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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认 第20章 以天下做棋盘,天子为棋子吗?

文/百尺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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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

    一间古朴庭院里面,花香弥漫,彩绸飘飘。

    园中茶舍。

    一名老者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喝着茶水,偶尔摇晃几下,让茶水荡起层层波纹。

    他的面容苍老,衣着装扮看起来有些不修边幅,但是眉宇间透着几分儒雅之气。

    虽然上了些岁数,但仍旧精神矍铄,丝毫没有垂垂老矣的迹象。

    裴淳安慵懒的躺在椅子上,看着窗户上飘落的树叶,随手捻下几枚,淡淡问道:“张柬之,你应该对于本帅所做之事很不喜欢吧?”

    老者沉默了许久,叹息一声,无奈说道:“你这一招,比起当年武后所用的那一招还要狠辣。”

    “李显应该很气愤吧?”

    裴淳安淡淡道:“毕竟,按照长幼尊卑,完全不可能轮到李隆基。”

    “他确实没有那块料做皇帝,但是长幼尊卑自古都是如此,大帅这样做,就不怕留下一个恶名?”

    张柬之目光微微闪烁,语调平稳,但内心却是掀起滔天骇浪。

    “不怕!”

    裴淳安笑道:“恶名算什么,只要能达成本帅的目的就行。”

    张柬之皱起眉头,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怕背上一个挟幼主号令群臣的骂名?”

    “张柬之,本帅身为不良帅,从来都不会为了所谓的名声而牵累自己!”

    “哪怕史官再怎么抹黑,那也是后世之人评说,本帅死后岂会管后世人的言论!”

    裴淳安目光平静盯着张柬之,淡淡道:“更何况,本帅不觉得他们有资格评价本帅的功绩!”

    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这就是裴淳安的态度。

    身为一个21世纪的有为青年,哪怕拥有了一个甲子的人生感悟,依旧不觉得名声有多重要。

    所谓的名声,只不过是别人赋予你的枷锁罢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是裴淳安做人做事的宗旨之一。

    ……

    张柬之闻言沉默不已。

    半晌后才苦涩道:“大帅果然是大帅,哪怕换人以后,依旧是这般行事作风。”

    “本帅跟他不同,他是为了大唐,为了大唐子民,我是为了天下人。”

    裴淳安轻轻抚摸了一下腰间挂着的渊虹剑,淡淡道:“不过,本帅倒是希望他能早日清醒,这样我就能省点力气了!”

    张柬之有些疑惑的说道:“为何这般说?”

    裴淳安站起来伸展了一番筋骨,淡淡说道:“张柬之,你问的有些多了。”

    “大帅想让我入朝为官,总得让我明白大帅的想法吧?”

    张柬之有些无奈,很早的时候他就收到了长安不良人的来信,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琢磨裴淳安的用意,但越琢磨,他越迷糊。

    他隐约猜测到裴淳安想让自己帮他做事,可具体的,他又捉摸不透。

    “既然你不懂,那就好好学吧,以后总会明白本帅的用意。”

    裴淳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人离开了茶舍。

    “等等!”

    张柬之连忙叫住了他。

    裴淳安停下脚步,没有转身,但是却淡淡开口道:“你有事?”

    “大帅……”

    张柬之迟疑道:“这个天下,您又将扮演什么身份?”

    这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为什么眼前的不良帅没有按照长幼尊卑,立本应该是天子的李显为帝,反而轮到一个小辈称帝。

    裴淳安回头看着他,眼神淡漠至极,面具下传来嘶哑的笑声,淡淡说道:“张柬之,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啊?”

    张柬之犹豫了一下,说道:“当然是……真话。”

    “本帅是下棋的人。”

    裴淳安缓缓吐出七个字,然后拂袖转身,大步走向门外。

    在他离开之后,张柬之呆呆的坐在椅子上许久,苦涩自语道:“好大的胆子,下棋的人……”

    “以天下做棋盘,天子为棋子吗?”

    他喃喃自语,目光深邃。

    这个大帅不一样!

    做事更绝。

    做不良帅更恶。

    ……

    夜色深浓,月朗星稀。

    李显脸色阴郁的站在窗户旁,看着窗台上的兰花盆栽发呆。

    他今晚失眠了,整整三个时辰,脑海里满是白日发生的事情。

    “是不是觉得现在身份很尴尬?明明已经是皇太子的身份,但是最终皇位却到了一个小辈手中。”

    裴淳安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身旁,低声道:“其实,这件事怪谁呢?”

    李显身躯颤抖了下,眼角泛红,咬牙道:“不良帅,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

    裴淳安冷哼一声,淡漠道:“李显,难道你忘记了吗?”

    “本帅最开始找的是你。”

    他看着恼羞成怒的李显,继续说道:“是你想讲究天家派头,玩什么权谋,真是可笑……”

    “本帅不是你的心腹,连皇位都还没坐上去,就想打压本帅,你真以为你是太宗?还是始皇?”

    李显紧握拳头,咬牙切齿说道:“那又如何!这皇位本就该属于我!”

    裴淳安讥讽的说道:“拳头大才是道理,你现在有吗?”

    “你!”

    李显顿时被噎住了。

    他拳头捏的吱嘎作响,怒吼道:“你这样的行径跟当初的董卓、曹操有什么区别?”

    “本帅可不想做皇帝,所谓皇权在你们眼中至高无上,可本帅并不在乎。本帅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而那个盛世由本帅来缔造!”

    裴淳安淡淡的说道:“不是每个人都认为皇权至高无上,哪怕是太宗那般英明,晚年不照样被皇位继承人选所束缚?”

    李显冷冷说道:“既然如此,你还来找孤做什么?”

    裴淳安淡淡说道:“本帅只是不想让你做无谓的挣扎。”

    “你想劝我?”

    李显冷冷一笑,质问道:“凭什么?”

    裴淳安摇了摇头道:“劝?本帅可从来都不会劝任何人。因为你们根本不值得劝。”

    “你想杀我?”

    李显浑身猛地一颤,目露惊恐,警惕万分的盯着他。

    裴淳安声音嘶哑笑道:“不用紧张,只是告诉你,以后不管你做什么,千万不要试图挑衅本帅的耐性。”

    说罢,他抬步离开。

    李显看着他的背影,嘴唇蠕动了片刻,终究还是颓废的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双手捂着脑袋,但是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身形略微颤抖着。

    裴淳安刚走出茶舍没几步,就见到一个穿着黑衣劲装的汉子疾步走来。

    汉子抱拳,恭敬喊道:“参见大帅。”

    裴淳安淡淡问道:“怎么了?”

    汉子沉声道:“刚刚得到消息,吐蕃那边蠢蠢欲动。”

    “知道了。”

    裴淳安挥挥手,让他退下。

    等到汉子走远,他眉宇间闪过一丝寒芒,淡淡道:“这些异族果然都不老实啊!”

    他的眸子里闪过一缕杀机,随即化作无尽的落寞与沧桑,喃喃自语道:“罢了,现在应该去见见章五郎了……”

    月光洒下,裴淳安迈步朝着城内的另一条街走去。

    在一处宅院的门口,天立星正负手而立,眺望着北方。

    听到脚步声,他慢悠悠的扭过头,看到裴淳安之后,脸上浮现了一抹笑容,说道:“大帅,您来了!”

    裴淳安淡淡问道:“章五郎怎么样?”

    “章五郎虽然武功被大帅废了,但是依旧心高气傲,仿佛根本没把这种变故放在心上。”

    裴淳安微微颔首,淡淡道:“那就好,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能够为大帅办事,一点也不辛苦。”

    天立星笑了笑,然后指了指房内,轻轻的推开门。

    屋子里灯火通明,章五郎坐在桌子前,拿着毛笔写字。

    “不良帅,你终于来了。”

    他语气平静如水,根本不像被废了武功,更像是和老朋友聊天。

    “我以为你会像朝堂上一样,看见本帅以后会是一副狰狞的嘴脸。”

    裴淳安缓步走进来,声音嘶哑的说道:“毕竟你的梦想就快要实现了,却被本帅阻止了。”

    章五郎手中的毛笔顿时停滞下来,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

    他放下手中毛笔,抬起头看着裴淳安,淡漠道:“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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