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58章 安东尼的请求

    “摄魂怪的吻。”斯克林杰轻声说，脸上的肌肉抽动着。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摄魂怪居然会违抗魔法部的指令，做出这样的举动。

    在他的瞪视下，为首的那只摄魂怪又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颇具威胁地飘了过来，朝着斯克林杰挑衅地吸了一口气。

    还有几只围绕着飘在半空中的小天狼星盘旋着。昏迷中的小天狼星抽搐了一下，痛苦地呻吟道：“别……”

    银白的凤凰愤怒地冲了过去，摄魂怪溃散了。邓布利多的半月形眼镜背后闪烁着冰冷的怒火，他高举着魔杖，安东尼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成这样。他的凤凰守护神展开双翅，绕着小矮星彼得的牢房飞行着，将聚集在附近的摄魂怪全都逼退到十几英尺之外。

    最后一只摄魂怪冲出牢房，铁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震颤的哗啦啦声回荡在他们耳边。就像拉开了一个长满飞蛾的陈旧窗帘一般，远比安东尼想象中多的摄魂怪倏地漂浮起来，飞离了栏杆。

    在守护神的银色光芒照耀下，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彼得依旧痴痴地躺在地上，呆滞地半睁着眼睛，机械地呼吸着。

    安东尼有一种感觉——一种让他非常不舒服的感觉——那就是他可以非常完美地控制躺在地上的那个东西。

    他可以把自己挤进那具身体里，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不对。他也可以命令那具躯体站起来、踢踢腿，或者让它原地打个滚。这都是因为它的灵魂已经不见了。安东尼仿佛能听见那具躯体中空荡荡的心跳回音，就像时钟的滴答声回荡在一间没人居住的屋子中。

    安东尼移开了眼睛，不再看地上的彼得。他感觉自己的胃不舒服地蜷缩起来。

    “你们怎么敢这么做！”斯克林杰咆哮道，食指直直指着摄魂怪兜帽下的东西，“这绝对是不可接受的！你们会被——会被——呼神护卫！”

    一头狮子从他的魔杖顶端跃了出来，抖动着鬃毛咆哮着。他们身边银色的光辉更加明亮了，摄魂怪在远处恼火地漂浮着，源源不断地从各个角落涌出来，围绕着他们，但是畏惧地远离着邓布利多的凤凰和斯克林杰的狮子。

    “擅离职守！”斯克林杰看起来更加愤怒了，“怎么，你们想要做什么？”他额头的汗水表明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

    他们周围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摄魂怪，而似乎还有越来越多的摄魂怪聚集过来。安东尼想起自己曾经听说世界上所有的摄魂怪都集中在了阿兹卡班。

    狮子冲进摄魂怪群中。长长的走廊被短暂地照亮了几秒钟，映照出无数個破破烂烂的黑袍子，然后又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斯内普将小天狼星扔到地上，小天狼星立刻无意识地抱着头蜷缩起来。斯内普摩挲着自己的魔杖，黑眼睛中闪烁着古怪的光芒。

    邓布利多的须发都飘扬起来，魔杖在头顶绕了几个圈。银色的凤凰清脆地叫了一声，从走廊上展翅掠过。摄魂怪猛地散开了。

    “我会将小矮星带走。”邓布利多冷冰冰地对摄魂怪说，“把门打开。西弗勒斯——”他的声音回荡在整层阿兹卡班监牢中，铁栏杆仿佛都在嗡嗡作响。

    “嗯？”斯内普说。

    从牢房更深处突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高亢的笑声。安东尼起初以为那是摄魂怪，但是他最终意识到那是关在那里的某个犯人。从他这里，他只能看到对方用长着长指甲的手抓着栏杆，深陷的眼窝中是一双闪着狂热光芒的眼睛。

    “西弗勒斯·斯内普！”对方喊道，“叛徒会得到惩罚，就像那个家伙一样！他会回来救我们的，等到那一天——”

    斯克林杰惊怒地看着那个牢房。邓布利多挥了挥魔杖，那边便又安静了下去。

    “把门打开。”邓布利多重复道，朝着摄魂怪逼近了一步。

    摄魂怪向后退了一些，但是小矮星彼得的牢房门依旧牢牢地锁着。阿兹卡班的环境和摄魂怪的数量似乎给了它们更多的信心。小天狼星的眼睛紧紧闭着，又呻吟了一声。

    “对不起，我能说句话吗？”安东尼说，走到了前面，“我衷心建议你们同意邓布利多教授的请求。”

    他面前的摄魂怪停住了，向下飘了一点，用自己的兜帽对着安东尼。更多盘旋在半空中的摄魂怪降落下来。

    “你们真的不应该这么做的。”安东尼说，“麻烦你们把门打开，好吗？趁着事情还没有变得更糟糕。”

    摄魂怪犹豫了一下，兜帽低了下去，仿佛一个表示赞同的点头。安东尼听到斯克林杰在自己身后惊骇地吸了一口气。吱呀一声，铁门打开了。

    “太好了。”安东尼说，“如果你们同意的话，我也建议你们向——呃，所有被这件事情影响的人道歉。这真的有些吓人了。”他仍然克制着自己不要看向小矮星彼得。

    摄魂怪似乎有些恼火。好几只摄魂怪伸出腐烂的手，解释般朝安东尼比划着。邓布利多的凤凰又落回了他的肩头，但是安东尼也没有看向邓布利多。

    “这只是我的建议。”安东尼平静地说。

    摄魂怪发出不满的、可怖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当这么多摄魂怪一起发出这种声音时，它听起来就像是真的身处于某种沼泽里。安东尼皱起了眉，听到小天狼星的呻吟声变大了。

    “请问我们可以先离开吗？”他谨慎地询问离他最近的那只摄魂怪。

    更多黏稠的咕噜声。几只摄魂怪静悄悄地飘到了小天狼星的附近，犹豫地徘徊着。邓布利多的凤凰飞了过去，将它们逼开了。随着最后一声鸣叫，凤凰在小天狼星的身边发出明亮夺目的亮光，然后消散了。他们顿时陷入了黑暗中，只有安东尼的荧光闪烁仍然照亮着一小片区域。

    围绕着安东尼的摄魂怪依然维持着冷静的姿态，但是在他的身后，似乎有更多摄魂怪正在逼近其他人。小天狼星的牙齿战栗起来。安东尼侧头看了一眼，邓布利多垂着眼睛，似乎在等待什么。斯内普的魔杖已经举了起来，守护神咒似乎就挂在他的嘴边，但是他也在打量邓布利多和安东尼。

    “呼神——”斯克林杰吃力地说。

    安东尼叹了口气。

    “呼神……护卫。”他说。

    斯克林杰停了下来，摄魂怪也停了下来。

    仿佛旋风刮过，一只巨大的熊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的走廊中，皮毛几乎嵌进了两侧的栏杆中，身子挡住了安东尼杖尖的荧光闪烁，令走廊陷入了更加深沉的黑暗中。

    安东尼松了口气，直到这时候才觉得小矮星彼得对自己若有若无的吸引力消失了。他后知后觉地感到一种迟钝的怒火，仿佛突然明白过来摄魂怪做了什么让人恐惧和怨恨的事情。

    “这真的——”他说，抑制不住地感到一阵恶心。他闭上眼睛，喉咙里似乎又出现了吞咽灵魂的那种质感。

    他的熊低沉地咆哮了一声，摄魂怪的咕噜声突然都停止了。安东尼感觉好受了一些，睁开眼睛，惊奇地看到摄魂怪飞快地四散开来。直到听到闷闷的一声震响，他才意识到它们是为了躲避熊拍过去的一掌。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熊已经扭着身子挤过狭窄的走廊，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扑向了其中一只摄魂怪。

    它的爪子——也是黑漆漆的——似乎钩住了对方破烂的袍子，另一掌紧接着就朝着摄魂怪戴着兜帽的位置扇了过去，将摄魂怪拍在了地上。

    一片寂静中，安东尼那个甚至不知道能不能称为守护神的东西，张开嘴咬住了摄魂怪的兜帽。

    监狱中响起非常清脆的咔嚓一声。那只摄魂怪委顿在地，化作了一堆黑灰。

    瘫在地上的小矮星彼得颤抖了一下，轻轻啜泣了一声，脑袋歪过去，彻底断了呼吸。不知道为什么，安东尼心里明白，彼得的灵魂已经被死亡收走了。

    那堆黑灰又缓缓漂浮起来。从兜帽到垂下的、破破烂烂的黑袍子，摄魂怪重新出现在这只熊硕大的脑袋前面。

    熊不感兴趣地看着它慌忙飞走了，慢吞吞地回到了安东尼的身边。所有的摄魂怪都畏惧地退开了，斯克林杰急促地喘息着，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小天狼星也安静下来，依旧昏迷着。

    熊低下头，安东尼和它对上了视线。

    “谢谢伱。”安东尼说，伸手摸了摸它有些扎人的皮毛，“是的，我想我们应该走了。”

    摄魂怪安静地为他们让开了一条道路。安东尼挥动魔杖，抢先漂浮起小天狼星。斯内普一言不发地负责了小矮星彼得的尸体。

    “您说呢，先生？”安东尼问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注视着他，轻声说：“我们离开吧。”

    斯克林杰帮忙点亮了荧光闪烁，但是这没有什么必要。摄魂怪一路替他们指引着道路。他的熊跟在他们的身后，时不时用巨大的鼻子推推安东尼的肩膀，想让他坐到自己身上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