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九百八十四章 束手无策，绝望境地（4k）

    三界，域外，曾经的黄金乡所在之地。

    青女，神梧，烛龙，饕餮，摩柯佛，还有手托罗酆山的镇元子，皆在。

    距余琛被古仙王以袖里乾坤之术带走，已过去了两刻钟。

    虽然对于在场之人来说，两刻钟的时间不过是弹指一挥，甚至别说两刻钟，哪怕就是两年，二十年，两百年……都算不上什么漫长的时间跨度。

    但此时此刻，却……度秒如年。

    没有人知晓战局如何了。

    也没有人知晓那不知在何处的次元虚空中究竟正在发生什么。

    余琛落入下风了么？

    输了么？

    亦或是……死了么？

    不敢去想。

    连同一向处变不惊的镇元子，脸色都是无比阴沉。

    当然这并非因为他和余琛有多么深厚的情谊，而是因为余琛是酆都大帝，是冥府之主，是三界无比重要的一股势力，是三大帝主之一，是抵抗太初和古仙的重要力量。

    所以他不能死。

    他要是死了，整个阴曹地府都得乱套，而三界也会失去三分之一的疆土。除此以外，而未来他们还需要面对那古仙一脉背后的存在，也就是那几乎堪称为整个世界意志的“太初”。

    这种情况下，余琛若是没了，怎么要得？

    “冕下，您神通广大，想想法子！帮帮忙啊！”饕餮可管不了那么多，看向镇元子——他平日里都是称他为老头子的，如今破例称其为“冕下”，足以看得出他也是真的急了。

    而他这般一开口，烛龙等人也是纷纷动容，请求在场的与世同君镇元子想想办法。

    可镇元子听闻他们的请求，却也只能苦笑摇头：“袖里乾坤不同于其他神通手段，实际上乃是在那岁月长河之外创造一个次元虚空，无所定形，无所定处，除非施术者死亡或亲手解除，否则外人永远无法找到和窥探——老夫若是有法可破，方才便已施展了，何苦在此同诸君面面相觑？”

    这话说完，几人的脸色都变得一片煞白。

    ——真没法。

    那就是说，真得让余琛去面对古仙王？

    那所有古仙的绝对统治者？

    焦愁的情绪，在虚空中蔓延。

    而突然之间，好似感受到了什么那样，镇元子眉头一挑，脸色更加阴沉。

    其余几人见状，纷纷开口询问。

    只看老头儿深吸一口气，道：“——虽然无法找到那次元虚空所在，但如今的古仙王占据的毕竟是老夫的半身，所以老夫能够感受到，那半身的气息……无比虚弱，几欲消亡！”

    众人一听，双眼瞪圆！

    古仙王占据的镇元子的半身……无比虚弱？几欲灭亡？

    那意思是说……余琛赢了？

    真的假的？

    “老头儿，你当真的？”饕餮眼里发光，开口问道。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以后，他更是喜出望外：“吾便说吧！看坟的可没那么容易死！”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烛龙在一旁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青女也面露安心之色。

    惟独摩柯佛和神梧，那眉头却怎么也舒展不开来。

    “陛下，倘若真如您所说，那您的脸色为何……这般担忧愁苦？”神梧开口问道。

    众人耳边响起她的声音，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对啊，按照镇元子的说法，这意思不是说余琛要赢了吗？怎么还苦着一张脸？

    镇元子看了他们一眼，叹了口气：“——因为，这才是危机。

    从诸君的描述中，老夫大抵能够猜到酆都如今的实力——能轻易碾压皇族古仙，堪比半身的老夫；再加上古仙王那家伙掌控老夫的半身，东施效颦，画虎不成之下，并不能发挥完全的力量。

    所以从眼前的状况来看，酆都应当是占据上风的——但，老夫担忧的从来不是这般局面，而是……当老夫的力量被压制以后，所要发生的事。

    比如……现在，按理来说，老夫那被占据的半身虚弱到了如此程度，应当早已维持不住袖里乾坤之术了才对，但诸君也看到了，袖里乾坤之术并未解除。

    只能说明一件事，有什么力量，代替了老夫的半身，维持着这袖里乾坤创造的次元虚空。”

    在场大伙儿也不是什么未经世事的愣头青，自然从这短短几句话里听出了言外之意。

    ——占据了镇元子半身的古仙王，在镇元子的半身被打得如风中残烛的时候，还有什么力量能够维持袖里乾坤呢？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

    古仙王本身的力量。

    “所以啊……”

    镇元子苦涩摇头，开口道：“接下来，酆都要面对的就不是老夫的半身了，而是……真正的古仙王！

    哪怕如今他的力量并不完整，正体也应当还在沉睡当中，可那家伙……当初可是因为全盛的老夫和张百忍同时出手，方才重伤镇压的家伙啊！”

    那一瞬间，虚空寂静，针落可闻。

    “除非……”

    镇元子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向那原本黄金乡所在之处留下的触目惊心的恐怖“伤痕”。

    ——先前，他从饕餮等人的讲述中，也明白余琛大抵掌控了一种恐怖的力量，对于整个三界来说都是“剧毒”的可怕力量。

    “除非他再用一次那般‘剧毒’，应当战胜那并不完整的古仙王。”

    镇元子疲惫地垂下眼帘，“但倘若如此，对于整个三界的稳定来说又将是一场重创，甚至老夫那半身创造的袖里乾坤都会被一瞬间毁灭，使酆都被无尽的时空乱流卷入时空乱海里……”

    话音落下，一张张脸，神色阴沉。

    同一时间，袖里乾坤，次元虚空。

    被他本身力量所覆盖的古仙王，已变成了一个炽烈的太阳，绽放无穷无尽的恐怖光辉。

    在面对余琛的恐怖攻势之下，他在一时间瞬间切换四种特质，将余琛的攻势完全破解。

    ——并且在余琛看来，这四种特质，并不属于关于古仙王的情报中所记载的他拥有的一千零八十三种特质中的任意一种。

    这当然不是什么问题。

    当初天机阁和张百忍给他的情报中，就曾明确说过，怀疑古仙王不仅拥有这一千零八十三种特质。

    甚至张百忍曾直言，他怀疑古仙王能够施展所有古仙所拥有的特质。

    但……太巧了。

    他这四种特质，每一种都完全克制每一尊的余琛的攻势。

    就像是你掏出四把锁，对方立刻掏出四把完全对应的钥匙。

    严丝合缝，没有任何差错。

    “你……所有的……一切手段……皆为无用……”散发着炽烈光辉的身影，声音平静而冷漠。

    “试试看。”

    余琛深吸一口气，太清分身再度施展钉头七箭之法，白骨大弓落在手中，灰白火焰带着天底下所有的诅咒之力，七箭奔袭，疾射而出！

    但也正是在那一瞬间，古仙王的气息又发生了改变。

    从那完全中性的恢宏，变得无比神圣，无比高洁，那浓郁的白光也变成纯粹的黄金之色，就好似天穹之上炽烈的骄阳一样！

    “特质……净化。”

    冷漠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且看那气势汹汹的钉头七箭扎在那耀目的金光里，竟完全没有穿透其防御，反而自身消融瓦解！

    ——净化。

    进化一切污秽，不详，诅咒。

    这他娘直接给余琛看蒙了。

    ——不是，咱俩到底谁是反派来着？

    但钉头七箭不管用，上清和玉清分身便施展其他手段，反正余琛这一路走来，别的不多，就各种乱七八糟的神通多得让人咂舌！

    总有一款……适合你！

    于是，只看上清分身浑身燃烧起熊熊的恐怖金红色火焰，一片火海瞬间倾覆了天穹大地，九头神火之龙冲天而起，灼烧一切！

    九龙神火罩！

    在余琛道果破碎，踏足天人之时，九龙神火罩这般神物也被炼化，如今化作火之天道，神威无穷！

    与此同时，那玉清分身也双手挥动，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瞬间翻涌而起，炽烈的天火，浩荡的神水，无坚不摧的庚金，夺取生机的无尽藤条，镇压一切的厚土之力……在那一刻尽数翻涌而起，化作五道汹涌恐怖的洪流，倾泻而去！

    至于余琛的正体，则更是双手摊开，身前隐隐浮现一条茫茫的长河，不见起始，也不见尽头！

    正是……岁月长河！

    当初掌控那天罡神通之中的“回风返火”以后，便为余琛掌控光阴之道埋下伏笔，再加上昆仑神镜的认主和臣服，让余琛也同样拥有了涉足“世间”的伟力！

    这一刻，浩渺的岁月时光之力在他的双手之间迸发，那虚幻的岁月长河陡然浩荡，朝那古仙王淹没而去！

    一时间，三种神通尽出！

    可那光芒中的古仙王，仍就是不为所动。

    只看那浑身“净化”的特质再度变换，其中三分之一化作滚滚翻涌的漆黑液体。

    “特质……弱水。”

    黑水肆虐翻涌之间，仅一瞬间便将那神火之龙淹没！

    另外三分之一直接化作灰蒙蒙的滚滚混沌，形成庞大的漩涡，将那五行大遁的恐怖洪流尽数吞噬！

    “特质……混沌。”

    五行之力和阴阳二意本就乃是混沌所化，以混沌化解五行攻势，相当合理！

    至于古仙王最后的三分之一身躯，则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有一层青蒙蒙的光辉闪耀，笼罩了整个躯体！

    “特质……亘古。”

    下一瞬间，只看那岁月长河从天而降，汹涌翻腾，就要夺去古仙王的所有岁月和世间！

    那青蒙蒙的光辉骤然闪亮，以“亘古不灭”之态硬朗岁月洪流，毫发无伤！

    ——毫无疑问，毫无建树。

    余琛又一次的全力进攻，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他的眉头，紧皱起来。

    ——特质克制，这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在人道这古仙一脉漫长的战争中，那些稀奇八怪的特质总能在不同的环境中发挥出天差地别的效果来。

    比如在刚好克制的情况下，一头古仙甚至能直面两尊天人。而反之也是一样，在刚好被克制的情况下，甚至会被一尊天人一招送走！

    真正让余琛感到头皮发麻的是其中的两个细节。

    第一，这家伙甚至能够三种克制一同使用——这在天机阁和张百忍的情报中从没有提到过。

    第二，古仙王总能那么合适地掏出来刚刚好将他的手段完全克制的特质，而且这四种特质，同样是那一千零八十三种特质之外的东西。

    第一点不是问题，还能接受。

    但第二点，就让余琛越来越感到不对劲儿了。

    怎么他娘的就能那么巧呢？

    但尽管疑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余琛正体同他的三尊三清分身，再度出手！

    滚滚黄泉，倾斜而下！

    孽镜圣台，映照诸天！

    沃焦之阳，阴火焚天！

    斩仙飞刀，斩生灭魂！

    ……

    接下来的时间里，余琛拥有的，能想到的，所有的招数，他都通通施展了一个遍！

    ——虽然其中一些并不是什么无上神通，但毕竟这会儿余琛的境界摆在那里，哪怕搓个火球出来都是焚天煮海的那种。

    可毫无意外。

    每一次攻势，都又那么巧，被古仙王掏出一种“刚刚好”克制的特质，完全化解。

    而且其中，超过八成，同样是那一千零八十三种特质之外的玩意儿。

    算上先前的八种，余琛估摸着古仙王掌控的特质已经超过了一千五百种。

    余琛这会儿只想把镇元子和张百忍的脑袋都锤爆——不是，这俩跟古仙王打了那么久交道，对方甚至隐藏了超过三分之一的特质未曾显露！

    他俩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开玩笑的。

    事到如今，余琛早就看出不对劲儿了。

    古仙王哪怕真隐藏了那么多特质，也并非不可能。

    但每一种都完全克制余琛的手段。

    那他娘的就真不可能了。

    除非……那些特质就是专门针对余琛的种种手段被创造出来的。

    但这明显更荒唐。

    众所周知，古仙特质都是由太初赋予的，太初再料事如神也不可能在无数万万年前就提前预知余琛的出现，所以大费周章创造了成百上千种特质扔给古仙王让他玩儿。

    “绝望了么……”

    在余琛完全束手无策以后，那古仙王方才发出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情感，但在如今的形势之下，却显得无比嘲讽。

    余琛瞪了他一眼，却难以反驳，闷声道，“你这鬼东西，到底有多少特质还没掏出来？”

    “这是秘密。”

    古仙王再度发出声音，“只有死者，才能知晓的秘密。那位无上赐予吾的特质——自始至终，只有一种，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