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冷眼旁观

    这样的平静并未持续太久，艾力克和小乔在权衡利弊后决定将车上的人分成两批，一批负责引开追兵而其余的则是先隐藏起来到时候再想办法离开。以眼下这个情形来看也说不上哪边更加的危险，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能够顺利的离开赫拉克勒那么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战争降临。

    不论是克雷斯因为赫拉克勒捕捉残害兽人的举动发动，还是说赫拉克勒已经整装待发的想要向外扩张侵略，这次的战争不可避免。

    “艾力克带着毒魔的人和摩西离开，我会留下和乔他们在一起。”小乔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乔现在的模样，尽管她亲自回去安排援兵会更加的方便，但这时候她知道不能离开乔的身边。

    弗兰克想了想，对于小乔的安排没有任何异议。他这次也是匆忙离开，如果只是一股脑的跟着马车冲去港口，那才真是最不明智的举动。如今在赫拉克勒境内，虽说不上能保全的住所有人，但是要想拖延追兵追捕作为诱饵的其他人他还是很有把握的。

    作出决定后，大家也很快行动了起来，原本小乔的计划是在临近主城的小镇子落脚的，那里还有几个毒魔的人留守帮忙。不过在这个计划上弗兰克表示了否定，以他对克劳德的了解作为临近主城的所有小镇和村落绝对有不少克劳德的眼线。

    一旦他们这么醒目的马车到达有所停留相信很快追兵抵达后便会发现他们分批离开的计划，因此弗兰克决定在小镇外的那座山脚下分开。那座山虽说不上植被茂密有很多遮挡物，但也足够藏上几个人了。再加上距离主城不远，要想传消息回去联络也是极为方便。

    没有分别时过多的不舍和拖延，艾力克驾着车又朝着小镇方向驶去。这样也是为了让那些潜在的威胁亲眼看着他们是马不停蹄的穿过小镇毫不停留的离开的。

    “我们走。”弗兰克将里昂扛在肩上，一边还要小心的牵着乔。因为没有较多的野兽和作物，所以这座山平时根本没什么人会来这里。半人高的野草杂乱无章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小乔担忧的拉着乔的另一只手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

    乔勉强支撑着身体跟上弗兰克的速度，每一脚似乎都像是踩在了云上软绵绵的像是要嵌进去了似的。

    还未走到半山腰，山脚下便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队队骑兵穿戴着整齐统一的轻甲，带着的头盔让他们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很快，他们便消失在了艾力克他们离开的方向。

    乔蹲在草丛里平静的看着那一队队离开的骑兵，这一连串的打击让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那些有的没的。就像她在斗兽场时突然暴走的时候所想的问题一样，那些问题在眼下都不是问题，只是她想要逃避而找的借口。她不想做圣母，也做不了圣母，所以要拯救苍生免于战争之苦根本不是她该想的。有多少能力。就去做多少事，尽了力了就不会后悔至于结果如何，那就不是她要考虑的了。

    “这边有水！”弗兰克牵着乔的手。将她带到了小溪边。水流并不大，不过也倒是清澈见底时不时看到几条小鱼游过。乔既然不想睡过去，那就给她找点事做，先把自己清理一下。

    小乔从小包里拿出了一卷纱布，这时候也没有其他干净的布也就勉强用来擦洗。在水里泡了泡绞干递给了刚洗完手的乔。乔接过后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有些心不在焉的擦了起来。

    简单的清洗了之后至少看上去干净了不少，只是没有换洗的衣物让乔只能还穿着刚才的血色皮衣皮裤。定定的看着自己明明已经洗干净了的双手，乔总觉得还能感受到粘腻的触感。咬着牙，她稍稍用力的又将自己的手洗了一遍。

    弗兰克和小乔看似在帮里昂清理身上的血污，但是对于乔的动作却是一直留意着。很显然，对于斗兽场内的残酷战斗。乔并没有这么快能够接受并且恢复过来。小乔担忧的看了弗兰克一眼，她仍旧没有放弃刚才的想法，这个时候乔需要很好的休息。不然身体和心理的疲惫会让乔垮掉的。

    而对于小乔的目光，弗兰克并没有回应。他既然答应乔不再强迫她那么就不会再帮小乔，而对于那时候乔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总觉得不止是字面上那么简单。尤其是乔在说的时候身体下意识的紧绷，那最真实的反映了乔的恐惧。

    得不到弗兰克的支持。小乔也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要用魔药让乔不知不觉的就睡过去。乔的武器就在里昂的身旁，在思考的同时小乔也手下未停的擦着上面的血污。这个时候乔肯定不想看到它。所以最好在乔注意到前至少现将它擦干净。

    “我来。”见小乔费力的想要将三叉戟拿起，乔被洗的通红的手伸了过来将三叉戟和盾牌拖到了水里任由水流冲洗着。原本清澈的溪水被染得通红，就这么涓涓的顺势留下。就好像，乔看着里昂被重创后怎么都止不住的血似的。

    眼前一花，乔踉跄的坐了下来。她揉着眉心，让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场景，也想驱除那越来越重的无力感。

    真的，很累。。。

    “哗啦――”乔向前倒去，半个人倒在小溪里，微凉的溪水冲着她的头发和脸颊，而乔却是毫无知觉只是微蹙眉头倒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乔最终还是没有办法让已经筋疲力竭的身体再保持清醒，她晕了过去。

    弗兰克第一时间将乔从水里捞了起来，感觉到乔呼吸平稳缓和后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见此情景，小乔又给乔灌下了一瓶魔药，借此休息的机会也在不断的改善乔的身体。

    “为什么她不愿意睡过去，难道是怕在梦里再回顾刚才的事？”小乔看着乔一直未曾平复的眉头喃喃道。

    将乔头上和身上的水擦干，弗兰克将她抱到了一旁用外套盖在了她的身上。不论乔是如何排斥，她也算是睡过去了，如果真有什么那他也会是第一个知道的。

    里昂身上的血大都已经凝结成块要清洗并不容易。等到弗兰克和小乔还不容易将他洗干净后也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乔还在沉睡，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变化，

    “你看，里昂身上的伤！”小乔惊讶的翻开里昂湿答答的毛发，看着原本应该血肉翻开可以看到骨头的创口。“正在愈合！”

    原本应该是一个个洞的里昂，如今除了创口的肌肉还没完全长合外比之前的重伤好了许多。要不是他的身体还是冷的，没有呼吸外，小乔几乎真的以为重生要让里昂回来了。

    就算身体的伤被治疗的再好，但是没有复活那么也可以说是失败了。难道说她做的重生并没有办法真的使人起死回生吗？

    弗兰克也是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他查看着之前被乔刺穿的致命伤。那里似乎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着。已经死去的生物，体内的血液是不会流动的，更别说是凭空让它们自己长起来了。这药被放了百多年。居然还有这样的效果，那么制作者又是拥有怎样的天赋能力才能做到这些。

    在他们的身后本该安然沉睡的乔缓缓的睁开了眼，黑金色的眼眸迷茫空洞只是直直的看着上方。呼吸绵长深沉，除了将眼睛睁开以外她像是仍在沉睡。

    而此刻的乔眼前却是另一番景象，复古刻板的房间。暗红色的墙纸和成套米色的家具。深色的窗帘几乎将阳光完全隔绝在外，窗户旁整齐的排列着四个书柜，小小的木梯和凳子靠在右边。除了大小比一般家具小上一号外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乔觉得这个房间非常的眼熟，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快看看这个，这是我们带给你的礼物。喜欢嘛？”低沉的男声带着喜悦和试探。

    “哇，叔叔好厉害这是从哪里弄来的？爸爸说。这个全世界也不过六件，这可是非常稀有的！”包装纸被撕开的声响后，稚嫩的女声惊喜的叫喊道。显然这个礼物是出人意料的让她喜欢。

    乔顺着声音走出了房间，总之她好像非常熟悉这个建筑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循着声音来到了右手边的一间会客室。说话的男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在名贵的西服映衬下显得挺拔而又一丝不苟。本该严肃的脸上带着有些僵硬的笑容，似乎想让自己显得有亲和力一些。

    而那个女孩，在看到那个女孩的脸时乔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对现在的一切那么熟悉了。这是她的家！而这个女孩就是小时候的她！那个男人就是她的亲叔叔！那时候父母还没有因为意外过世。而她也是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除了学习外，就只有那些总喜欢吹捧她创造天赋的亲戚朋友们了。

    “不。不要拿那个，那个是。。。”乔紧张的看着幼年的自己把玩着手上那奇怪的模型，模型是完全按照原型一比一制作的，那是一把巴掌大的枪，以乔那时候瘦小的身形也只是握起来稍稍大了些。而她就是从这把枪开始真正的着手制作，而不只是从理论上来研究武器的制作了。

    想要拍掉女孩手中的枪，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有办法碰到她，就像是一场立体电影看着真实却无法触碰。

    场景突变，小时候的家已经不见，再次看到的是缩小版的实验室。这也是她的哪位亲戚为她量身打造的，那时候她是无比雀跃高兴的，因为她的父母不允许她亲自着手研究，可是她的这些叔叔阿姨伯伯们总是会以各式各样的借口送她许多的礼物，从模型到零件再到成套的工具。后来想想，原来在那个时候这些所谓的热心疼爱小辈的长辈们就已经联手设下了这个圈套看着她欢欢喜喜满怀感恩的钻进去了。

    实验室面积不大却各式器具齐全，以她的天赋再加上父母的影响，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个同龄人或是成年人能有她的理论知识丰富。而且那个时候她没有任何的顾虑思考过她的研究带来的结果，她只知道大家对她的期待很高，既然她的设计图和想法能够实现那么她也会以这种方法来回报大家。

    乔冷眼旁观着那时候的自己是怎样尽心尽力的研究着将自己的设计付诸现实，那个时候她似乎也就七岁的样子吧。父母还健在，只是因为忙着试验很少回来。每次都是她因为制作设计上有什么问题了才会去找他们，除此之外她也在忙着自己的事。

    随着实验难度的升级，她已经不再满足改造那些枪支了，她有了更大的目标。而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她多了许多的助手，一个个年龄足够当上她父母或者是爷爷的助手们亲手实践着她暂时无法做到的设想。

    其实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她隐约觉得别人看的眼光有些异样，尤其是在研究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时候，偶尔她的助手会以一种无法形容的眼光看着她。现在想来，那其实是带着嫉妒和恐惧的目光。嫉妒着她的天赋的同时又恐惧她的天赋所带来的威胁。

    那个时候她没有同龄的玩伴。有的只是书籍，设计图纸和各式各样的设备。有时候她会想为什么亲戚们的孩子几乎都没有遇到，原来是在害怕她的天赋。害怕这个让他们大捞一票富得流油的天赋。就算长辈们再怎么带着假面来亲近讨好她，也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儿女靠近她。

    终于这漫长的电影到了**部分，她的父母因为试验意外被炸死了。对于自己前世的亲生父母，乔还是很有感情的即使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她感觉到了真正的爱。或许。她前世的短暂一生也不算全是个悲剧。

    自父母过世后，自己的这些长辈们争相表示会代替父母照顾她，让她得到最大程度的庇护。而她则开始沉默了起来，没有选择任何的亲戚，她开始有些厌倦那些实验和设计了。从那天开始，亲戚们天天分批来游说她。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人渐渐的露出了真面目。

    他们互相指责挖苦，揭着互相的老底，表示对方才是有目的性的想要利用她的天赋做些伤天害理的事。若不是他们的“点醒”。还在为父母之死伤痛低落的她不会注意到这些人居然将她的作品拿去贩卖给战乱之地。

    将那些人全都赶出了家，带着怀疑和害怕通过网络搜索近期的热门事件。其中关于某些国家的战斗中出现的未知杀伤性武器引起了她的注意，从那些片段和只言片语的形容中她可以很肯定那些都是她在实验室里制作出来的，而且还被大规模的生产了。

    毕竟才八岁的她还小，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看着因为震惊而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视频的自己。乔也是站在了她的身旁同她一起看着。其实关于八岁之前的记忆她并不是特别清楚，或许也算是下意识的一种逃避吧。可是现在她却以第三方的角度重温了一遍。

    血色浸染的干裂大地，绝望痛苦的哀嚎，硝烟弥漫的战场早已不见整装出发满是萧然煞气的年轻士兵们，有的只是那一地散落早已不知谁是谁不分彼此的残骸碎片，生命在此刻是那么的无助，脆弱不堪一击。不过是自己无意间的一个小小试验品却让这场战争已完全压倒性的胜利了。而这场战争的胜利也是以那万人的不归筑成，一将成名万骨枯，而年幼的乔呢？她或许还并不能完全了解到生命的宝贵却在这场战斗中体会到了什么事杀戮破坏以及人性的黑暗面。

    为什么自己的发明会带来这么多的死亡？为什么那些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们带着一张张刺目的笑脸谈论着她的天赋？因为，这些能带来可观的收益，以及军火买卖中无可比拟的超然地位吗？没有人发现这所谓的天赋和作品是以鲜血换来的吗？她觉得自己很脏，手上黏糊糊的，低头好像都能看到擦不掉的刺眼红色，呼吸间好像都能闻到怎么都散不去的铁锈味道。

    乔很清楚那时候自己是怎么想的，可她再次看着这样的自己竟然没有太多的感触。也许，她再也不是那个时候的自己了，又或许她已经习惯并且在适应这样的残酷现实。

    最后故事的结尾展现在了乔的眼前，自那天起，被界内誉为最有天赋的天才“疯”了，在多次反复的专家会诊确定乔无法再像以前一样给他们带来经济效益后，“家人们”护送她住进了一家堪比天堂的精神病医院，没有夸张的束缚捆绑，乔就像是去了一个常人无法享受到的度假别墅，从此便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