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五百四十二章：与奥黛丽的夜市之旅

    丘纳斯·科尔格之所以亲自来迎接新来的属下霍伯特，是因为他知道一些内情。

    首先作为鲁恩顶尖的情报人员，他多少知道发生在费内波特城那场战斗有多么激烈，而且根据丘纳斯得到的一些线索，霍伯特应该是在这场战斗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其次是丘纳斯察觉到乔治娜对霍伯特的态度令人耐人寻味，乔治娜是王室的实权派，是鲁恩顶尖的贵族。

    所以一般送到军情九处来历练的贵族子弟，无一例外，都要从一级科员做起。

    （鲁恩政务部门的科员一共分为五级，第五级就是资深科员，也就是高级科员或者主任科员，相当于是队长级别的职务。）

    霍伯特却一来就是副处长，这样的安排不能说前无古人，不过丘纳斯在军情九处期间，确实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至于那位漂亮的制服女士，更是乔治娜亲自给安排的秘书。

    虽然有监视的成分，但这些足以说明乔治娜，甚至是整个王室对霍伯特的看重。

    霍伯特微笑道：“丘纳斯处长你好。”

    “叫我丘纳斯就行。”对方十分随和地道：“我的办公室就在你隔壁，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好的，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

    第一次见面，两个人说了几句客气话，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霍伯特的办公室很大，是一个套间，外面是秘书间和一个小招待区，里面是一个宽敞又装修豪华的办公室。

    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和真皮座椅，还有会客区那边精美的沙发和茶几，无一不在显露军情九处是个很有油水的部门。

    霍伯特坐在座椅上问制服女士：“伱叫什么名字？”

    “我叫莎琳，是您的专职秘书。”对方微笑道：“您的制服我已经帮您领好了，就在那边的休息室。”

    “好名字。”霍伯特随口赞美道：“你去帮我借阅一下关于长尾岛的档案。”

    “哪个类型的档案？”

    “所有！”

    “好的，您稍等。”

    霍伯特看着周围的装潢：“我的书房都没装修得这么豪华。”

    他起身来到隔壁的休息室，换上了莎琳帮他领取的制服。

    军情九处的制服跟军装差不多，但颜色较深，常服采用的双排扣的设计，穿上后给人一种挺拔、干练的感觉。

    另外还很贴心的发了两身战斗服，这两套战斗服跟军队中的战斗服有明显区别，外形有点像是霍伯特印象里戴兜帽的卫衣。

    穿上后动作应该十分灵活，而兜帽的设计不仅可以用来遮雨，里面还有一个面罩的结构，可以遮挡面部。

    戴上常服帽子的霍伯特，看着肩章上的上校军衔，没想到自己一天兵也没当，就是上校了。

    接着他意识到：这就是半神的待遇！

    大半个小时后，莎琳才把十几个文件夹都从资料室借阅过来，顺便还把霍伯特的证件拿来了。

    一共有两本证件，一本是军情九处的处长级证件，一本是陆军颁发的上校军衔证件。

    这到让霍伯特突然回想起了，被他放在“失序之国”里吃灰的值夜者正式成员证件，以及警察局发的证件。

    道谢后，霍伯特开始埋头读资料。

    莎琳很贴心地端了杯红茶，然后静静地回到了秘书间。

    军情九处对长尾岛的资料十分详细，霍伯特之前看到的国土资源局的资料，也在这其中。

    另外还有什么时候完成了对这座岛屿的殖民，又在什么时候建设港口和城市的资料。

    当然，霍伯特要找的是，关于长尾岛的非凡资料。

    因为有“山神”的存在，所以在几十年前，就有王室的半神登陆过该岛屿进行过一系列的调查。

    最终得到的结果是，“山神”梅格丽应该是一名状态不是很好的序列3，但是她藏身的地方十分隐秘，经过调查和拷问，没能找到梅格丽的藏身之处。

    因为梅格丽造成的影响有限，而且官方非凡者完全控制着长尾岛，所以调查了一段时间就告一段落了。

    后来长尾岛上经常发生非凡者失踪的案件，但是随后展开的调查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因为失踪的地点一切正常，就好像那些非凡者走着走着突然就没了。

    直到十年前发生的大起义，长尾岛再次进入了王室的视野。

    接着霍伯特惊讶地发现，为了镇压那次起义，当时王室和军方竟然出动了三名半神。

    因为自称是国王的那名土著，在戴上那顶木头王冠之后，竟然有半神层次的力量！

    可惜在杀死那名土著的时候，王冠也瞬间自毁，没机会研究一下那顶王冠。

    不过三位半神还是根据有限的线索，有了重大发现。

    其中有两名半神认为，“山神”梅格丽可能是一名“律师”途径的天使！

    只不过状态十分奇怪，大部分时候只能表现出半神层次的力量，可是那顶被赋予了半神力量的木质王冠，分明像是一个天使投射力量的载体。

    也就是说那名戴着王冠的土著，完全被“山神”操控着，他的力量来源于不知道在长尾岛何处的梅格丽。

    但是这个猜想最后并没有定论，因为在许多人看来，就算是“律师”途径的天使，也没有类似可以长时间将自己的力量投射到另一个人身上的能力。

    霍伯特到觉得，如果用“扭曲+篡改”的话，这个操作或许有可能完成。

    这条途径可是“秩序阴影”，一切皆有可能，就看怎么运用自己的能力了。

    虽然在其中一位半神看来，那名土著的表现不像是受到了天使的影响，但是其他两名参与平叛和调查的半神，都坚持这个猜想。

    因为那场起义的发起，显然是“熵之公爵”最擅长的能力之一。

    通过手里的资料，霍伯特了解到，自己的“魅惑”能力到了序列2级别叫做“煽动”！一定范围的人，都会信服“熵之公爵”，都会自发地追随“熵之公爵”。

    正是因为这样的猜想，王室才下令在长尾岛出现的一切王冠，要立即销毁。

    理论上来说，“山神”真的是一名天使的话，是通过王冠在向目标不停的提供力量。

    这让霍伯特不禁放下手里的资料，感慨晋升天使后又将是一个质变！

    继续往下看，让霍伯特有些失望的是，王室和军方的三名半神在长尾岛调查了两个多月，除了消灭了不少山神教会的核心力量，却依旧没有找到梅格丽的藏身之处。

    这让他们十分奇怪，他们甚至连地下和天空都找了，但依旧没找到。

    霍伯特心说：有个地方你们似乎漏下了吧，灵界找了么？

    他把资料往后翻了翻，有利用封印物进入灵界寻找的记录，但是狂暴海当中的灵界十分紊乱。

    因为“律师”途径的非凡者，并不擅长在灵界长时间活动，所以当时的三位半神一致认为梅格丽躲在灵界的概率不大，所以只是简单地找了找。

    霍伯特却觉得对灵界方面的调查有些草率了，“律师”途径的非凡者，起码到半神层次也确实没有进入灵界的能力，可这是正常状态下，这个“山神”梅格丽的状态显然不太正常啊，哪能用常理考虑？

    虽然没有找到梅格丽，但是全方位的调查，却基本上解开了在长尾岛上的所有谜团。

    比如在长尾岛上有时候会迷路，会发现太阳不停的变化方向，其实是迷路的人陷入了一片混乱的空间，那片空间的方向也跟着陷入了混乱，并不是太阳在发生变化。

    这应该是梅格丽不经意间展现出来的能力，可以让长尾岛的某片地区在短时间内陷入到“混乱”的状态。

    再比如“山神”教会总部的入口，那就是一片山体内的大型空间，之所以没有固定的入口，是因为每次有大型活动，梅格丽都会让入口扭曲，不在原先的位置。

    至于那个由一个孩子做村长的村庄，据说那是序列3“狂乱法师”的能力。

    合上最后一份资料，霍伯特感慨：我现在比绝大部分长尾岛的居民，更了解长尾岛了。

    他伸着懒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因为查阅资料的时候非常有针对性，一个上午竟然就把这么多资料都看完了。

    这时候午餐时间到，有专门的侍者推着餐车进来，向霍伯特问好后，开始上菜。

    霍伯特也没有想到，工作餐而已，也有一道开胃菜，一道汤，一道主菜，而且竟然还都是热的。

    霍伯特心说：这比我在家里吃得都丰盛啊！

    吃过了午餐，稍微休息了一下，霍伯特叮嘱外面的莎琳，自己今天下午不会客。

    然后锁上办公室的门，用“旅行”经过拜亚姆的一次中转后，来到了长尾岛。

    霍伯特首先来到长尾岛的卡博内山山顶，这是除了梅格丽山之外，岛屿上的另一座高山。

    今天刚好天气晴朗，以霍伯特目前的目力完全可以看到这个岛屿的大概地形。

    东部平原上的港口和城市，在山顶上也能看得到，霍伯特估计大概有被他改造过的杰弗里城那么大。

    平原上有许多橡胶林，还有许多平摊的耕地。

    上面错落地分布着一些别墅、小镇和村落，别墅一般是庄园主的住处，小镇一般是殖民者的住处，村落则是当地土著的住处。

    接着霍伯特到城市里转了一圈，从服饰上就可以看得出来，这里住的大部分都是鲁恩人。

    另外还有些当地土著的酋长，他们大多都学着鲁恩人的穿着，除了肤色较深，从衣着上来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只有个别老人穿着当地的土著服饰，不管男女的服饰，都跟裙子差不多，有的还会在外面披上一层布，也不知道这是披风还是外套。

    这样的服饰没有袖子，没有裤管，霍伯特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应该挺不方便。

    也难怪大多数土著会学习鲁恩人的衣着，一个很简单的原因是：行动方便。

    当地人的帽子由彩色的羽毛制成，也有用当地彩色的植物编制而成的，还挺好看。

    只不过只有个大概的规格，没有统一的样式，看上去乱七八糟的。

    住在这里的鲁恩人，在北大陆的鲁恩王国可能是恶棍，可能是罪犯，但来到这里之后，一个个昂首挺胸，比在东区巡逻的警察还神气。

    当地人见了鲁恩人要让路，一些地位低的土著甚至还要鞠躬。

    霍伯特感慨：上一趟街也太废腰了，为了大家腰部的健康，我接手这里后，要废除这样的规定。

    接着他找了家酒馆，自称是刚刚从拜亚姆来的冒险家，通过请其他人喝一杯酒的方式，很快了解到了更多的信息。

    比如当地的驻军和总督府，只承认鲁恩人的财产是合法的。

    也就是说，在长尾岛杀人、放火、抢劫，只要目标不是鲁恩人，都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这是大部分殖民地的常态，对于鲁恩人来说，这里确实是自由、民主。

    霍伯特又分别去了庄园和小镇上，这里的鲁恩人完全把土著当做奴隶驱使。

    而在村落里，土著的生活倒是自在一点，但是太贫穷了，有很多营养不良的症状表现在村民们的身上。

    这些土著的穿着，更像是野人，因为是在亚热带地区，他们只在腰上挂着一块布，有的甚至干脆用干草织成了草衫，往腰上一围就行了。

    这趟旅程的最后，霍伯特坐在海边的一块巨石上陷入沉思，他意识到在长尾岛上，还要给当地土著开化，规定他们的穿衣、住房等生活方式，以告别原始人一样的生活。

    大概傍晚时分，霍伯特又回去接着参加宴会。

    到军情九处上班的第二天，霍伯特干脆在上午就旷工了，用“旅行”到南科尔森看了看。

    此时康拉德已经开始在刚占领的西岸组织人力做一些建设性工作，他向霍伯特汇报说：这里的疯子比之前被拜血教统治下的疯子更多。

    而且他们是真的疯，就算是拿着枪逼着他们工作，也根本吓唬不住他们。

    康拉德没办法，只能规定做完了指定工作才能吃饭。

    好在他们作为人的本能还在，这个方法还有些作用。

    霍伯特再次感慨极光会害人不浅，接着他通过昨天看到的资料，突然意识到，如果自己成为了天使之后，好像就能有办法让这些疯子听话一些，渐渐地正常一些了。

    现在还不行，就算是利用“失序之国”也不行，这需要他再次发生一次质变。

    不管怎么说，西岸的这一代人都只能在疯狂中度过了，他们的下一代才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另外，首批从贝克兰德来的移民在昨天就已经到达，并安排好了他们的工作。

    霍伯特看着田间干劲十足，衣着破旧的流浪者们，又想到了昨天看到的那些，只围着一块布的长尾岛土著们，站在田头感慨起了人类社会的复杂性。

    霍伯特来这里最重要的目的，还是去拜访一下温士顿老爷子。

    刚进别墅，有个仆人就迎上来：“爵爷，温士顿老爷去钓鱼了，他让我等在这里，把着三件东西给您。”

    那三样东西分别是一扇门，一个茶杯和一个沙拉盘。

    霍伯特看了看两件餐具无奈地笑了笑，这老爷子做出来的东西还是这么特立独行。

    带着三样东西出来，霍伯特在没人的地方去了绿茵山庄。

    佛尔思去拍卖行了，并不在山庄。

    于是霍伯特把门锁上，将两件“餐具”献祭到“失序之国”，至于那扇门，不用区分就知道是“旅行者之门”。

    接着霍伯特也进入了“失序之国”，得知了两件神奇物品的能力和负面效果。

    温士顿的手艺一如既往得好，负面效果都不大，沙拉盘是有着“无面人”一些能力的神奇物品，精致茶杯是有着“牧羊人”一部分非凡能力的神奇物品。

    好在沙拉盘是可以变化形状的，不然奥黛丽以后想要变化容貌进行一些行动的话，还得抱着个盘子。

    茶杯的外形则没办法改变，不过因为有把手，霍伯特认为可以拴住把手，把它绑在身上，当吊坠那么戴。

    虽然被别人知道了好像很丢人，但总比战斗的时候手里握着个茶杯要好。

    从“失序之国”出来，霍伯特用“旅行”回到贝克兰德，把沙拉盘献祭给了“愚者”，奥黛丽很快完成了交易，把5000镑通过“愚者”支付给了霍伯特。

    晚上的舞会上，奥黛丽高兴地向霍伯特展示了手腕上的手环，看上去很美观，没什么违和感。

    两个人又跳了一支舞，在角落里闲聊的时候，奥黛丽小声对霍伯特道：“舞会结束后，你带我去夜市逛一逛吧？”

    她早就听说贝克兰德的夜市十分热闹，但是碍于身份一直没有去逛过。

    现在奥黛丽可以变化容貌隐藏自己的身份了，又突然想到，自己对于夜市一无所知，于是她立即想到了霍伯特。

    其实她这么希望得到一件可以变化容貌的神奇物品，就是想要利用非凡力量体验不同的人生。

    就算她从小受鲁恩贵族的精英教育，但她终究是一位刚满十八岁的少女，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以前是只能想一想，直到她成为非凡者，接触到许多非凡能力后，才感觉自己的想法是颇为可行的。

    只不过现在仅仅只能在夜里，出去体验一下。

    如果是跟格莱林特这类的朋友，奥黛丽绝不会有这样的提议。

    以她对霍伯特的信任，以及两个人有着塔罗会等共同秘密的朋友关系，没必要时刻恪守那套含蓄保守的贵族准则。

    奥黛丽的提议让霍伯特也为止心动，比起这种无聊的舞会，他到更希望去逛一逛夜市，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好啊，说实话，我也没去逛过夜市，不过知道大概的位置。”

    “逛夜市需要哪些注意事项么？”奥黛丽问。

    “让自己的样貌普通一点，衣着普通一点。”霍伯特带着奥黛丽干脆来到舞厅外面，以免被人听到他们的密谋。

    他笑道：“如果你以现在的面貌，穿着现在这身衣服去夜市，我想我一定会十分忙碌。”

    霍伯特又问：“保护你父母的非凡者大概什么层次？”

    “我也不是很清楚。”奥黛丽苦笑道：“但我猜测，他们应该能在短时间内请来安东尼大主教支援。”

    霍伯特点点头，他也觉得黑夜教会不可能派一名半神保护霍尔伯爵一家，而霍尔伯爵自己请非凡者的话，也不可能请到半神为他看家护院。

    就算是有半神来应聘，估计霍尔伯爵也不一定放心用。

    只要是没有半神层次的防护，霍伯特就有把握悄无声息地潜入霍尔伯爵的别墅。

    两个人商量了十几分钟，才重新回到舞厅，有些人注意到了他们一起出去过，但都没有十分关注。

    毕竟这里不是因蒂斯共和国，在那个国家舞会中间一男一女出去一趟，才是去做“更深入”的了解，在鲁恩，可能就只是出去透透气。

    回到舞会后，两个人漫无目的地闲聊起来，都期盼着这场无聊的舞会快点结束。

    这时候有个二十来岁的消瘦小姐，仿佛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一样，朝着两个人过来：“霍伯特伯爵，我可以请您跳支舞么？”

    霍伯特和奥黛丽都是一愣，因为在含蓄保守的鲁恩贵族圈子里，正常情况下，女士和小姐们宁愿一场舞都不跳，也不会主动去请男士跳舞。

    紧接着奥黛丽微笑道：“这位年轻美丽的小姐，是布拉德利勋爵的二女儿，诺玛·布拉德利。”

    她解读出诺玛是有事相求，所以简单地帮忙介绍一下。

    “你好诺玛小姐。”霍伯特微笑着道：“我刚刚喝了两杯香槟，为了避免出丑，就不去跳舞了。”

    他也看出是诺玛有事要请求自己的帮助，可是正如他之前所说，他现在没有闲钱去做投资，更没有去为其他贵族补窟窿的想法。

    诺玛好像又下定了决心一样道：“抱歉伯爵先生，以这么仓促的方式请求您的帮助。

    “我，我听说您在军情九处工作是么？”

    霍伯特微微一愣：“是的，不过我目前还没有接手实质性的工作。”

    诺玛几乎是哀求道：“您能救救我哥哥和父亲么？给多少钱都行。”

    霍伯特忍住了好奇心，并没有出言询问：“抱歉，我没有接手这件案子，只能帮你去问一问。”

    万一这父子俩是间谍，除非神灵降临……倒是也没这么严重，除非教会出手或者国王特赦，否则谁也救不了他们。

    诺玛的神色立即变得黯淡：“感谢您能倾听我的请求，如果您打听到了什么，请派人来通知我们。”

    霍伯特脆快地答应了一声，并送走了这位诺玛小姐。

    奥黛丽好奇地问：“霍伯特，你现在具体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具体的工作内容就是摸鱼。

    霍伯特微微一笑：“保密。”

    到了晚上十点多，舞会总算是结束了。

    在回家的马车上，奥黛丽的母亲凯瑟琳问：“奥黛丽，我看到在舞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你跟霍伯特中途离开了十几分钟！

    “你们出去干什么了？”

    奥黛丽早就观察到母亲注意到自己当时的行动了：“霍伯特说他看到一只狗很像是苏茜，我还以为苏茜跟来了，所以就立即出去查看，结果是霍伯特看错了。”

    她在心里默念：抱歉霍伯特，还有苏茜，但这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

    凯瑟琳果然没有再说什么：“以后不许这样了，这是对舞会主人的一种不尊重！”

    “是的，母亲，我记住了。”奥黛丽恰到好处地改变了话题：“父亲，布拉德利勋爵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霍尔伯爵微笑道：“前几天布拉德利的儿子在跟弗萨克人的交易中，被当地海关查出了违禁品，按照惯例布拉德利父子肯定要接受一番调查。”

    奥黛丽问：“他们会有危险么？”

    回答她的是一旁的希伯特：“他们有没有危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军情九处又将有一笔‘捐款’进账。”

    奥黛丽一愣：“为什么会这么说？”

    希伯特刚要解释，霍尔伯爵却道：“这是军情九处有着英雄形象的同时，又臭名昭著的原因。”

    但伯爵没有进一步做出解释，奥黛丽当然也没有再问。

    回到伯爵府的豪华别墅，奥黛丽在女仆的伺候下换好衣服，完成了洗漱，回到卧室安睡。

    女仆们刚离开奥黛丽的卧室，身着一身睡衣的奥黛丽就猛地坐起身，把趴在一旁地毯上的苏茜吓了一跳：“奥黛丽，做恶梦了么？还是你忘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那倒不是。”奥黛丽神秘一笑：“苏茜，我要出去一趟，一会儿给你带夜宵回来。”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我听说外面很不安全。”

    奥黛丽已经前往自己的衣帽间，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衣裙：“放心吧苏茜，我有同伴。”

    她悄悄来到贴身女仆安妮的房间，一边对安妮用着“安抚”，让她维持熟睡的状态，一边从她的衣柜里，找到了一条看上去很朴素的长裙。

    换好长裙之后，奥黛丽发现自己还散着头发，于是她回忆着女仆给自己梳头的情景，梳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发型。

    苏茜坐在一旁：“听我说，奥黛丽，我从书上看到，有时候同伴也不是十分可靠，你不如带上另一位可以信赖的伙伴。”

    “比如？”

    “比如我。”

    奥黛丽笑了笑：“苏茜，我先去探探路，等我熟悉了那里之后，就带着你去。”

    又照了照镜子，她发现自己的发型跟身上的这套衣服风格相差太大。

    突然间，卧室那边的响起了敲门声。

    苏茜看着门口的方向，立即摆出了防备的姿态。

    奥黛丽摸着它的头：“不要紧张。”

    她清了清嗓子道：“律师！”

    外面响起了霍伯特带有些磁性的声音：“观众。”

    这是两个人提前准备的暗号。

    奥黛丽微笑道：“请进，律师先生。”

    房门推开，正是身穿一身风衣，没有带手杖的霍伯特。

    他微笑着小声问：“准备好了么？美丽的小姐。”

    苏茜张了张嘴，但终究只发出了一声“呜呜”的声音。

    奥黛丽坐在梳妆台前感慨道：“我的发型是不是看上去很奇怪？”

    霍伯特见穿着一身朴素长裙的奥黛丽，她的美丽和庄重让这身长裙看上起都不一样了。

    只不过她的发型确实看上去太高贵了，跟这身衣服十分不搭。

    他建议道：“要不然你简简单单梳个马尾辫吧。”

    “好。”奥黛丽拿起梳子愣了几秒：“可是，我不会。”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自己梳过头，能梳出一个常用的发型已经很不错了。

    霍伯特道：“我帮你梳。”

    佛尔思虽然也不喜欢梳马尾辫，但是霍伯特记得这个发型好像并不难的样子。

    奥黛丽把长长的头发解开，把梳子递给霍伯特。

    直到霍伯特手里握着奥黛丽像是绸缎一样的金黄色头发，两个人才同时觉得这个动作似乎过于暧昧了。

    霍伯特清了清嗓子：“我一直觉得梳头这件事挺简单的，没想到难度这么大。”

    奥黛丽看着霍伯特笨拙地梳理头发，然后捋在了一起，又笨拙地用头绳去绑，最后系上了一个十分难看的蝴蝶结。

    一旁的苏茜把头扭到一边，嘴角往后咧开，眼中满是笑意。

    霍伯特看着镜子里奥黛丽的发型，有些没太有自信道：“大概，是这个样子吧。”

    奥黛丽评价道：“好难看。”

    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在跟霍伯特相处的时候，她会展现出最率真的一面，那些贵族惯有的话术，会被她暂时抛到一边。

    霍伯特却感慨道：“人长得漂亮，什么发型都好看。”

    奥黛丽哭笑不得：“我还是重新梳吧。”

    她把头发解开，一边尝试一边梳了个马尾，看上去好多了。

    接着是变化容貌的过程，第一次变化立即被霍伯特否掉：“太漂亮了。”

    奥黛丽又变化了一次。

    “还是太漂亮，”霍伯特建议道：“不行你就变个周围长相普通的侍女的样貌。”

    这提醒了奥黛丽，她立即变成了跟贴身女仆安妮差不多的样貌。

    霍伯特点点头，又看了一下她的胸部和腰间，这件普普通通的长裙，完全被她的完美身材撑了起来。

    好在鲁恩王国的衣着比较保守，只是让人觉得这件衣服浑圆了许多。

    做好了准备后，霍伯特就像邀请奥黛丽跳舞一样一伸手，奥黛丽握住霍伯特的手掌，两个人面前的空间立即变得虚幻，霍伯特牵着奥黛丽的手，踏入了虚空当中。

    房间里只剩下了苏茜：“希望奥黛丽不要忘了给我带夜宵。”

    另一边，霍伯特和奥黛丽很快从灵界出来，他们远远的看到了在塔索克河畔的夜市。

    看上去有些昏黄的煤气灯周围缠绕着一丝雾气，灯光倒影在河水里，看上去有些虚幻。

    夜市人来人往，看上去十分热闹。

    笑容不自觉爬到两个人的脸上。

    这个夜市存在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却很快有了不小的规模。

    夜市所在的地方，是中产阶级比较集中的希尔顿区，听说伍德区也有一个，但是没有这个规模大。

    夜市的周围基本都是金融公司，很多加班结束的公司职员都习惯在夜市吃一点夜宵再回到出租屋。

    不远处的居民和慕名而来的游客，是另外两个庞大的消费群体。

    除了几个著名的旅游性城市，整个鲁恩就只有贝克兰德有夜市了。

    这需要十分优秀的治安，以及非常安定的环境。

    可如今鲁恩的大部分城市，晚上还有很多小偷和劫匪活跃在街道上，没有开放夜市的基础条件。

    霍伯特和奥黛丽一边闲聊，一边进入了人头涌动的夜市，美食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两个人的肚子都有了再吃一点的想法。

    先炸后煎的鱼，只要6便士一条，霍伯特看着不错，就要了一条。

    奥黛丽咽了口唾沫：“我也要一条。”

    “逛夜市要少吃多买。”霍伯特微笑着把纸袋里的鱼分成了两半：“这样才能吃到更多的美食。”

    他来到这个时代没逛过夜市，来之前可没少逛，在他的印象里好像每个城市都有一个夜市。

    霍伯特又找老板要了个纸袋，递给奥黛丽半条鱼。

    奥黛丽浅浅地咬了一口，没有在家里吃的鱼鲜美，但是这个吃法很新鲜，于是学着霍伯特一边吃，一边去寻找下一个美食。

    他们又先后品尝了烤虾、手撕猪肉等小吃，还买了点带有奶油或新鲜水果的蛋糕，最后再吃一份爽口解腻的核桃蔬果沙拉，吃的方面就算是到此为止了。

    霍伯特感慨，这个时代的小吃还是有点少，而且因为物质生活条件所限，小吃偏向油腻。

    接着就是去看琳琅满目的饰品和衣服，奥黛丽对这里的衣服倒是不感兴趣，但是却很喜欢小摊子上的饰品。

    看了一家又一家，不厌其烦。

    最后两个人坐在一个露天酒吧，吹着从塔索克河飘来的凉风，喝着廉价的葡萄酒闲聊起来。

    奥黛丽看着周围人纵情谈笑，有些羡慕道：“我如果笑出声，母亲和礼仪老师都会十分不高兴，认为那不够淑女。”

    霍伯特看着那几个说笑的年轻同事道：“他们一定也羡慕你，出身高贵，从小衣食无忧。

    “贵族就像是一座围城，里面的人想要出去，外面的人想要进来。”

    奥黛丽看了霍伯特一眼：“这句话很有诗意。”

    霍伯特微微一愣：罗塞尔没有说过这句话？

    他笑了笑：“不过还是想要进来的人多。”

    接着他又问：“今天晚上玩得开心么？”

    “我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奥黛丽道：“总之，觉得很多压抑的情绪被释放了出来。”

    霍伯特喝了口酒：“那么恭喜你，你感受到了这个人世间的温度。

    “是啊，我们所在的世界有那么多疯狂和扭曲，还有那么多尔虞我诈，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也有好的一面不是么？”

    奥黛丽缓缓颔首：“很有道理。”

    “奥黛丽。”霍伯特突然道。

    “你说。”奥黛丽从霍伯特的表情也语气中察觉到，他要说一个非常关键的事情。

    “如果，我是说如果。”霍伯特微笑道：“如果哪天我变得十分冰冷，没有了人情味，希望你不要放弃我。

    “也许多来几趟夜市，我还能找到曾经的温度。”

    奥黛丽没太听明白霍伯特的意思，但还是郑重承诺道：“我怎么会放弃你呢？”

    霍伯特笑了笑：“也许，我们以后该多来这样的地方转一转，对我们都有好处。”

    接着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突然想到，这种烟火气可能会对保持人性有一定的帮助。

    正在奥黛丽要发问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道：“安妮！真的是你么？安妮？”

    起初霍伯特和奥黛丽都没有反应过来，可是那个端着酒杯，多少有些醉态的年轻人凑过来道：“真的是安妮！天哪！你不是去做一个贵族小姐的贴身女仆了么？”

    奥黛丽这才想起来，自己用的是贴身女仆安妮的面孔。

    她没有遇到这类的事情，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你认错人了！”霍伯特镇定地道，同时他悄悄朝奥黛丽打了个手势。

    奥黛丽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明白，稍微变化了一下自己的容貌。

    “不可能！”那个年轻人笑道：“我家跟安妮家是邻居，我怎么可能认错……”

    说着说着，他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因为等他再去看的时候，发现那位小姐又不太像是安妮了。

    霍伯特道：“没关系的，喝多了认错了人很正常。”

    接着他问：“看上去你跟那位安妮小姐有一段温馨的故事啊！”

    年轻人道歉后，借着酒劲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奥黛丽拿起酒杯，一脸认真地听着八卦，时不时喝上一口酒，跟着一起感叹一下。

    这个年轻人的故事并没有多么惊天动地，就是邻居家的青梅竹马，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安妮，于是到贝克兰德来打拼，结果也不是很顺利。

    霍伯特陪着年轻人感慨了两句人生，又安慰了他几句，才跟奥黛丽一起喝光了酒一起离开。

    走远了之后，奥黛丽才道：“以前我总觉得，安妮就是安妮，现在我突然感觉到，她原来也有自己的家庭，也有喜欢着她的人。

    “霍伯特，这个世界真奇妙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而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世界。”

    霍伯特点点头：“命运就是这样碰撞出火花的。

    “老板，来一份手撕猪肉！”

    奥黛丽揉着肚子道：“我实在吃不下了。”

    “这是给苏茜的。”霍伯特道：“给它买点吃的，以免下次我去接你的时候它乱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