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但是，我拒绝！

    【种种未知的因果皆已明了，一切复杂的问题都化繁为简……】

    【冥河并不是一个混沌邪恶的反派角色，恰恰相反，祂是个真正的圣人，除了手段过于残酷以外，并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阿修罗族的悲惨命运中，也并没有太多阴谋诡计，一切牺牲都是“永恒洪荒”与真实洪荒的延续所带来的，没有牺牲，就没有天地的延续。】

    【阿修罗族为杀戮而生，更为天地而生……】

    【洪荒的确是一条破船，但“永恒洪荒”也不是什么永不沉没的巨轮，后者因前者的存在而存在，自身却不可以独立存在！】

    【你渐渐懂了：洪荒是“有”，混沌是“无”，“永恒洪荒”则是介于二者之间的一种非独立性的东西。】

    【如果洪荒还存在，那么“永恒洪荒”就是真实的“有”。】

    【反之，如果洪荒亡了，那“永恒洪荒”就是“无”。】

    【它究竟是“有”还是“无”，取决于有没有一个真实的洪荒来为它锚点，从而产生“观测者效应”……】

    【恭喜你！你洞彻了量子洪荒！伱不应该叫薛玄，你应该叫薛定谔！】

    【薛玄的量子永恒洪荒，堂堂出世！】

    【……】

    【不过，你并不为这个伟大的科学发现而感到骄傲，相反的，当你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你开始惶恐不安！】

    【是的，惶恐！】

    【哪怕是你在之前开润失败的时候一度绝望，也不曾有过如此惶恐的心情。】

    【因为“有地方可以润，但润不出去”是一回事，“根本没地方可润”又是另一回事！】

    【前者是单纯的绝望，是在不可抗力之下希望破灭的绝望：你看得见希望，你只是抓不住它。】

    【后者则是人生信念的崩塌，事实证明你的人生就是个笑话：你只是自认为能拯救大家，实际上你根本谁也救不了……】

    【希望？从来不存在。】

    【开润？没地方可润。】

    【洪荒就是真实的唯一！没有与世隔绝的桃花源！】

    【这个答案是如此的现实，也是如此的绝望：你的努力，到底有什么意义？】

    【你自做主张地屠空了洪荒，满以为自己可以有机会带着大家去往一方美好的世界，到了那里，你会为他们重塑肉身，一同走向盛世！】

    【然后，你会傲娇地被大家捧上神坛，所有人都会崇拜地望着你，并深深地为自己不理解救世主的伟大理想而感到自责、羞愧。】

    【你会以只身力排众议、力挽狂澜的盖世史诗英雄身份，获得万丈光芒，千秋万代之后，依旧会有人传颂你的名字与传奇故事。】

    【你将单开一本《洪荒最伟大的人》，地位超过金天帝，拳打玄都、脚踢帝俊，历史书要把你的名字与盘古、道祖并列！六圣？牛马罢了！我玄天帝才是真的伟大！】

    【所有人提到你，都要站起来肃然起敬，并伸出大拇指高呼：“伟大无需多言！”、“天帝的恩情还不完！”】

    【少年人的梦想总是这么朴实无华，你活了几十个元会也没有什么变化，虽然嘴上经常讲“被误解也无所谓”、“主不在乎”，但你实际上一直都有着这份梦想：谁又没想过当一个救世主呢？】

    【然而，冷冰冰的现实却狠狠一巴掌把你打回了现实：年轻人还是太年轻！】

    【你的梦想一文不值。】

    【你的努力毛用没有。】

    【你的人生经历，与跳梁小丑无异……】

    【“我到底都背负了些什么？”】

    【你迷茫无助地望向父亲，这个一直被你误以为是杀人魔王的“反派角色”，忽然迎来形象反转：祂才是背负了一切谩骂与诋毁的真英雄，自己这个逆子只知道质疑伟大的父亲，让他被更多的人不理解……】

    【你背负了亿亿兆阿修罗族的未来，并自诩是洪荒的“救世主”，是洪荒第一举重冠军。】

    【但在伟大而又沉默的父亲面前，你的一切背负都是那么可笑，祂或许不算是“救世主”，但绝对是“最强糊裱匠”，他才是洪荒第一举重冠军！】

    【在真实的英雄面前，你虚假的英雄信念脆弱无比的碎了一地……】

    【“嗯？”】

    【你的异状引起了冥河的注意，祂皱眉望着失魂落魄的你，稍一思索，祂便心中有数了。】

    【一个合格的父亲，不会嘲笑梦想破灭的孩子，也不会因为孩子不理解自己而怀恨在心，面对信念濒临崩塌的你，祂安慰道。】

    【“孩子你没有错，你的心念是正义的，害人者无论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不会改变害人的错误本质。”】

    【“我虽是为了洪荒天地才如此施为，但纵容吃人害人的事情总是不对的，我的想法太过于高高在上，看不到、也故意不去看那些被我害得家破人亡的无辜者，我的罪过是无限的。”】

    【“天道与我争斗相持，使我如同身处牢狱之中，这既是祂对我的反抗，也是祂对我的惩罚，我犯下的罪业，足以终身入狱……”】

    【冥河叹了口气：这些罪责，我都应该一力承担，我也愿意一力承担，在被天道囚禁的时候，我总是会想到洪荒上绝望挣扎的儿女们。】

    【“假如洪荒是没救的，那我就是在为了一个注定灭亡的洪荒天地，而使得无数人在没有任何意义的情况下遭此无妄之灾！”】

    【“假如洪荒是有救的，天道可以重生为盘古并开辟新洪荒，那我的所做所为就更是罪恶滔天了！”】

    【“阻碍天道缔造新时代，无意义地牺牲无辜儿女，延续这不必要的痛苦与绝望……那我更该死了！”】

    【冥河苦涩地摸了摸你的头，认真道：“你没有错，从来没有，错的一直是我！”】

    【“死人应该为活人让路，旧世界也该为新世界让路。”】

    【“而我，不过是个横在时代潮流之中的老顽固罢了……”】

    【信念崩塌的你，如同一个搭散了积木的孩子，只能无助地看着一地散积木。】

    【这时，老父亲一边安慰着你，一边又帮你搭好了积木，他说：你搭的积木并没有问题，这就是对的搭法！】

    【那么，正确搭建起来的积木为什么会倒呢？】

    【显然是地板的问题，地板凹凸不平，甚至是歪斜的，在这样的地板上，就算是搭得再好的积木，那也会倒掉！】

    【“你没错，错的是我，错的是这个世界！”】

    【冥河重新确定了你的正义性，在祂的安慰下，你逐渐恢复了信念。】

    【“我是对的？”】

    【你喃喃自语。】

    【“你是对的！”】

    【冥河斩钉截铁地点点头。】

    【“但是，这片天地再怎么错误，它也是我们唯一的家，在我们没有任何把握能让它重建之前，我这个做父亲的就一定要尽可能把它保护好。”】

    【话说到这里，冥河重新笑了起来：“所以，去永恒洪荒吧，带上你想带走的所有人，洪荒的存续，让我来想办法！”】

    【“为父真的很希望你能在那边当上天帝，以阿修罗的身份，称帝于洪荒！”】

    【“玄都若识相禅让，那就给他个体面，若他不识相，那就帮他体面！为父是拯救洪荒的大功臣，有权力决定天帝之位！”】

    【冥河的言语中充满了激昂，祂认为你当天帝是合情合理的，无论是以阿修罗族的名义，还是以末法之圣的名义，都该你称帝！】

    【你可以骄傲地说：我爸是冥河，不服碰一碰？】

    【这个绝好的机会摆在了你的面前，只要你愿意，你立刻就能带着阿修罗族的幸存者去往一直心心念念的“永恒洪荒”，并且成为正牌的四代天帝“永带妹”！】

    【权力，荣誉，利益……你能想到的一切童年幻想，都可以实现。】

    【你可以与正版金天帝青梅煮酒论英雄，也可以对着正版玄都飞扬跋扈地叫骂“朕朕朕，狗脚朕！”……】

    【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愿意！】

    【一个完美的大结局已经近在眼前，你将君临永恒洪荒，以阿修罗与冥河的名义！】

    【直到冥河失败、洪荒覆灭……但那也与你无关，因为你已经通关了。】

    【金丙的经验明确告诉你，“永恒洪荒”就是大结局，只要你进去了，那你就会失去“主角”的身份，再也没有了无限重开以改变一切的能力……】

    【你要怎么选？】

    【这个问题涌上你心头的第一时间，你就下意识地想要问“另一个自己”，因为你已经习惯了在重大问题上请求他帮忙决定，他一直都能提供很不错的建议，就算是错了，也能借此充当回档点……】

    【但你最终并没有真的问他，因为这个问题其实没什么好问的，它已经挑战到了你的信念，你一旦答应了，那你的信念就真崩了！】

    【你心头门清：冥河能有什么好办法维持洪荒？】

    【那自然是再造一批阿修罗来当耗材！】

    【在这种情况下，那你就真成小丑了……】

    【于是，面对冥河满怀期望的表情，你深吸了一口气。】

    【“但是，我拒绝！”】

    【搭嘎！扣头哇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