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亡者之痕 538 黑暗之主

    ……

    视野里出现的太古黄玉龙多少让马修多少觉得有点诧异。

    在他的印象里。

    黄玉龙如今应该正在永恒岛沉睡才对。

    巨龙一族陷入沉睡之后很难被惊醒，除非发生了足以影响其生存环境的大事。

    难道是永恒岛出事了？

    马修心中默默摇头。

    不太可能。

    太阳精灵杜德利与腐囊领主哈斯曼都和马修保持着高频的交流与联系。

    他们更多的时间都待在永恒岛之上。

    按照他们近期的说法。

    永恒岛应该风平浪静才对。

    他们也没提到黄玉龙克雷特苏醒的事情。

    “难道是我看错了？”

    “这是另外一头黄玉龙？”

    马修心中有点无法确定。

    毕竟人看巨龙和巨龙看人也差不多，他没办法细致地分辨一头巨龙的面容，只能从对方的种族特征上来进行大致的辨认。

    马修只能确认这是一头和太古黄玉龙外表特征极为相似的一头龙……

    “他的身体好像要比克雷特迷你很多。”

    “即便是趴在战场远方的山头上，真正的太古黄玉龙的脑袋也不该只有这么点大……”

    “他好像还用了隐形法术，嗯？灵性分身居然自带反隐形效果？”

    马修有些惊讶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旋即他询问狼夫人。

    得到了后者肯定的答复——

    灵性分身能够从灵性的角度洞察到一切生命体的存在。

    众所周知。

    一个生命体只要在活动，他的身上或活跃区域内，或多或少都会出现一些外溢的灵性。

    借助于灵性分身特殊的载体。

    反隐形的效果其实只是天然顺带的特性。

    毕竟鬼魂也能轻而易举地看到彼此。

    “这个能力确实蛮好用的。”

    当下马修闭上双眼，快速接收并检阅完其他灵性分身传递回来的信息后，便将它们全部解除掉了。

    在此之前。

    马修侦察敌情通常使用监控法术、死亡乌鸦之类的召唤物、动物伙伴、问道自然等手段。

    但在主物质界之外。

    这些手段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削弱。

    而灵性分身不同。

    只要你的精神力足够强大，这个能力可以为你提供极为强大的情报支撑。

    恰好精神力又是马修的强项。

    如此强强联手，效果确实极为显著。

    “来，跟我走！”

    马修带着狼夫人朝着先前发现黄玉龙的方向赶过去。

    他倒不是想要去验证黄玉龙的身份。

    只是那扇疑似通往深黑城堡的传送门的确就在那片战场附近。

    马修自然没有其他选择。

    二人一路前进，遇到危险地区，马修偶尔也用「避吉趋凶+灵性身份」的组合去探路，但探路效果要比狼夫人差一些。

    按照后者的推测。

    这是因为马修自身的运气足够好的缘故。

    “如果你的运气特别特别好，其实没必要用分身去探路，直接本体踩过去就行……”

    狼夫人一脸羡慕地望着马修：

    “我能用这种能力组合，是因为老师说过，我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差。”

    马修对此只能哑然一笑。

    不论如何。

    二人历经一些小波折，总算是如愿以偿地抵达了目标区域。

    在那里。

    他们先是跨越了一座明显是人为修建的大桥，抵达了一处物质层较为稳定的空间。

    这里应该就是气元素位面投射之地与炼狱的纠缠空间了。

    由于两大世界的法则、要素、力量于此高度纠缠，相应的，物质层本身的稳定性就要比星界高很多。

    至少他们不用担心走着走着掉到虚空乱流里去了。

    过桥之后。

    他们很快发现了大量魔鬼活动的踪迹。

    马修很快意识到。

    自己先前发现的魔鬼与气元素的那场战斗只是其中的一個小战场而已。

    双方在大桥对岸的空间，在那随处可见的山下河边进行着无数细分战场的厮杀！

    魔鬼大军和气元素聚落以各种形式扭打在一起。

    间或穿插着一些凶戾的鹰人。

    搞得天上地下全是鸡犬不宁的战场。

    相比起来。

    那扇疑似通往深黑城堡的传送门反而有些无人问津的意思。

    马修只在那附近看到了几个负责看守的魔鬼，似乎也并不是精锐。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看样子幻影男爵一方并不重视那扇传送门，难道它背后指向的并不是深黑城堡？”

    马修低声与狼夫人商议。

    后者却摇了摇头：

    “我对这扇门有印象，应该就是它！”

    “之所以不重视，可能是因为气元素不太可能进攻炼狱吧，元素生命一旦进入炼狱，会被血河意志重点招待，腐化速度快得惊人。”

    “类似的事情在历史上发生过不少，所以魔鬼们对此毫不担心。”

    马修想了想，这种情况倒也符合情理。

    元素生物由于构成要素过于单一，确实更容易被腐化和控制。

    而炼狱意志在这方面又是出了名的厉害。

    大部分元素生物都不敢主动进入炼狱。

    幻影男爵对此不怎么设防倒也说得过去。

    当下。

    他打算潜行过去，想办法支开那几个看门的魔鬼，随后进入城堡之中。

    不过还没走出去几步。

    他的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声线：

    “咦？”

    “马修？”

    “你也对贝克曼恩的财宝感兴趣吗？”

    马修回头一看。

    不远处山坡上，那身材迷你的黄玉龙正朝自己的方向投来目光。

    那声音确实是克雷特无疑了。

    “真的是伱，克雷特先生？”

    马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你的身材和之前……有些不同，气息也不太一样了，我以为遇到了另外一头黄玉龙。”

    克雷特哈哈一笑：

    “你现在看到的的确不是我的本体，我的本体还在永恒岛上呼呼睡大觉呢。”

    “该怎么说呢，这是改良版的蓝纱一梦——

    杜德利刚刚发现了一种新的真菌，我管他叫幽蓝菌种。

    这种真菌的奇异处在于可以帮助一个生命体的灵魂进行极远距离的游历，哪怕他正处于睡梦之中。

    那家伙和我打过招呼后，在我的身上做了实验，如你所见，我在真菌的帮助下远离了永恒岛，来到了你的面前。

    这相当于是一种毫不费力的投影能力或者分身法。

    只不过现在的我要弱小的多，所以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用法术将自己隐藏起来，省得招惹麻烦。”

    马修微微点头。

    原来是孢子结社的最新研究成果，估计是杜德利还没来得及和自己打招呼，就先在克雷特身上实验了。

    这幽蓝菌种的效果看着还挺不错的。

    不知道能不能在其他人的身上发挥出类似的效果。

    马修绕开战场，来到了克雷特身边。

    两人寒暄了一阵。

    克雷特主动说道：

    “我本来是想借着这个能力在星界中自由翱翔，顺便看看能不能找个合适的长眠之所。”

    “你知道的，我已经是太古龙了，年纪不小了，是时候该为后事做准备了……”

    “对了，还记得你我之间的约定吗？”

    马修听完之后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家伙的实际寿命还长得很。

    与其说是在为自己准备后事。

    倒不如更像是在践行自身的领域——

    马修可没忘记。

    克雷特的名号是衰败与创生之龙。

    腐败或者新生。

    都是黄玉龙的权职所在。

    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当然记得。”

    “只要我到时候还活着，我肯定愿意主持转化龙巫妖的仪式。”

    克雷特兴高采烈地说：

    “那可太棒了，马修。”

    “我相信你一定能活到我死的时候的。”

    “毕竟你看上去是那么的年轻，而且又是死灵法师，有的是肮脏的手段……”

    马修听着有点不对劲。

    不过黄玉龙很快便更改了话题。

    他低头迷你的龙头在马修身上嗅了嗅，语气变得更兴奋了：

    “有新生的气息？”

    “你有孩子了吗？”

    马修点了点头：

    “是的，是个男孩。”

    克雷特一脸赞许的望着马修：

    “就该这样，有毁灭才有新生，有繁衍才有纷乱，我时常劝人们多生孩子，大多数人都嗤之以鼻，只有你，马修，你是唯一一个听进去我的意见的，我为你感到高兴，真的。”

    “所以，你身边这位娇小的狼人女士，就是孩子的母亲吗？”

    “嗯？怎么和你上次带来的女伴有点不一样？”

    狼夫人一脸懵逼的望着他。

    克雷特停顿了两秒，语气中突然多了一丝歉意：

    “额，马修，我是不是有些多嘴了？”

    马修揉了揉太阳穴，赶忙解释说：

    “孩子的母亲不是她。”

    克雷特顿时如释重负：

    “看来你果然是个忠贞的人，所以还是上次那位玛格丽特女士吗？”

    马修咳嗽一声：

    “另有其人。”

    克雷特闻言又是沉默两秒，随后便提出了批评意见：

    “你这样就不对了，马修。”

    “对于所有的女伴，你应当一视同仁，不能厚此薄彼。”

    “你应该每人给她们一个孩子才对……”

    马修赶忙打断了克雷特的话：

    “谢谢你。”

    “总之谢谢你的祝福，克雷特先生。”

    克雷特有些茫然。

    不过很快他便接上了这个话茬：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我们黄玉龙是所有金属龙中最擅长祝福的真龙。”

    “你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应当通知我过去做个见证的，顺便送上我们龙族的祝福。”

    “这样吧，你把这枚鳞片收好，然后找一个时间，等你准备完成，点燃这枚鳞片，我就会来到鳞片所在的地方，为你的孩子献上金属龙的祝福。”

    “相信我，这可是连天界众神都求之不得的东西。”

    马修没有推辞。

    真诚感谢了几句之后，他将鳞片收好。

    黄玉龙或许在某些方面有些天马行空，但其作为太古龙的实力摆在那里。

    他的祝福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过马修觉得继续在孩子这个话题上聊下去只会令自己和旁边的狼夫人更加尴尬。

    于是他强行转移了话题：

    “话说回来，你刚刚提到的贝克曼恩的财宝又是怎么回事？”

    克雷特眼珠一转：

    “哦，那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首先，你是了解我的，我对财宝什么的全然不感兴趣，来这里也只是纯粹因为新奇，过来看看热闹。”

    “其次，我是听说了黑暗之主贝克曼恩的传言才顺道来此的。”

    “贝克曼恩，那位于幕后统治了阴影位面好几个纪元的老怪物，他似乎受到了某个黄昏造物的启发，试图通过「埋葬自我」的方式来渡过奇数天变以及接下来一系列的宇宙浩劫。”

    “为此他主动离开了阴影位面，随后利用奇数天变产生的位面边角料，亲手打造了这个撕裂位面。”

    “与其说这是一个撕裂位面，不如说是黑暗之主贝克曼恩为自己打造的长眠之所，也是一个巨大的流浪位面。”

    “在贝克曼恩的计划中，他将与这个位面一起离开艾恩多，向着遥远的宇宙深处流浪，他会在长眠中躲过未来的劫难与时光，最终在曙光中迎来下一纪元的复苏……”

    马修听得有些出神：

    “你的意思是，撕裂位面就是贝克曼恩给自己打造的墓穴，或者太空飞船？”

    黄玉龙点了点头：

    “差不多。”

    马修又问：

    “可我听说贝克曼恩离开阴影位面是因为受到了盖兰的蛊惑与背叛……”

    黄玉龙不屑地说：

    “盖兰还没有资格影响贝克曼恩的决策。”

    “真正的影响者另有其人，相信你也能猜到——祂就是众生之桥底下的黄昏造物首领，船长。”

    “据说船长本人就用这种方式成功度过过无数次的劫难，贝克曼恩想要借此躲过巨兽的活跃期，熬过最黑暗的无人期，最终等来新宇宙的曙光……”

    马修想了想：

    “那船长自己为什么还在众生之桥底下？”

    黄玉龙不确定地说：

    “谁知道呢？”

    “祂的那套说法可能是在欺骗黑暗之主。”

    “但也有一种可能，对于船长而言，躲在众生之桥底下，亦是一种埋葬自我、躲避灾难的方式？”

    马修默然。

    黄玉龙的推测不无道理。

    事情既然涉及到了船长这一层面，已然不是他可以瞎揣摩的内容了——

    倒不是他没资格揣摩。

    而是因为相关信息太少，再怎么思考也是浪费精神罢了。

    “既然是黑暗之主自己打造了这个位面，那幻影男爵和气元素又是怎么搀和起来的？”

    马修问道。

    黄玉龙眨了眨眼：

    “既然是墓穴，必然就会有殉葬品。”

    “黑暗之主历经数个纪元而不倒，祂的藏品自然也颇为诱人。”

    “我当然是没兴趣的。”

    “但其他听说此事的人想法就不一样了。”

    “幻影男爵和气元素国王就是那一类动机不纯的家伙，这不，黑暗之主刚刚宣布陷入沉眠，他们就直接打上门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