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认 162：苍天有眼

    一场大戏的开始，总是沸沸扬扬，敲锣打鼓，仿佛要将全世界人的耳膜都给震碎。

    而这场戏码的散场结束，总是无人关注的，谁也不会去在意任文那家伙，在被判死刑以后，止不住的疯人话语。

    那些话语当中，有他对他所做事情的忏悔，同样也有那些对迫害他的人的威胁，他咒骂这个国度，咒骂法律，咒骂一切对他恶语相向的人。

    仁慈的法警同志自然是不会捂住他的嘴，他大喊大叫，但法警同志把他摁的死死的，手像是铁钳一样，扼住了他的手臂，肩膀，下颚。

    他所控诉的一切苦难，都不及他对其他人所造成危害的万一，他所说明的一切所受到的迫害，都不及他对其他人所造成迫害的万一。

    所以无人理会他的任何东西，只当是野狗发疯，在路边狂吠罢了，那种轻视，才是让任文愈发癫狂的原因，他从小就受到轻视，以做恶事来博取关注，而现在他沦为了无人在乎的臭虫。

    在他死亡之前，他整个人也沦为了一个笑柄。

    在任文和李长虹都被羁押走了以后，那个站在他们身后的检察官同样也没能逃脱罪责，作为一个案犯，他同样也会受到审判，只是那就不是这场庭审的事情了。

    不过，苏不凡倒是很关注他的命运究竟如何，因为对他的审判，很有可能影响到对整个北州市司法界的重新洗白。

    这些世间的狗屁倒灶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处理的，苍蝇不打，老虎不除，他就会一直在那里，遇山吃山，遇人吃人，将众人作为肉食，吃进自己的肚里，以求饱腹。

    苏不凡有他所关注的，更为高尚的事情，而刘山也有自己所关注的，更为家常的事件。

    他的母亲安玉烟，已经在这旁听席位上站了很久，在这场庭审的过程当中，她无疑是最揪心的那个人。

    她当然也为李长虹和任文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恨，可是这种愤恨还是无法凌驾于她对于儿子的担心之上。

    这法庭上诡谲莫名的变化，她关注的，在乎的，也只有她的儿子刘山一个人而已。

    在整个庭审过程中，刘山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去看自己母亲的那一张脸，他害怕他单单是看一眼，他就会抑制不住自己的那种情绪，从而泪洒当场。

    那种自我情绪的爆发，对于这场庭审而言，当然是有害无益的，所以刘山才会极力的想办法，让自己远离这种不良的情绪。

    但是情绪这种东西，哪里是你想远离，就能远离的了的，这东西自你的心底诞生，然后就立即像火或者洪水一般，蔓延而来，你根本无力，也无从抵挡它。

    于是，到后来，刘山虽然还是不敢去看自己的母亲，但是也不会去刻意抗拒这些情绪的袭来，他尽力的将这些情绪，变成激励自己的一部分，让自己能够更好的来打这一场官司。

    自己的母亲就在台下，刘山一直在心底知道这点，所以他也是为了不辜负母亲的期望，不让母亲再次伤心痛苦，才一直全神贯注，没有犹豫的来打这一场官司的。

    所谓的爱的力量，虽说没有到达那些玄幻故事里，那种超越现实的唯心程度，可是这种力量，对于一个人坚定信念，不畏艰险，却是有着十足的加持作用。

    也是因为自己母亲的存在，刘山才不会像上一场庭审那样，被吓的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现在庭审已经打完了，一切的东西都已经像是水或烟雾一样，烟消云散了，现在的刘山已经成为了一个无罪的正常人了。

    他再也不用去背负那些莫须有的罪名，再也不用远离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去得那一场牢狱之灾了，换言之，他们这个家庭多少有了一点希望。

    安玉烟也是知道这一切有多么的难得，有多么的不可思议，于是她在看到苏不凡和刘山一起走过来的时候，都没来得及跟自己的儿子讲述这一路以来的分别之苦，就直接向着苏不凡，想要直接跪下去。

    当然苏律师的反应，向来都是运动员级别的，当安玉烟有这个动作起势的时候，苏不凡就已经用手拖住了她的行动，让她无法再继续跪下去。

    苏不凡倒是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对着安玉烟讲道。

    “安大姐，你要是这样，我们可就没什么好谈了，说来说去，这也只是我的一场案件委托而已，我也不是什么青天老爷，救世神仙，我只是个普通的律师，只是因为你找到我了而已，所以这些虚礼就算了吧，这庭审赢了，大家都开开心心的。”

    将安玉烟扶起来以后，苏不凡也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的姿态给摆正，这样才让安玉烟心头那股强烈的感谢之情，缓和了少许。

    “苏律师，我这没读过多少书，感谢的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我，哎呀，既然苏律师不喜欢这套，我就算了吧。”安玉烟自顾自的讲道。

    而在她讲述这一句话的时候，苏不凡也已经撇下他们俩，独自走远了，苏律师可没有兴趣在这里再演什么言情大戏了，打完这场官司，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虽然这侠客行的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痕，苏不凡觉得这话挺不上道的，但是下一句却是让苏不凡还觉得有些道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娘俩目送着苏不凡从着法庭当中离去，而那些哄闹的人群，也在这之前，渐渐的都散了场去，这庭审现场，只剩下少数的一些人，显得空空荡荡的。

    安玉烟对着自己的儿子是看了又看，几次想要发言，但是这话到喉头，却都是哽咽，让她根本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看到自己母亲的这份表情，刘山也是想了好一会，才想出该如何宽慰她。

    刘山讲道，“妈，我出来以后，我们去给我爹扫墓吧，我们好久没去看她了。”

    听到儿子这样讲，安玉烟也是连连点头，“好，等你出来以后，我们立马就去告诉你爹，苍天有眼，苍天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