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需要帮忙吗

    眨眼间男孩便与那小看自己的家伙错开了一个安全的身位，顺势将镂刻蔷薇的剑刃挥出，只见白光一闪不偏不倚砍在了对方持有武器的右手手腕。

    动作太快，甚至都没让男人产生太多的痛觉，待到他反应过来时，手还握着棍棒，只是手与手臂被切断了开来。

    先是血止不住的流出，那人才后知后觉的发出惨叫，跪坐在原地凄惨地嘶吼。这些人本只恐惧于贵族的魔法，但现在也意识到了男孩除了魔法之外，还在某些惨烈的亲身经历中锻炼了灵活的身手。

    第一个人的结果吓得后来者的脚步犹豫。

    似乎是意识到他们来解决的伯爵的人员分配问题有些考虑不周，导致了不合理的现象出现。

    但这份血淋淋的教训并没有让那位戴礼帽的带头者畏缩，又或是凯撒的命所能换取的悬赏要比这份教训诱人得多。

    “怕什么？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小孩子！一起上，先废掉他的手脚！”

    一声令下，将身体强壮的一群成年人从受到恐吓之中唤醒，也不再局限于钝器，他们将油灯悬挂在腰间，各类的匕首和短剑随后纷纷呈现了出来，踏步向前，缩短了对于凯撒的包围范围。

    眼看着对方人多势众，算在雾中模糊不清的后排人士大概要有近二十几人，凯撒观察着脱身的可能。

    不仅是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轻举妄动对自己此时的状况算不上是明智之举，突围的过程中但凡被抓住衣角，瞬时间便会被对方的人数按倒在地。

    再无反抗的可能。

    就在危急关头，一道轻飘飘的影子趴在了男孩的肩膀，那个死去已久的马戏团团长克劳狄斯又再度出现，但一个死人帮不上任何的忙，只是为了在凯撒的耳边轻声调侃道。

    “倘若说有我的火蛇帮忙，这群不堪一击的家伙早就死光了，真是可惜啊。”

    说完，几个向前的男人挥动着手中利刃袭来，而克劳狄斯的幻影也和他的声音一起同时间消失不见，留下男孩一人独自面对险境。

    就在凯撒烦躁地想要回过头来反驳些什么的时候，自己的身后哪还有那个克劳狄斯的身影，只剩下了一柄宽大的利斧朝着自己头顶劈来。

    看架势是要将自己从中间分为两半。向后躲闪不及，凯撒便倒行逆施，拧过身来非但不跑倒是冲着那持斧壮汉，垫步而去。

    俯身迈过了利斧的刃，点点尖锐的边缘在男孩的后衣领上开出了一道小口，还划出了鲜红的血迹。

    但那名壮汉的结局更为凄惨，镂刻蔷薇的剑刃向上挑起凭借着惯性刺入了他的胸膛。

    瞬时间，壮汉瞳孔战栗肌肉绷紧，虽然第一时间尚未倒下但他手中长柄斧也不适合应对贴身的状况，于是便立刻回光返照似地丢弃了斧头。

    那重武器砸在地面上几乎要把几块地砖砸裂。

    转而张开双臂就要将凯撒的身子揽进他的怀里，那人胸口插着把剑却不仅没死，反而似乎被激怒般地发疯，挥舞着双臂掀起阵阵冷风。

    就在凯撒想要将佩剑从对方的身体中抽出时，剑刃似乎卡在了对方的两根肋骨中间。

    血倒是溅出来不少，剑两侧的刃却被对方夹紧的肌肉和骨头之间卡得很死，一时间光靠蛮力拔不出来。

    紧急关头，凯撒也只能手松开肩膀向后倒退地跳起身子，躲过壮汉发狂发疯的垂死猛扑过后，那家伙也用尽了死前最后的力气，整个人扑了个空，面部朝下地摔倒在地，而插在胸口的剑刃也被他压在了身下。

    剑刃的顶端受到男人自身重量的影响破开了血肉，带着滚烫流淌的鲜血从他的后背刺入，贯穿了壮汉的身体，也彻底夺取了他的生命。

    无论恺撒在最近一年都经历了些什么，杀人的直观感受依旧令男孩浑身不适。

    尤其是杀死一个本应该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哪怕是迫不得已，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况下也难以掩盖想要作呕的本能反应。

    不过没有时间为死者哀悼，剩下的恶徒们也根本没有因为同伴的死去而丧失斗志，倒是让名为愤怒的火在他们的脑袋里蔓延了开来。

    没什么素质的他们不再保持包围的阵线，一股脑地向着凯撒冲来，不管是匕首还是棍棒无情地在男孩的身上招呼起来。

    哪怕尽数的致命伤被躲开，也足以先后破开男孩身上的衣料，在凯撒的手臂和肩膀上划出血口和淤青。

    此刻的凯撒也没办法及时将佩剑拿回，只能用手杖作为最后的防身手段去抵挡攻势。

    只好在对方的人数互相形成阻碍，互相的拌脚和推搡为凯撒争取了呼吸的空档，而在达芬奇的手艺帮助下，重新拼接起来的手杖也足够坚固。

    面对着接连挥打下来的钢铁，男孩及时将手杖横过来阻挡，听得“叮当”的闷响不断，只震得凯撒手腕发麻，那手杖却没有再度断裂的倾向。

    而当那位头戴礼帽的带头人手持匕首刺来时，凯撒又将手杖在左手掌中旋转了两圈。

    冲着男人的头顶抛去，乌鸦的头骨和人的脑袋撞在一起，听得“哎呦！”一声惨叫，那戴礼帽的家伙头晕目眩地向后倒退，又被后面拥挤上来的家伙们绊倒，一堆人纠缠摔倒在一起。

    而那根手杖也在撞击后被弹飞到空中，凯撒两步向前，又用更加灵活的右手将其在半空中接住。

    没有片刻犹豫和迟钝的反应，甩动手腕将手杖的底端向着侧身挥去，像是根划破空气的刺剑，嗜血般地钻进了另一个男人的眼眶里。

    惨叫声无比凄凉，手杖从那人眼睛的部位进去了半截，将男人的眼球差点被撞进了脑袋里的深处，血和眼珠子里的汁水一同向外喷溅，当手杖从他的眼眶里拔出时还带出了不少粘稠的组织液。

    那人也捂着眼睛，晃悠几下身子，在声声越发尖锐的惨叫声中倒下。

    在凯撒的反击之下，恶徒们倒下了几人，第一波的攻势随之减退了下来，但一群人重新摆起架势并不准备就此退去。

    他们也顺便还将同伴的尸体向后方拖拽，将凯撒的剑带到难以触及的地方，再无没有可能轻易拿回。

    状况不算是得到缓解，反而随着凯撒体力的流逝变得越发的糟糕。身体各处的轻伤都在慢慢传来痛觉，让关节的动作变得迟钝下来。

    随着男孩艰难的呼吸想要恢复身体的节奏时，那个可憎的声音又在他的脑海中隐约响起。

    “需要帮忙吗？少爷？”

    说话声模糊不清，飘荡于空中没有实体，那是马戏团团长克劳狄斯的声音，虽然凯撒肉眼看不见他的影子，但却心知肚明那个鬼魂始终缠绕在自己的身边，始终没有真正的安息。

    低头看向自己手指上的银戒环，凯撒也明白那个声音所要传达的意思，那杯毒酒虽然让自己的魔法失灵，但却同时也让自己体内的菌丝变得相对活跃了许多。

    只要现在掰断几根手指，把银戒指取下来的话……脱离这里的困境应该不成问题，甚至可以轻松解决掉眼前的这些麻烦。

    凯撒对这个提议有些心动，但还是很快摇了摇头让自己的理智战胜邪念，心里清楚克劳狄斯是个十足的魔鬼，那些菌丝也绝非是善心的帮手。

    自己曾经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将它们尽可能地都封印起来，绝不可以轻易地再释放出来。

    放弃了这个馊主意的同时，凯撒将右手的手指伸进了乌鸦头骨的眼眶里，在那漆黑的小洞穴中摸索，并寻到了某个机械机构的开关。

    一声“咔哒”的脆响发出，乌鸦头骨中冒出魔法的光亮，让原本死去已久的眼眶里似乎出现猩红的目光，也让肉眼可见的寒气以男孩的脚下为中心升腾而起。

    出现魔法的瞬间，便让恶徒们不敢轻举妄动，质疑的眼神向着他们之中的带头者投去。

    那个头戴礼帽的男人此时也已经重新爬起了身子，捡起匕首又将帽子压低，说话的声音紧张又畏惧。“怎么可能！？这和承诺中的不一样！”

    男人不安地吼叫着，但凯撒自然不会理会他们的声音，只专注于引导手杖中储藏的魔力，周遭的温度急速地下降，让大雾中的水分冻结，凝聚成冰。

    无数的冰晶漂浮在空中，以一种奇特的排列方式从男孩的身边延伸到高空之中，将大雾之上的月光反射了下来，汇聚成了一道耀眼的强光驱散远处的雾气，像是一盏强而有力的探照灯在高空中形成。

    所投射出去的光柱照亮了街道的尽头。

    可还不等魔法对此时的状况提供任何有效的帮助，凯撒忽然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骤停了几秒，那些通过手杖带来的魔力在自己的体内游走。

    等同于毒药又或是数不清的刀片划过血管，令人几乎要发出惨叫的痛楚在体内突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