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二百六十章 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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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宁隐约记得名著百年孤独上有一段关于家乡的论述，ruguo在某个difāng安葬过老死的亲人，就可以把那个difāng当作ziji的家乡了。按照这个标准，无论是武陵山还是辰州、常德，所有的difānghǎoxiàng也算不上家。ziji不过是这些difāng的一个匆匆过客……哪怕铁蹄之下它们曾臣服，但依然无法给这些古老的城带来多少改变，除非气急败坏地扮演一个小丑想将其夷为平地。

    于是他只是暂住在常德府衙pángbiān当作官署的一个院子后面，一间屋一张床一日三餐，人生不过如此.. ”“ 。

    等到姚姬等人将要到常德的shihou，他才想到派人去物色一个difāng好作为女眷的住处。但很快他就ziji想到了一个difāng，那就是几年前曾被他征用为茶园的沅水之畔的一个园子。那园子最开始是官府的公物，zhouwéi环境也不错，正是适合的difāng。

    张宁一时兴起，便与老徐、王贤等亲随一起去了园子里看看。只见几年shijiān这里再度恢复成了一个供人游玩的游园，当初做茶客生意的痕迹只剩下丢在杂物间里的一些椅子桌子等物什。园子后面的那所别院，张宁曾住过，如今也成了别人买下的财产；不过老徐受命给了一笔钱，很快那家的主人就避之不及了。

    “我以前就睡这屋。”张宁回头对随从笑道。

    王贤等将士不知怎么答话，都只得弯腰附和。

    张宁抬头从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又说道：“今天我就在这里住了，下午kěnéng还有一些事没办完，让汪昱派人把公文卷宗送过来，晚上我会看完。”

    老徐抱拳应道：“是。”

    外头有不知shime鸟雀在鸣唱，树木在微风中哗哗作响，zhouwéi一片宁静。他似乎忘记了整日惦记的事务，心下gǎnjiào有些疲惫，便索性打算在这里小睡一会儿，然后起来吃晚饭，晚上还有shijiān处理一些事儿。

    一个熟悉的并且花钱买下了的difāng，张宁却有一种gǎnjiào，这difāng和ziji无关，十分陌生。一种毫无归宿感的心理，时刻在大明朝的日子里伴随着。

    他做了一个梦，梦境里时而信以为真；时而hǎoxiàng又能意识到ziji在做梦，梦境支离破碎，一瞬间他闪过一个念头，等到ziji醒来的那刻会很qingchu地记得，但很快就会忘得一干二净。

    忽然他来到了一个白雾笼罩的difāng，就像在电视剧西游记里看到的南天门般的光景，雾里走出来一个小女孩，张宁看不清她的脸，却不知为shimezhidào她是谁。那女孩道：“哥哥，你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你？”张宁想了想说道：“我本来在明朝……我们现在在哪里？”那女孩道：“我也不zhidào呢，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张宁说道：“我怎么会忘记ziji的家人呢？快过来，我们回家了。”

    接着梦境再次破碎，张宁一下子醒了过来。和往常yiyàng，这一刻他对梦里的记忆十分清晰，虽然等意识完全恢复后就会忘得一干二净不留一丝痕迹。

    回家？张宁还记得梦境中想到的家的模样，那是一个在小河边的散居的小村子，夏日炎炎的河水十分清彻，在“上个世纪”的时光里完全méiyou工业污染，里面有螃蟹、田螺和各种鱼。

    果然人无论走多远，总无法忘记ziji长大的difāng以及最初的生活方式。

    “东家，你醒了？衣服在pángbiān，你ziji换里衬罢。”一个人的声音恍惚在耳边响起。

    张宁转头一看，原来是徐文君，便嗯地应了一声，随口问道：“你刚过来的？”

    文君一面做着琐事，一面头也不回地说：“昨晚你睡着了，爷爷就没叫醒你，安排王贤的侍卫在附近布防，然后叫我过来照顾你起居。”

    张宁看外面，恍然道：“原来yijing过了一晚上。”

    文君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你还是要将息ziji，别忙坏了身子……今天下午姚夫人她们就该到常德了，hǎoxiàng周家的小姐也要来，听说姚夫人这回来常德要为东家主持大婚。等东家成了亲，夫人肯定会ziji安排人照顾你的衣食，我就不好老是在你的房里进出了……”

    张宁不置可否，想了想急匆匆地说道：“让王贤去叫冯指挥过来，调一队骑兵去接姚夫人她们，务必保证安全。”

    徐文君迟疑了一下，或许gǎnjiào不妥：姚姬身边有很多人马，从辰州到常德府都是朱雀军控制的地盘，一向很太平；再说他早干shime去了，都快到了才急着要派兵去护送。不过文君还是依照张宁的意思办了。

    等到王贤进院子里来，张宁果然发觉刚才ziji的命令不妥，便取消了命令，只让他准备一支仪仗人马，等姚姬进城时去迎接。

    当天下午，姚姬等一行数百人到达了常德城，大多是辟邪教总坛的教众人员。朱雀军将城中的一条大道清理出来，列队迎接他们进城。沿途有许多百姓看热闹，多半也也只是凑凑热闹，对于新来的统治者权贵不甚了然。

    旁晚时张宁先去拜见了姚姬，谈论了一些关于锦衣卫密探和西洋火器的事。他随即就去找张小妹了。

    在小妹住的房门口碰到了一个刚从里面出来的丫头，那丫头屈膝作了个万福，却大胆地抬起头来看着张宁，眼睛里带着一些期望。张宁自然记得她，这个丫头叫小荷，本来是汉王大臣朱恒家的奴婢，是张宁把她从山东大老远带回来的，自然很有印象。

    “小荷。”张宁叫出了她的名字。

    小姑娘顿时喜得眼睛都笑了，高兴地应了一声。张宁便道：“平时都是你陪着她，你可得用心服侍。”姑娘忙轻快地说道：“小姐对人可好，奴婢心里只想着小姐，méiyou别人哩。”

    张宁点点头，伸手敲门，听得里面张小妹的声音道：“哥哥，你进来罢。”

    走进门，眼前是一个出落得清纯漂亮的大姑娘，她穿着浅色的襦裙，头发乌黑肌肤似雪，头发手臂上简单的珠玉首饰点缀得雅致，小妹已有大家闺秀般的气质。张宁一直把她当做小姑娘，这回见到，意识到小妹早已长大了，实际上比将要嫁给ziji的周二娘还要大两三个月。

    小妹请张宁坐了，又端来了茶和点心。张宁嘘寒问暖了一番，她说：“小荷形影不离，我不觉得闷啊，还有方姐姐常常也和我在一块，她教我写字画画和琴谱。”

    她说起话自然而然，再也不像有一段shijiān那样不搭理张宁。或许她yijing想通了，张家伯父伯娘他们遇害并不是张宁的罪过，虽然他连累了他们负有一定的责任，但不能把伤心和愤慨算到他的头上。

    但张宁总觉得她在渐渐疏离ziji，手里握着曾经她给ziji求的红色祥符，却再也gǎnjiào不到小妹对ziji在心灵上的依赖了，哪怕她现在的一切生存条件都是张宁给予的。

    难道是这两年ziji老是在外面奔波，和小妹相处的shijiān越来越少；又或是因为张家遇害的那件事？

    “哥哥，你这么盯着人家看作甚么？”小妹的声音微微有些怪罪的口气。

    张宁心情有些失落，没头没脑地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他一直当小妹是单纯的女孩，又是ziji人，所以也不必装腔作势。

    张小妹愣在那里，hǎoxiàng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

    “为甚这么问我？”小妹皱眉道。

    张宁缓缓说道：“你有méiyou一种印象，比如在做梦的shihou，或者偶然之时，看到一个difāng……有一条河，河边长满了竹子，夏天会掉很多笋壳，是很好的烧柴；河里总是有螃蟹和鱼。河岸上有一些住户，但并不是聚居的村庄……”

    小妹摇摇头：“我只记得秦淮河和青溪，河边除了桥大多是店铺啊，白天人很多，哪里来的竹子？我们老家乡下的河边hǎoxiàng竹子也很少呢。哥哥说的difāng在shimedifāng，我们去过吗？”

    张宁微笑着摇了摇头，把手里的祥符递了过去。小妹接过来满脸吃惊，忙用手捂住嘴，沉默了好一阵才轻咬了一下嘴唇，小声道：“哥哥怎么还留着这个。”

    “我睁开眼看到这个shijiè的那一刻，就看到这玩意。”张宁颓然道，“或许它并不是我想的那样，还给你吧。”

    小妹轻轻说道：“本来就是送给哥哥的，你留下吧。”

    “以后怕是会搞丢，放你这，你帮我收着。”

    小妹倔强地塞了回来：“我不要，你拿着！”

    张宁又道：“哥哥要成家了，以后这些小东西你嫂子会看到，问起来要解释挺麻烦。”

    “两件事yidiǎnguānxi都méiyou，不zhidào哥哥干嘛turán说这事。”小妹埋怨道。那枚祥符被丢在桌子上，让俩兄妹毫无意义地推来推去。

    过得一会儿张宁又像以前那样一副兄长的模样说道：“小妹yijing长大了，哥哥先成家，随后就给你操办大事。”

    不料这回小妹竟然méiyou说shime，只当是默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