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太阳照亮自己！

    【猴子传递而来的劝告，让原本心怀热烈，认为自己前途一片光明的你，一下子就陷入了沉默……】

    【“我……”】

    【你张了张口，心绪万分复杂地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为什么？】

    【你不明白，自己如今的建树到底有哪里不对？按你的设想，明明你已经找到了一条退路，只要凡人们可以自力更生，那么未来即便找不到完美通关的办法，也足以创造一个还算能接受的结局……这到底哪里不对？】

    【“祖师说。”】

    【猴子看出了你的失魂落魄，语气便为之顿了顿，尽可能不刺激到你：“这是因为洪荒才是真的，与洪荒相悖的则自然是假的。”】

    【“在洪荒，太阳是盘古左眼所化的太阳之精所成，而恩人你所换上的这个太阳，却是毫无神力道法的怪东西……严重与洪荒相悖，是最为虚假的产物！”】

    【虚假？】

    【“只要与洪荒相悖，就是假的？”】

    【你皱起眉来：“它可是我从域外得来的真实……不可能是假的！”】

    【在这一点上，你非常有信心：这颗不停喷涌着光与热的新太阳，其构造理论来源于“另一个自己”的世界，真得不能再真的，甚至比洪荒都真实！】

    【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但猴子的回答却使你陷入沉思：“我知道恩人你的道理，但梦境天地终究是源于洪荒圣人的一场梦，所以它的真实与否都是以洪荒为标准的，与洪荒越像，它就越真，反之就越假……这是不会改变的。”】

    【“如今恩人为梦境众生带来了域外的大道，就使得梦境越来越不像洪荒了，两个世界的差别会越来越大，直到与洪荒风马牛不相及！”】

    【“到时候，悖离了洪荒的梦境天地即便还能存在，祖师的修真妙法也不可能再起到一丁点作用了……”】

    【猴子无奈地解释道。】

    【“就改变了一个太阳而已，哪会那么恐怖！”】

    【你咬着牙，虽然也认同猴子的真假理论，但还是不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区区太阳的改变竟会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

    【但猴子却摇摇头：“不只是太阳……您教育众生，让他们认为太阳只是普通的物质，这当然不算什么。”】

    【“可您为他们讲述的所谓《元素》这门课程，却祸患极大，足以动摇世界的根基！”】

    【“您说天地由各种元素所组成，还说明了这些元素的具体性质和构造，那么当众生一致这么认为时，天地就真的成了这样……可梦境天地原本就不是由元素构成的……”】

    【它叹道：“您这样做，不亚于对天地进行彻底的变革……改换日月只是前戏，未来众生一心，甚至会真的改天换地！”】

    【“您真的在驾驭众生，让他们敢叫日月换新天……”】

    【这话一出，你愣愣地道：“你之前不是说，只有日月这两个神力所成的补丁会被众生念力改变吗？怎么现在又说整个天地都会被改变？”】

    【这前后的话语，不就矛盾了吗？！】

    【猴子却摊了摊手，相当无奈道：“日月确实是神力所成的补丁，但天地本身其实也不是真正的物质……毕竟这是个梦境，所以梦境里的一切都是由圣人的意志所构成的。”】

    【“本质而言，天地就是一个巨大的神力造物……以往众生念力只能影响补丁，可在您彻底动摇世界根基之后，众生的权限就无限逼近于原本的祖师了，他们的念力自然可以影响天地间的一切……”】

    【“只要人够多，那么言出法随、心胜于物，就不再是虚言。”】

    【“换言之，身为圣人的意志延续，众生已经寻回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力量与权限，可以像圣人一样随意改写世界！”】

    【这一连串惊雷一般的信息，炸得你半天没有缓过神。】

    【但猴子还不停，忧虑的它向你讲出了最为致命的一条消息……】

    【“最关键的是，恩人……”】

    【它愁苦道：“等众生真的用念力把如今的梦境天地改换成了物质天地，世间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神力，那么神话与传说就都会远去。”】

    【“人们不会再能贡献出香火，修士也不会再成神，甚至真神也不会再长生不死……届时，您真的会老死！”】

    【“而您一死，那么洪荒与梦境天地自然也免不了灭亡……”】

    【它恳求道。】

    【“恩人，救救洪荒！救救梦境！救救众生！救救您自己吧……”】

    【……】

    【你，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迷茫。】

    【“我，在毁灭天地吗？”】

    【你喃喃自语。】

    【你当然不愿意相信这些，但猴子转述的菩提老祖之言，又确确实实是条理分明，经得起推敲的。】

    【假如你真的照原计划继续做下去，那么这些问题与推测，就迟早会变为现实，并冷冰冰地摆在你的面前！】

    【所以……还要继续下去吗？】

    【你迷茫的心中找不到答案……】

    【叮！面对这个冷冰冰的可怕未来，你陷入了三世以来从未有过的艰难与挣扎……怎么选？选继续前进你会死，选悬崖勒马你还是会死，而你的死亡并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更是全世界的大事。】

    【站在这个节点上，你看不到前路，也看不到后路，前后左右上下，没有一处是光明的……挣扎两难的你，最终把这个至关重要的决定权交到了“另一个自己”的手上。】

    【你在沉默中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心理准备，不论“另一个自己”会怎么选，你都会接受……也只能接受。】

    【毕竟你很清楚，哪怕是赵思，也不可能再对你做出什么有建树性的提议，横竖不过两条路，它们都通向死亡，如今把死亡的决定权交到他的手中，这是你的一种逃避，更是一种胆怯……】

    【你选择：（？）请自由作答！】

    左右必死的选择，你问我？

    赵思愣了愣：

    “这……怎么办？”

    林六这逃避现实的一个提问，给赵思也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还能怎么办？怎么走都是死路！

    “继续推动梦境天地物质化，就会越发背离洪荒的基础设定，以致越发虚假，再也没有炼假成真，从而超脱到洪荒去的可能性了……更要命的是，没有神力存在的纯物质世界就不会再有长生不死，林六也无法免俗……”

    “而若中止天地的物质化，那么梦境与洪荒之间也还是没有互通的可能性，林六卡得再久也没用……并且若主动否定物质化，那无异于是在开倒车，开到最后连可靠的太阳能都提供不了，人间自力更生无从谈起……”

    这种地狱走势，也无怪于林六会选择逃避。

    “你下不定决心，就让我来下……行吧！”

    赵思嘀咕了几句，便开始想起了策略，反正他又不是当事人，不管做出什么选择、得到什么结果，他这个打游戏的玩家也不会有实质性的损失。

    不过，赵思还是多多少少地关心了一下模拟主角的身心健康，打算尽可能给他来个比较好接受的策略：

    “首先，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先前各种努力才换来了如今的物质太阳，如果选择开倒车，不说浪漫时间精力，只说倒车怎么开，那都是个大问题！”

    太阳已经物质化了，太阳神也被盘古神力给镇杀了，一点神性力量都没留下来，想把倒车开回去，压根就是不可能。

    “其次，林六就算把车开回去了，又能怎样？没有稳定的物质太阳，未来难道又要重蹈覆辙，搞一个神道文明不成？”

    “最后，林六如果把车开回去了，那他该怎么给别人解释这个行为？说自己之前都在骗人？说元素构成世界只不过是个骗局？说往后大家还是继续维持古代低生产力的生活？”

    假如林六真的这么做了，那白忙活一场的李自梁肯定会和他翻脸，徒耗几代人上百年光阴的亿兆百姓，也会把他喷成煞笔，再大的恩情也维系不了忠诚……

    “所以，绝不能开倒车！”

    赵思皱起眉头：

    “可是，继续前进也没有路可走了啊……”

    如果继续前进，那未来不还是个死吗？

    赵思仔细思索了很久，突然一个激灵：

    “不对……这个问题不对！”

    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林六想不通吗？

    按着这个思路，赵思逐渐恍然：

    “林六这个问题，根本不是在问我……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

    这种怎么选都是个死的问题，以林六常年主政的见识与决断，根本没什么好选的：

    比起开倒车开得身败名裂、离心离德，最后再死，林六肯定是倾向于死得轰轰烈烈的。

    再者，他死的也不少了，还怕死是说不过去的。

    “而且，在这个问题的描述中，林六的心态被描述为【逃避】，而非迷茫……”

    他没有举棋不定的迷茫，他只是在逃避，而逃避，就证明他的心里其实是有答案的，只是他不敢去选择，也不敢去面对。

    以至于他把选择权交到了其他人手……

    “所以，我要做的不应该是帮他选择，而是给予他自行选择的勇气……”

    一个在考场上被选择题困住的学生，其实很多时候并非不知道答案，而是他没有勇气去坚持自己已经选定的答案，最后左改右改，越改越虚，以至于放弃最初的答案。

    结果卷子发下来后，这道题的答案恰恰就是他最初的选项……

    赵思若有所悟：

    “那么，我大概知道该怎么给他写答案了。”

    “告诉他，菩提老祖在我面前什么也不是，祂的一切说辞对我都没有意义，所以我就是他林老六的坚实后盾！”

    “而且，正如你一直想让治下的凡人走出神明的怀抱，走出一条独立自主的道路一样，如今我也想让你走出一条独立的路。”

    “你说世上没有永恒的太阳，你走后人人都是自己的太阳，那么这个道理在我与你之间也同样适用，你不用事事征求我的意见，因为你也是属于自己的太阳。”

    “你曾以太阳的身份来为无数人照亮前路，如今你也应该为自己照亮这条路，这条你已经选定的道路！”

    “你相信我，而我也相信你……再说了，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招致什么结果，我都可以让你重新来过，所以不要害怕走上了歧路。”

    “一生为他人发光指路的太阳，也是时候为自己发一次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