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认 第556章 求存生变

    虽然如今世家受到樊虎影响极大，但是崔长明在崔家的威望，仍旧不容小觑。

    在崔长明下令之后，各位族老自然不敢怠慢，便是纷纷聚集于正堂之中。

    他们眼中，流露出几分好奇之色，显然也是在疑惑，崔长明此刻叫他们过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在人群之中，有一位长者，此人是崔家族老的一员，辈分极高，他的目光在崔长明身上扫过，接着开口问道：

    “不知家主今日召集我等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崔长明波澜不惊，毕竟他已经做出决断，那就无人能够改变。

    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崔家的利益，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这般大费周章。

    不管在场众人是否支持他的选择，这都无关紧要，因为他如今是崔家家主，他就必须履行好自己的义务。

    就这样，崔长明没有废话，他缓缓抬起头来，郑重其事的说道：

    “诸位族老，今日本家主将诸位找来，乃是有一件要事商议。

    诸位且看，这份大夏报是大夏最新的消息，先前那林邑国出兵进犯大夏，侵占大夏疆土，如今已被大夏彻底覆灭。

    这一战大夏可谓是大获全胜，凯旋而归，着实令人唏嘘。”

    众人听得崔长明之言，不由得面露疑惑，只是他们不知道崔长明为什么这样说，其中有人不解道：

    “家主这是什么意思？大夏兵强马壮，能够解决这林邑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何须这般大惊小怪？”

    然而，崔长明很快摇了摇头，他的目光格外郑重，接着沉声说道：

    “或许这件事情，诸位确实已经习以为常，大夏的实力摆在这里，自从大夏立国以来，他们南征北战，大获全胜，无人能敌。

    如今大夏威名传于四方，我等世家再也没有往日强盛。那不知诸位族老觉得，我崔家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众人一阵沉默，他们面面相觑，很是纠结，谁都没有想到崔长明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当真令人为难。

    对于如今的局面，他们自然心存不满。

    毕竟当初的崔家，是那么的强盛，作为五姓七望之首，又有谁能够相提并论？

    结果现在，他们只能屈服于樊虎的淫威之下，行事畏首畏尾，时刻都要顾忌，不能触怒樊虎。

    要是得罪了樊虎，恐怕整个崔家都将陷入绝境之中。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只能忍气吞声，他们只能接受现实。

    毕竟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家族的延续，他们内心仍旧有着期待，世家底蕴深厚，就算他们暂时委曲求全，却不代表未来没有转圜的机会。

    如果有朝一日天下生变，或许崔家能够重新崛起，能够掌握主动权，这就是他们的目标，也是世家的荣耀。

    但是崔长明却没有纠结于此，他目光灼灼，冷声说道：

    “其实本家主也明白，诸位族老的想法。

    或许诸位觉得，如今大夏的统治未必能够长久，只要等到天下大乱，我崔家就能重新崛起，但是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诸位且看看，大夏立国以来对外征战，取得了何等胜利。

    不管是高句丽还是突厥，他们皆是威震一方的大国，但是他们在大夏面前，却是不堪一击，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今的大夏，他们的实力无比强大，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比拟。

    这样的强国，当真会短时间内灭亡吗，并且以大夏如今的威望，只会变得越来越强盛，走得越来越远，而不会止步于此。”

    众人皆是面露愕然，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听明白，崔长明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此刻，他们却逐渐回过神来，崔长明这话，似乎并不认同这个计划，那他到底想干什么？他意欲何为？

    意识到不对劲之后，在场众族老的表情，都变得严肃起来。

    对于崔家这些族老来说，他们都生活在崔家最强盛的时候。

    那时候世家权势滔天，哪怕是天子也要避其锋芒，不敢和世家大族撕破脸。

    现如今樊虎的所作所为，无疑是触及了他们的利益，若非樊虎太过强硬，完全没有手下留情，他们也不会屈服。

    但是现在，他们听崔长明之言，也是隐隐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崔家家主，他到底意欲何为？

    难道他要放弃世家的荣耀，彻底投靠那樊虎吗？

    当这个念头浮现，在场众族老皆是面带怒色，在他们看来，世家地位何其崇高，纵然的樊虎乃是大夏天子，又有何惧？

    终有一日，他们能够重新崛起，那时候世家的威望，将重新回到巅峰。反倒是如今的大夏，将会彻底覆灭。

    如今大夏固然强盛，但归根结底，都是那樊虎一人镇压的结果。

    是因为那樊虎天下无敌，麾下兵强马壮，才能掌控大局。

    如果有朝一日，樊虎逝去，新君没有足够的威望，天下必然群起而反，那时候就是大夏末日。

    虽然说，无人能够预料到未来的事情，但对于这些世家族老来说，他们最期待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至于如今，大夏虽然给了寒门读书人，以及普通百姓晋升的机会。

    可是对于世家之人来说，这样的举动无疑触及了他们的根本利益，他们当然无法接受。

    很快，一名崔家族老便是怒斥崔长明，沉声说道：

    “崔长明，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樊虎乃是我世家之敌，就算我们现在委曲求全，苟且偷生，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家族的存亡。

    难道你想要放下我崔家的荣耀，成为这昏君的走狗吗？”

    看得出来，在场的崔家族老，都有些不甘心，他们无法接受现实。

    他们坚定的认为，如今大夏只是昙花一现罢了，不管如今的大夏有多强盛，用不了多久，这一切都会结束。

    那时候，世家将会重新崛起，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沉沦。

    但是，当崔长明听的众人之言，却是有些不屑的笑了起来。

    他目光炯炯，朗声说道：

    “诸位族老说的没错，曾经我崔家确实无比强盛，乃天下五姓七望之首。但这样的日子早已过去，如今的时代已经变了。

    自从大夏崛起，这一切早就不一样了，天下已经没有了我等世家大族的容身之处。

    就算我崔家即使做出决断，归顺大下，如今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就算还能有一席之地，未来又会怎么样？

    难道诸位当真觉得，大夏会对我等熟视无睹吗？如果我们还不知死活，仍旧野心勃勃，终有一日，会为我崔家招来灭顶之灾。

    所以现如今，我崔家早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要么就像现在这般，被大夏温水煮青蛙彻底覆灭，要么便是在这盛世之中，寻找一线机会。

    只要能够抓住这个机会，崔家的未来，才能变得更好，才能走得更远。”

    崔长明的语气无比坚定，没有半分犹豫，对他来说，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要废话。

    他必须让在场众人明白，如今的局势根本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他们以为，随随便便就能对付大夏，就能掌握主动权，未免是痴心妄想。

    现在的大夏，已经这么强大了，如果再给大家三十年，四十年时间，那时候天下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只会比现在更加衰落，那时候他们想要扭转局势，想要挣扎求存，才是真正的奢望。

    一众族老皆是瞠目结舌，他们怒目看着崔长明，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因为如今的世家，处境确实很尴尬，虽然樊虎没有对他们斩尽杀绝，却收回了他们所有的权势。

    甚至于，樊虎还特别针对他们，但凡他们有一些逾越之举，必然遭受严惩。

    如今的世家，皆是小心翼翼，他们不敢逾越樊虎的底线，生怕触怒了樊虎，为家族招来灭门之祸。

    可是，就算他们谨慎，就能改变大局吗？恐怕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

    因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其他变故发生？

    或许有朝一日，樊虎下定决心，他不想再留下这些世家大族的隐患，他要彻底将世家镇压，那他们又能怎么办？

    他们连半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大夏精锐，何其强悍，仿佛只要随便派出一队兵马，就能将世家覆灭，将他们轻易碾压。

    世家强大的关键，就是他们的名望。

    在此之前，他们威望极高，能够影响到天下的读书人，让他们联合起来，朝廷自然不敢轻视。

    可是现在，樊虎推行科举制度，天下人心所向，那些读书人对樊虎无比的支持，世家反而是他们的对手，也是他们的敌人。

    这个时候，世家如果胆敢跳出来，无异于自寻死路，他们必然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相信那时候，樊虎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看到在场众族老一言不发，崔长明继续说道：

    “现在的大夏已经这么强大了，这正是我们的好机会。

    如果我崔家能够完全融入大夏，成为大夏的一份子，哪怕我崔家不复存在，但是我崔家的子弟，却能成为大夏的一部分。

    那时候，崔家是否是世家，当真重要吗？

    或许诸位觉得，本家主所言，未免有些危言耸听，可是现在，我们如果不及时做出决断，不提前做好准备，一旦发生变故，将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在场众族老，皆是神色凝重。

    虽然说，他们心有不甘，也不太能接受崔长明的计划，但是他们也能意识到，崔长明所言不虚。

    有些东西，是真的没有这么简单。

    如今大夏的强势，让他们无所适从，他们现在小心翼翼，那是因为樊虎手下留情，没有下定决心，将他们彻底镇压。

    可是如果有朝一日，樊虎不再留情，想要把世家彻底拿下，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真到那时候，不管他们是否小心，是否谨慎，人家总能找到理由。

    因为在樊虎面前，覆灭崔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只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根本无需放在心上，他们并没有这么重要。

    在崔长明说完之后，在场众人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忽然间其中一名长者站起身，在他脸上露出苦笑，无可奈何的说道：

    “其实老夫知道，长明你方才所说，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樊虎乃是天下雄主，他既然执掌大权，建立大夏，如今大夏蓬勃发展，蒸蒸日上，我们想要从中找到机会，让崔家重新兴盛，无异于痴心妄想。

    甚至于，我们根本等不了这么久，如今的大夏如此强大，哪怕当真有人想要作乱，也改变不了什么。

    可是，如果真的像你这样做了，恐怕我崔家将名存实亡，从此不复存在，我崔家数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啊。”

    显然，这名族老是明白了崔长明的良苦用心，可是就算他明白了又能怎么样呢？这样的结局，实在是令他难以接受。

    崔长明一阵沉默，他的内心也是无比唏嘘，如果有的选择的话，他自然想要让崔家重新崛起。

    因为他是崔家的族长，他需要考虑的，便是崔家的利益。

    然而他看不到这样的机会，也想不到任何办法。

    如今唯一能够改变崔家处境，能够让崔家变得更好，能够继续延续下去的办法只有一个，也就是彻底融入大夏。

    成为大夏的一份子。

    如果崔家继续固步自封，只顾着眼前的利益，他们迟早会被樊虎盯上，那时候他们在想要做出改变，可没有现在这么容易。

    归根结底，如今的世家大族对于樊虎来说也是有用的。

    曾经的世家，他们联合起来，能够与皇权抗衡，而现在他们培养出来的人才，也能通过科举为朝廷效力。

    所以说，如果这个时候崔家当真能够放下所有的顾虑，完全倒向樊虎，那他们必然受到樊虎的优待，获得更多的好处。

    虽然这些好处，未必能够对如今的崔家有利，但崔家的子弟必然因此受益。

    毕竟，他们作为率先选择的世家，会对其他世家大族的选择，造成极大的影响，相信这也是樊虎想要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