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幽冥轮回 第十二章 不朽的代价

    “呜！”

    随着那惨痛、犀利的哀嚎源源不断地传入东君的耳中。

    澎湃的死亡气息迅速笼罩了整个空洞层，紧随而来的震动更是有一种要将这里震塌的即视感。

    呼！

    再次扇动起翅膀，东君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断深入。

    很快，东君就看到了哀嚎、震动、和那股夹杂着死亡气息的生命源流的本体。

    那是一只腐朽的、看上去和僵尸没有任何区别的巨兽。

    它长着一对巨大且蜿蜒的犄角，粗壮的四肢表面遍布了鳞甲……

    仅仅只是横卧在那里，一股强势且霸道的气场便笼罩了小半个空洞层，给人一种格外威严的感觉。

    “呜！”

    虽然这只巨兽正在哀嚎，但它却没有任何呼吸的动作。

    不，不单单只是没有呼吸那么简单……

    东君甚至没有听到正常生物该有的心跳，就好像对方真的已经死了一样。

    “你很痛苦吗？”

    带着些许的疑惑，东君来到了那只巨兽的面前。

    由于双方之间巨大的体型差距，东君在这只巨兽面前仿佛蝼蚁一般微小。

    “你的眼睛还有正常的功能吗？你现在可以看到我了吗？”

    直到东君主动化作人形模样，并且停留在对方的瞳孔位置，这只巨兽这才逐渐停止了哀嚎。

    可以看得出来，这只巨兽的眼睛的确已经没有了正常的生物功能。

    巨大的瞳孔无法倒映出东君的影子，就连轻微的转动都给人一种垂死且腐朽的错觉。

    理论上来说，这只巨兽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但偏偏就是这么一只本应彻底死亡的巨兽，如今却拖着自己腐朽的身体继续苟活着。

    如果硬要形容这只巨兽现在的状态。

    就好像一只被煮熟了的章鱼，明明已经被端上了餐桌，甚至还被吃了两口，却仍然在餐盘里扭曲、蹦跶着，充满了邪恶的感觉。

    “你……是……谁？”

    就在东君以为这只巨兽根本无法交流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赫然从它的喉咙深处传了出来。

    那根本就不是正常的生物在说话，而是这只巨兽强行振动自己喉管发出的腐朽之声。

    【不用那么费力，我们可以进行心灵沟通。】

    面露慈悲之色，东君显然已经明了了这只巨兽当前的处境。

    【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现在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当听到东君如此温柔的问话时，巨兽的哀嚎突然变得悲戚了起来。

    那两颗已经丧失了正常生物性的眼球，更是流出了如同脓包般的粘稠液体。

    【杀了我……请您杀了我！】

    在直抵心灵的沟通中，这只巨兽的声音竟然显得异常稚嫩。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第一时间，东君甚至情不自禁的呆愣了一下。

    因为这个稚嫩的声音，分明就属于那种青春期的少女。

    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东君脸上的慈悲瞬间变成了沉重。

    【是神灯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强行按下自己心中的怒火，东君耐心且温柔地询问道。

    祂发誓，要是这一切都是那盏神灯造成的。

    就算对方是造物主的神器，自己也一定要毁灭这个“极恶之源”。

    【不……这和大蓝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错……】

    连忙否定了东君的说法，巨兽的声音中流露出少年人闯祸之后特有的慌张情绪。

    【是我自己许错的愿望，大蓝也劝过我了……】

    伴随着巨兽的讲述，曾经发生在这只巨兽身上的事情也一点点展现在了东君的面前。

    ………………………………………………………………………………………………

    正如同东君猜测的那般。

    在成为巨兽之前，少女只是一位再正常不过的山海之民了。

    少女与其它山海之名最大的区别，在于其所属的种族极为稀少，整个族群加起来或许都不会超过一百名成员。

    在山海文明的官方记载中，这个罕见的种族甚至连正式的种族名称都没有，而是被列到了一个极其特殊的纲属——蜕变种。

    蜕变种，顾名思义就是那种能够进行变态发育，二次、乃至于多次蜕变的特殊种族。

    这个纲属列表中最有名的种族，便是幼年期与成年期样貌截然不同的金蟾一族。

    要计较起来的话，苍龙一族也勉强可以被归类为蜕变种的一个分支。

    而少女所属的种族则更为特殊，它们可以进行多达五次的蜕变。

    并且这还仅仅只是山海文明有记录的蜕变次数，而非这个物种的极限。

    每一次蜕变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个体与个体之间的差距甚至比其它种族之间的差距更大。

    由于种族的特殊性，再加上个体的稀缺性……

    少女此前一直都与自己的父母相依为命，基本上没见过自己的同类。

    然而，蜕变种的蜕变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

    强如苍龙，在引雷入体的时候都有一定的危险性，更别说是连具体案例都十分罕见的特殊蜕变种了。

    少女的母亲在最后一次蜕变的时候，不受控制的产生了基因异化现象，变成了一尊恐怖狰狞的凶兽。

    尽管城市守护者在关键时刻及时出现，并制止了那头狰狞的凶兽。

    可凶兽依旧杀死了少女的父亲，凶兽随后也在恶性的基因崩坏中死去。

    那一天，少女同时失去了父亲和母亲，同时也对死亡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在之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少女都是在安保院里度过的。

    安保院是山海文明特有的机构，兼顾了孤儿院、救济院以及一众福利机构的职能，专门就是为了处理少女这种情况而建立的。

    毕竟山海百族的划分那么多，总有一些特殊的种族对于子嗣并不看重。

    或是因为子嗣数量太多……

    或是因为个体的成长周期太长……

    又或是因为这些种族本身就有着极强的攻击性……

    总之，少女的情况在安保院里并不特殊。

    于是，当少女成功完成自己的第一次蜕变后，便在安保院的安排下进入了学校进行学习。

    也许是因为自己过去的经历所致。

    少女不同于其它的同龄伙伴，她一开始就坚定了成为登神者的目标。

    当小伙伴们还在思考自己未来该做些什么的时候，少女已经踏上了追逐不朽之路的起点。

    成为登神者，晋级为半神，然后成为真正的神明……

    这就是少女给自己安排的人生目标，一条足以彻底摆脱死亡的不朽之路。

    这中间或许会有插曲，或许会有迟疑，但少女一直坚信着自己所走的道路，不愿意像父母那样悲惨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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