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158、抱歉，我想不起来

    胧将自己的念能力，涌动在整片行宫的鬼雾收了起来。

    幽绿色的雾海散去，众人视线顿时变得清晰起来，附近的环境也尽数映入眼帘。

    满目疮痍。

    整个广场上，尸骸遍地，血水横流…因为时间过去得比较久，一些血泊甚至都已经凝固住了。

    远处，三五成群的黑手党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等绿雾消弭，这群人才看到这边正在发生的战斗，以及菲尔斯家族的首脑，戴维。

    对于大部分的黑帮成员，他们并不清楚胧和菲尔斯莉莉的身份。

    只认得戴维。

    当然，有一些人知道菲尔斯家族存在一位残疾的血亲，却从未见过。

    黑帮比较有地位，有身份的头目，多数都已经死了…

    在宴会举行时，还没能进入场地的，基本上都是一些中等家族或小家族的首领。

    胧和伊路米也望见了西索躺在地上的尸体。

    胧率先迈步走去，伊路米紧随其后。

    而那些黑手党在瞧到戴维与阴兽后，相继跑了过来。

    也有人注意到了酷拉皮卡和库洛洛。

    戴维主动上前，准备给这些躲过一劫的同道后辈，解释一下事情的起因和状况。

    当然，说是解释，必然是经过润色和处理的。

    ……

    “一击毙命！”

    片刻，胧走到西索尸体前蹲了下来。

    一旁的伊路米说道。

    库洛洛下手还真是够狠的。

    “还没死…”

    胧玩味道。

    “没死？不可能吧…”

    伊路米眉梢挑动，在他的感知里，西索已经没了气息。

    他不用上手去摸，都知道西索没了心跳。

    如果西索死了，极有可能掉落出灵魂的…但之前他的雾中鬼魂却没有捕捉到。

    不是被炸死的…连这种伤势也能依靠死后的念，做到吗？

    胧心中诧异。

    他可以确定，西索的念正在为他挽回生命，但怎么做的…尚不清楚。

    终归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西索生出的死后念，没什么奇怪的…别说他现在实力变强，就是没有被自己影响到命运，在原著中也靠个人能力完成了这一点。

    “好像是有点奇怪…他脖颈处的伤口，止住血了…”

    伊路米弯着腰，仔细瞧了瞧，忽然说道。

    “他的念力，本来就具有一部分的修补属性，黏连、粘合…即便是皮肤烧伤或断臂一类的创口，也能覆盖重修。但没有真正治愈的效果，只是一种临时的补救措施，可以看作是假象、伪装…但如果将念力掌控到极致的微调水平，没准…连血管之类的伤势，也能以创可贴的方法暂时调整。”胧翘起了嘴角。

    “他能做到吗？”

    伊路米一只手摸着下巴，持怀疑态度。

    若按胧所言，这可是一项极为浩大且精细的工程，别说西索现在已经没了生气，就是还活蹦乱跳，都不一定能做到。

    而且，修复血管…要耗费的时间可不是一般的久。

    拖得太长，西索也必定咽气，回天乏术。

    简单点说，如果西索现在体内还有念在活动…那就是在和死神抢时间。

    突兀，两人身后传来巨响。

    伊路米扭头望去，“啊…这边打了起来。”

    胧也瞥了一眼。

    就瞧酷拉皮卡手持锁链，如挥舞着一条伸缩自如，又十分刚猛的铁鞭，不断抽向库洛洛…库洛洛与对战西索时一样，手持自身念能力显出的书本，左右横跳，完全没有了与西索厮杀时的从容。

    因为酷拉皮卡控制锁链的灵活性与速度，简直非人…比西索更有威慑力，以及杀伤性。

    那锁链重击在脚下，直接将厚实的石板杂碎，更露有深坑。

    这种力道，只要库洛洛中了一下，不死也要重伤。

    库洛洛再次使用了坐标对换的能力，偷袭命中了酷拉皮卡…然而，他足以让西索受伤的手段，作用在酷拉皮卡身上，竟然显得伤害薄弱，被后者体表浮动的念力轻松抵御住了。

    两人又交手缠斗了几招后，库洛洛就发现…他的进攻，无法打穿金发少年的‘坚’。

    对方甚至没有施展‘流’，来调动念力，将‘坚’变成‘硬’，针对性的接他的攻击落点。

    念能力者在‘坚’的状态下，攻防皆是百分之五十，通过流来转移念，分配气量…可以让某一身体部位的攻防变得更大。同样，其他身体部位的气，也就是防御力，会变弱。

    高手之间的厮杀，对于念的分配和调转，要求十分之高…会随着招式与时机的不同，配合技巧使用。

    但…眼前的少年却没有。

    目标只是保持着最基本的‘坚’，让自身的攻防能力，都在百分之五十。

    换而言之，金发少年不需要特意去充盈某一部位的气，来增强攻击…也不需要强化防御。

    平均百分之五十的状态下，少年就笃定他破不了防，并且也相信，念附加的这种寻常性威力，足以杀掉他！

    更让库洛洛不可思议的是…抛开念不谈，少年的身体素质强到变态，这与其体型有着强烈的反差…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像是窝金，又或者是胧，他们气血的强大与浑厚，是肉眼可见的…而少年太过单薄了。

    但对方甩动锁链的速度，包括跑起来的机动性与反应，这些都不是念能加持和给予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并非单纯的念，而是一种特殊的状态。

    “念能力的特性？”

    库洛洛一边在进攻、闪躲，一边在分析金发少年的数据。

    迎着那袭来的锁链，库洛洛几乎都是拼尽全力在极限拉扯。

    与西索交手，都不曾这般吃力的他…没一会儿的功夫，汗水已经浸湿了白衫。

    他尝试性的找了一下金发少年的弱点。

    好不容易得手一次，一拳打向对方的软肋，却被少年用手臂格挡住了。

    对方的手骨发出清脆的响声，似乎是裂了。

    但这一拳，还是没有穿透少年的念力防御…只是单纯在肉身力量上，起了一点点的效果。

    少年笼罩体外的念力，好似一层坚韧的薄膜，始终没有损坏。

    而这一击，几乎是战斗到现在，库洛洛少数能近身，寻找到的好机会。

    他将自身全部的力道都灌入了拳头…还是不行！

    眼见酷拉皮卡要还手，库洛洛顷刻与一块石子对调，消失不见。

    本体瞬息出现在十米开外。

    仰首望去，只观少年手指上的一根锁链飘动，缠绕住了受伤的手臂，接着迸发出微光…伤势一转眼，就被治愈了。

    就此，库洛洛也确定了一件事。

    的确是念能力…

    而且，尤为全面。

    这种力量，不是靠修炼得来的…是念能力的开发。

    这个少年，竟让他有一种在面对胧时，才有的无力感。

    因为…他完全找不出弱点。

    反应、机动性、念的强度、变化等等，全方位的碾压他。

    皆在他之上。

    “想要获得这种力量可不容易，必须要付出代价…从你看我的眼神判断，我可以认为…你是专门开发出这种能力，来对付我的吗？”库洛洛笑了，以他的眼力，还是分得清哪种是真正的无敌，而哪一种，是单一性的效果。

    胧那种人…已经站在了念能力者的顶峰，拥有真正深不可测的底蕴。

    不是念能力赋予的无敌，而是…他的存在，才有了无敌的念能力。

    胧在前，念能力在后。

    少年这种，是念能力在前，人在后…

    很弱…

    不是一般的弱。

    库洛洛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猜到了…如果不是用来对付旅团，以少年的水平，兴许让团里最弱的库哔出手，都能宰了对方。

    剥落列夫、库哔、杜安的先后死亡，也让库洛洛意识到了…少年能力的特性。

    “不是对付你，而是伱们所有人…所有蜘蛛。”酷拉皮卡冷声道。

    前者的回话，也印证了他的推断。

    “我们认识吗？”

    库洛洛已经知道自己的死亡是不可逆的，他笑着。

    “我的这双眼睛，你应该见过吧？”

    酷拉皮卡一步步接近，声音肃穆的质问道。

    库洛洛恍然…从他的表情看，他明显是知道了少年窟卢塔族的身份。

    火红眼…想到了。

    然而…他却轻描淡写，说出了让酷拉皮卡为之色变，充满恶劣感的话语，“你的家人，是死在了我们手上？我看得到你眼中燃烧的复仇火焰，我很熟悉这种感觉…但是啊…”

    “真的很抱歉，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他们长得什么样子了…毕竟，死在我们手上的人太多了。”

    “你能给我描述一下，他们的长相吗？兴许…我可以记起来。”

    这几句话，库洛洛是笑着说的。

    他脸上的神态再明显不过，分明是记起来了，但他就是不说，非但没有忏悔之意，反而还很高兴。

    “这个世界，弱是原罪，我们如此…你和你的家人也是，现在的你才有这种力量，你不应该更痛恨自己吗？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救了他们？痛恨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这么强…你还活着，说明当时，你应该不在场吧？不然，你也已经被我们杀了…换而言之，他们的死，与我们无关…要怪，只怪他们太弱了…只怪当时的你跑掉了，太无能了。”

    酷拉皮卡呆住了。

    他完全没想到，这席话会从男人口中，这般轻描淡写，十分不在意的说了出来。

    一个人要无耻到什么地步，才能将一切罪责，甩到他人身上？

    酷拉皮卡失态了…他从未有过的愤怒！

    少年五官狰狞，放声大喊。

    “啊啊啊啊啊！”

    直奔脸上挂有微笑的敌人，冲了过去。

    ……

    胧收回了视线。

    酷拉皮卡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先不说库洛洛的念水平，已经跌回了国家级猎人的程度，与西索一战，也有消耗。

    就是奎克还活着，他‘继承遗产’的效果还在，也不可能赢了酷拉皮卡。

    制约与誓约！

    小酷的能力，其底层构架开发的核心原理，就是为了杀蜘蛛。

    在面对旅团时，他就是无敌的。

    库洛洛越强，酷拉皮卡的实力也会水涨船高…自然，要付出的代价也会越大。

    无论如何…他始终会强过蜘蛛一头。

    除非有一种特殊情况，就是代价大到酷拉皮卡无法承受…他的念能力也就不攻自破了，不说强到梅路艾姆那种层次，就说尼特罗。

    如果会长是旅团的一员，小酷的念能力恐怕就完了…

    要知道，再bug的念能力，无论开发的逻辑是什么…其根本的一点，是人！

    是生命本身。

    你有多大的脚，就穿多大的鞋。

    所有的念能力，都是依托于个人的生命力而体现…酷拉皮卡燃烧生命，透支全部，也未必能让念能力升华到超过尼特罗的水平…但限制老头，还是可以的。

    要想超过，太难了。

    主要的原因，就是他本人太弱…

    这种弱有很多层面，潜力、精神、念的属性、身体等等。

    与生俱来的一些东西。

    另外，他这些都没有磨炼，是直接大跨步，跳了很多级的。

    若换作有一定成长的小杰或奇犽，拥有这种念能力，你再试试…肯定不一样。

    尼特罗来了，也是歇菜。

    当然，事后…会有什么代价，不言而喻。

    酷拉皮卡的念能力，在对战旅团时这么强，也是因为这种能力…说白了，就是一次性的。

    正因为开发在了‘一点’上，所以制约和誓约的效果，被无限放大了。

    也就是能力、代价都最大化。

    即便旅团的成员数量没多少…使用了这几次后，酷拉皮卡正常情况下，寿命也会大幅度减少。

    库洛洛是必死的。

    从旅团来到菲尔斯家族驻地的那一刻，胧就没想着放库洛洛走。

    他想看一看，在蜘蛛没有了大脑后，只剩下几条腿，还能蹦跶多久？

    又或者…库洛洛这位团长，对于蜘蛛而言，究竟是不是无可取代的。

    等会还一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