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认 第062章 重返襄阳城

    郭复并未直接回答杨惊天的问题，而是将目光投向远处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尸体，以及耶律渊如那惨不忍睹的残体。

    片刻之后，他收回目光，缓缓说道：

    “经此一役，丐帮四分五裂，群龙无首，急需一位有勇有谋、忠肝义胆的帮主来重振旗鼓。你们二人身份特殊，不宜直接涉足其中。”

    “我记得帮中有个名叫史火龙的少年，他根骨奇佳，是个可造之材。你们可寻到他，传授他降龙十八掌，让他担起这份重任，切莫辜负了我们先辈的一番心血。”

    话音刚落，耶律渊如身边的那根打狗棒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凭空飞起，稳稳地落在郭念的身前。

    郭念双手微微颤抖，郑重地接过那根象征丐帮无上权威的打狗棒。

    这根历经风雨、自己祖辈曾经用来征战四方的棒子，此刻在她手中仿佛有千斤之重。

    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声音中透露出坚定与决心：

    “我记下了，复弟，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郭复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露出几分洒脱与不羁，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都无法牵绊住他。

    他抬起头，望向远方，似乎充满着对未知世界的好奇与向往：

    “在山上待久了，总感觉有些沉闷。我想出来走走，看看这大千世界，体验一番人间的酸甜苦辣。”

    郭念感到欣慰，点点头道：“你早该出来走一走了，年纪轻轻整天躲在山上干嘛。”

    这时郭复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惊天、念姐，你们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杨惊天感到十分稀奇：“小复，你有事直接说就是，跟我们客气什么。”

    “如果以后你们生了个女儿，就给她取名叫做杨念昔吧。”

    杨惊天和郭念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没能理解郭复的意思。

    郭复却并没有解释，而后喃喃自语道：“她应该跟瑶琴姐一样，都喜欢穿黄衫吧。”

    随后摆摆手，转过身，拖着那条乌黑沉重的锁链，步履坚定地向前走去。

    足有千斤之重的锁链在地面上拖沓，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极了那一年襄阳城的炮火轰鸣。

    柳芯茹在一旁好奇地问道：“若是你们生个儿子呢？”

    杨惊天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脸上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既然小复说是女儿，那就一定是女儿。”

    仿佛在他心中，郭复的话已经成了不可违逆的预言。

    而郭念也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看法。

    成昆望着郭复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那紧绷的弦终于松弛下来。

    方才被郭复那双深邃的眼睛直视时，他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每个毛孔都透出寒意，那种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恐惧几乎让他窒息，好似自己所有的伪装和秘密都在那一刹那被无情地剥离、曝晒。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那汗水如同冷油一般，腻滑而冰凉。

    他不由自主地嘀咕道：

    “这到底是哪路神仙，我何时得罪过他？快告知我名号，我回去给他补几炷香去。”

    杨惊天则沉默不语，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郭复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知道郭复对成昆的敌意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这其中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自己贸然插手其中，或许真的做错了什么。

    郭念眼见成昆那惊魂未定的模样，轻笑一声，打破了场中沉闷的气氛。

    她的笑声如同春风拂过柳梢，轻柔却带着几分戏谑：

    “成昆小兄弟，你若是得闲，有机会去武当山一游，便会发现一件有趣之事。”

    她顿了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真武大殿上供奉的神像，与这仙人嘛……嘿嘿，不说也罢。”

    当日他们从峨眉山赶赴终南山的途中，阳顶天就把张三丰将郭复当成真武大帝供奉一事告诉了他们，大家觉得甚是有趣。

    听到此言，成昆本已放下的心又猛地提了起来。

    他愣了愣，脑海中飞速闪过各种念头，随即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惧与敬畏自心底升起。

    他仿佛看到了那巍峨的武当山，看到了那庄严肃穆的真武大殿，更看到了那神像与郭复面容重合的惊人景象。

    他连忙双手合十，朝向远方，虔诚祈祷：

    “真武大帝在上，小人成昆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您老大人大量，多多包涵。”

    沉默许久的杨惊天，在这片刻的宁静之后，却突然打破了沉寂，他声音低沉却坚定地说道：

    “念儿，我们需立刻回趟终南山。”

    话语间，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郭念微微一愣，随即轻轻点头，她的心中也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郭复今天的出现实在太过意外，那深不可测的眼神，那莫名的话语，都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

    于是两人与成昆师徒几人告别之后，便往终南山赶去。

    ……

    在很多年以后，柳芯茹将匕首插入自己胸膛的那一刻，她眼前突然浮现出此日情景。

    她终于明白当年那真武大帝，为何要向自己师兄下手了。

    再后来，谢逊流落到冰火岛，曾与张无忌多次提及此事。

    他每每谈及都悔恨不已：

    “你若是有机会回到武当山，一定要替我向真武大帝烧上几柱香以表敬意。当日我真不该出手阻挡他杀成昆，这一念之差竟导致了后来那么多惨剧的发生。”

    他说到此处总是长叹一声眼中流露出无尽的悔恨与无奈。

    ……

    郭复踏出那座破败不堪的庙宇，心念轻轻一动，恍若凌虚飘渺的仙鹤展翅，身影已在千里之外。

    再临襄阳城。

    岁月如梭，距离那场硝烟弥漫、生灵涂炭的战争，已然过去了二十多年。

    如今的襄阳城，早已洗尽了战火的沧桑，渐渐恢复了旧日的繁华盛景。

    郭复拖着四条乌黑沉重的锁链，行走于襄阳城的大街小巷之中。

    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郭复的思绪不禁飘回了遥远的过去。

    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襁褓中的婴儿，被年轻的郭襄抱在怀中，在城内外游走的场景。

    见郭复走来，路人纷纷惊恐地避让，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装束之人。

    长发披肩，容颜清冷，一身白衣胜雪，却拖着四条长长的铁链，宛如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一般。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郭复，窃窃私语，猜测着他的身份和来历。

    有人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从哪个大牢中逃出来的重犯。

    不久，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闻讯赶来，他们举起佩刀，将郭复团团围住，厉声喝道：

    “你是何人？快快停下！”

    郭复面色平静如水，他并未开口说话，只是心念一动，四条锁链便如灵蛇般飞舞起来。

    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过后，那队士兵便纷纷倒地不起，只留下一地鲜血和残肢断臂。

    他拖着沉重的锁链，继续朝襄阳城的官邸走去。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人们的心头上，让整座襄阳城都为之震颤。

    “快快停下！”

    官邸前，几个守卫举枪试图挡住郭复的去路。

    但他们没有往日的嚣张跋扈，眼神中透露出惊恐和不安，仿佛预感到了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回应他们的，是冷冰冰的铁索和郭复冷漠的眼神。

    锁链飞舞间，几个守卫也步了士兵们的后尘，倒在了血泊之中。

    郭复踏入官邸大堂的那一刻，仿佛有一股寒风随之而入，使得整个大堂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他目光如炬，像似能够洞穿一切虚伪与谎言，扫视着堂上众人。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员们，此刻在他的目光下，竟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最终，郭复的目光定格在了高坐在上的那位官员身上。

    那人年纪约莫四旬，面如冠玉，锦衣华服，气宇轩昂，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整个襄阳城都在他的脚下。

    郭复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是愤怒、是悲伤、还是失望？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他的亲人，却也是他的仇人。

    他轻叹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苍凉和悲哀：

    “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