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军改和抽梯子

    陆军部大楼-——

    相比于一般的官楼，陆军的大楼看起来更加庄严，也更加的防御严密，这从门外站岗的警卫就可以看出，清一色的一米八几的大高个。

    固然有搞门面形象的嫌疑，但是从远处看，再配合那棱角分明的八卦大楼，确实充满了威严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

    【陆军的大楼是按照太极八卦的方式设计，故也被民间戏称为八卦大楼，玄学楼。】

    而之所以会设计出这么一栋大楼，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前任陆军部长李昭武，此人在离任之前，选定了该项设计方案，哪怕是现任陆军部长陶望想改，但是碍于老上司的情面，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个方案，也就是目前这栋极具特色的八卦大楼！！

    而今天，也就是六月九号，距离前阵子财政预算会议，已经过去了两天，在前段时间内，军队除了已经分到的军费，一共拿到了四千华元的军军费，其中光是陆军一家就分到了两千七百万，海军只拿到一千三百万。

    这样的分配规则也符合一直以来的陆军优先标准，毕竟汉国和美国漫长的陆地边界，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而陆军拿到如此军费后，按道理来说，也应该开心一下，但从大楼内所有人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很不满意，相当不满意。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陆军的摊子铺的实在太大了，除了养那七万正规军，还要去养地方上的民兵，每年还要挤出资金，用于军事武器采购，哪怕很多武器只是作为库存，但是按照传统，多多少少还是要采购的，这也就导致了入不敷出的情况。【后来根据调整，又增加了一万】

    事实上，在汉国养军的成本，或者说养兵的成本，没有外面很多人想象的那么高，首先按照陆军搞出来的自力更生计划，开垦军田供应自身，甚至还自己养猪放羊，节约了大量的伙食军费。

    再加上汉国招兵，基本就是几个标准，第一就是青年人，得高于二十五岁的，除军校生外，一概不录取，第二就是农家子弟优先，之所以是这个原因，是因为在汉国当兵可以减免部分田税。

    这条待遇，对于城市居民没什么好处，但是对于那些靠土地吃饭的农户来说，就是有极高收益的事情，如此就导致农家子弟的参军热情远比城市子弟要高。

    但是有得就有失，汉国的士兵待遇分为三等，第一等是久制之兵，其实就是老兵，主要就是那些军士和军士长，这些人待遇高，是真正的中流砥柱，军中基石。【参考一战后的德意志老兵】

    第二等就是中军，其实就是来了几年，但不算老的士兵，这批士兵在汉国人数最多，可能在资历上比不上那些久制之兵，但枪法精准，且对上级的命令能够精准执行，是汉军的大多数。。这批人的收入要和一般工人差不多，而且退伍之后，还有退伍金，每年光发退伍金，就高达三百万，如此可见一般。

    而再往下其实就是新军，这批人说穿了其实就是新来的，一般以三年为标准，三年以上为中军，三年下则新军，三年以上，六年以上为以上为经制之军，中间的则是中军。【收录于后世汉国军事博物馆军制录】

    而新军收入最低，相比于目前市场的九块华元平均薪酬，他们只能拿五块，从金钱角度看，绝对是亏本的。

    但如果从税收，以及其他荣誉晋升方面看，他们又都是受益的，这从哪怕军饷再低，乡间参军之人依旧不减，就可以看出。

    虽然有清流议论待遇太低，但陆军依旧我行我素。毕竟人数骗不了人，军队规模骗不了人。

    而如果算上军官的军饷，汉国陆军的全年军饷，肯定是要超过千万的，如从，每年的经费刚刚到手，实际加上退伍金军饷，已经花了一半了。

    剩下一半也留不住，按照汉国军队的一月小演，三月中演，半年大演的演习流程，每年光是演习军费就超过五百万，如果再算上维修，弹药补充，新武器采购，实际基本上年年花光，一分钱也留不住，甚至有时候遇到那种大规模的队伍年份，还得预支军事特别行动款。【每年会有千万级别的预留款项，主要用于突发的军事行动以及类似这种紧急时刻，一般情况是不允许动用的。】

    用现任陆军部长的陶望的话讲就是：

    “军事难，若想改，可问财，财何方，今安在，财不在，军不振，国可安，国不安，胡进犯——”

    一段词，道尽了军队的重要性，更加说明了军队的情况，没有钱，怕是连现在的实力都保不住。

    ——

    “陶帅！！”

    “陶帅-——”

    陶望刚刚走进会议室，就有一大堆人站起，对陶望抱拳敬礼。【陆军抱拳，海军敬手礼】

    陶望看着会议室，将星熠熠，脸上露出了感慨的表情，十几年前，他还在李帅帐下当队官的时候，整个汉国陆军大猫三两只，像他这样的小猫也是十指可数，再看现在，将军满屋，校军满地，麾下大军数十上百万，真可谓斗转星移，变幻莫测，让人惊叹。

    而他本人也从一经普通的步兵指挥，做到了如今的陆军部长，挂上将军衔，真是世事无常，日月如梭，转眼间少年变将军。

    陶望看着周围的那些身着灰色军官服，戴着各种勋章，脸上带着骄傲的汉将，最后开口道；

    “诸君，自龙武八年打巴西以来，以及与美国冲突以来，我军已是历年未战，不知道还可战否？？”

    听到这话，周围人皆是脸色一变，不知道陶望在说什么。

    眼见于此，陶望也不搞文官那套弯弯绕，直接说道：“我军历年未战，而当今世界风云变幻，国家利益延伸愈广，故陶愈要改变良军制，以应时局——”

    此话刚一说完，在场的这些人皆是心头一沉，好家伙，这哪是什么财务会议，这分明是鸿门宴啊！！

    而陶望见到这样的情况，也不奇怪，这本身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随即继续说道：

    “如今我国东部与美国大规模接壤，西部又是太平洋，东部多是碉堡沟壑，借落基山脉之险要，可谓雄关？？”

    “然而防守有余，进攻不足——”

    陶望直指目前汉国几年防御战体系下的毛病，有一种防御强悍，进攻颓势的感觉，刚开始还好，后来越来越感觉不对劲，这还是那支所向睥睨，开山断石的汉军吗？？

    这也是陶望要改革的初衷，也是一种振兴汉军的举措。

    “我昨天和万司长商谈了几天，商量出一套新的对策，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想法？？”

    陶望把手指向陆军作战司司长万腾辉。

    万腾辉看着周围的人投过来的目光，立马站起身，从放在桌上的公文包中，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挨个分发。

    当拿起这份文件后，所有人都脸色一变，好家伙，这那是什么做手术，这根本就是拆的七零八碎，最后再拼接起来。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八个大字：

    “改师为军，改守为战。”

    什么意思，那就是直接取消目前的师级编制，改用军制，重新启用早期汉墨战争中的军团编制，保留旅团制。

    而改令为战，也很好理解，其实就是把各地的守备司令改为战区司令。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陶望和万腾辉研究了几天，最后发现，目前这种万人规模的师，很难应对未来的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大规模战争。

    而有着司令部，直接指挥系统，且调配补充更加灵活的军级编制，是最好的战役单位。

    【主要原因，其实就是方便日后和美国打起来，方便补充新军，扩充人数，理论上，一个合格的军级指挥架构，最高十万人没有任何问题，比指挥人数相对较少，军衔较低的师级要好很多，说难听点，其实就是方便大战的时候吹人数气球】

    但是在场的很多人看到后，只感觉有一股寒气涌上心头。

    因为按照这么个搞法，前线那么多守备司令怎么办，要知道因为守备原因，这帮人挂的军衔最高也就是上校，但是受到的待遇一直都是将级标准，这要是一刀砍下去，没准多少人叫苦呢！!

    而且真的按照这个军制搞，那几个师长怎么办，副师长怎么办？？

    一些享受师级待遇的人怎么办？？

    这些人可都是平时的大人物啊！！

    甚至一些军官看待陶望的眼神已经有些敬佩，古往今来，能够改革成功的，无不是挥刀向内，陶帅敢得罪那么多人，真大丈夫也！！

    而陶望这个时候却是开口了：

    “然而，若是按照我军目前之编制，恐怕伤及众多同僚，陶为主帅，实不忍见此景，故而立荣军院，以参军政，以慰诸将之心-——”

    这段话很简短，是陶望在家里就想好的，甚至还润了几次色，毕竟像今天这样的大事，陛下内阁肯定是要知道的，一言一行都要得体，不能有半点纰漏。

    而周围的那些将领校官听到后，除了一些老人面如死灰，其余那些年轻校官都是神采奕奕，甚至面露喜色。

    究其原因化还是因为陶望这次哪里是搞什么军事改革，分明是清洗那些跟不上时代的老将，为年轻人铺路。

    所谓的荣军院，看似光荣，所进之人都是赫赫功勋，不乏汉墨，汉美时期的老将，一个个身居高位。

    但是何尝不是一种被时代抛弃的悲哀，指挥僵硬，派系牢固，师生传代，就连陶望自己，难道不是这种体系下的受益者吗？？

    如果没有和李昭武的关系，怎么可能爬那么快，站的那么高。

    但现在陶望所谓的荣军院，所谓让后来人拍案叫绝的军事改革，不过是个掩盖，真实目的就是断了目前这种裙带关系的升迁体系。

    在很多人心中，陶望是典型的借着梯子上来，最后上来第一件事就是挥舞镰刀把曾经托他上来的梯子砍了，这种行为，其实又何尝不是一种背叛呢？？

    此次会议之后，陶望名声在陆军老人心中，基本已经和伪君子相提并论了。

    甚至改了诗词来嘲讽陶望：

    “周公恐惧留言日，陶望谦恭未篡时。”

    以篡自立的王莽类比上墙爬梯前和他们是称兄道弟的陶望。

    而对于那些年轻军官来说，陶望就是他们心中的英雄，是一扫军中老气，是让他们有前途的陶帅。

    两边的评价，恰恰应了新与旧，守与进。

    万事万物，只有不断改良，不断进发，不断有新鲜血液，才能生生不息，不老不朽！！

    ………………………………………

    “这个陶望，倒是敢做，敢为！！”

    “不负孤对他的期望……”

    刘鹏看着手中的陆军的改革的章程，这几天因为老虎的事情，而阴郁的心情，得到了好转，脸上也有了笑容。

    对于陶望这个人，刘鹏最大的印象就是李昭武卸任时的一句评价：“英敢果毅，有勇有谋，变通顺达，可为良臣！！”

    而经过这次陆军内部铁腕般的变革，刘鹏怕是还要加上一句：

    “敢破坚冰，敢砸顽石，敢触虎须，敢为天下先……”

    四个敢字，一下子让陶望在刘鹏心中的地位拔高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高度。

    而汉国有陶望这样敢于变革的人，也代表着除陆军以外的其他部门变革的开端。

    这是好事，刚好又符合目前刘鹏倡导的为官清廉，守私为公。

    想到这里，刘鹏拿起圣旨用粗笔写道：

    “陆将陶望，敢行天下之先，改腐气换新气，天下可效……”

    “着升伯爵位，世袭爵！！”

    盖上汉王御印后，刘鹏看了看，又拿起一份奏折，这是写给内阁的：“今陆军领头先改，武变，文不变，何所安？？”

    “昔汤武改，而华夏兴，商鞅变法则秦强，明亦有张居正之改良，今我大汉，亦是要到了改的时候，不改，则国颓，颓则衰，古之理也！！”

    “诸卿当以历朝历代为警，不可动私念于国事，以成千古之骂名！！”

    “召内阁审议，开朝会，孤亲自审！！”

    最后一句话最终也是刘鹏要改良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先试探底下人的态度。

    陆军的改革，未尝不是给了刘鹏一个掀开盖子的机会。

    一个重新添柴加水的机会，把大汉十二年的毛病倒一倒，清一清，才能甩开包袱，大步向前。

    “来人，把这份文件送到内阁！！”

    “再让内务府去陶望+宣读圣旨！！”

    “是，陛下……”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刘鹏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最后站起身，走向内院。

    内院是一处看起来很古朴的江南风格建筑，有水缸，水缸里面养了一些鲤鱼，水面是一些浮萍。

    而在院子正中央的一处房子的堂中，摆着一个牌位。

    上写太祖刘衍之圣位！！

    这是刘鹏为刘衍除去皇陵之外，私自设立的牌位，专门用来自己随时祭奠。

    唰……

    打火机点燃了三根檀香，刘鹏双手合十，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

    将香插进香炉后，刘鹏盘坐在蒲团上，看着对面的牌位，就像回到了原来和刘衍面对面交谈的时刻。

    “爹，这大汉传到今年，也快十二年了，十二啊，多好的时光啊！！”

    “我也有了六个儿子，三个女儿，鸣弟那边也有三个，田弟二个，我老刘家，如今也算人丁兴旺了……”

    刘鹏盘坐在蒲团上，对着牌位自言自语，也不管刘衍听不听的到。

    “现在人人都说我是圣君，前阵子还有上奏折说要我称帝！！”

    “哈哈……”

    “这些人心里想什么，我难道不晓得，他们想的是什么，是想把我送到皇帝的宝座，天子的尊位，然后神话我，孤立我……”

    “让我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

    “这样他们的权势就能够得到保障，他们的子孙后代就可以踩在所有人的头上，作威作福！！”

    刘鹏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却比平时任何时候都严肃。

    “皇帝，多么美好且神话的位置啊，天子，天子一怒，山河翻转，谁人不想，谁人不欲？？”

    “我也想，我当了十几年的汉王，爹，说实话，我也想更进一步，但我怕，我怕我一步到位后，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他们把对付历代皇帝的手段用在我头上！！”

    “天不下雨，皇帝失德，天下大乱，皇帝之错，可皇帝真的有错吗，皇帝无罪，罪在那些腐虫巨兽，他们口口声声说要忠君爱国，可他们忠的哪个君，爱的哪个国？？”

    “不还是肥了自己，剥了小民，毁了天下，神州三千栽，尽是帝王臣……”

    刘鹏说道这里，眼射寒光，好似要杀人。

    刘鹏收敛了情绪，随后再次自语道：“杀光他们，不可能，严查治不久，缓治则变，故当监，当察，当时时刻刻清洗。”

    “若历代君王皆行此道，若不行，则国衰之日不远！！”

    这本书目前情况很不好，盗版也严重，这段时间成绩掉的厉害，作者心情也很不好，群里人让我写下去，考虑到很多人已经订了很多，中途跑路，确实不合适，所以还是决定坚持写下去。

    还请大家多多追定，给点月票，也好让作者心里好受些，感谢那些正版读者的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