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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你在想什么

文/呦呦鹿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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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瞌睡一下就吓醒了。

    随即立刻反应过来背她的人是谁。

    这么宽阔的肩膀,这么高的身高,还有无论什么时候身上都散不去的檀香味——

    冤家路窄。

    “放我下来。”

    这人不是跟迦南说话去了么?

    怎么她才走了没几步,他就跟上来了?

    这皇宫里处处守卫森严,他不怕被人撞破,她还怕跟他扯上瓜葛呢!

    但是季时宴一动不动,脚步平稳地踩在雪上。

    ‘咯吱’,

    ‘咯吱’。。

    卿酒酒锤他:“听到没有?放我下来!待会有侍卫经过就死定了!”

    “不会,这条路幽静,巡逻的侍卫躲懒都不过来。”

    卿酒酒:“......”

    我就这么凑巧选了条这种路?

    难怪找不到春草。

    她挣扎不脱,反而叫酒意弄得一身汗,也就作罢了。

    反正她疯不过这个人,就当是坐轿撵了。

    不过她打定主意不想跟季时宴说话。

    就自己默默地看雪景。

    这条路隔着十米就有一道宫灯,虽然算不上华丽,但是在白色的雪景里发出暖黄的光。

    却很有滋味。

    宫里的规矩,到了子夜该放烟花。

    意为辞旧迎新。

    亭花阁的烟花应声响起,在半空炸出一朵紫色的花。

    卿酒酒仰头望着。

    接着第二朵,第三朵。

    将她明媚的雪颜映照的犹如仙子。

    卿酒酒有些开心,也有些愁闷。

    开心的是今日过年,她又活过了一岁。

    烦闷的是,她想云琅丸丸了。

    “你不开心吗?”

    突然听见季时宴问。

    这个人,什么时候也会关注她的情绪了?

    开不开心,对他来说算什么?

    卿酒酒不说话。

    季时宴却像是打开了话茬:“孟熙宁的事,是你说见她可怜,我不是有意要抱她。”

    怎么还记着这事?

    卿酒酒轻轻冷哼一声,意为不屑。

    但是落在季时宴耳朵里,却像是卿酒酒完全不听她解释一般。

    他背着人停在原地:“还是因为迦南?迦南也没说什么。”

    他和迦南是老相识,但是在这个宫殿里,说什么都不合适。

    “迦南公主喜欢你。”卿酒酒突然开口:“五年前就喜欢。”

    季时宴立刻道:“但我不喜欢她,我只喜欢你。”

    “........”

    可能是酒喝多了,听见这种话,卿酒酒居然觉得耳热。

    季时宴简直有毒。

    她面目表情:“但我不喜欢你,我恨你。”

    她以为我恨你三个字,足够让这位骄傲的疯批将她扔到地上去了。

    但是他没有。

    他居然沉默了一瞬,又开口问道:“那你喜欢谁,谢时吗?”

    神经病。

    卿酒酒打定主意不理他。

    等了很久没有等到回答,季时宴好像有点气恼:“喝了酒都会吐真言,你不说话是默认的意思?”

    这话赌气的还不如三岁的丸丸。

    不对,过了年,丸丸应该四岁了。

    卿酒酒看着烟花,终究还是没忍住:“我想云琅丸丸了。”

    她有时候想到丸丸,就会想到季时宴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

    其实抛开丸丸这个孩子,她经历的一切都算不上美好。

    季时宴方才还在恼怒,听完这一句,又直接熄了火。

    因为听到了卿酒酒语气里的难过。

    他将卿酒酒放在了地上,怕她冷,还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罩住她。

    “他们很好,或许也能看见现在放的烟花。”

    季时宴想伸手去碰卿酒酒眼下因为酒气逼出的一点酡红。

    但是离那儿还有一寸,他又莫名停住了。

    不敢乱碰,怕卿酒酒生气。

    即便卿酒酒难过的表情让他的心都要碎了。

    “我生丸丸的时候,也是在大冷天,早产,那一年的春天到了二月还在下雪。”

    她望着烟花,炸开了一朵红的。

    听见这话,季时宴给她系披风带子的手一顿,抬脸去看卿酒酒的脸。

    五年前的六月,承安王府大火,季时宴从滨州赶回,海棠苑被烧成黑炭。

    现在想来,怀上丸丸就是他离开燕京之前的那一次。

    “我生了两日没有生下来,把欣欣急坏了,甚至血崩,你记得我生云琅那一夜是什么样子么?”

    如果季时宴记得,他就能想象她生丸丸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现在说出这些的时候可以很平静了,但是说完,那些年血崩如注,躺在床上被一丝丝抽干力气的恐惧还是如在眼前。

    不知是冷的还是后怕,卿酒酒有点发抖。

    一生两次,若说她没有生出恐惧,任凭谁也不会信。

    她这么恨季时宴,也是因为所有生出的恐惧都来自这个男人。

    “我不知道你怎么说出喜欢的,也不管你从前对卿酒酒这个人怀着什么样的情感,但是季时宴,我不可能喜欢你。想到云琅和丸丸就不可能喜欢。”

    季时宴瞳孔深深,他一向是个内敛的性子,不会表露情绪。

    可是卿酒酒很轻的一段话,现在却能轻易击溃他。

    不可能喜欢。

    因为被伤害过太深。

    季时宴去握卿酒酒的手腕,他看见她细瘦的手腕上,甚至还有一条淡淡的疤痕。

    那是被勒出来的旧伤。

    或许是当年困在王府,那条铁链所致。

    她的手很凉,季时宴的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的指尖甚至带着冻人的战栗。

    只要一想起,如果当年在海棠苑里,卿涟漪的那把火烧的真的事卿酒酒的话,他会怎么样。

    卿酒酒,云琅,还有一个当时悄无声息来到卿酒酒肚子里的丸丸。

    如果这三个人都被大火带走,无论往后他怎么追寻都不可能再相见。

    那会怎么样呢?

    “那就恨着。”季时宴说话的时候,声音里居然带着颤意:“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卿酒酒想抽开手,可她力气没有季时宴的大,抽不开。

    索性就放弃了。

    她撇望天边不知什么时候从乌云后冒出头的月亮,有点苦涩。

    “当年在海棠苑,我让你给我解开手铐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说完,她能明显感觉到季时宴握着她手的力道骤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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