界海彼岸，堤坝之后，终极之地最深处，一层乌黑光幕之内，一座气势恢宏的帝椅上。

    锁链碰撞之声骤然响起，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那个残破的尸骸，和人族一般无二的巨人，猛然睁开独眼，血肉模糊，伤口狰狞的脸庞之上，流淌下巨大的汗珠。

    他的眼中，流露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像是经历了什么恐怖无比的事。

    噩梦！

    尸骸做了一场噩梦，梦中，他被那个号称恒帝的生灵无情镇压了，无论他如何挣扎，如何努力，都逃脱不掉被碾压的结局。

    如果是普通人，一个梦根本代表不了什么，无需理会，可是，对于一位仙帝而言，做梦，意味着很多，几乎相当于是未来的预演了。

    这让尸骸仙帝冷汗直流，他可是开天辟地第一帝，举世茫茫，谁与相抗？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后来者碾压？

    可是，噩梦中的情景是那样的真实，哪怕此刻已经惊醒了过来，那些场景依旧历历在目，挥之不去。

    尸骸仙帝已然睡意全无，不管秩序神链如何发光，他也睡不着了。

    “那个生灵能成帝？怎么可能？茫茫古史，只有我一个人能成仙帝，其他人，不足挂齿。”尸骸仙帝自负的说道。

    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噩梦会演变成现实。

    直到他尝试推衍王恒的种种之时，尸骸仙帝才惊觉，这个生灵的一切都充斥着因果迷雾，他竟然看不透，不仅如此，隐约之间，尸骸仙帝似乎看到，迷雾深处，一道模糊的身影回眸，对着他笑了笑。

    “嗯？”

    尸骸仙帝皱眉，浑身漆黑如墨，无穷无尽的黑暗物质在绽放，他的双目可望穿岁月，可看穿千古，但却找不到王恒成长的历史，他的一切都充斥着迷雾，让人看不真切。

    “真让他证道仙帝了不成？”尸骸仙帝惊疑不定。

    如果王恒是一个准仙帝，那么，无论如何，他的过去成长史也瞒不过尸骸的眼睛。

    可是现在，尸骸看不穿了，冥冥中有仙帝的力量在阻挡。

    “即使他证道仙帝又如何？吾亦为帝，又何惧之？”

    尸骸仙帝自言自语道，极度冷冽，然而，他的面色并不轻松，很是凝重，显然，他心有忌惮，毕竟，自己状态不对，仙帝元神仙帝体魄都缺失了一部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