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1191章 回忆

    “菱雪，你不喜欢我，那你喜欢影弟么？他鞭打你虐待你，肆意羞辱你，你竟然还喜欢他？”

    “他不会珍惜你的，你越喜欢他，他只会越觉得你犯贱！”

    凤菱雪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这个玄沐的触碰让她觉得反感，排斥。

    情急之下，她曲起膝盖，用力的往玄沐顶去。

    玄沐躲避不及，被顶到了。

    嘶。

    他疼的向后退了几步。

    凤菱雪迅速跳开了，离玄沐远远的，“影哥哥以前不是这样的，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想起三年前那个夜晚，凤菱雪浑身冰凉，她转身，直接跑了。

    凤菱雪跑了，玄沐缓缓站直了身，他温润的外表渐渐退去，露出了一张扭曲的面容。

    “玄公子。”这时那个北王爵派来的那个小厮出现了。

    玄沐看了小厮一眼，“这一次我跟北王爵合作，希望北王爵不要让我失望。”

    ……

    另一边的豪华包厢里，玄影坐在沙发上，这时心腹阿周走了进来，覆在他耳边低声汇报，“主子，北王爵派来的小厮先见了凤姑娘，然后又见了玄沐。”

    玄影高大的身躯懒散的倚靠在沙发里，听着这话，他缓缓勾起了薄唇。

    轻轻抬起头，他那双墨色的琉璃眸里像扑洒开的墨汁，浓稠寒冷的让人喘不过气。

    “主子，玄沐和凤姑娘也见面了，这是刚才拍下来的照片。”阿周递来了两张照片。

    玄影侧眸看了一眼，第一张照片，玄沐从后面抱住了凤菱雪，第二张照片，玄沐将凤菱雪抵在了墙壁上。

    无比暧-昧的姿势。

    玄影英俊的五官轮廓刷一下全阴了下来，他手里还握着红酒杯，手指用力，“砰”一声，红酒杯裂开了。

    玻璃刺入他的掌心，划下几道深深的血口，几行浓稠的热血流了出来。

    “主子，你受伤了！”

    阿周面色一变，迅速拿出了医药箱，跪在玄影的面前给玄影包扎。

    玄影两条大长腿向前伸，胯部开的笔直而野性，他将自己埋在沙发里，脑袋往后仰，轻敛了一下眼睑。

    再睁开眼时，他墨色的眼眶里已经染上了一层嗜血的腥气。

    健硕的胸膛上下起伏，彰显出他心里翻江倒海般的情绪。

    “主子，你…没事吧，现在看来，凤姑娘的确跟北王爵勾结了，她跟玄沐的关系…也不清不楚的…”阿周谨慎道。

    玄影上下滚了一下喉结，“没事…我已经在这个女人身上栽了一次，怎么可能再栽第二次？”

    他低哑的嗓音寒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

    凤菱雪出了玉珍馆，外面防弹款的X豪车已经停在那里等了，她迅速上了车。

    后座上，玄影倚坐在那里，他的右手缠了白色的纱布，像受伤了。

    凤菱雪心里一紧，迅速去握他的大掌，“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她碰来的时候，玄影抬了一下手，没有让她碰到。

    “没事。”

    他淡漠的说了一句，目光集中在手里的文件上，连头都没有抬。

    他没有看她一眼。

    凤菱雪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不喜，他浑身覆着一层寒霜，不让她靠近。

    她垂下小扇子般的羽捷，两只小手拽紧了身上的大衣，“哦。”

    X豪车平稳的行驶在大街上，凤菱雪侧头看着窗外，现在已是夜晚，城市的夜景十分的繁华，但是繁华不属于她，她只觉得冷。

    这时她看到了高空索道，一对对的情侣坐在上面，又兴奋又刺激的尖叫。

    她多看了两眼。

    这时耳畔响起一道低沉的嗓音，“想玩？”

    凤菱雪迅速回眸，“可以么？”

    ……

    高空索道的站台，工作人员笑眯眯道，“姑娘，该你们了。”

    凤菱雪迅速拽住了男人的衣袖，她吐了吐舌，“我可以改变主意么，我不想玩了…”

    玄影侧眸，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凤菱雪当即松开了他的衣袖，悄悄的往后退了一步，“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就跑。

    玄影把剑眉一蹙，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很像小兔子，三并两步追上她，伸出健臂将她捞在了怀里，高大的身躯低下来，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啊！”

    她惊呼一声，迅速用两只小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玄影抱着她直接上了索道车。

    两个工作人员关上了索道门，全程姨妈笑，“这小伙子又壮又霸道，很像霸道总裁有没有？”

    “现在年轻人谈个恋爱真是甜死个人，搞得我都想跟我老头子一起来坐了。”…

    索道车上，玄影垂眸看着怀里的女人，“行了，把眼睛睁开！”

    玄影的眸色柔了一点，“不是你要玩的么？”

    “我怕…”

    这里好高，她双腿都是抖的，不像他人高马大的端坐那里，眼睛眨也不眨。

    “都上来了，还怕个p！”他训斥道。

    “…”

    玄影将她放了下来，“自己看。”

    凤菱雪闭着眼面对窗外，她眨巴着小扇子般的羽捷将一只眼睛打开，又将另一只眼睛给打开了，现在她在云层上，下面的万家灯火像五彩璀璨的小灯，漂亮极了。

    哇，好好玩啊。

    玄影看着她，淡淡的勾了一下薄唇，“可以叫出来。”

    真的么？

    凤菱雪双眼一亮，两只小手放在红唇边大声喊道，“啊，我会飞啦！”

    叫出来后，她觉得好开心好开心。

    玄影嗤笑一声，“傻妞。”

    凤菱雪转过身，现在她坐在索道车的车板上，而他坐在位置上，她小小的一团缩在他的腿边。

    她凑过去，抬起小脑袋就亲了一下他。

    玄影一僵，他垂眸看着她这张绝色的冷颜，嫣红的唇角勾了起来，两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她在笑，万家灯火都不及她的明媚璀璨。

    凤菱雪一直是一个冰美人，以前在阿娇房很多男人重金买她一笑，她都没笑过。

    自从两个人相遇，她也没有对他笑过。

    现在，她笑了。

    她笑起来很美很美。

    凤菱雪趴在他结实的大腿上，绝色的小脸高高的抬了起来，她看着他笑，“谢谢。”

    玄影垂眸看着她，嗓音有些哑，“谢什么？”

    “谢你带我来玩高空索道啊，我很开心。”

    玄影伸手，粗粝的拇指抚上了她的小脸，若有似无的摩挲，“那你不怨我么？我用皮带抽过你，打你，骂你，羞辱你，折磨你…”

    凤菱雪垂下了小扇子般的羽捷，是她不好，是她没有保护好自己。

    如果没有三年前那个夜晚，她和他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他恨她，她知道。

    她也恨自己。

    她一直没有忘记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凤菱雪勾了一下红唇，“那些…我已经忘记了，我只记得…你对我的好。”

    玄影墨色的琉璃眸里迅速翻涌出了什么，像两个小漩涡，危险而深沉。

    “其实，我妈妈对我也很好很好的，我妈妈是一个渔夫的女儿，因为生的貌美，所以被北王爵看上了，我妈妈已经许配了人家，但是北王爵直接将我妈妈给强爆了。”

    “我妈妈被带进了北行宫，成了一个妾，北王妃因为嫉妒所以视我妈妈为眼中钉，很快北王爵有了新欢，忘了我妈妈。”

    “我妈妈怀孕了，但是自此落到了北王妃的手里，北王妃每天将我妈妈当佣人使唤，每天羞辱她折磨她，后来我妈妈生下了我，我们母女一直住在一个破旧的小屋里，我还记得那时我经常挨饿，没东西吃，有一天晚上我饿的哇哇大哭，我妈妈去找吃的，然后…衣衫不整的回来，那是一碗很稀的米糊，我永远忘不了我在喝米糊的时候，妈妈转过身，偷偷的在哭…”

    “有一天，王妃说我妈妈偷了东西，直接将我妈妈丢进了营了，几个大汉将我妈妈拽上了车，我好害怕，哭着追那辆车，妈妈在车窗那里看着我，她说…菱菱，别怕，不要怕，妈妈永远爱你…”

    “我摔了一跤，车子开走了，女佣将我抱了回去，没几天就听说我妈妈死了，死在了营里…”

    玄影一直看着她的眼睛，他第一次听她提起自己的妈妈，回忆儿时往事，她白皙的眼眶变得红红的，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他觉得心头骤疼，粗粝的大掌抚摸着她的小脸，“想哭么？想哭就哭出来。”

    凤菱雪摇了摇头，她眼眶里覆上了一层碎亮的水光，但是坚强的没有让眼泪掉下来，“这么多年了，我已经记不清妈妈长什么样了，我不怕苦，一点都不怕过苦日子，现在我依然记得那碗米糊，那是妈妈的爱，所以我会觉得很幸福很幸福。”

    玄影勾了勾薄唇，轻声应着，“恩。”

    “别人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但是…对我好的人真的太少太少了。”

    说着凤菱雪抬眸，目光水亮的看着他，“除了妈妈，影哥哥是对我最好的人了。”

    年少的玄影真的对凤菱雪很好很好。

    他会将她冰冷的小手踹进自己的怀里捂暖，他自己话不多却总是说笑话逗她开心，他不敢牵她的小手不敢亲吻她，他说带她走，浪迹天涯，总有一个他和她的小家。

    凤菱雪一直记得在她想要跳楼轻生的时候是他将她抱了回来，那一刻触及他胸膛的温暖，还有融化在她舌尖的那颗糖，成为了她心里的永远。

    她和玄影都是一个身世不幸的人，在阿娇房里的那一段旧时光，他们彼此依偎，相互取暖。

    这世上的人千千万，却都不曾像他们那样相依为命过，她是他的唯一，他是她的太阳。

    玄影敛了敛俊眉，然后倾过身，吻上了她的额头。

    男人吻女人的额头，是至高无上的疼惜。

    凤菱雪从小生活在西行宫，很早就学会看别人的眼色，所以她很敏-感。

    都说她是冰美人，其实她并不高冷，她只是像刺猬一样，在妈妈离开她的那一刻，被丢进阿娇房的那一刻，竖起了全身的刺猬，将自己锁在了一个封闭的世界里。

    她躲在这个世界里，害怕受伤，拒绝受伤。

    但是拨开这一层刺，你会发现里面躺着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猫，这只小奶猫怯怯的怕生，没有攻击性还有点自卑，又很渴望别人对她的好。

    其实凤菱雪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她心底纯真而善良。

    玄影拥着她，亲吻她的额头---凤菱雪，你是不是对每个男人都用这一招？

    好吧，他承认她赢了，这么一刻，他心疼了，疼的心如刀绞。

    ……

    高空索道结束了，X豪车停在了寒山苑。

    女佣拉开了大门，玄影搂着凤菱雪的小蜂腰走了进去，这时耳畔传来一道嗓音，“银面王，你回来了？“

    凤菱雪抬头一看，客厅里站着一道美丽优雅的身影，施笑笑。

    施笑笑是南王爵内定的儿媳。

    刚才的开心和甜蜜又笼罩上了一层阴霾，凤菱雪清楚自己如今跟他的身份差距，处在他这种高位上的男人，都会联姻的。

    她配不上他了。

    玄影看了施笑笑一眼，没什么表情，他捏了捏凤菱雪的小蜂腰，低声道，“先上去。”

    凤菱雪点了点头，然后上了楼，她想回自己的房间，佣人房。

    这时楼下传来玄影低沉不悦的嗓音，“往哪里跑？进我房间，给我放洗澡水去！”

    他虽然在吼在命令她，但是他让她进他的卧室。

    凤菱雪滞了一下，然后低着脑袋推开了他的房间门，跑了进去。

    玄影看着她消失的俏影，勾了勾薄唇，心情不错的样子。

    “银面王，这个凤菱雪跟你是什么关系？”施笑笑开口问。

    玄影脱下了身上的黑色大衣交给了女佣，他身高腿长的伫立在客厅里，看了施笑笑一眼，“你是理解有问题，还有…装聋作哑？”

    施笑笑一僵，“什么意思？”

    玄影墨色的琉璃眸落在施笑笑的脸上，似笑非笑，“我父亲没有跟你说，我的寒山苑美妾成群？”

    施笑笑脸色煞白，他如此赤-裸的话语固然猖獗，但也透着对她的漠视和疏离。

    他应该知道，她是南王爵内定的儿媳。

    施笑笑深吸一口气，无比优雅的开口道，“银面王，如果你对我没有兴趣，那我现在就离开，我父亲是手握重兵的名将，戍守着最重要的边塞，南王爵选择我，无非就是想拉拢我父亲。”

    “我这个年纪，到我府上提亲的数不胜数，银面王现在虽然与西王爵并驾齐驱，但是你缺了一样，那就是强大的后背力量，我在这些多人中独独看中了银面王，如果你娶我，我父亲的势力将全部归你所有，而不是…归南王爵，我们施家会…拥你为王。”

    听着这些话，玄影原本寡淡的俊脸上当即露出了一丝的兴趣和玩味，他挑了挑剑眉，然后拔开长腿来到了施笑笑的面前。

    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如果他选择联姻，施笑笑是最好的选择。

    玄影抬起手指扣住了她优美的下颌，“如果，我说如果我娶你，你要怎么处置我这些美妾？”

    施笑笑勾起红唇，“原来你多少美妾，娶了我后还是多少美妾…”

    玄影倒满意。

    “但是…这个凤菱雪不能留。”施笑笑加了一句。

    玄影迅速眯起了琉璃眸，淡淡的问，“哦？”

    “我可以接受自己的丈夫有很多女人，但是我绝对无法接受自己的丈夫爱着某个女人！”

    ……

    楼上，主卧。

    凤菱雪进了沐浴间，在浴缸里放了热水，这时房门被推开，嬷嬷走了进来。

    “凤姑娘，少爷应该很快就会娶妃了，西王爵娶了东王爵之女夜如歌，联姻会带来时局的变化，所以少爷肯定会娶施小姐的。”

    “希望你能一直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有奢望，如果你伺候的好，就算施小姐进门了，少爷也会给你一份宠爱。”

    “少爷如今的身份地位来之不易，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应该祝福他和施小姐，明白么？”

    凤菱雪麻木的在听着，明白，她都明白。

    嬷嬷放下了衣服，离开了。

    凤菱雪站在浴池边，怔怔的看着一池的热水，父亲给的那包药还藏在她的衣服里，如果她不给他下药，牟牟就不会回来她的身边。

    她小时候那么的不幸，牟牟比她还要不幸。

    她有多么渴望跟牟牟团聚，做一个好妈妈，给牟牟所有的爱，但是…

    影哥哥也是无辜的。

    她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孩子，去害死他？

    一边是影哥哥，一边是牟牟，她要怎么选？

    她该怎么做？

    这时有一副宽阔而健硕的胸膛后面贴了上来，她被人抱住了，耳畔响起一道熟悉而低沉的嗓音，“想什么呢？”

    凤菱雪迅速回神，“没，没想什么。”

    “呵，”玄影抱着她，落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不会在想…怎么害死我吧？”

    凤菱雪瞳仁一缩，她不善撒谎，所以现在被他骤然戳破了当即迅速了几分心虚和慌张，“我没有！”

    “没有就好，”玄影将她扭转了过来，“虽然你曾经欺骗过我，但是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安分的留在我的身边，我们也许还可以回到以前，以后，我还会带你去玩那幼稚的高空索道。”

    他说什么？

    她和他…还能回到以前么？

    以后，他还会带她去玩高中索道么？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出去玩过，这是她第一次出去玩。

    告诉他么？

    告诉他吧。

    凤菱雪，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他，其实你没必要选，你可以贪心一点，影哥哥和牟牟都要。

    影哥哥可以保护你的，他会帮你找回牟牟的，你可以不用那样辛苦。

    这个声音一直在凤菱雪的耳边回荡，她浑身的血液开始升温，灼烧，沸腾，对，就这样！

    “我…”

    “算了！”玄影突然打断了她，他将薄唇抿成了一道森冷的弧线，“我不想听！”

    凤菱雪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头里，像卡了一根鱼刺，她有那么的话想要告诉他。

    她想告诉他，三年前她被人毁了…

    她想告诉他，她的成人礼之夜没有被拍卖，那个房间里的是…他的父亲南王爵…

    她想告诉他，那天他父亲威胁她，说她敢跨出这个房间门，他父亲就命人杀了他。

    她还想告诉他，她没有其他男人，除了那个毁了她的男人。

    她更想告诉他，她想他。

    这三年，每日每夜，没有一秒不在想念。

    但是，他说他不想听。

    凤菱雪看着他，他英俊的五官都阴冷了下来，像淬了冰的毒，让人恐惧和害怕。

    她突然不敢说了，刚才沸腾的热血一下子冰凉，她不敢将牟牟的存在告诉他。

    他一定容不下她的女儿。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我既然决定给你一次机会了，那以后往事莫要再提。”玄影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说道。

    “那你…会娶施小姐么？”她问。

    玄影没什么表情，有些敷衍的答了几个字，“还没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