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人间路遥 第一百三十章 重逢

    李往矣实在没有想到，小芊君竟然成为大剑仙了。

    八年前她才五六岁，如今也不过才十三四岁而已，澹台一霄还说她早在三年前就证道了，也就是说她十岁多一点，就迈入了剑仙之境。

    这实在是有些夸张。

    要知道叶归人二十五岁证道，就已经是人间天地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剑仙，虽然在飞升之夜后，人间气运激荡，又诞生了不少更年轻的十一境圣人、剑仙、武神等，但十岁多一点就证道，还是太过玄乎了。

    前无古人是不用说了，李往矣可以断言肯定也是后无来者。

    不管人间天地未来如何，会经历多少动荡，也绝对不会出现比小芊君更年轻的大神通者。

    “她这么小就证道，大道根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李往矣不无担忧地道。

    澹台一霄笑着回道：“有叶归人这位第一大剑仙看着，你就放心吧，在迈出那一步前，叶归人还带着她走了一趟东蓬莱洲，小芊君是在领悟碧落天万千剑意，和参悟人间诸多剑道，融会贯通之后，才迈出了那一步。”

    “破境之际，同时引来了碧落天和人间两个大世界的大道共鸣，其灿烂盛大的异象，超过了叶归人证道之盛况。”

    李往矣听到这话，放下心来，继续追问：“异象如此盛大，黑暗仙朝那边应该会有所动作吧？”

    澹台一霄道：“早在你证道那日，召唤岁月长河，将第一黑暗仙城和魔师拖入其中之时，就有数道魔影逆流而上，从岁月长河冲出，想要袭杀小芊君，结果被叶归人斩杀了。”

    “小芊君证道那天，黑暗仙朝的确动手了，不过却被萧兄、叶归人、少女神主娘娘等人，联手击退了，并未形成干扰。”

    “那就好！”李往矣彻底放心，同时感谢萧野道：“多谢萧兄为小芊君护道。”

    萧野摆了摆手：“这是我应该做的，黑暗仙朝从逆流岁月长河而上想要杀她，很显然未来她会是我人间对抗天地浩劫的关键，谁出事也决不能让她出事。”

    “另外，就算抛开这一点，仅凭她喊我一声萧野哥哥，我也不会看着她被人伤害。”

    李往矣笑笑，算是谢过了。

    “说起黑暗魔影从未来穿越而来，我这次进入岁月长河之后，之所以耽误了那么久，主要是去了一趟未来。”李往矣开始说起了自己去到黑暗未来后，看到的一切。

    “是那位魔师以诡谲之术，将我送到那段未来的，我动用万象更新印探查过，那个黑暗未来应该不是假的。”

    “不过在我的大道推演里，黑暗的尽头可以逆转，迎来光明。”

    “就算那段黑暗未来无法逆转，但未来也不止一种可能，就像咱们走路，随便在哪个岔路口换了个方向，也必将去往不同的地方。”

    萧野和澹台一霄听完都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双双沉思起来。

    作为人间抵抗力量的首脑人物，他们当然都想过未来的各种可能，也想过人类各族最终抵挡不住，彻底覆灭的黑暗结果。

    但是他们依旧坚持着，付出最大的努力，以争取那一线生机。

    良久之后，萧野终于开口了：“李兄说的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是注定不变的，人间天地的未来，不止一种可能，就算真的去到了那個黑暗未来，也一定可能扭转乾坤，迎接新的光明。”

    澹台一霄也点头附和：“我赞同你们二位的话，如果真的注定一切无法改变的话，那位魔师也没必要将李兄送去未来。”

    “他这么做，肯定不止是要坏李兄道心那么简单，必然隐藏着某种目的。”

    “不过李兄走这一遭，也提醒我们了，就算我们有信心赢得最终的顺利，以防万一，也得做两手准备。”

    李往矣和萧野都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像碧落天将一部分遗孤，由太虚老龟送到人间天地来一般，人间在全力抗争的同时，也该将一部分苗子送走，好让希望和薪火传承下去。

    如果人间天地真的覆灭了，迎来黑暗未来，这些幸存下去的薪火，便将成为点亮黑暗，迎接光明的人。

    萧野开口道：“这件事，我会马上知会演武殿，让演武殿与杏坛、道庭、妖皇殿、东蓬莱洲剑盟等商议，争取尽快着手落实。”

    李往矣则道：“我去一趟天外，看看神主娘娘、韩老夫子、尹老掌教、剑苍生前辈他们的意见。”

    萧野和澹台一霄闻言都有些意外。

    “你能去往天外？这些年来神主娘娘等人设下的绝天地通，依旧十分坚固，没有任何松动，不管是我等，还是那些从域外归来的前辈们都无法突破，甚至连少女神主娘娘，也无能为力。”

    李往矣笑道：“迈入大道圣境之后，不管是变易大道还是【天人感应】神通，都有一个质的飞跃，我觉得应该问题不大。”

    澹台一霄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自从绝天地通之后，人间便与天外彻底隔绝了，咱们无法知晓天上的情况，想来天上诸圣也无法洞悉人间发生的各件大事。”

    “李兄如若真能上去，连通两界，互通音讯，或许能让当前局面有所改观。”

    李往矣回道：“这的确是一个破局契机，不过我此去最重要的目的，还是想提醒神主娘娘、韩老夫子、尹老掌教、剑苍生前辈等天上诸圣，争取能够避免天幕大阵破碎。”

    “在我看到的那个黑暗未来里，无穷浩劫直接从天而降，摧毁了杏坛、道庭、演武殿、妖皇殿、寒山等各大圣地。”

    “如果天幕大阵能够不失，或者撑得久一点，结果或许会不一样。”

    澹台一霄和萧野闻言神情都有些凝重。

    萧野道：“天上诸圣直面黑暗天道的意志，他们的压力远超我等，实在不好奢望神主娘娘、韩老夫子、剑苍生前辈他们做更多。”

    “反倒是我等，坐拥人间气运，境界飞涨，若是能够多承担一些，或许能让天上诸圣的压力小一些。”

    澹台一霄微微叹息。

    如果可以，所有留守人间的众圣，当希望做得更好，只可惜西北烽火洲、东北大荒洲、东南清嘉洲三座大洲，还是陷落了。

    除西净土洲外的其他几大洲，也是危机重重。

    如今能够撑住当下局势，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往矣道：“唯时局艰难，才需要我等捐躯赴难，矢志拼搏，只要战意不息，战魂不灭，便有赢得最终胜利的希望。”

    “萧兄、澹台兄，事不宜迟，我这便回一趟书院，交代一些事情后，便上天面见诸圣。”

    澹台一霄道：“李兄且慢，如果你想见小芊君的话，不用回寒山书院。”

    “嗯？为何？”

    “小芊君和令师弟余渡白、师妹秋簌簌，还有贵书院的鹤仙子、蟾君子、鲤贤人、宁小枝、余喜书等人，都去了西部战线，寒山书院现在由李天琊、钟老磬、韩励三位圣人留守。”

    李往矣有些意外。

    萧野却知道他担心什么，笑道：“放心吧，坐镇西部战线的人是叶归人，再加上你那位二师弟，也已经是一位十二境的大圣人了，有他们看着，小芊君那群小家伙，都不会有事。”

    原来叶归人在西部战线，那他就不担心了。

    “谢嘉树呢？小家伙们都出战了，他这位山长干嘛去了，也没在书院？”

    “他代表战盟，去了一趟南梦华洲，现在应该在中土神洲，当然也有可能去了东蓬莱洲，他那【天下树】大道神通十分玄妙，在此乱世大有作为。”

    听到谢家子的下落，李往矣心中了然，继续问道：“那东北战线呢？是谁坐镇？神主娘娘？”

    萧野点头：“的确是少女神主娘娘，风娘大人、大魏的那位十一长公主，还有你们书院的阿鸳姑娘，也都在那里。”

    三条战线，对应三座黑暗仙城，分别由萧野、叶归人、少女云暮色坐镇，北止戈洲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武运大洲。

    换了除中土神洲外别的大洲，在诸圣飞升之后，只怕难以拿出这么强大的阵容，直面黑暗仙朝。

    “既然如此，那我便走一趟西部战线，二位，再会！”

    话音落下，李往矣的身影便从议事大厅中消失了，真是一点也不愿耽搁。

    萧野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座椅，对澹台一霄道：“澹台兄，我这便修书一封演武殿，商议保存薪火，做两手准备之事。”

    “你去准备派遣游击军，重返西北大洲之事吧，等李更新从天上归来，便立即实施此事。”

    澹台一霄点点头：“我明白，我这便去安排。”

    有了萧立春纵横黑暗旧土之秘法，又有李往矣唤醒堕落生民百姓之术，那于西北烽火洲、东北大荒洲、东南清嘉洲这三大沦陷大洲，派遣旧土游击战军的行动，便大有可为。

    此举若筹谋得当，将大大消减黑暗仙朝窃取的人间气运，进而削弱其力量。

    ……

    西北战线这边，萧野和澹台一霄都快速行动起来，晚间的时候，萧野还发动了一次反击，斩杀了不少想要袭营的诸古纪元堕落强者。

    另一边，李往矣出了西北大营后，施展变易大道，很快就抵达了位于西境南部的西部战线。

    在距离前线战关八百里远的地方，有一座小城，虽然已是日暮时分，小城内外却进进出出，依旧十分热闹。

    李往矣本来想直接飞过去，不过当看到大街上一道身影后，改变了主意。

    只见他改变了容貌，悄然落在了小城大街上。

    在三十丈外的一个茶摊上，此时正有一个十五六岁的青衣少女，执笔疾书。

    在她旁边，还有几个负责研墨和张贴的战兵。

    “喜书姑娘，只差北门那边还没有贴了，咱们今天的速度真快，可以比昨天早半个时辰收工！”其中一位战兵，看到青衣少女又写完了一张字帖，很是高兴地说道。

    青衣少女却没有理会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见她两只手各拿着一根毛笔，同时在写两幅字，字的内容并不一样，却两边都写得又快又好。

    很快这两幅字帖，又写好了，两旁的战兵赶紧拿走，又快速铺上两张新的红纸。

    而其他几个战兵，则赶紧拿着所有写好的字帖，快速奔向北门。

    化身李好书的李往矣凑过去一看，原来这纸上写的是一些安抚民众，宣扬西境战事的宣传标语。

    这些写好的字体，看似普通，其实每一张上面都蕴藏着浩然之气，可以抵御许多邪祟之物。

    李往矣看着继续执笔疾书的青衣少女，脸上露出了温煦的笑容。

    不用说，这被称作“喜书姑娘”的青衣少女，正是师侄小青鲤余喜书。

    八年不见，她也由之前的黑瘦小姑娘，长成了一个窈窕的大姑娘。

    而境界，也已经达到了九境，距离闻道十境，只差半步。

    果然如澹台一霄、萧野二人所言，不止小芊君，书院里的其他小家伙们，也都成长起来了。

    他正想要现出真身，就在这时，从远处走来了一道绿衣姑娘。

    “喜书，快写完了吧？城主府马上要召开一个战情会议，城主大人让伱也回去参加！”绿衣姑娘声音欢快地喊道。

    李往矣看到她，不由得眼睛又一亮。

    原来这个欢快的绿衣少女，竟是宁小枝。

    曾经的小枝小姑娘，也长成一个大姑娘了。

    说实话，看到她这个模样，李往矣有些意外。

    毕竟宁小枝与小青鲤不一样，她曾经历过特殊之事，虽然化作了月之仙灵，却没想到她也能正常长大。

    “小枝姐姐，还有几张就写好了，你等我一下。”小青鲤余喜书终于开口。

    “好的，那你安心写吧，今天可还有堕落邪徒来闹事？”宁小枝问道。

    小青鲤余喜书沉浸在书写之中，顾不得回答，旁边的战兵代为回道：“没有，昨天小枝姑娘和喜书姑娘联手，斩杀了堕落邪徒的三位长老，想来短时间内，他们都不敢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