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睁眼，已无桎梏！

    直到系统提示都放完了，呆呆的赵思也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这……也能造反？！”

    游戏主角造了玩家的反……真离谱啊！

    “真灵脱离系统是什么意思？”

    赵思愣愣地问。

    【叮！游戏主角之所以能无限重开，本质是因为他们的真灵寄托于系统，如果真灵脱离系统，就代表他失去了无限重开的能力，死了就真死了，这也算是一种惩罚机制。】

    “那我以后对他，是不是真的就啥也干不了了？”

    【对，在本轮模拟中，玩家以后只能看文字ppt了。】

    赵思：……

    你太自由辣！

    赵思一脸懵逼，继而开始思索这起造反的根本原因：

    “这小鸟之前虽然挺有主见，但终究是一定会听我指令的，就算真的是刀山火海，也大不了就重开……总之不会像这次一样，真敢拒绝与反抗我的指令。”

    “如果不是因为他突然脑子抽了的话，那就是我这回的指令有问题，彻底让他反感于我……”

    我的指令，哪里不对吗？

    怀着不解的心念，赵思开始重翻历史信息，试图寻找原因。

    片刻后，他似有所悟：

    “看来，是因为我和他对世界观的认知不同……”

    简而言之，赵思毕竟是个玩家，而模拟洪荒中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轮游戏，就算他再怎么有共情之心，也不可能和游戏人物真的三观相同。

    于他而言，本轮模拟只是一次游戏试验，是收集相关信息的一个工具，而焦明作为主角，也是他的一个工具。

    所以在真正面临“卡关”的困境时，赵思一定会跳出主角的思维，转而以玩家的思维来制定通关策略。

    而这样的策略，自然是无比正确的，能最高效地为自己推进剧情。

    但赵思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游戏主角终究不是自己……

    虽然号称“另一个自己”，但焦明显然有一套独立的三观与人格，对他而言，游戏根本不是游戏，而是真正的世界。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生活于其间！

    所以，当赵思要强行让他违背自己的人格信念，去做出有害于这个世界的选择时，他当然会造反。

    赵思不在乎游戏人物的生死，但焦明在乎。

    赵思不在乎这轮模拟完不完美，但焦明在乎。

    赵思觉得下一轮模拟总会更加完美，但焦明觉得，这轮就是最完美的！

    他从小所渴求的一切，在这一轮都有了：

    朋友鸿钧，子女金乌三姐弟，甚至连孙子都有了黄龙来充当……儿女们事业有成，建立了天庭，尽心竭力地治理天地万灵。

    还有祖凤，这个初恋单相思的对象，本轮也真的和他走到了一起，只差一步之遥，就真要给他生蛋了……

    往大了看，三族大战没了，罗睺也没了，大家都很幸福。

    往小了看，自己事业圆满、阖家安康，万事如意。

    要是把赵思放到他的位置上去，那他估计也不想重开了……

    “还有一点，我让他分清虚实真假，是想让他使用和我一样的视角，认识到这轮模拟是虚假的，下一轮的完美结局才是真的。”

    “结果他确实分清了，只不过是和我反着来的……”

    这让赵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不去寻求下一世的完美呢？这一世怎么看也不是完美的啊！

    “我不理解……明明下一世可以更完美……”

    赵思喃喃自语。

    【叮！玩家忽略了一个问题，有没有一种可能，焦明真的已经……老了？】

    老了？

    赵思愣了愣：

    “大罗金仙也会老？什么低配洪荒！”

    【……】

    【这里的老，不是生理意义上的老，而是心理上的老。】

    系统这么一提示，赵思便皱眉往那方面想：

    确实，焦明和金丙不一样，金丙的三世轮回是一世比一世成熟，而焦明……他是一世比一世老！

    从焦明杀死祖麒麟之时起，他的犹豫与思索，就透着一股子暮气：

    他居然认为杀死祖麒麟是一种牺牲，这是杀伐果断的主角所不可能拥有的念头！

    而在杀死祖龙后，纵使祖龙真的有罪，他也依然觉得这是牺牲，并因此放纵了青龙。

    等到青龙作乱时，他才又被迫上场收拾。

    但他每杀死一条真龙，就会心里颤抖好久，连杀三龙之后，他甚至放过了青龙！

    最后，还把黄龙救到了玉京山上当孙子养，弄得帝俊极为难绷……

    反正突出一个老年人的慈祥、固执心态，和他第一世小时候的朝气蓬勃相比，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可是，他为什么会老呢？”

    【因为天若有情天亦老，何况是本就有情的人呢？三世轮回，他也确实不愿再轮回了。】

    赵思疑惑：

    “那金丙怎么说？同样是三世轮回，金丙怎么没老？”

    【因为二者虽同为三世轮回，但经历的东西却完全不是一个水准的。】

    【金丙经历了三世，但他的三世却从来都是同一个巫妖时代，所以不会过于不适应，而焦明的三世……却经历了至少三个时代！】

    三个时代？

    赵思仔细一想：

    “不就一个三族时代吗？”

    【并不，焦明的三个时代是“亘古蛮荒”、“太古三族”、“天庭治世”，从一片野蛮，到文明之火初燃，再到文明新时代……整整三个天差地别的时代，焦明再能扛，也成老年人了。】

    赵思终于有所明悟了：

    这就像有人从带清末年，活到了军阀乱战，又活到了国家建立，又经历新世纪之交，最后活到了新时代，刷到了牛鬼蛇神乱飞的抖快短视频……

    经历了这么多，他要是不老，那才是怪了！

    焦明甚至把前两个时代经历了三遍。

    【玩家不妨再直观一点，细数一下两个主角各自度过的时间。】

    嗯？

    赵思眉头一挑：

    “金丙……第一世顶多几个元会就死在了玄都手中，第二世倒是有十个元会上下，第三世模拟结束时，应该也不到二十个元会。”

    “焦明嘛……”

    赵思发现自己好像没法算焦明的年龄，因为在天庭妖历之前，系统根本没有纪年。

    但琢磨一下，焦明光第一世就应该活了上百个元会，甚至不止……

    真要把三世加在一起，估计比金丙登基时的天庭总寿命都长！

    这样一想，赵思对焦明的心态终于是理解了些许：

    一个愿望基本都实现的老年人，不想再折腾了而已。

    “但是……”

    理解归理解，赵思还是很想吐槽：

    “你这一脚把我踢开，自己单飞……又有什么好处呢？”

    “没了游戏系统庇护真灵，你就只能一命通关，从此不管打成什么结局，都无法再重开，也追求不了更完美的结局。”

    “这一轮里，伱已经杀了祖麒麟、祖龙、赤龙……以及一大票龙王。”

    “屠戮方面，鸿钧点化麒麟族屠了一波人，现在又让乾坤、阴阳给屠了一波……虽然肯定没有三族大战死得多，也肯定没有罗睺屠得多，但总归是死了这么多人了。”

    “如果你现在单飞，那这些死去的人就完全没有意义了，既不能造出天道，也没避免牺牲，整得不上不下……”

    赵思很不明白，焦明到底想走出一个什么样子的结局？

    “不过，你越是走向一个我猜不到的结局，反而越证明你的自由……”

    但，这样的自由究竟会以一个怎样的形式收尾呢？

    而这样的自由，又要让你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完美也好，残缺也罢，你自己选的路，希望你能走得合意吧……”

    ……

    【你挣脱了来自“另一个自己”的束缚，从此彻底迈入了自由！】

    【这是无序的自由，没有了居高临下的指令，往后的一切结果都需要由你自己承担……】

    【但是你不后悔，因为你已经心境通明，分清了真实与虚假……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你化出火鸟原身，仰天长啼，熊熊金乌真火缭绕通体，赤色的羽毛与白金色的火焰相衬，你已是一轮自由的太阳！】

    【你振翅欲飞。】

    【“等等！”】

    【祖凤高呼一声：“我和你一起去！”】

    【说着，又一只通体缠绕火焰的巨鸟振翅飞起，两只鸟儿在玉京山巅盘旋不止，尾羽拖着焰影，又相互啼鸣，显得祥瑞至极！】

    【鸿钧：……】

    【不是，姐们……他要发癫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发癫？！】

    【眼见两个道友都已蓄势待发，鸿钧终究是长叹一声：娘的，发癫就发癫吧。】

    【“也算我一个！”】

    【鸿钧嘴硬道：我可不是在跟你们发癫……我只是担心你们打不过那两个家伙而已……】

    【说着，一道紫光冲天而起，伴着两只焰中神鸟，一同直往西荒而去！】

    【……】

    【不多时，三人便已抵达西荒地界，并按照帝俊给出的坐标，找到了正在大肆乱开无双的两名天生神圣！】

    【乾坤老祖头顶乾坤巨鼎，阴阳老祖挥动太极图，一道金桥镇压地风水火，宛如一条长龙，所过之处，尽皆真灵飘荡……】

    【一声怒啼，压抑了许久的金乌真火直冲二祖而去！】

    【成道，天道，圣位，无中生有……】

    【火光喷涌，那一桩桩心事也随之涌现出来。】

    【但你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也不想去考虑什么后果，因为你从来抓不住未来，你只想抓紧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