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金丹四层了

    被称呼为‘狂歌’的金丹修士，瞥了一眼快要缩回去的屠元之后，便应楚问的呼唤，回到了他们这个小圈子里。

    与大殿之内的其他小圈子不同，楚问这个圈子里的修士，门派很杂。

    有齐云派的，有阳明山的，也有青莲剑宗门派的，还有几位看上去就是散修的金丹修士，每个人都携带酒具，不时痛饮。

    感情这群人把这次的试炼，当做酒友集会了，这群人在大殿中心左手酒壶、右手酒杯，正在吟诗应和，好一番闹腾。

    比起黑风谷的沉默，楚问所在，已经成为这处大殿中最吸引众人目光的的地方，这帮人喝醉了就狂态尽显，有人甚至开始脱光膀子，有人开始对壶豪饮，本来的诗文也不对了，开始唱起七零八落的辞赋，什么兮什么兮的，一边唱，一边还跳。

    方清源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得涌起几分羡慕，同为金丹修士，对方过得这种生活，才是真的快乐。

    可惜人的悲欢并不相通，这群人的快乐，自己是无法真切体会到了。

    方清源目光转动，看向御兽门所在的队伍，对于这一次的试炼盛会，御兽门自然也收到许多请帖，只是总山弟子过来的很少，大多数来的御兽门弟子，都是各个分门的金丹修士。

    想想也能知道，比起稷下城，御兽门总山的实力只强不弱，总山修士何必舍近求远，而且对于修士的针对性，御兽总山更加适合本宗弟子。

    有能力弄出试炼之地的宗门，其试炼内容肯定是先贴切自家弟子，稷下城归于大周书院，自然对儒修更加友好些。

    方清源看向那些具有明显御兽门风格的修士，发现这些人并没有聚在一起，比起楚问这边的和睦，反而分属一家宗门的御兽门弟子，之间的距离要更加疏远些。

    这其中因素，方清源也能略微猜到一二，各家御兽门分门分散修行界各地，天南海北，多少年都没有见过一次，比起白山御兽门与附近几家御兽分门的关系，这里许多御兽门弟子，对于方清源而言，完全就是陌生人了。

    目光再转，方清源看向一些齐云修士扎堆的地方，目光微微掠过，一个身着繁复宫装黑裙的貌美女子，在方清源面前出现。

    是她？

    方清源见到此人，顿时想起之前自己去齐云腹地求法阵的经历，当时经历的一点荒唐事，也是因为她，自己才从齐云城监舍里出来。

    此人正是曹轻眉，齐云五行峰曹家的后裔，似乎是感应到了方清源的目光，曹轻眉转首过来，与方清源对视了一眼。

    但看其有些茫然的神色，方清源知道，曹轻眉应该把自己给忘了，当时自己在其眼中的形象，估计就是其弟弟的狐朋狗友，自然不值得她记住。

    方清源不再继续盯着曹轻眉看，他把目光挪开，还想再多观察观察，如今这城主大殿中，聚集了一百多位修行界中的金丹修士，可以说近百年来修仙界的修仙精英都汇集此地，方清源争取多记住一些面孔，说不得日后还有打交道的时候。

    只是碍于大殿之中的禁制，方清源庞大的神识不能离体，他只能通过目光观察，这些位金丹修士各有特点，他一时间也认不全。

    见楚问这边的修士越发放浪形骸，隐藏在暗处的稷下城城主妫擎空，终于露面，其实他早就到场了，笑眯眯地看着大家闹腾许久，等到时间快赶不上了，方才出面将场面压住。

    将斗酒和歌之人散开，施法让酒醉的人清醒过来后，妫擎空才道：

    “大家随我一同进入试炼之地，规则等会儿会和你们一一道明的。”

    妫擎空也毫不罗嗦，直接前头带路，众人便跟在他身后，鱼贯出了大殿，一路往稷下城内的大湖中心飞去。

    接近两百位金丹修士一起飞行的场面，确实震撼人心，即使稷下城是化神修士居住的城池，城内金丹修士不缺，可这么多金丹修士一同出现，还是将路过之人的目光，全部牢牢牵扯过来。

    方清源混在人群之中，屠黛儿就挨着他的身旁，在飞行途中，屠黛儿难得开口：

    “试炼之地就在妫正老祖居住的湖心岛，那里可是五阶灵地，即使不争取什么机缘，只是在里头修行几日，也有很大概率能够突破境界。”

    方清源侧目看去，见屠黛儿宫裙随风翻飞，但脸庞却没有扭过来，他心知这是屠黛儿给自己的提点，于是微微点头，却没有什么回应。

    这次试炼之后，大家应该没有什么交集了，而且对于这个莫名出现的女修，方清源心中总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

    屠元和他的那些师兄都光明正大的出现了，也只是被人上门挑衅骂了几句，不见得有什么危险，那这屠黛儿为何要隐瞒自家身份呢？

    而且屠元那边虽然目光没有乱看，可也曾扫过这边，但对于屠黛儿，却没有额外的反应。

    这些疑点在方清源心中堆积，但他明智的没有多问，他打定主意，不该自己过问的，他一概不管，屠黛儿有什么隐秘，他通通不感兴趣。

    见方清源没有搭话，屠黛儿的唇角微微弯起，然后也不再言语，只是默默跟着队伍飞行。

    经过半刻钟的飞行，大部队跟着妫擎空来到稷下城中心，在这里，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处湖泊。

    此湖泊看上去占地并不广阔，方清源感觉这处湖泊的面积，还不如自家仙府之中的湖泊占地大。

    湖中心有一处岛屿，常年被云雾笼罩，今日也是如此，只不过离得近了，才能看清楚此岛真容。

    但在看清楚小岛真容后，许多金丹修士都感到有些失望，堂堂化神修行之地，直观看上去，实在是过于平淡无奇了。

    只见此岛屿地表，只微微高出水面一点，大部分由沙洲组成，中心处建有一座低矮的草堂，布置也十分简朴。

    “这就是化神修士所在么？”

    抱着这样的疑惑，方清源降落地面，当他踏足土地时的那一刹那，便感觉整个空间陡然一变，才发现原来是别有洞天。

    五阶灵气扑面而来，方清源的身躯中所有的汗毛都感觉要颤栗起来，浓郁无比的灵力，仿佛是一群群有意识的银鱼一样，争先恐后的往自家身躯中钻。

    随便呼吸一口空气，方清源便感觉自己身躯被洗涤一遍，五脏六腑都传出舒爽的感觉，这就是化神修行灵地，这就是能够让金丹修士突破到元婴境界的渡劫地，果然十分了得。

    粗略感受这处的灵气后，方清源才发现，比起灵力的蜂拥，这里的空间好像被拉宽拉长，岛还是那座岛的模样，但已经变得无比广大。

    无边无际的沙洲变得望不到头，而之前那座小草堂，远远矗立在天际线的边沿，能看见，却分明给人一种永远也到不了的错觉。

    置身其中，只觉自己的渺小。

    果然，化神修行之地，显然不是表面上的那般平常，直到这时，眼前的一切才符合方清源心中的想象。

    “我先和你们说说规矩……”

    身为稷下城主，元婴后期修士，妫擎空对试炼修士们很是客气，令人根本感觉不到架子。

    但这份让人舒心的态度，直到妫擎空说出此地的试炼规矩之后，便引发了众人的大声喧哗，以及群情汹涌的质疑。

    原来进入这处试炼之地，当先第一条，就是要被禁止所有灵力，据妫擎空所说，是任何法术、法宝、天赋，不管什么全都无法使用的禁制。

    “就是说，等下进去之后，我们全都会变成普通人？”

    有金丹修士不顾妫擎空地位尊崇，直接将心中疑虑抛出，此言一发，便引来众多修士的响应。

    确实如此，这些金丹修士从出生以来，便习惯了法力和灵气的存在，倘若什么都不能使用，那这群人便与瞎子聋子瘸子有什么分别？

    到了金丹境界，神识探查已经大部分取代了眼睛，飞行也取代了走路，更别提自身修行的功法，时时刻刻都在影响自身，一旦被完全封禁，进入试炼之地的危险性先不说，有些旁门左道修士，身躯中的隐患，估计立马就要爆发出来。

    方清源听后，也是面露难色，他隐秘甚多，本来就对这个试炼不怎么看重，眼下还要封禁天赋法力，他眼下就更不乐意了。

    但几家欢喜几家悲，有人对这个决定大加支持。

    “大家都不能用，倒也公平，起码就没人拼身家了。”

    这是那些身家不够丰厚的散修，论比身家，谁能比得过那些大派修士，化神之后，倘若什么东西都不能用，双方都处于一个相对公平的起点，这对散修而言，确实是一个良机。

    就是一些大宗弟子，听过这个规矩后，也是跃跃欲试，有些才出门历练的金丹弟子，心中甚至想到：

    “也许这样，我的成绩才会更有说服力，毕竟老是被人诟病是化神后辈，先天占便宜，我要凭借自己闯荡出一番名号出来。”

    对于这种想法，方清源自然不知，不然他肯定要唾弃一声，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

    见着许多人面露犹疑之色，妫擎空便给出了第二个选择：

    “我知道大家情况各异，故而给大家另外一个选择，若是不愿被封禁参加试炼的修士，便可在此地修行五日，也不枉费各位辛苦收集的请柬。”

    听到妫擎空这个说法，刚刚还有些犹疑之辈，便有许多人缩了回去，显然这种补偿，足以说明这次试炼的珍贵之处。

    再加上稷下城良好的风评，他们感觉即使被封禁法力天赋神通，只是试炼，安全性也能有所保障，故而见妫擎空给出第二个选择后，反而又退了回去。

    但方清源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比起未知情况的试炼，他更加中意此地高达五阶的灵力，在感受到此地灵力浓度之时，他心中便浮现出一段回忆，当年自己结丹迎天劫后，仙府意志混入天地意志中时，所汇聚的天地灵气浓度，似乎也和现在很是相仿啊。

    “选择退出此次试炼的修士，请出来站到我的左侧。”

    妫擎空出言让退出的修士站出来，在接近两百位金丹修士面前，在汇聚了修行界各家精英面前，这个时候说出自己害怕要退出，也是需要一番勇气的。

    这下子，刚刚还鼓噪的修士，又有许多安静下来，剩下的几十个修士彼此看了看，却没有一个率先迈出脚步。

    方清源等了几息，见没人出来，便脚步一动，从人群中迈出。

    走出之后，方清源不用回头，也能感知身后上百道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背上，其中有审视，有鄙夷，还有好奇。

    转过身来，方清源看见屠黛儿面色平静，见曹轻眉神游物外，而楚问则是略微带些惋惜。

    “好，急流勇退，也是一种勇气，你是哪家弟子？”

    妫擎空看着方清源，随口夸奖了几句，方清源刚想出声报出自己宗门，但转念一想，这时出名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只是迟疑一两息，妫擎空便没了耐心，他把目光从方清源身上挪开，看向因为方清源举动，而走出的二十来位金丹修士。

    这些金丹修士中，大多是气息诡谲之辈，显然都是各种外道修士，估计所修行的功法有着绝大隐患，害怕进入试炼之地，自家修行的功法在封禁释放中出现什么岔子。

    “等会伱们这些人就不要乱走了，现在大家稍等片刻，老祖等下要和你们说两句。”

    妫擎空简单安排后，见众人都平静了下来，然后丢下句话，便飞离此地。

    “化神老祖？”

    听到这个消息，人群顿时涌起一阵骚动，很多人更是有意无意挺起了腰板，争取给即将到来的化神老祖，留下更好的印象。

    稷下城这位化神老祖姓妫，名正，早年是大周书院修士，后来不知为何出来独过，成了稷下城之主。

    为人随性，喜谑，但从无行事不正的传言，是个略带有老顽童性格的正人君子，而且很乐意提携晚辈，只要能入他法眼，指点教导、道术法器、甚至稷下城五阶灵地的使用权都一切好说。

    数千年来，他不知帮助了多少人，说是许多修士大道之路上的活菩萨都不过分。

    这么一位化神老祖，只要能给他留下好印象，好处肯定是不言而喻的。

    方清源倒是没有过于看重这些，想要获得化神修士的青眼有加，在这将近两百号的金丹修士中，实在是太难了。

    片刻之后，在位于遥远天际线处的草堂里，就飘然走出一人。

    此人看着距离大家很远，但在众人眼中，此人的一举一动都能很清晰的印在大家眼中。

    随着来人一步跨出，漫长的距离被其一步迈过，这种极远到极近的距离变化，与众人的感知发生了碰撞，顿时有些金丹修士面色一白，显然不怎么好受。

    来到近前，方清源便见此人身着件普通的白色宽大儒袍，满头白发被工整地收束在脑后，用块青色方巾包着，相貌极老。

    但从现在的样貌，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很英俊，妫正略有些清瘦，嘴角始终带笑，其慈祥的目光扫过，令刚刚还有些难受的金丹修士们的心神，一下子就平静下来。

    化神老祖当面，众人顿时鸦雀无声，静静等待妫正发话。

    这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化神修士，在此界中的实力，可称得上巅峰，在场的众多金丹修士，有很多人是第一次见到化神修士，方清源也是如此，他用一种仰慕的目光看去，和在场多数的修士一样。

    妫正的到来，让这场试炼含金量大增，在出言考教了一番众人对本心的看法之后，妫正吐露出此次试炼规模如此庞大的原因。

    原来是他前些日子修行时，感知到未来可能有一场大变即将发生，故而邀请这些金丹修士参加试炼，以期能够多出几个元婴修士，来为未来增添几分修行界战力。

    对于这个解释，方清源不可置否，但这些理由听上去实在是太过遥远了。

    好在妫正没有腐儒那般喜好繁文缛节，他说过自己的本意之后，便宣布这一次的试炼开始，随着妫正一挥衣袖，一阵空间扭曲的感觉传来，下一刻众人眼前的天地，便随之变换。

    当方清源再次睁开眼时，就发现自己被传送到一处陌生的地方，他顾不得查看环境，第一时间感知自家身躯的情况。

    短暂的自我感知后，方清源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封禁法力和神通，得知这种情况，方清源顿时放下心来。

    他看向前方，那有一株枯死的大树，其他地方俱是白沙，方清源放出神识，不出十里，便被一道无形的禁制挡住，再也透不出去。

    看来这里就是自己，未来五日的修行之地了，感知周围浓郁的灵力，方清源面色一喜，便来到枯树下坐定，随后抓紧时间，开始修行。

    当灵力以一种疯狂的程度进入方清源身躯之后，便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在谁也看不到的方清源体内，被包裹在金丹中的仙府，此时正在微微洞开一条门户，开始将这些灵气吞噬。

    而方清源之前有些松动的金丹初期瓶颈，此刻也越发脆弱，眼看着就要被强行冲破。

    三日之后，方清源身躯上气息一阵暴涨，他的修为在此刻，悄无声息间，已经来到金丹四层。

    这时方清源才睁开双眸，看向前方，在那里有一个人影，正在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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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