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东罗马帝国

    “快，快登上去！！”

    “国旗！！”

    数百名穿着土灰色军装，还有些老气的俄军士兵，拿着一面象征俄罗斯帝国的双头鹰旗帜，缓缓的沿着点着油灯的楼梯往上爬。

    当一面阳光照射在所有人的脸上时，索菲亚大教堂的顶楼到了。

    “插上，插上！！”

    “咔嚓”，当象征俄罗斯帝国最高荣誉的双头鹰旗，插进索菲亚大教堂的穹顶时，微风吹过，旗帜飘展，戴着皇冠的双头鹰栩栩如生的不断漂浮，眼神从犀利，再到神圣，只差一座索菲亚大教堂！！

    “呼呼”，从地中海方向袭来的风声越来越大了，索菲亚大教堂穹顶那面双头鹰旗，伴随着风声的大小不断舒展，一道阳光照下，双头鹰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让人激动。

    伊斯坦布尔街道上，到处都是搜查的俄军士兵。

    “滚出来，奥斯曼猪！！”

    “快点！！”

    几名俄军士兵，扛着枪将那些可怜的，只能躲在内屋瑟瑟发抖的奥斯曼人赶了出来，进行所谓的“搜查”。

    “钱，戒指，全都交出来！！”

    “西科金，要钱干嘛，奥斯曼的钱早就没有用了，要黄金吧，黄金更划算！！”

    “我认为白银也行！！”

    几名俄军士兵不断的讨论到底是要钱好，还是要贵金属更加保值。

    至于所谓的奥斯曼人，又有谁在乎。

    “放开我，放开我！！”

    “真神不会原谅你们的！！”

    一个年轻的奥斯曼女人被几名俄军拖进了一间房子，不断的发出凄惨的叫声。

    这样的事情，在整个伊斯坦布尔非常常见，而俄军高层对于这种事情也见怪不怪，毕竟他们之前就是这么做的。

    虽然在这些军官眼中，这些人都是“灰色牲口”，是随时可以牺牲的对象，所谓的尊严，所谓的道德，对那些人来说，也可有可无。

    但其实真正在战时的时候，俄军的军纪实际也是很严苛的，不会像现在这样放纵，之所以会这样，还是因为俄军特有的军制。

    在俄军中，只有贵族出身，或地主出身的人，才有资格当上军官，普通士兵，大多来自于农奴或者普通城市家庭。

    城市还好一些，毕竟受过一定的教育，这帮人也是基层士官，乃至军官最多的群体，至于农奴，那根本就是另一类人，或者说另一种“牲畜”。

    对于这帮人，俄军高层秉承着能压榨就压榨的态度，但这玩意也是要有个限度的，毕竟他们也是人，不是真的牲畜，更好看就算是牲畜，干活的时候，也要不时给点好的吃。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伏特加喝这样的“放纵”就成了必然。

    这种放纵一共持续了大概三天时间，每到晚上，你都能看到喝点酩酊大醉，直接露宿街头的俄军士兵，以及到处找女人的呼声。

    整个俄军好像和之前那种军纪严谨的状态解放出来，和早期被汉军教训前的俄军差不多，甚至有一种穿越回黑海战争前的状态。

    这种放纵一直持续到了七月十二日，也就是占领的第四天。

    如果说前三天的俄军是饿狼是野兽，那么第四天的俄军就变成了“绅士”，是真正的文明之师。

    当四处躲藏的奥斯曼人战战兢兢的探出脑袋查看的时候，他们看到了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事情。

    老老实实清理街道的灰色“畜牲”，以及那些不断被修复的房屋门窗，甚至就连当地报童破旧的衣服，都有俄国人主动出资为他购置一套新衣服。

    这种昨天强盗，今天“大善人”的做法，简直刷新奥斯曼人对于侵略者的概念。

    就在伊斯坦布尔城的奥斯曼人战战兢兢看着外面俄军“大发慈悲”的时候，小亚细亚的铁路上，一列被沿途俄军二十四小时保护的“七十七号”列车，在经过连续七天的行驶后，终于在伊斯坦布尔火车站停车。

    “咔嚓”，车门打开，一排接一排，戴着皇室双头鹰勋章的沙皇卫队士兵鱼贯而入，直接接管了整個火车站的防务。

    刚刚被任命为伊斯坦布尔城防司令的上将林科洛夫，带着由数百名高级军官组成的豪华军官团，就像接受将军检验的士兵，一丝不苟的站在站台上，一句话都不说。

    当尼古拉的身影从某节车厢走出的时候，“沙皇万岁”“陛下”的口号就不断的响彻在整个站台。

    尼古拉看着眼前的场景，微微抬手，表情和蔼可亲的招了招手，随后便开始他的握手任务。

    当一连串的握手结束后，就是合影环境，站在最中间的尼古拉，穿着一身金线金标的皇帝军装，在一片灰色中，是那样显眼，配合着他的大胡子，以及那从未有过的自信，看起来是那么的“耀眼”。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尼古拉跟旁边鞍前马后的林科洛夫说道：

    “城内的皇宫，索菲亚大教堂都保护好了吧？？”

    “陛下，我军在一开始进城的时候，就对这两处进行了严密的保护，索菲亚教堂上，现在还在悬挂双头鹰旗……”

    林科洛夫说话的时候，一直在偷看对面“沙皇爸爸”的脸色，当看到沙皇脸上露出满意的时候，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尼古拉满意的点了头，随后低声说：“各国公馆要保护好，不要出事！！”

    “是，陛下！！”

    林科洛夫伸出左手，对着尼古拉做出敬礼的姿势。

    尼古拉“嗯”了一声，随后继续开口：

    “记住，从今天以后，这座圣城不允许再发生恶劣的事情，它不能再染血了！！”

    听着沙皇的“敲打”，林科洛夫立马意识到了什么，紧跟着保证：“我们一定改进，那些违反军纪的家伙，也会被送入军事法庭！！”

    （暗指洗劫富人贵族都一部分俄军军官）

    尼古拉什么都没有说，但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毕竟对于此时的俄罗斯来说，什么最重要，是钱吗，是“面子”，是威信，是做给全欧洲看的态度。

    至于那些“利润丰厚”，但不道德的事情，日后完全可以用合法的名义来做。

    毕竟，吃相不能太难看，沙皇一家也是要脸的！！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尼古拉坐上了通往伊斯坦布尔内城的马车。

    坐在马车上的尼古拉，整个人和刚刚矜持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一会露出笑脸，一会又露出迷恋，那种感觉就像一个暗恋女神多年的屌丝，终于得到了他所梦寐以求的一切。

    洞房花烛夜就在眼前，怎能不高兴！！

    ………………………………………

    “那些人俄国人怎么了，怎么今天这么严肃？？”

    “真神啊，他们在干什么！！”

    “不，真神！！”

    当巨大的真神庙被炸毁的时候，所有奥斯曼人都发出了哀嚎。

    这件事基本被控制在伊斯坦布尔城以内，至于以外，那就不是他们管的招了，或者说，俄国人也想把这件事的影响压缩到最大。

    第二天一早，看着被不断拉走的真神庙废墟，奥斯曼人再也压抑不住对俄国人的愤怒，不断的朝着他们投递石块和一切能被他们扔起来的东西。

    只不过这些人都被以“违反安全条例”的名义抓走，等待他们的将是美好的“西西伯利亚”，土豆的人生正在向他们招手。

    是的，沙皇尼古拉是说不要发生流血事件，但不代表不能以合法的名义抓走这些不稳定因素。

    而拆坏真神庙本身，就是一种筛选，筛选消灭掉那些硬骨头，留下的自然是“好人”，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五天，直到第六天，也就是七月十九号那天。

    之所以是那天，是因为第二天，也就是七月二十号，即将迎来俄罗斯帝国历史上最重要的一刻。

    …………

    宏伟的索菲亚大教堂内，穿着罩袍，戴着金线编织的白色礼帽的东正教牧师，站成两排，最上头的是一个沉睡数百年的十字架，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拜占庭帝国时期，是当时东罗马帝国的“象征”。

    “上帝的光洒向人间……”

    “上帝在人间的圣徒……”

    当这首“圣徒”在牧师口中传颂的时候，索菲亚大教堂的大门打开，穿着一身华丽且带着裙摆的尼古拉携带同样高贵华丽的玛丽皇后，走进了这座沉睡数百年的东正教核心圣地，索菲亚大教堂。

    尼古拉走的每一步都非常沉稳，和他内心的激动，完全成了反比。

    当站在东正教牧首希拉琴科面前的时候，尼古拉忍不住看向对方背后的巨大十字架，那种历史的沧桑感，只看一眼，就能够清洗的感受到。

    希拉琴科缓和了一段时间，才在下属的暗示下开口：

    “伟大的上帝，将智慧与生命洒向人间……”

    “人间诞生了国家，继而诞生了君主，君主掌握人世间的权利……”

    说了一大堆来自东正教的废话，希拉琴科才开始询问尼古拉：

    “尼古拉，你愿意为了上帝的荣耀而担起责任吗？？”

    “我愿意！！”

    “你愿意为了世界的一切，而抛弃自己吗？？”

    “我愿意！！”

    看似很简单的问答，其实全是欧洲神权对于王权的调教，无时无刻不在展现神的孤傲和压制。

    当这一切结束的时候，一顶不知道是哪代拜占庭皇帝所戴的皇冠，被从圣盒中请了出来。

    看着眼前金灿灿的皇冠，尼古拉眼中露出朦胧泪光，此刻的他好似回想到小时候父亲对他说的那句话：“俄罗斯不是我们真正身份，罗马才是，你要永远记住！！”

    当人到中年，成为父亲，尼古拉才能感受到自己父亲当时的不甘，而现在他即将终结这一切，终结这一切的悬念，为罗曼诺夫家族，实现这持续数百年的梦想。

    当皇冠从希拉琴科的手中落入尼古拉的脑袋时，整个教堂再次唱起“圣徒”之歌。

    戴上皇冠的尼古拉，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那种力量说不清道不明，就像他与生俱来的一样。

    而在他身旁的玛丽皇后，同样戴起了象征皇后的宝石冠冕，配合本来就价值昂贵的礼服，看起来更像一名皇后了。

    当这都快要结束的时候，希拉琴科再次高喊：

    “尼古拉.巴浦洛维奇，罗马皇帝，俄罗斯沙皇，莫斯科大公，东正教的守护者……”

    “尼古拉！！”

    “尼古拉……”

    当尼古拉的名字在教堂内被朗朗传颂时，教堂外一直等候的军官团中开始响起“皇帝万岁”的口号。

    甚至比前几天喊沙皇万岁的时候，还要兴奋。

    对于这些贵族出身的军官来说，没有什么比此时此刻更加重要了，作为一名斯拉夫人，一群被欧洲主流蔑视为“奴隶”的族群，在这一刻完成了有史以来最华丽的蜕变，从此以后，“罗马”这个象征荣耀与尊严的词汇将永远和他们相伴，斯拉夫这个带有侮辱性的词汇，将永远从他们的字典消失。

    至于那些所谓的“斯拉夫同胞”，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其实这一点从索菲亚大教堂中的问词就可以看出，尼古拉全段几十个字的头衔，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原来的斯拉夫保护者这个至关重要的，最早被视为身份认同的头衔。

    而现在，沙皇变成了皇帝，帝国变成了罗马，但是斯拉夫却被摘掉了。

    索菲亚大教堂内，这场持续一个小时的加冕仪式，终于走到了尽头，当尼古拉从东正教主教希拉琴科的手中接过象征皇帝权利的黄金短杖的时候，背朝十字架，面向已经被打开的教堂大门。

    大门外，是那些有着贵族身份的军官，已经连夜敢来的俄罗斯贵族。

    甚至在今天，没有伯爵及以上的贵族，以及少将以上军衔的军官，都是不允许参加这场俄罗斯历史上注定光辉夺目的登基大典的。

    尼古拉手握黄金权杖，权杖上的那颗巨大的红宝石，在阳光的反射下，异常的耀眼，握在手中，好似握住了帝国的“未来”，甚至是“希望”。

    尼古拉握着黄金权杖，眼神坚毅的望向对面，平缓的等待了几十秒，才慢慢开口，用雄厚而开阔的语气说：

    “我即是罗马，罗马即是我！！”

    “轰隆”，好似一道惊雷，炸在所有人心头。

    “万岁，皇帝万岁！！”

    “罗马皇帝万岁……”

    “伟大的尼古拉.巴浦洛维奇皇帝万岁！！”

    “罗马，罗马！！”

    ………

    当巨大的歌颂声，以及绵延不绝的“罗马声”传入大脑的那一刻，尼古拉全身都在战栗，只不过因为礼袍太大的原因，看不出来罢了。

    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尼古拉握着黄金权杖的手，不断的出现轻微的颤抖，嘴角也不由自主的向上弯起。

    “罗马！！”

    “罗马！！”

    明媚是阳光照射在索菲亚大教堂的穹顶，那面双头鹰旗帜变的从未有过的“尊贵”，甚至就连攻入伊斯坦布尔，悬挂上的那一天，都不能与此刻相提并论。

    伊斯坦布尔全城，到处都是俄国人的欢呼声，无论是那些士兵，还是千里迢迢从莫斯科，圣彼得堡等大城市赶来的俄国人，这一刻都为俄罗斯所做的一切感到荣耀。

    更重要的是，他们成为了罗马，成为了罗马人，这样的身份认同，就像血脉一样，不断的刺激着所有俄国人陷入癫狂。

    ………

    “哗啦啦！！”

    当夜伊斯坦布尔城的烟花，是那么耀眼，是那么的密集，从天黑的那一刻，就一直没有停过。

    甚至在当时制造这些烟花的时候，俄军的后勤军官就曾表示：

    “我们还有足够多的火药，反正这些东西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不如全点了，庆祝那伟大的时刻！！”

    曾经的苏丹皇宫，此时已经成为了俄国人的欢乐场，到处都是推杯换盏，大声欢笑的男男女女。

    他们穿着这辈子最昂贵的衣服，穿梭在一个又一个舞池，所有人就像是一个被点燃的干柴，不断的散发着荷尔蒙的味道。

    而在顶层的一间房间内，尼古拉透过窗户，看着“明亮”的伊斯坦布尔城，整个人陷入到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就像他真的成为了一个神，一个“圣徒”，一个完美的君主！！

    （尼古拉被东正教封为圣徒）

    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刻，后人对他的评价，将不会局限在黑海的失败，农奴制改良的失败，甚至不是那糟糕的军事和另人发指的征兵。

    而是此刻，而是谈论尼古拉登基的那一刻，就像拿破仑，如果没有成为皇帝，他充其量就是一个有战绩的军人，而不是人们心中所谓的军神。

    而此时此刻的尼古拉，终于感受到了当年拿破仑的感觉，那种视整个欧洲如无物的感觉。

    以至于就在今天晚上，就在此刻，他大声对舞池里人宣布：

    “从零点开始，伊斯坦布尔将恢复它本来的名字……”

    “君士坦丁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