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八百七十六章：火灵（6k）

    吞灵圣王缓缓抬起了暗紫色的眸子，冰寒阴冷的光落在了萧炎与药菀的身上，却是闪过了一抹异色。

    “看样子，恢复得不错？”

    吞灵圣王其身后六道咒纹被滔天魔气所包裹，凝聚为六道狰狞的兵刃，煞气腾腾，更胜先前。

    吞灵圣王并不算什么受伤，毕竟连原本的容器都已经损毁了，帝魂犹在，魔气不散，不过只是重塑一道容纳内在的容器，又有何难？

    而萧炎与药菀也能尤为清晰地感受到，伴随着吞灵圣王如今的蜕变，先前那无法承受咒纹与天地之力交换带来巨大提升所产生的负担，如今已是尽数消失了。

    “正好……灭了你等，本王也好尽快开始繁琐的重建，毕竟本王也不想坐拥残破的宫殿。”

    吞灵圣王稍稍拧了拧脖子，那暗紫色的眼眸微微闭合，随之骤然爆发出了一道恐怖的杀意，赫然而出。

    而既然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萧炎与药菀自然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被区区杀意喝退，帝炎与劫火骤然自二人手中涌动而出，不约而同地杀向了眼前那阻拦在所有生灵面前的最终的敌人。

    吞灵圣王缓缓抬手，其身后有如漆黑羽翼一般并排张开的漆黑兵刃闪烁寒芒，撕裂空间，只在一瞬之间，便已然出现了萧炎与药菀的面前。

    这突如其来又在预料之中的攻击让他们瞳孔骤然一缩，手中异火显化劲气，生生扛住了这几道明显是吞灵圣王咒纹所化的兵刃的斩击，其身后，又有几座万里的中州山岭在几道刀光一闪而过的同时，在一阵轰鸣之中轰然崩塌。

    即便是扛住了这第一轮的兵锋斩击，萧炎的眼中也不由得随之涌现出了一抹凝重。

    果不其然，在重新获得了容器的同时，吞灵圣王的力量，或者是他所能够发挥出的力量也随之变得越发强大了。

    强大到了，即便是同为斗帝境界，便是他原本在天墓之中潜心修炼许久，稳固境界、完成对陀舍古帝传承的归纳、总结、再利用，可直至如今，在面对他的随手一击之时，这份无力感甚至比起先前手持异火亘古尺时所面对他时还要强烈。

    仅凭两道针对吞灵族的术法，真的可以扭转这份战局吗？

    哪怕是萧炎的心中也不禁涌现出了这样的念头。

    先前将吞灵圣王打得身形崩溃，被迫陷入十天的静默期之中，自己沉眠之时，身为斗帝的本能所让自己瞥见的一切不禁再度涌上心头。

    在那诸多的结局里，自己曾经瞥见过与自己眼下尤为相似的结局。

    “砰！”

    耳畔漆黑大剑与三道兵刃交叠碰撞，在未能够僵持太多时间便被完全压制住的兵刃碰撞声在耳畔炸开，引得血丝赫然自他的眼白四周骤然开始蔓延出来，钻进了他那暗红色的瞳孔之中。

    “妄想以丹药之道跨入斗帝之门，如何与本王抗衡？”

    吞灵圣王冷彻的质问缺少了先前那般得意轻狂，但顷刻间展现出的压倒性力量却反而更加叫人感到绝望。

    “唔！”

    哪怕仅仅只是承受吞灵圣王这正面一击，药菀也同样觉得五内俱焚，强烈的阵痛感作用于全身，几乎要令她昏厥过去，甚至都快要抓不住手中的炎剑了。

    但她还是咬着银牙拼命咽下了口中那一口血迹，奋力招架住了吞灵圣王那一瞬间释放出的狂风骤雨一般的轰击。

    所为的，自然是为了给萧炎争取机会。

    帝炎熊熊，凝聚火尺，然而这一次，这当之无愧的火之帝王却未曾引动天地之间一切的异象，仿佛便是将一切的能量与威力都毫无保留地汇聚在了此时此刻的萧炎手中，而后毫无保留地劈落下来。

    然而那绚烂的帝炎就此落下之时，吞灵圣王却是头也没回，其剩余的三道兵刃随之先后拦住了那滔天的帝炎。

    那强烈、又有如山岳一般坚实厚重的存在赫然之间得以涌现了出来，即便是帝炎都无法做到在第一时间将之穿透。

    而若是陷入了僵持，那便与落败无异。

    “看来恢复了许久，你们的实力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一掌击飞药菀的同时，吞灵圣王随之扭过头看向了萧炎，张开的五指之间顿时落入了一把燃烧着烧融魔火的诡异兵锋。

    “砰！”

    即便是突袭都未曾能够做到平分秋色，那么眼下面对面的交锋自然更是意味着险象环生，苦难重重。

    帝炎大尺与魔火兵锋相交，飞溅出的火星化作漫天火雨，覆盖中州，甚至于连如今尚且幸存的两块大陆边陲之地也能感觉到这股撼天动地的可怕震动。

    然而这一次，却没有了如同上一次那般针尖对麦芒的架势，魔火熊熊奔涌而来，而帝炎却是越发暗淡了起来。

    吞灵圣王甚至未曾再动用其他的兵锋，只在手中一扫而过，一道火线划过了萧炎的眼睛，在帝境灵魂感知到生命威胁的同时，险而又险地被躲闪开了。

    那一道火线随之没入了大地，顷刻之间，中州崩裂，整个大陆中心都在吞灵圣王的一剑之下被一分为二了。

    “看来这斗气大陆之上的帝炎，也不过如此。”

    吞灵圣王说着，似乎也失去了与萧炎继续僵持下去的兴趣。

    话音刚落之时，五道兵锋骤然闪动而出。

    六道锋芒骤然锁定了此刻的萧炎，随之一并斩落，惊得那下方紧张观战的众人甚至都忍不住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封魔诀！”

    萧炎怒喝一声，自六道锋芒将要落在他身上之时，自知已然无法停手的他随之暴喝一声，帝炎入体，引动天地之力，骤然绽放。

    吞灵圣王立刻便感觉到什么相当叫人厌恶的气息，不禁皱紧了眉头，即刻选择了后退。

    “那帮人的小聪明，居然真的流传到了现在？”

    他的呢喃声透出一丝淡淡的追忆来，这股气息当真是叫人意外至极的同时又充满了说不清的厌恶感。

    这东西，他可再熟悉不过了。

    昔日他率领吞灵族攻入斗气大陆之时，自然也不乏能人志士出力，创造出了专门用来对付他们的术法，而封魔诀，基本上便是其中最为成熟、完整的一个。

    不过他也即刻意识到了眼下萧炎的情况多少有些不对劲。

    数万年前那帮人也就是敢在动用斗帝之身的情况下方才会使用这术法，萧炎如今仅凭肉身使用，注定便是黔驴技穷！

    “没有斗帝之身那等强度的身体为你承受这巨大的天地之力灌注，你自己又能支撑多久？”

    吞灵圣王摇了摇头，其身上第七道咒纹已然若隐若现。

    “蚀坤似乎死得太早，便是这咒纹都尚且需要本王亲自填补……罢了无非多耗费些时日而已。”

    “那要试试才知道了。”

    萧炎气息暴涌，甚至在短时间内在天地之力的灌注之下迅速达到了将要持平吞灵圣王的地步——但这其实并不是萧炎自己所能够决定的，而是天地之力疯狂涌入萧炎体内，强行在短时间内提升他的实力的结果。

    “呜……！”

    只是话音刚落，萧炎就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视角也开始慢慢被一抹不寻常的红色所污染。

    温热的绯红液体缓缓自眼眶从萧炎的脸颊上滑落。

    眼下的他彻底明白了为何斗帝们运转封魔诀之时，为何都需要施展斗帝之身。

    封魔诀的本质，其实是斗气大陆对于外来异族的具现化手段，只要还是存在于这片天地间的生命形态，自然便不可能真正胜过天地之力本身。

    哪怕是斗帝，亦是如此。

    封魔诀是专门为了应对吞灵族而产生的术法，便是如此，只是代价便是，其强度自己很难控制，全仰赖于天地之力对于敌对存在的威胁程度。

    威胁程度越强，能够从天地之力这里得到的力量自然也就越强。

    但这份强大，天地之力可不管你自己能否承受。

    “果然，前人的传承，就不是那么好承受的。”

    萧炎苦笑了一声，事至如今，却也别无他法，镇魔决眼下也无从使用。

    但可便是以自己性命为代价，他也注定不可能放任眼前这吞灵族再度于天地之间肆虐无忌。

    “不好了……”

    中州边缘，被击飞了好远的药菀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跟着完全麻木了，喘息了片刻方才逐渐缓过来，而在注意到了极远处忽然与漫天魔气势均力敌的天地之力涌现，药菀当即猜到了萧炎这是想要做什么。

    心中原有的计划被打乱，身上的劫火即刻转化回了生灵之焱，一边快速修复着自己身上的伤势，一边即刻朝着萧炎与吞灵圣王交战之处赶去。

    借助天地之力的萧炎的确拥有了足可抗衡讨论吞灵圣王的力量，封魔诀的强悍，毋庸置疑。

    但眼下萧炎也遇到了和先前的吞灵圣王一模一样的问题。

    每一次交锋，萧炎的身体几乎都处在崩溃的边缘，甚至于吞灵圣王都不必击中萧炎，仅仅只是萧炎在攻击的动作与运转之间，身上便已然爆出了无数血痕。

    “无从承受的力量，便是本王不做什么，你恐怕也一样会烟消云散。”

    看着萧炎身上一道道的血痕崩裂，吞灵圣王一眼便看出了萧炎压根支撑不了多久，旋即说道。

    “那可未必！”

    萧炎一脸无所谓地摇了摇头，眼下比这些更加重要的，只有尽自己的全力击杀眼前的的吞灵圣王才是。

    只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完成这个目标的希望却是越发渺茫了。

    即便是得到了天地之力的灌注，他的实力也不过只是和眼下的吞灵圣王拉回了同一起跑线而已，却也并不代表他就可以胜过吞灵圣王。

    而时间一长，即便吞灵圣王什么也不做，萧炎也自然会因为无法承受这强大的能量而发生自我崩溃。

    “最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你的身体便会彻底迎来崩溃，本王倒是无所谓，但对于你们斗气大陆的生灵来说，想要重新凝聚出最为适合自己的肉体想来很难吧？”

    吞灵圣王攻势不减，萧炎咬牙维持着二人之间彼此僵持的局势，却也注定穷途末路。

    他若是放弃接下这一击，吞灵圣王一击便足可彻底摧毁萧炎这已然濒临极限的身体，而若是接下这一击，也不过只是更多的细密崩溃而已。

    “真是遗憾，倘若你们能够找到这片位面的位面之胎的话，这一切或许早就已经结束了吧？”

    吞灵圣王的语气之中带着几分挖苦与嘲弄：“若是借助位面之胎成为位面之主的话，天地之力便足可任由你调动，只不过那种好东西，你们这个位面本王都已经找遍了，并不存在此物，你也可以安心瞑目了……被自己位面的天地之力撑爆……还真是可笑至极的死法，”

    话音落下，萧炎的身体越发残破之时，吞灵圣王反而暂且放缓了自己的攻势，萧炎死了便死了，但这种之后若他选择自爆便最是麻烦。

    “嗯？偏要一个个来送死？”

    与此同时，吞灵圣王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微微侧过头来，一眼便瞥见了那双泛起些许赤红的金色眸子。

    “快走！”

    劫火以几乎要将她燃尽的程度包裹着她的身体，肆意横扫，却无法如往常那般烧尽眼前望不尽的滔天恶意。

    她的声音急迫又凄厉，眼前的瞬息已然容不得她诉说什么千言万语。

    但她还至少还能为萧炎多争取些时间。

    这已无关究竟是斗气大陆生灵，还是吞灵族的成败了。

    漆黑大剑撕破了厚厚的魔气防御，随之被吞灵圣王轻而易举地拦截了下来。

    “败局已定，还来送死？”

    感受着身前传来那不动如山的压力与绝望感，她毫无畏惧可言，更不吝于舍命一搏。

    若是说为什么，其实也相当地简单。

    她不想萧炎去死！哪怕是此刻萧炎已然陷入绝境，甚至马上就会因为身体崩溃而亡——但只要是萧炎的话，就一定、一定可以逢凶化吉，转危为安的不是吗？

    这是需要什么犹豫的问题吗？

    既然如此，剩下的便还是交给自己来说比较好。

    在僵持住的情况，吞灵圣王的眼中杀意涌动，五道寒芒骤然在萧炎的面前绽开了一道血花。

    “结束了。”

    手中的压制力骤减，吞灵圣王随之一剑将之拍飞了出去，被红着眼的萧炎一把抱住，跌落云头。

    吞灵圣王未曾追击，萧炎应该快要自爆了，他虽不惧，但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中州的一片荒野之中，炸开了一片焦土。

    萧炎双目淌血，五内俱焚，却也丝毫比不上此时此刻他的心痛。

    “咳……”

    怀里的喘息，从未如此脆弱过，像是盛开却又转瞬即逝的脆弱的花，叫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怜惜。

    粗糙的指尖触及着自己的脸颊，也让药菀原本在一瞬间被刺穿的胸口也没有那么痛苦了，只是那咳嗽声依旧微弱，仿佛连点力气都跟着没有了一样。

    明明都让他快点走了，结果到头来也还是选择优先接住自己……

    算了……如果是他的话，会这么做反倒是一点不叫人意外。

    毕竟这就是他嘛……

    如果不是这么一根筋的话，自己最后恐怕也不会和他走到一起。

    所谓跨越过往记忆所造就的奇迹，大概就是这种东西。

    愚蠢地飞蛾扑火。

    不过她倒是不讨厌这种感觉。

    正因如此，望着此刻浑身是伤，甚至眼底都已经因为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而淌下血泪的萧炎，她微微抿了抿唇，到了嘴边的责怪也完全变了味道，甚至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来。

    虚弱，易碎，却又带着独属于她的美感。

    “太迟了……不，是我来得太晚了……？如果和之前设想一样……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承受……不会把你害成这样了。”

    短短十日，完成两种术法的融合的想法，终究未曾得以完成，而若是想要同时施展这两种术法，便需要足以承受的肉体。

    换言之，他们从一开始的出发点就错了。

    而时间不会倒流。

    即便是错误，也注定无法从这点时间来填补。

    “别说这些了……不是你的错。”

    萧炎不禁默默咬紧了牙关，也不禁下意识地搂紧了她正在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

    不知为何，那预料之中能够修复她的身体的生灵之焱此次却迟迟未曾出现。

    是因为吞灵圣王的咒纹吗？

    只是此刻，萧炎却来不及思索那么多了。

    那无端的直觉却在对他发出警告，不光是身体的警告，将要失去她的痛苦与无力感充盈在他的骨血之中。

    他只是下意识地抱紧了她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眼里有什么东西混杂着血一起滑落眼角。

    药菀躺在萧炎的怀里，略有些无光的淡金色眼眸失神地凝望着萧炎身上缓缓燃烧起来的，不属于帝炎的淡淡火苗。

    那是自萧炎体内引发崩溃的天地能量的具现化，却已然成为了萧炎的催命符。

    “……疼……吗？”

    药菀想要开口，却发现好像就连说话都开始变得费劲起来。

    “先别说这些了……我们……”

    “嘘……这样就好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一丝寒意，药菀不禁下意识往萧炎的怀中蜷缩了些许。

    察觉了她这点小动作，萧炎便更加抱紧了她。

    “冷……”

    她如此在口中轻声呢喃着，青碧色的火焰缓缓在她身上燃烧了起来，却并不像平日里那般旺盛，仅仅只是覆盖了她的身体，仅此而已。

    “没关系……还不会……还不会就这样结束……”

    但她身上的伤口，并未消失，那正在渐渐散去的气息亦是无法留存。

    那一抹生灵之焱来得快，去得也快，伴随着青绿色的火苗散去，药菀的身体迅速失去了生息，那纠缠在一起的生灭气息，一时之间褪去得干干净净。

    萧炎咬紧了自己的嘴唇，一丝滚烫的血迹随之滴露下来。

    吞灵圣王在云头等待了许久，然而却迟迟未曾等到那惊天动地的自爆。

    这不禁让他有些奇怪，这一炷香的时间早就已经过了，为何还未曾自爆？

    药菀的气息已然消失，而萧炎的气息则未曾离开。

    本不该如此才是——

    吞灵圣王的心中闪过这念头的同时，赫然察觉到了下方萧炎的动向。

    一道绚烂的瑰丽火线，自下而上，穿透天穹，便是吞灵圣王亦是有些反应不及，其魔气作为厚重铠甲而存在的身体之上，随之留下了一道刺眼的血痕，几乎将他一分为二。

    ——这是？！

    吞灵圣王顿时睁大了暗紫色的眼瞳，却压根顾不上这火线留在自己身上的伤势。

    一道帝炎火尺骤然涌现，带动着滔天的怒火，仅仅一人的怒火，奔涌而来，却远胜过以往。

    “砰！”

    帝炎大尺与数道兵锋碰撞，发出了尤为激烈的震荡声。

    然而这一次，吞灵圣王却压根无法稳住身形，强烈的冲击震得他半身直发麻，后退百里放在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眼前这可谓尤为诡异的一幕令吞灵圣王皱紧了眉头。

    这连这都没有死？为什么？

    “怎么？在想我为什么没有死吗？”

    手持帝炎大尺，绚烂瑰丽的火焰烧去了他身上的伤口与血污，那双血迹未曾完全散去的眼瞳里暴涌出数之不尽的怒火。

    吞灵圣王只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本萧炎身上那些因为承受不住天地能量而显化出来的虚幻火影眼下尽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青绿色的美丽火焰。

    生灵之焱？

    吞灵圣王微微皱眉，多少让他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

    帝炎之中本就蕴含着生灵之焱，但这份生灵之焱的气息却压根没有如此浓郁到这般似是要喷涌而出的地步一般。

    仅凭自我长成的异火哪里能够成长到这般地步？

    不对，这不是那朵生灵之焱——

    “呼……”

    青火漫天，汇聚为朦胧又真切的倩影，自萧炎身后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而后缓缓睁开了淡金色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