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真正的始皇继承者和天道轮回

    始皇帝37年十月二十二日。

    比起迅速攻占关中，把暴秦彻底踢进棺木当中，徐凡更加重视三川郡均田事情，因为只有汉吏掌管地方，均田收拢人心，大汉在三川郡的统治才是正在扎根下来，不会出现那种军队溃败几十座城池马上就变颜色。

    所以当汉军士兵在参观洛阳城宫殿的时候，徐凡让陈平这个郡守，把三川郡户籍，田籍，税金，粮仓，武库等数据资料全部找来，他要了解三川郡的情况。

    而陈平也是汉国老吏了，知道徐凡的习惯，虽然来三川郡为郡守不到三个月时间，却已经把秦国竹卷数据，转化成为了纸质版，并且用上了用上了阿拉伯数字和图形表格的形式，方便徐凡了解三川郡的情况。

    陈平拿起三川郡数据对徐凡汇报道：“三川郡的土地共有近3000万亩，其中上田600万亩，中田800万亩，下田1600万亩。这是始皇帝32年上计的数据。

    接下来几年的数据几乎没有变化，各郡县随意增加了一些数据，臣发现不妥之处，拷问秦吏之后，才知道始皇帝32年之后上计的数据，都是秦吏随便抄上去的，不足为信，所以臣没有采纳，只用了始皇帝32年数据，想来三川郡的土地应该是增加一些了，但具体情况还要从新丈量土地。”

    徐凡叹口气道：“这些秦吏真懂得始皇帝之心，他刚刚懈怠，下面就松了一片了。”

    始皇帝三十二年，嬴政第三次东巡，东巡至碣石，派燕地方士卢生入海寻找羡门、高誓两位仙人。下令平夷诸侯旧日城郭，决通河川堤防，以利水陆交通。刻碣石门，镌词称颂秦的文德武功。

    嬴政就这样一个寻仙举动，很快就被这些秦吏察觉，开始在暗中松懈或者为自己谋求利益。

    再雄才大略的帝王，在几十万人精的揣摩之下，他思想的转变也是无所遁形的，什么为人君主当喜怒不形于色，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手段而已，人家只要看你在做什么，就会明白你在想什么，一个人想要对抗天下人太难了。

    徐凡完全能想象的到，秦国贵族豪强也是赞成这个政策，六国贵族都得到土地了，没道理，他们这些胜利者还不如失败者，侵占土地的现象自然就不可避免。

    徐凡继续说道：“三川郡的均田需要掌握土地精确的数据，汉吏安排进郡县村里之后，全面取代秦吏，重新丈量土地。”

    徐凡道：“官田均给无地少地的百姓，对于私田告诉那些私田的拥有者，他们要不分家，要不卖给我大汉朝廷，要是这两条路都不选，我也可以派汉军去劝说他们。”

    陈平道：“公田有830万亩，私田有1190万亩，官田990万亩”

    徐凡继续问道：“三川郡公田多少？私田有多少？官田有多少？”

    徐凡惊愕道：“私田居然有1190万亩？怎么会如此之多？”

    现在他也学习始皇帝的故计，用汉军对秦吏的仇恨打击秦国贵族，为百姓均田获得土地，想来始皇帝即便知道这事情，会明白自己才是真正的继承者（虚假的继承者秦二世，真正的继承者汉王）。

    “诺！”陈平听完满脸苦涩，这事情没有一件是好做的，不杀个血流成河是不可能完成的，果然汉王的仁慈只是对底层的百姓。

    当然韩国为了支持成蛟在秦国获得权势，送了上百里土地给秦国，秦国外戚和六国是相辅相成的关系，虽然打的激烈，却会想办法帮助自己的母国。

    当时秦国是天下最强大的国家，六国贵女都和秦王室有联姻关系，始皇帝的父亲，秦庄襄王其中一个夫人就是韩国人，她还给始皇帝生了一个兄弟就是成蛟，就是靠着这份姻亲关系，韩国打的只剩下一个郡地盘还是没有被灭国。

    想要均田的前提，是要知道自己手中有多少田地，这個时候徐凡都庆幸，秦国好歹是上古军事帝国，数据都比较充足，即便有偏差，也不会太夸张，像朱元璋攻占元的城池，连土地都要重新丈量。

    而始皇帝是一个狠人，他几乎把六国联姻的外戚全部杀光了，所以秦国在统一天下之时，各国外戚并没有阻止始皇帝毁灭自己的国家（还是有人反抗了，楚国外戚坑死了李信20万大军，但楚国外戚也付出了毁灭的代价，同时也导致扶苏是长子却不是太子。）

    陈平继续说道：“本来三川郡的私田还没有如此多，但始皇帝31年，秦朝廷颁布了“使黔首自实田”的政策，虽然这是始皇帝为了拉拢关东六国贵族豪强颁布的政策，但在三川郡这里也受到影响，也是从那年开始，三川郡的私田开始增加，公田官田开始减少。”

    算下来三川郡设立有近40年的历史了，也算是秦国掌握的比较早的土地了，和关东各国完全不同，徐凡本以为这里的公田会占据优势，毕竟三川郡不需要收买六国贵族豪强，却没有想到三川郡的私田会如此多。

    果然有时候政策退一步，对这些得利阶级就会推着这个政策再进好几步，这就是政治上的得势不饶人了。

    三川郡是秦朝很早就设立的郡了，秦庄襄王元年设置，秦灭东周国，后秦将蒙骜伐韩，取成皋、荥阳，并作置三川郡，荥阳城属之，以洛阳为治所，秦把荥阳城作为向东进攻东方诸国的前沿阵地和桥头堡。

    徐凡记得后世很多写手都说，始皇帝是故意用私怨的方法打击赵燕贵族，均田给赵燕百姓。

    徐凡觉得始皇帝知道他的行为肯定会很欣慰的，他当年一统六国的时候，为了报复自己在邯郸吃的苦，几乎杀光了赵国的贵族，为了报复太子丹派遣刺客，杀光了燕国的宗亲，毁灭了燕国的历史。

    “对于秦吏，秦国的贵族官员他们在三川郡钱财，只要不是太罪大恶极之人，保留他们的家产，但他们拥有的土地一律充公。”

    徐凡不但不会再退了，他反而要更进一步，趁着现在汉国威望高，多扩大公田的面积。

    当年七国贵族盘根错节，相互联姻，说天下贵族是一家可不是形容词。

    陈平道：“三川郡毕竟是周朝故都，一直都是中原的繁华之地，这里贵族豪商众多，和秦王室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当年暴秦推广公田也受到极大的阻碍，当时掌政的是秦相吕不韦，虽然他是权臣，但很多事情他也很难推行下去，而且他在洛阳城还有10万户封地，吕不韦虽然是一代人杰，但他并没有刀刃向内的勇气。”

    陈平觉得，汉王越是靠近关中，他就越像始皇帝，汉王政策如此激进，真不知道大汉以后的命运会如何？

    徐凡看到满脸为难的陈平道：“即便这事情难做，还是要做下去，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真等天下平定了，反而难做了。”

    这些贵族豪强钻空子的能力有多强，徐凡是深有体会了，汉军占据颍川郡不到三个月时间，他手下一小半的军官和和这些贵族豪强联姻了，徐凡再晚几个月时间，只怕想要弄到颍川豪强手中土地难度要提升十倍。

    而洛阳城是周朝几百年的都城，这里的千年贵族谁知道有多少，这可比什么五姓女高贵多了，徐凡还要担心英布忽然说，自己想娶周王室的贵女。

    虽然徐凡不信这些东西，但这个时代的人却非常迷信，真要出现这样一个贵女，英布绝对想要自己家血脉沾染一下千年贵族的气息。

    陈平看着坚毅的徐凡只能道：“臣必定会做好此事。”

    徐凡想了想说道：“汉军当中会释放一些三川郡籍士兵来帮你，在三川郡留下两万大军，有他们在，大汉对三川郡的掌控也会更加稳定。

    要相信百姓，依靠百姓，只要他们站在你身后，三川郡什么千年贵族，豪强都翻不了天。”

    陈平听说手中有两万大军，内心终于松口气了，有军队支持，很多难办的事情也会变得好办一些。

    始皇帝37年十月二十三日。联军拔营继续西征。

    也就是在同日，三川郡守陈平在校尉许动，许玄等三川郡籍军官士兵的帮助下，开始了对整个三川郡秦吏，秦国贵族的清洗。

    先是罪大恶极的秦吏，而后是无法无天的秦国贵族。

    如何清洗这些秦吏，在汉国当中已经有完备的流程了，先让这些秦吏游行示威，打掉他们平时积压在百姓心头的威望。

    而后号召百姓以受害者的身份揭发这些秦吏无法无天的罪行，这套流程下来，基本上十个秦吏，九个要被砍了。

    这个时代的秦吏，他们恶也恶的明明白白，因为他们根本不会担心百姓会报复他们，作恶起来自然也肆无忌惮，真正能处罚他们的都是上层。

    百姓在贵族官员看来就是牛羊，他们是帮助帝王牧守天下，至于杀几只牛羊，连监守自盗都算不上，自然也不会出现一个老胡劝谏他们，要低调行事做人，不要胡乱显示实力。

    而现在汉国却违背常理，把他们游街示众，当着几万百姓的面前，把他们的罪恶公之于众，在几万百姓的欢呼声音当中，吊死秦吏和违法乱纪的秦国贵族。

    一时间所有秦国贵族豪强都处于惶惶不安当中，当年始皇帝如何清洗六国贵族，他们看的是清清楚楚，运气好的还能带着家小去关中苟活，运气差就的就是全家被杀光了，而得罪了始皇帝的更是九族都被杀光了。

    始皇帝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残暴，也并不认为残暴是什么不好的品德，当年六国的贵族被始皇帝弄死一大半，每次杀戮都是全族皆灭，流的血能把河水给染了。

    秦国贵族豪强也不在意这些残暴的行为，他们是胜利者，并不认为这些下场会沦落到他们头顶，他们嚣张跋扈，肆意欺凌这些亡国遗民，享受一个胜利者红利。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现在轮到他们成为亡国遗民了。这个时候他们终于能理解当年六国贵族的害怕和惶恐，是那种生死都被敌人抓住的感觉。

    但很快整个三川郡就有一个传言，汉军之所以清洗秦吏和秦国的贵族豪强，就是因为三川郡土地都被他们占据了，大汉的功臣想要获得土地就要想办法清洗秦国的贵族和豪强，收走他们手中的土地。

    这个时候秦国的贵族豪强恍然大悟了，这套秦国当年也玩过，天下都被他们统治了，关中贵族豪强到处在关东霸占土地，获取利益，现在的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熟悉，只不过是转化了一下身份而已。

    洛阳城，吕府。

    吕家家主叫吕儒，是秦朝前国相吕不韦的侄子，当年始皇帝赐死吕不韦之后，吕氏家族的子弟基本上都被迁徒到蜀中，有少量旁姓留在了洛阳城，吕儒就是被留下的那一支。

    吕不韦虽然被赐死，但他在咸阳朝廷的人脉依旧在，蒙家就受到吕不韦的恩惠，这点关系不足以让吕家重新步入政坛，吕儒就发挥自己商贾的本事，成为了洛阳城有数的富豪。

    现在的吕家虽然比不上以前权势滔天，但也算是吃喝不愁。

    但吕儒也万万没想到，大秦的天下会崩溃的如此之快，只不过三年时间居然有亡国之危。

    秦国是大树，他们这些人就是依附在大树上的藤蔓，大树都倒了，他们这些藤蔓的下场自然不会太好。

    现在汉国来清洗他们，大难临头这些秦国贵族豪强。聚在一起相互商议活下去的办法。

    “不是说汉王是仁慈之君，怎么清洗手段比始皇帝还要激烈，吊死秦吏也就算了，我等根本没有步入官场，居然也要被清洗。”黄家家主惶恐道。

    黄家是秦国宗亲，几百年前和始皇帝还是一家人，当然现在没落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在三川郡，毕竟秦国的中心是关中。

    黄家家主内心还是有些不服气的，秦国的利益他们没有分的多少，秦国要灭亡了，他们却要遭殃，这也太不公平。

    吕儒苦笑道：“输了要认，十年前，六国贵族认了，今天我们不想家族被汉军摧毁，自然也要认了，从坊间流传的消息来看，叛军想要的就是田地，交出了这些田地，他们不会赶尽杀绝。

    “这还不是赶尽杀绝，土地都没有了，我们还怎么生活。”黄家家主怒道。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先想办法活下来，活着才有未来，死了就一了百了了，而且汉军也是给我们留了一条生路的，想要保住土地那就分家，这也不失为一条好的选择，分家之后目标就小了，反而更容易活下去。”吕儒建议道。

    这些秦国贵族豪强，发现他们的选择根本不多，就像吕儒说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能不能活下来，要看汉军的脸色。

    于是秦国的贵族和豪强，他们不是把自己的土地上交给三川郡府衙，就是分家，把一个庞大的家族，分成几十上百个小家族，用这样的方式来增加家族生存下来的几率。

    要不干脆带领家族逃出三川郡，想要逃到关中蜀中，当然这样的家族很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汉军即将攻克关中，和汉军攻克关中的侵袭将会更加激烈，现在逃到关中去，不是从一个火坑逃到一个更大的火坑去。

    而对于出逃的贵族豪强陈平并不阻止，你能带钱财逃走，但不能带走土地，而汉军要的就是土地。

    既然目的都达到了，陈平也不想多做杀戮，他也想要个好名声，杀多了人名声就臭了。

    而在三川郡本来还有一群看热闹的人，他们就是原本六国贵族豪强。

    大河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当年秦吏和秦国的贵族，欺凌他们是亡国之人。今天也轮到秦吏和秦国的贵族豪强也成为亡国之人了。

    原本六国贵族豪强看到秦吏和秦国贵族豪强被清洗，内心是欢喜无比的，一是他们可以看到仇家倒霉的惊喜，二就是他们终于熬出头了。只等合纵联军灭秦之后，他们由亡国之人，变成了胜利者了，他们终于不用以亡国之人，战战兢兢的生活了，六国贵族豪强此时站在三川郡的土地上，顿时有种扬眉吐气之感。

    很多六国贵族豪强甚至反过来，想要低价收购秦国贵族的土地，掠夺他们的财产。

    秦国贵族豪强手中的土地都是三川郡最上等的土地，如此好的土地分给草民简直造孽，他们要收回当年的利息了。

    但很快陈平就教这些六国贵族豪强做人，谁敢收土地，陈平就带领秦军来到六国贵族豪强的家族当中，抓走这些家族违法乱纪的子弟。

    不要看这些贵族在始皇帝和秦吏面前，胆小的像一个鹌鹑，就以为他们是老实人，他们这份胆小怕事是对始皇帝和秦吏而言的。但对普通百姓，他们和秦国的贵族豪强没有太大的区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