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误入 第91章 葬礼

    “卑职争取在半个月内归队。”

    李航想了想自己的伤势，咬牙说道。

    如今距离他受伤不过十天，只要他愿意，再养一个月的伤都行，但老周这么说，自然是希望自己早日归队。

    “行！”老周见李航自己都说没问题，也就没多问，“你早点归队，我和大家心里都放心一些。若是今日你在，或许战况会不一样。”

    “长官。。。”

    老周当即打断，“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对了，你那新飞机如何了？之前你可是保证能飞起来的。”

    “下个月，卑职可以保证它能飞起来！”

    “是吗？”老周有些惊讶，但他对这飞机也没抱太大的希望，“试飞的时候，提前向我说一声，再怎么我也得亲自在场。”

    “长官放心，卑职一定会通知长官的。”李航当即保证。

    “李中队长，也记得给毛某人说一声。”毛帮初也不忘补充一句。

    老周和毛帮初属于面和心不和，毕竟后者的笕桥航校的校长和空军一把手位置就是被前者抢走的，不可能毫无芥蒂。

    李航本身不属于笕桥航校毕业的，算不上嫡系，但也不是广东、广西、云南、东北这些地方军阀的空军出身。

    要是李航不优秀，他注定会成为边缘人物。

    但李航很优秀，先不说会造飞机这事，只是单纯在空战中的成绩，就没人敢忽视，这可是入了重庆一些人的眼的。

    一个在国内毫无根基、又很有能力的人，谁不想拉拢一下变成自己人？

    国军就爱干这事，拉帮结派。

    李航可不会上当，就算是要站队，也得明面上靠着重庆啊，再不济也是一把手。

    毛帮初在抗战期间，一直都是万年老二。

    因为事情突然，好在提前派人跟机场外等候的陈露说了一声，不然还真不一定有时间去管对方。

    老周等人走后，毛英初也跟三位中队长简单表了一下态，毕竟李贵丹刚刚战死，他也不可能太过分，表面上的那些事情还是要考虑到，不然太寒心了。

    好歹李贵丹也是空军第一代‘四大天王’活到最后的人，在第四大队的声望不低。

    只是随着其战死，第一代‘四大天王’就真的成了历史。

    第二代‘四大天王’，在评的时候，吕吉淳就已经战死了，所以很多人也不怎么承认，只是因为李航在其中，所以才有一定的讨论度。

    其实也跟梁天成和柳泽生目前还未正式声名鹊起有关。

    相比于新‘四大天王’，很多人其实更在乎谁是‘驱逐之王’。

    而现役飞行员中，国民政府承认击落24架日机的李航无疑是名副其实，当然还没人提这个说法，有些过于招摇了。

    这次武汉空战的损失，也很重视，专门给战死的飞行员举行祭礼。

    值得一说，李航23中队坠机的那名飞行员在坠机前跳了伞，受了伤，当天晚上才醒过来并返回机场。

    要是再晚点，还真有可能弄成强制战死的误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李航的影响，对方还真的跳伞了。

    当然并不是打不过就跳伞。

    能把飞机开回来无疑是最好，若飞机真的状况不对，没法开回来，自然是保命第一。

    这名飞行员叫陈桂民，跟李航的身份‘一样’，都是华侨，也是笕桥航校第七期跟周志凯是一期的。

    但因为之前一些原因，毕业晚了些，是‘214’南昌空战后才调到第23中队。

    “大队长是辽宁人，也是个没家的人。”

    站在李贵丹的墓碑面前，李航脱下帽子看着那墓碑上，神色有些感慨。

    东北人以及东北军在整个抗战其实都很尴尬，他们自己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但又背着丢弃国土的骂名。

    东北人还好，东北军遭受的骂名最多。

    但在空军中，四大天王中有三个都是东北人，高质航、刘崔刚、李贵丹都是东北人，这跟当时东北发展快有关。

    高质航本身是东北空军的，因为九一八，投靠了国民政府的航空署；刘崔刚也是在九一八后身负国仇家恨报考的中央军校，然后进入的笕桥航校；李贵丹是在九一八前考到中央军校，毕业后就考入了笕桥航校。

    这让他想起了后世那部《团长》里的迷龙和李乌拉，尤其是李乌拉让他印象很深，那就是一个典型的东北军下层官兵的代表。

    迷龙就是另外一个极端。

    “我们一定会打回去的！”周志凯认真说道。

    “我们能行吗？东北、华北、华东都丢了。”有人心中不免有些气馁。

    “这话我不想听到再有人说。我们享受着陆海空三军最好的待遇，这些话可以从那些普通的陆军士兵和遭受欺压百姓的口中说出来，但绝对不能从我们口中说出来。

    或许将来有一天，我们都会陆续战死在祖国各个地方的蓝天上，但第23中队只要还有人，就不能说这些气馁的话。

    即便是敌众我寡，也应主动亮剑迎敌。”李航没去看是谁说的，整个人身躯笔直地站在那里，看着战死的几名战友的墓碑，像是对身后队员的吩咐，又像是对眼前死去战友的保证。

    “是！”

    第23中队的九人当即大声回答。

    另外两个中队的飞行员有些惊讶地看着李航，也包括毛英初和董铭德。

    随着祭礼结束，毛英初就被正式任命为第四大队大队长，而董铭德升任副大队长，但兼任着21中队中队长一职。

    说实话，对于李航这个人，大家都有些看不懂。

    生活上倒是看不出是富贵人家出身，但是举止、谈吐、眼界这些都没得说，整个人也很正直。

    平时的时候，连机场都很少出去，飞行员喜欢去的放松地方，他根本就不去。钱不少，也不见在武汉买或者租一套房子什么的。

    养伤这段时间，基本上都是天天窝在那个小作坊里造飞机，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

    “李中队长不少特点倒是跟八路军那边挺像的！”第22中队的中队长刘至汉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刘中队长，这话可不兴乱说。”毛英初说着瞪了一眼刘至汉，就算是现在双方在合作，这是能随便拿来开玩笑的？

    不过人群中的郑绍愚听到自家中队长这话，倒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怎么看都适合把李航变成自己人。

    只是自己出面或许有些不顶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