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封无可封

    “见过陛下。”朱常武来了，依然以我自代称，见到崇祯时更没有下跪，仅仅只是拱了拱手罢了。

    对于朱常武的这种习惯，崇祯并没有指责，相反，他似乎反倒是习惯了。“来，快给朱卿赐座。”

    王承恩狗腿般地跑来，一个软椅放在朱常武的面前。

    朱常武自然不会客气，笑着还表扬了一下王承恩，“不错，小恩子手脚够麻利的。”

    “哼！”王承恩转身就走，重新回到了崇祯的身边。别看他表面上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可实际上，他是十分感谢朱常武。若不是此人的话，怕是他和皇爷现在坟前都要长草了。

    无视朱常武与王承恩的互动，崇祯语气有些着急的说着，“朱卿，可否把一战之过程讲给朕来听听。”

    “当然没有问题。”朱常武来，就是要说这个事情的。

    既然是打了胜仗，那就要宣扬。像是什么做了好事不留名，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在他的身上出现。

    相反，他还要用着夸张的说法为大明士兵们邀功，他要让崇祯知晓，这一战胜利是五万明军全体将士搏命的结果。

    他要让崇祯知晓，明军打了胜仗，主要的功劳就是士兵不惧生死且敢战而得。非是什么文臣的运筹帷幄、什么天幸大明，皇恩浩荡所致。

    若真是皇恩可以沐浴一切，那又哪里来的流匪之乱呢？

    朱常武开吹了！

    不，朱常武开讲了。以讲故事的方式，把战场之上的局势说的是十分凶险，其中还不忘记夸大了闯贼的作战能力，像是什么敌人中有身高十尺的巨汉，眼如铜锣般大小，开口一吼就可以震碎人之耳膜等等。

    夸大敌人的目的，最终还是为了突出自己人更能征擅战。

    任你在狡猾、在凶残、在不要命，但在我英勇的大明正义之师面前，最终还是不够看，最后还是被齐心合力的明军给打败了云云。

    崇祯听得十分入神，哪怕他也隐隐有感觉，朱常武这小子话中多有夸张之意，但不管怎么样，大顺军还是有战斗力的，不然的话，为何一路而来，就没有明军可以挡其锋芒？

    一路而来，大明是丢城弃寨，无人可以挡下闯贼呢？

    闯贼的实力是有的，战斗力也是有的。只是相比之下，朱常武所率的明军更厉害而已。

    “陛下，不知您听说过这样一句话没有，一头羊领着一群狮子打不过一头狮子领的一群羊？”

    “哦，这种说法朕倒是第一次听说。只是这不应该吧，狮子多了，不是应该更厉害吗？”崇祯的确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一时间是有些不理解的。

    “陛下错矣，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其实一直以来，我们大明从不缺乏敢战之士，甚至很多普通的士兵，他们是很有血性的，也愿意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不惧生死。且这样的人还有不少，只是他们运气不好，没有碰到一个真正愿意为了大明而赴死的将领罢了。”

    “陛下可以想象一下，将士们想战，但将军因为有着太高的社会地位，有着太多的财富，顾虑増多，他不想以一死而失去一切，所以他不想战了，那他下令后撤，士兵们是服从还是反抗呢？”

    朱常武突然提出了一个问题，且还是崇祯认为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所以自然而然就答道：“按大明军法，将军下令后撤，士兵就必须后撤，不然可以以不听军令为由鞭笞甚至斩首示众。”

    “这不就结了嘛。这就是一头羊率领着一群狮子，因为羊的害怕，狮子根本不等发力，便已经败了。”

    “这...似乎还真是这样的。”崇祯听后总是感觉到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不等崇祯去考虑太多，朱常武又继续的说道：“所以这一次，我打仗的要求就是所有的将领都要冲锋在前，只有他们好好表现了，下面的士兵才会受到鼓舞，才会没有任何顾虑的向敌人杀去。在加上我们拥有着新式火器，开战之初就把闯贼的将军直接灭杀，使得敌人失去了指挥能力，那在加上将士们用命，这才一胜而再胜，最终连杀七万多闯贼，将他们赶出了大明京郊，赶往了太原府一线。”

    “原来如此。”崇祯点着头，一副他悟了，他终于知道为何之前明军久战不胜的原因所在。

    眼见崇祯认可了自己的这种说法之后，朱常武就开始提条件的说着，“所以这一次能胜，胜在将军与士兵都十分勇敢，胜在我们明军是正义之师，是天下正统，更胜在所有的将军都敢于身先士卒，可以很好的振奋军心，所以陛下是不是应该对有功之将厚赏呢？”

    终于提到了赏赐的事情，崇祯在看向朱常武的时候，不知为何，眼神间有些躲闪，更没有接腔这句话。

    “陛下，怎么了，不舒服吗？”看到崇祯不说话了，还把头都低了下去，一副不想看自己的模样，朱常武就是十分的不爽。

    这个崇祯是怎么了，一提到奖赏就不吱声了，不会是想要赖账吧？

    自己可是把官职都给许出去了，若是崇祯这里不同意，他怎么向人交代？

    没有足够的官职吸引力，下面的人又怎么可能愿意为大明卖命呢？

    就在朱常武还想着如果崇祯不认，他要怎么办，是不是要翻脸吓唬对方一下的时候，龙椅上的崇祯终于开口说话了，“朱卿，朕知晓，这一战你立下功劳甚大，便是怎么奖赏你都不为过。但你要知道，你现在已经是太子少傅，在升就是太子太傅，在以后就是升无可升，到时候你让朕如何的提拔于你呢，难道说要把这个龙椅让给你座吗？”

    “嗯？陛下，你说什么呢？谁要座你的龙椅了，告诉你，我这个人可是直肠子，有话就明说，我是最受不了这种弯弯绕的。”朱常武明显的感受到了气氛有些不对，尤其是他注意到连一直总是盯着自己，时刻想要吼自己，说自己不要放肆的王承恩，这一会都低了头，不敢直视自己，他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自己没有想到的问题。

    “这个...不是和你弯弯绕，朕就是想说，这一次你要奖励，朕也可以给你，但太傅就是最高职位了，在多了是真的给不了你。若是下一次，你再立下功劳，朕没有封赏给你，你可不要生气。”

    崇祯说着这些，根本不是什么商量，而是以着半祈求的口气说着。

    实在是现在的大明，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好不容易出了一个朱常武，那他就必须要紧紧的抓住。

    不然，把朱常武惹生气了，或是说惹毛了，人家现在转身拍拍屁股走了，怕是接下来闯贼就会马上在杀到京师，那个时候大明就是真的没救了。

    不能得罪朱常武，那有些就必须要提前的说清楚。不然的话，以后无赏可赏的时候再说这些话，那是会出大问题的。

    朱常武那是绝对的聪明人，刚才他只是因为想多了，以为自己出去这两天的时间，有什么人来和崇祯说了自己的什么不是，人家对自己有意见了。

    现在看来，他就是太聪明，想的才会太多，事实上根本就不是这样，而是崇祯听了自己那些邀功的话，以为自己想要封官，可是想着自己现在已经是从一品的太子少傅，怕以后无可封赏，这才提前和自己打预防针。

    得知是自己误会了崇祯，朱常武并没有去解释，而是心中一喜。

    之前还担心大力提拔梁军和张奡等人，崇祯这里会不同意。可是现在看来，似乎对方不同意都不行了。

    你崇祯有愧疚之心是吧。

    好呀，有愧疚就好，借着这个机会，他就可以提出更多的条件和要求。

    心中有了打算，朱常武就是脸一拉，表现出十分不高兴的样子说道：“陛下，您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以后我不管立下多少的功劳，哪怕就是我把闯贼灭了，把所有的流匪都灭了，甚至就是把建奴也给赶走了，但我最多也就是一个少傅，不！最多就是太傅了呗？”

    “啊？这个...理论是如此的，毕竟按大明官制，太傅已然是正一品，封无可封了。”崇祯实话实说着。不是他不想说些什么别的，而是他不想骗朱常武，或是说不能骗。

    这小子别看年龄不大，可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论起见识来，怕是全天下就无人会是他的对手。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能骗得了对方吗？

    别在真把人给惹急了，撂挑子不干了，那大明岂不是会重新变得危险起来，这绝对不是崇祯想要看到的。

    故，这一刻，崇祯明知有些话说了之后，朱常武可能会不喜，但他还是要说出来。

    现在不说出来，以后就会成为一个地雷，随时可能会炸，会形成两人间的芥蒂。

    朱常武现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大明的复兴就在他的身上，不夸张地说，现在满朝臣子的重要性都不如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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