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43、曾经的我

    胧与市卫来到了城外的荒郊。

    两人相对而立。

    随着市卫的吐息，他的后耳朵接连脖颈处，出现了一块近似胎记的纹路。

    斑纹开启。

    胧一瞬间就观察到，对方的身体强度变得无与伦比。

    但…也只是相对‘普通人’的程度而言。

    市卫举起了手中的日轮刀，平和的眸光下，抱有必死的觉悟。

    “看来…你也知道，你赢不了我。”

    胧虽然现在没了病疾，但灶门炭平送给他的手杖，一直被他随身携带，此时正拄在手里。

    当年，他戏耍市卫等七名柱时，也是用得这根木棍。

    “输赢，有些时候不重要。”

    市卫回答着。

    胧抚掌称赞，“虽然现今鬼杀队的柱，我都没有见过，但至少你们七个…真的是让我尤为欣赏。”

    “伱是鬼。”

    市卫又说了一句。

    “以你的角度来说…没错。”

    胧抬起一只手掌，在市卫的注视下，便瞧他的一根手指猛然变了颜色，在接触到阳光的刹那间，这一截指尖就被烧灼成了飞灰。而当他垂下臂膀时，隐藏在袖袍下的手指又重新生长了出来，且恢复了正常的模样，也不再受阳光炙烤。

    “不过，我不认为自己是鬼…判定是人是鬼的标准，不应该是外表，而是内心。”

    胧笑了一下。

    “别伪装了…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你就是最危险的恶鬼！”

    市卫握着刀柄的手背暴起青筋，霎时间就扑到了胧的面前。

    刀芒如惊鸿过隙，无论是速度或角度，都堪称完美，让人难以察觉。

    只是，依然被胧用木杖格挡在了胸前。

    这一刻，一向冷静的川井市卫展露出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眼神杀意澎湃，近在咫尺的面容都变得狰狞了许多。

    “嗯？”

    胧刚要出手反制，忽然间眉头一挑。

    感觉整条手臂沉重无比，动作被影响了。

    水之呼吸，新的招式！

    似乎是能够对目标形成牵制，刀威致使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了起来。

    “你成长了不少啊。”

    胧感叹一句。

    砰砰砰。

    市卫没有应声，两人的武器飞快激撞，让胧笑容逐渐变大的是…他发现，当年以技巧戏弄几人的手法，如今对市卫来说，竟然没了效果。这种情况，只有他与黑死牟交手时，曾出现过一次。

    “我每天做梦，都在温习着你当初的一招一式…现在，全部回敬给你。”

    市卫冷声道。

    两种武器交织间，胧不断后退，市卫则不停进攻，前压。

    而且，胧的木杖也被日轮刀，砍出了一个个缺口。

    没办法，他似乎不能再以技巧来规避两把材质不同的武器，本身存在的质量差距了。

    在用刀上，胧的确不太擅长。

    学会了吐纳，让市卫对呼吸有了更深的了解，自然也可以从水之呼吸中衍生出适合自己的新招式。

    想要对胧发动有效攻击，就必须求新求变。

    否则，但以呼吸法的基础，是没用的。

    几年前的那一晚，就已经证明了。

    看得出来，市卫下了大功夫。

    稍许，一声脆响，胧手上的木杖脱落，被市卫击飞了出去…炫目的刀芒在眼前犹如幻化成一条蜿蜒涓流的溪水，像是一条淡蓝色的丝线，落向他的脖颈。

    胧及时后仰跳走，虽躲了过去，身上的黑色羽织却被刀威卷起，一分为二。

    川井市卫，拥有可以斩杀上弦的力量！

    也是目前鬼杀队的现任柱中，唯一杀死过上弦的人。

    “别再矜持了…如今的我，已经有了足够威胁你的资格。”市卫整个人，气势攀升到顶峰。

    曾经，他们七人与胧缠斗了一晚，都没能伤到这个男人分毫，甚至连其衣装都完好无损。而现在，胧一直以来穿着的标志性羽织，终于被破坏掉…从某种程度上，也预示着，今时不同往日。

    男人依旧很轻松…但在市卫眼里，更多的是傲慢。

    傲慢…是要付出代价的。

    尤其是蔑视生命。

    胧瞧了瞧远处的木杖，又看了看落地的衣褛，望向市卫，“我当初传给鬼杀队吐纳之法，就是为了‘播种’，你们七个人就是第一批种子…目前来看，只有你生长出了嫩芽，而其他人都被淘汰掉了。”

    “这种收获，已经超出我的预估了…我本以为在你们这一代，是不会看到什么苗头的。”

    “我还是低估了传承意志，造就你们的潜力。”

    “很不错。”

    “终于肯说实话，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嘛？”

    市卫观察到男人的神色变得冷冽，无形中散发出的气场，也开始变得骇人。

    不再是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伪装。

    而是浑身上下都透着危险的恐怖生物。

    “真面目？这的确是我原本的性格，只是对于弱者，我没兴趣太过认真…仅仅出于对你觉悟的欣赏，让你看一看，原来的我。”

    “希望…你不要后悔。”

    话落，瞬息间，市卫灵魂颤栗，本能就欲使出自己准备的杀招之一，“水之呼吸…”

    但是，言语尚未道出，起手式还没摆好，对面的地表就轰然翻腾、炸裂。

    男人以恐怖的速度，如跨过了时空，一刹那就奔至眼前。

    光是掀起的风力，就让市卫眯起眼睛，满头发丝晃动。

    他利用斑纹的力量和吐纳法，强行催动了残缺的刀威…不过，刀威刚起就似一面镜子被打碎了，水之呼吸形成的水花顷刻干涸无影，一只拳头携带着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拳威，摧毁了一切。

    相比较这股拳威，市卫感觉自己的刀威，宛如儿戏一般。

    没有人能够挡得了这拳头所蕴含的力量。

    要死了！

    市卫大脑闪过一个念头。

    他难以置信。

    却没有动摇，依然在执意挥刀，

    他，不会退缩。

    拳威在破掉刀势后，在半空中变化，张开手掌，猛然掐住了市卫的脖子。

    随着胧手指收缩，市卫当即难以呼吸，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不过几秒，嘴角就泛起了白色的口沫。

    他精神恍惚，一直没有松开握刀的手，反而迟缓无力的在慢慢抬刀，砍向胧的身体。

    他要履行自己的意志。

    胧的手加大了几分力道，掐得市卫眼球都在上翻，鼻口更窜出血液。

    “看到了吗？”

    “这就是真实的我。”

    “这种状态下的我，奉行的是个人意志，自我意志为王…也是我最习惯的状态。”

    “我的这份意志，是一个你无法想象的世界，留给我的礼物…我虽然一直称赞你们的传承意志，但别误会，在我的意志面前，你们的那点觉悟…都是垃圾。”

    胧面无表情的说着。

    而此时的市卫，已经很难听清他在说什么了。

    “你的成长…让我很意外，对于鬼杀队的种子，你还有价值。”

    “去当培育师吧…让那些后辈，踩着你的肩膀，去触摸到更高的穹顶。”

    “现在的我，已经很温和了…你绝对不会想看到，如果秉承着个人意志为主的我，会对这个世界做什么。”

    言毕，胧将已经濒临窒息的市卫如垃圾一样扔掉。

    “相比较真正的毁灭，现在的你们已经可以偷着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