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至尊

    仙域，一座仙气袅袅，混沌弥漫的古洞中，一个石像般的古老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一刹那，整片星海都在微微颤栗，群星齐震，天地摇动。

    古老身影的对面，另一尊一动不动的“石像”也睁开了双眸，身上的灰尘簌簌抖落，也不知盘坐于此多久了。

    “道兄，你心乱了。”他张开嘴巴，发出古朴、沧桑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古代传递而来。

    这是仙王，盘坐闭关之时，千年、万年，甚至是十万年都不会动弹一下，往往一个闭眼睁眼就是沧海桑田，岁月变迁。

    “非心乱，只是突然生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罢了。”率先苏醒的“石像”平静的回答道。

    他正是仙域大名鼎鼎的绝顶仙王——敖晟。

    方才的刹那，冥冥之中，一股不详的预感降临，将他惊醒。

    “是因为那个生灵吗？他既然加入了仙域，就得依照仙域的规矩办事，哪怕日后成王，也不敢轻举妄动，尽可放心。

    昔日，有巨头护他，许他入仙域，他日，此子若执意要破坏仙域的宁静，群王都不会答应，会群起而攻之。

    遥远的帝落年代，的确有真正开创出一条非凡体系的生灵，但那是群策群力，并非一个人所为。

    再说，证道仙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想破开桎梏，再等个百万年吧。”

    良久之后，敖晟出声，瞳孔中倒映出一道身影。

    太始则有些不以为然。

    “道兄多虑了，自古以来，创法者都难有好下场，即使是帝落年代那群草创了仙域法的天帝们，不也身死道消了吗？

    那个古无敌，最终的结局必然是死在创法劫之下，无需多虑，我们现在最该考虑的是王恒成王后，谁人可制的问题。”

    原因无他，太过逆天的人，总是会遭天谴，尤其是创法者，古往今来，也不知多少创法者青史留名，最后却倒在半途，如一道流星般一闪而逝。

    对面的太始闻言，微微皱眉的说道：“道兄是说，那个名为古无敌的年轻人？”

    虽说有太始出声宽慰，但是，敖晟依然不放心。

    虽然数十年前，敖晟告诉他，原始古界有一个开辟了新体系，逆一个大境界镇杀敖逸的绝世天骄，但是，太始没有放在心上。

    “不一样，那个生灵给老夫的感觉很特别，他的未来一片混沌，看不真切，并且，那种体系非同小可，逆一个大境界镇杀顶尖天骄就是最好的佐证。

    他的眸子之中，混沌汹涌，大道气机翻腾不休，像是在推衍着什么。

    “原始古界的蝼蚁。”他低语了一声。

    “是他，从拒绝老夫的那一刻起，因果就结下了，他的师尊和那株柳树关系匪浅，将来注定与我等为敌。”敖晟面色阴沉的说道。

    “不是他会是谁？莫非是王亘？这些年，他的情况一直是一個谜，整个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踪迹难觅。”石像开口，他同样是一位绝顶仙王，道号太始。

    不是他们不自信了，而是王恒的表现太惊人，不到仙王都能硬接绝顶仙王的攻伐而不死，若是证道仙王，战力实现质的飞跃，那还得了？

    敖晟微微摇头。

    “也不是。”敖晟再度摇头。

    故此，太始觉得，自己这等仙王都难以做到的事，区区人道蝼蚁也敢妄言创法，实在是可笑。

    太始这般说道。

    “不是他。”

    当年的你我可没有这种本领。

    自从证道仙王之后，我等俯瞰岁月，天下间，所有不达仙王的生灵都入不了你我之眼，皆被视作蝼蚁。

    可是，你与我也是从蝼蚁的境界一步步爬上顶峰的，不仅是我们，每一尊仙王都是如此，轻视，终有一天会让我们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

    那个蝼蚁，指不定就是第二个王恒，将来成为我等的心头大患。”敖晟眸光冷酷的说道，显然，他动了杀心。

    “你想扼杀幼苗？这样的确保险一些，但是，那个生灵身在原始古界，又有仙王庇佑，着实不好动手。”太始出声，陷入了沉思。

    “无妨，下一次蟠桃盛会，请盘王道友亲自发出邀请，引他来一趟仙域，到了这里，他插翅难飞。”敖晟早已想好了对策，这般说道。

    “唔，仙王亲自相邀，谅那生灵也不敢不来，只是，这样做的话，等若是利用了盘王道友，事后，必然要做一番补偿才行。”

    “盘王与我们交好，这种事应该没什么，一个人道生灵潜力再大，也只是人道生灵，他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和我们决裂。”敖晟思索过后，回答道。

    “嗯……”

    话音落下，古洞中再度沉寂了下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

    岁月匆匆，二十载光阴一晃而过，不论是原始古界还是仙域、异域，年轻一代都经历了新旧大更替。

    曾经的天骄都成长起来了，潜力用尽的生灵逗留在了原地，潜力强大的生灵则卡在了至尊境前。

    遁一境就像是悬崖的一边，数不清的生灵来到这里，停顿下来，积蓄力量，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对岸便是至尊境，只是太过遥远，让人看不到希望。

    唯有用时光、岁月去磨砺，才有机会越过深渊，证道至尊。

    异域，一片绝地中，亘今立在一座光秃秃的高峰之上，眸光冷漠的望向前方，那里有一道狼狈的身影，正惊恐且骇然的望着他。

    这是一位至尊，本是人道领域的至强者，高高在上，碾压红尘中的各族生灵。

    可是现在，却被一个半步至尊追杀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你到底是谁？”至尊大吼，很不甘心，好不容易证道至尊，称尊人道，结果却败在半步至尊之手。

    亘今什么也没说，只是取出挂在肩膀上的七彩道金弓，三支七彩箭矢抓在指尖，将道金弓拉满。

    恐怖的力道让虚空都寸寸破灭，强如亘今，双臂也在微微颤抖。

    他的眼神太冷酷，太犀利了，犹如两柄利剑插进至尊的心脏当中。

    “等一下。”

    至尊惊叫，脸上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这个半步至尊到底什么来头？刚才挥动纯七彩道金铸就而成的大戟就算了，现在又取出纯七彩道金弓，平常生灵在自己兵器里加上一小块就已经算不错的了，这位直接纯道金铸兵器，奢侈的吓人。

    然而，亘今根本没有停手的打算，这二十年间，他一直在猎杀至尊，希望借此窥视那个领域，早日打破桎梏。

    眼前这个至尊，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将其逼到绝境，怎么可能轻言放过？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三支七彩箭矢化作流光，朝着至尊激射而去，伴着真龙真凰的咆哮之声，威势惊天动地。

    沿途所过，虚空爆碎，一切都步入泯灭当中。

    至尊露出惊恐之色，浑身发颤，他已经被亘今击成了重伤，连逃跑的能力都丧失了，只能硬接这一击，没办法，三支七彩箭矢已经将他锁定。

    “嗷！”

    真龙真凰虚影发出大道之音，震动天上地下，传入至尊耳中，竟然影响到了他的神魂，让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分神。

    “不好！”

    至尊面色苍白，生死面前，他的体魄内爆发出磅礴的潜能。

    “轰！”

    七彩箭矢到了，第一箭便射爆了至尊拼尽全力建立起来的防御，那种七彩色光辉，蕴藏着亘今的五行大道，以及血脉中若隐若现的两种色彩，更有真龙真凰的气息，恐怖无比。

    最重要的是，七彩道金弓和七彩箭矢是纯道金打造，威能超乎想象，强弩之末的至尊自然难以抵挡。

    第二支箭矢到了，径直轰在至尊体魄之上。

    璀璨的七彩光芒爆发，强如至尊之体也难挡这种威能和波动，血肉与骨在箭矢之光中寸寸泯灭。

    一道灿烂的光团惊慌失措的逃出，正是至尊的元神，通体都是至尊符号，弥漫着强大的气机，可是现在却在狼狈逃窜。

    不等他感到庆幸，第三支七彩箭矢就到了，恐怖的气息让至尊元神脊背发凉，僵在了当场。

    他取出一只发光的小盾，做最后的抵抗，下一刻，庞大的力道降临，发光小盾瞬间崩灭，至尊元神在惊恐中发出一声惨叫，就此灰飞烟灭。

    山峰上，亘今双手背在身后，道袍猎猎作响，面色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不久之后，三道七彩箭矢飞了回来，围绕在亘今身侧，发出欢快的波动。

    经过数十年的温养，七彩道金弓，七彩箭矢早已通神，兵器内部诞生了意志，威能增强了一大截。

    此刻，七彩箭矢收割至尊生命，饮至尊之血，沐浴至尊元神光辉，让它的神性更加旺盛，自然兴奋。

    待三支七彩箭矢玩累了之后，亘今伸手，三道七彩光芒冲入他的袖口，消失不见。

    随后，亘今转身离去，走出绝地，至尊的尸骸，他并没有去看，因为精华基本都被七彩箭矢吞噬了。

    “又到尽头了，道行难有寸进。”他叹息了一声，自言自语道。

    而今，亘今已经八十岁了，有傲视古今的天赋，却还是被卡在至尊门槛前。

    五百岁至尊红线的可怕，只有亲身经历过才知道。

    能破开这道红线者莫不是才情高绝之辈，单纯的天赋堆积在这道红线面前根本没用，所以，帝族后裔、仙王后裔即使再惊艳，也都是在一两千岁左右证道至尊。

    亘今没有开辟新体系，只是在异域体系的基础上做了些许的突破，并且，吃下了一枚血脉果。

    目前为止，只有这两种因素以及微弱的起源之光对破开五百岁桎梏这件事有所帮助，其他的仙王血脉之类的，根本无用。

    其中，微弱起源之光的作用是最大的，要是没有古无敌给予的九色沙砾，亘今现在恐怕还在原地挣扎，走不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摇了摇头，八十岁，意味着他来到异域已经差不多七十年了，仍然没有到达至尊境界，在他看来，等于是在蹉跎岁月。

    当然，亘今的对此目标不是寻常生灵，对于寻常生灵来说，一千岁证道至尊，那是绝世之资，一个纪元都出不了几个这样的人物，两千岁出头到三千岁左右证道至尊的，便可算是第一梯队。

    绝大多数仙王、不朽之王，年轻时代就位列第一梯队中。

    亘今最缺的就是时间，自然不能用常理来约束自己。

    此时此刻，他又到了难以寸进的地步，如果没有什么外力刺激，那就只能用岁月来熬了。

    但是，亘今岂会坐以待毙？他取出九色沙砾，放开葬器的封印，让那种微弱的起源光芒照射出来，辐射全身。

    只一瞬间，头颅中就奇痒无比，仿佛有什么事物要钻出来了似的，不过最终，那种感觉还是慢慢消退了下去。

    紧接着，亘今的躯体开始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经过那种光束的照射，他的潜能犹如火山喷发一般汹涌而出，这股庞大的能量撼动了难有寸进的道行，推动它继续前行。

    数十年来，亘今已经多次使用这种方法了，接受照射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程度一次比一次深，毕竟经常承受的话，会产生免疫。

    这一次，他的道行就像想象中的那样再度前行了一步，让亘今没想到的是，这一步宛若打开枷锁的钥匙，洞开了困扰亘今数十载的桎梏。

    无形中，一道枷锁崩开了，一个全新的领域从模糊到清晰，逐渐展现在亘今的眼前。

    那是至尊境，也叫合道境，掌天控地，无所不能，在人道领域称尊。

    亘今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不可错过，他汇聚浑身上下所有的力量，对着至尊境发起冲击。

    恐怖的气血之力，几可乱天动地，让空间大地都崩裂开来，出现一道又一道裂缝，宛如蛛网一般。

    经文声不绝，从亘今的体魄内迸发而出，引动天地之力，随后，一条条至强的大道规则从虚无中涌来，缭绕在亘今周身，将他簇拥在中心。

    “轰！”

    一股恐怖的气息爆发出来，这是至尊的气息，强大到无与伦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