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5章 一不小心就炫了技

    楚致晴一直琢磨着四哥哥与她说的话，犹豫再三，终是放下心里的矜傲，主动去了楚南絮的皎月院打算求和讨好。

    可是，给从不低头的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的她，却吃了一个闭门羹。

    “什么？她与母亲去了东市？”

    “母亲竟然不带我！”

    “啊！母亲眼里只有那个小贱蹄子！”

    从嬷嬷口中得知母亲带着楚南絮出门，说是要为楚南絮采买衣裳首饰，楚致晴瞬间崩溃，跌跌撞撞跑去洪寿院为自己遭受的冷遇告上一状。

    而此时此刻，萧涓涓正为楚南絮在锦绣布庄里挑选着华美的款式与衣料。

    楚南絮身上没几件好衣服，如今的她作为大将军府嫡女，穿着打扮自然要配得上她的地位。

    大将军府上的绣娘现为楚南絮赶衣裳的话，怕是来不及穿，萧涓涓打算带着楚南絮来锦绣布庄采买些成衣和华贵布料，多为她置办些衣裳。

    锦绣布庄的掌柜与伙计自然是没有忘记楚南絮，而且伙计的表哥又是楚凛手下，作为拥有内部人士的知情者，楚家这几日发生的事他们理所当然得知一二。

    一见到母女两人走进店铺大堂，两人纷纷上前对楚南絮来了一顿猛夸。

    “楚夫人，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看您眉梢都带着喜气。”

    “楚姑娘，真是没想到啊，原来你才是楚家真正的千金，怪不得我们一看到你，就觉你身上散发着非同寻常的贵女气度。”

    “楚夫人，您可真是得了一个好女儿，您是不知道啊，楚姑娘可是我们锦绣布庄的财神爷，她随便穿的一件衣服，就吸引了很多顾客特意前来购买，我们正想找机会谢谢她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夸大其词，听得出楚南絮都不好意思了，她莞尔一笑，“是贵店的衣裳款式太漂亮了，掌柜你真是过誉了。”

    萧涓涓不觉店家说的话有所夸张，“我们皎皎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刘掌柜连连称是，连忙招呼伙计引着两位贵客上二楼雅间。

    接待大将军府大夫人这般级别的贵人，布庄都是好茶好水奉上，将贵人看中的布料衣服亲自送到贵人面前任由其挑选。

    在刘掌柜的眼中，楚南絮简直就是个摇钱树，只要把她伺候好了，日后他们锦绣布庄的衣服还能愁卖？

    人家将来是混京城贵女圈的，这般仙姿玉容，再加上现如今通身贵气的加持，刘掌柜敢保证，楚南絮无论到了哪里，即便是参加权贵云集的宫宴，她都会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个。

    今日，正逢与布庄合作的绣坊绣娘来此处与掌柜确定新绣样，绣娘见刘掌柜与贵人们说完话，才敢拿着绣样走向站在楼梯口的掌柜。

    “刘掌柜，你看这款牡丹的辫子绣针法如何？花瓣繁复，精巧细腻，缀在你们新到的罗纱之上，华贵唯美，呈现的效果定然是极佳的。”

    掌柜拿起绣样细细看了一番，“啧”了下嘴，不满意道：“这牡丹花虽精致艳丽，但和市面上的绣纹相差无几，我们锦绣布庄的衣裙一定要精益求精。杨娘子，这种纹路太过寻常，我总觉还差点儿什么，不甚满意。”

    杨娘子闻言有些为难，“可是，这已经是我们几位绣娘集思广益绣出来的最好的成品了，刘掌柜你的要求我们实在很难办到，京城人人皆知，我们绣坊的绣娘手艺堪比宫中，刘掌柜，你难道要的是天机云锦不成？”

    刘掌柜也很无奈，他们锦绣布庄讲究的就是一个‘匠心独具’，做出来的成衣若是和其他成衣店大差不大，那他们如何在京城里独占鳌头？

    正走到楼梯中央的楚南絮无意间听了两人的对话，顿下了脚步，俯身瞄了眼掌柜手中的绣样，犹豫了一瞬，忍不住冲着楼下的绣娘开口道：“娘子不妨试试将正反戗针法融合起来，牡丹花瓣会拥有渐变色彩，纹路清晰却富有层次感，绣在罗纱之上，仿佛真花跃然眼前，活灵活现，呈现效果定会不凡。”

    刘掌柜闻言激动地双手合十，语气难掩兴奋，“楚姑娘懂老夫！这正是老夫想要的！”

    杨娘子比刘掌柜还要激动，“姑娘难道会已经失传了的反式戗针法？”

    戗针法不难，可反式戗针法以及其衍生出来的正反式戗针融合法，却随着前朝覆灭时宫中绣娘葬身于火海，便已失传于人世。

    即便后世之人多以研究，但结局却不尽人意，至今没有绣娘能重新破解其精巧技艺。

    楚南絮眨了眨不解的眸子，“失传了吗？那玩意不是很简单吗？”

    刘掌柜眼神一亮，仿佛又挖掘到了稀世珍宝发光的另一面，忙不迭将楚南絮母女俩送至雅间，稳住已经站不住脚的绣娘，生怕别人注意到她刚刚惊世骇俗的言论。

    “楚姑娘，老夫有个不情之请，姑娘能否先简单呈现反式戗针法绣出来的绣样，让老夫和绣娘过目一番？”刘掌柜暗暗搓着手，“那......老夫今日再白送给姑娘一身衣裙，姑娘随便挑。”

    楚南絮一听这买卖可行，立刻应道：“好啊。”

    萧涓涓毕竟比楚南絮多吃了二十几年的盐，她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这法那法，正反融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她知道自家女儿一定是掌握了某种非同寻常的技艺。

    她现在应该做的，应该是把皎皎的手艺保护起来。

    萧涓涓心思一转，立刻发话道：“皎皎做绣活的时候，烦请刘掌柜先行回避。”

    刘掌柜连忙应是，并吩咐伙计赶快准备针线笸箩与锦布。

    一盏茶后，在楚南絮将独自完成的绣品呈现给刘掌柜与杨娘子后，面前的两人纷纷惊掉了下巴。

    楚南絮很久没有拿过针线了，细长的绣花针一捏在指尖，她突然就起了兴头，穿针引线，矫若游龙，一不小心就炫了技。

    她绣的是一片五色云，赤橙黄绿蓝，每一种颜色都有深浅的过渡，色彩仿佛是晕染的一样，但因着绣活的精湛，针脚纹路顺滑又立体，那祥云仿佛天边飘来，漫卷轻裹，浮光跃金。

    杨娘子惊愕地捂住了嘴，“这真的是反戗针！”

    刘掌柜欣喜若狂，“楚姑娘，你是打哪学来的绝艺？”

    楚南絮不知怎么回答，只是笑笑，“能帮助杨娘子和刘掌柜就好。”

    杨娘子突然“噗通”一声朝楚南絮跪了下来，“姑娘，请受奴家一拜，奴家愿倾尽全部身家，只为习得姑娘绝技！”

    楚南絮惊得白了脸色，连忙将杨娘子扶起，她刚要说“你想学，我教你就是了”，却被母亲一个眼色制止住差点儿脱口而出的话语。

    萧涓涓将楚南絮挡在身后，“抱歉，我们皎皎是来买衣裳的，而非来做衣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