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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征兵

文/星渊
神座之上 本章字数:3579 神座之上txt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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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小皮箱翻开之后,见到那陈旧的布娃娃规整地躺在里面,哪怕是向来粗心的雷纳德也看得出来那人工缝制的做工,以及缝隙中到处的污渍中都藏着不平凡的故事。

    沾染了灰尘,泪水,血渍。

    雷纳德转念一想之间,手拍在了自己的后脖颈上,不清楚具体在眼神中思量着些什么,他并未将那娃娃拿起,而是轻轻扣上了皮箱。

    “这样吧小伯爵,我有个更好的点子,不仅能帮你消愁,还能有效地止痛。”

    刚一说完,恍惚的伊洛娜猛地一眨眼睛,立刻明白了雷纳德话里的意思。

    “雷纳德!”少女有些生气地嘟嘴喊着。“这屋子里的酒精只能用作消毒,不能下肚子!”

    但伊洛娜的话并不能打消雷纳德的念头,对此凯撒也只是在努力平复自身的心情没有表达出任何的态度,任由那雷纳德从皮箱前站起身来,刻意地耸起肩膀向着门外退步离开。

    “当然不会喝你的消毒水,朋友,我现在去拿瓶好酒,今晚就一瓶!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雷纳德一边信誓旦旦地担保着,一边倒退出门外,不过转身的功夫就险些与刚要进到伯爵房间里的坎特先生撞到了一起。

    两个人尴尬地笑了笑,便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各忙各的事情分道扬镳。

    坎特先生手中捧着托盘,上面放着干净的纱巾以及几瓶说不清用处的药水,和更多的消毒酒精。

    “伯爵阁下,伊洛娜小姐,我把东西送来了。”坎特说着,环顾四周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将东西放下的桌台。

    一时站在门口也有些不知所措……

    说话的声音也少了许多的底气,在坎特的思想中,自己受命来辅佐伯爵,却没想到第二日也就是今天就发生了这种恶劣的事件。

    伯爵受伤,而自己却没有在现场提供帮助,反而在庄园里做着调酒的事情……无论怎样解释,坎特的心里也定然是过意不去。

    无论是坎特还是伊洛娜都在此时看向了这栋庄园的主人,看向了沉默不语的凯撒·波吉亚。

    男孩在反复充满痛楚的呼吸之后,让双肩抖动的频率慢慢减弱,变得平静了下来。

    “抱歉伊洛娜……就当我刚才是疼的胡言乱语吧,别在意。”凯撒想要轻微地晃动头部,却让伤口上残留的酒精向着开裂的血肉深处渗透。

    疼得他表情抽搐。

    “但伤口还是等雷诺德回来再缝吧,我保证这将是我近期的最后一杯,我短时间内已经受够宿醉的感觉了……”

    听着凯撒如此说着,伊洛娜也不好再劝阻些什么,少女的心情复杂,不只是因为喝酒的问题。

    还有刚才的谈话,顺着女孩的双耳进到了心里,扎下了根。

    待伊洛娜将阵线小心翼翼地暂时收起后,凯撒的目光又偏移到了坎特先生的身上,看着那位方才进到房间里的绅士直挺挺地站着,在留意到伯爵的目光后主动向前迎来。

    “有什么吩咐?伯爵阁下。”坎特恭敬地询问道。

    不愧是上一任老伯爵贴身的侍卫。

    只要是来自伯爵任何微小的动作,坎特都能猜出了个大概。

    而凯撒也的确于此思考了一阵,接着调整了更为严肃的坐姿,侧过身来对着坎特确认起一件匈雅提家族内部的事情。

    “坎特,如果我想调动鸦群离开伯爵领,来到翡冷翠……来到我的身边,这件事情有可能吗?安德尔先生和亚诺什先生会答应吗?”

    凯撒的话音刚落就让坎特浑身一愣,包括就在旁边的银发女孩也为之震惊,衣料下的胸腔快速地起伏了一下,眨着深蓝色的眼睛忍不住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犹豫之后还是退出了这场谈论。

    又立刻掉头看向了坎特先生,等待着那位比她年长些许的“鸦群”骑士会如何回应。

    匈雅提领藏着秘密,那片阴森的广袤森林中躲藏着亵渎之物。

    对此,凯撒不可能不清楚,也知道家族的骑士们都在用随时丢弃生命的风险做着怎样的事业。

    能够将伊洛娜带出森林,以及将坎特调到自己的身边都已经是十分强行的举措,匈雅提家族缺乏资金只是众多要面对的难题之一。

    真正所缺少的,是往那田野之上填补的人命。

    听着凯撒的请求,坎特也是不做太多的思考便立刻回应道。

    “这恐怕很难,伯爵阁下……鸦群骑士的使命归根结底还是应对来自地表之下的威胁,我们的人手本就不足。

    如果将太多的骑士调离森林,菌丝的问题将会在几天之内失去控制,到时候,整个教宗国的国民都会陷入到恐慌里。”

    坎特的眉头紧皱,他意识到这位年轻的伯爵没有在说笑,因此他也表现得异常严肃。

    面对着意料之中的答案,凯撒并没有展现出太多的失望,之所以会提及这件事情也是因为来自胡安的威胁在脑海中久久回荡。凯撒不得不承认,如今眼下的事情已经和最初迫切去到瓦尔京的目标偏差甚远。

    不得不承认自身已经带着所有人卷入了复杂无比的权利斗争当中。

    来自那同父异母的弟弟,胡安口中吐出来的绝非几句空话而已,或许是明天又或是后天,或许是一个下午茶的时间又或是所有人都入眠的夜晚。

    科隆纳家族的铁骑已经对准了这所破败不堪的旧庄园,随时都有可能将这里的所有人扼杀在天真的梦境中。

    尤其是现在自己魔法失效,身边只有些来自奥尔西尼家族的女佣罢了,甚至一个个都算不上是自己真正的亲信。

    凯撒意识到现在自己必须需要“鸦群”的帮助,准确来说是需要有自己的军事武装来捍卫最为基本的安全问题。

    于是抬起手来接住顺着嘴角流下的液体,凯撒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如果森林里的鸦群不能挪动,那我们是否可以在翡冷翠内训练新的鸦群骑士们?这样一来,森林里的问题说不定也能得到缓解。”

    男孩目光坚定,专注地死盯着坎特的眼睛,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这件事情……恐怕没有伯爵您想象的那么容易,训练的过程倒是好说,无论是我还是亚诺什先生肯定都能够起到帮助,但是征兵的过程将是最大的难题。”坎特语气停顿了一下,试图说明其中的缘由。

    “首先按照领主之间的规定,我们不可以在伯爵领之外的地方招揽人士,其次我们匈雅提家的情况极其特殊……

    想要增添人手,不仅是用财富就能解决的问题,其中还有太多复杂的状况需要考虑清楚,伯爵阁下……”

    不想让凯撒太过于失望,但在这种事情上坎特也绝对不能撒谎。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在教宗国此刻复杂的局势下,不光是凯撒在为自身的安全问题所焦虑。

    其它的贵族和领主们同样也在思考类似的问题,庭审的局势已经说明了许多,奥尔西尼与科隆纳两大家族都已经撕破了脸皮。

    国家内部,各大领主们之间已经飘起了火药味,随时都有可能掀起更多的漩涡将所有的贵族阶层裹胁在其中,谁也别想轻易逃出。

    因此强化家族内部的军事力量都成为了眼下的当务之急。

    教宗国本就与其它国家相比,人口较为稀少,再加上战争的威胁和内部的矛盾,所有适龄的青壮年都早已被其它的领主们拉走成为他们忠诚的士兵。

    就算是无视掉贵族之间的条约,剩下的那些老弱病残也难以达到“鸦群”骑士的资格。

    也不可能真心真意地为了匈雅提家族的事业效劳,更不可能做好为此随时丢弃性命的觉悟。

    但哪怕是清楚种种的困难,凯撒在艰难的呼吸了几声过后还是开口说道。

    “这件事我来想办法解决,我会找到更多合适的人选,到时候只需要你们将新人训练成新的鸦群,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就请做好准备。”

    说着,男孩的目光看了看坎特,又看向身前的伊洛娜。

    眉头微微地皱起。

    “既然现在我是伯爵了,那么匈雅提家也需要有所改变。”

    深夜的强风呼啸着,驱散了今日的大雾占领着翡冷翠这座城市,风儿于此刻在窗户上来回撞击着,那扇破旧的窗户被撞破了木栓,让户外的雪花被风儿裹胁着吹进屋内,飘散于空气。

    又在几人嘴边呼出的热气中慢慢融化……

    在另一边,位于庄园的下层,提前离场的雷纳德摸着漆黑的走廊寻回室内那间酒馆的位置,这条路线对他来说轻车熟路,就算是找不到自己的房间也肯定不会弄丢那宝贝的“天堂”。

    优哉游哉地哼着小曲,迈着颠簸的碎步走下楼梯,偶尔几位女佣从身边经过,还友好地向他打着招呼,似乎已经将雷纳德视为这庄园内的一份子,甚至是主人之一。

    对着几位友好的女佣,雷纳德的态度也是和善。

    虽未过于热情,但也淡淡地点了点他作为美第奇家族贵公子的脑袋,以示回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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