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亡者之痕 503 进化法的秘密

    ……

    吉萨与太空精魄的相遇，始于一场意外，随后双方却缔造出了一个影响了好几个宇宙的璀璨文明。

    但在当时。

    双方只是进行了试探性的交流与短暂的结盟。

    吉萨告诉太空精魄们。

    他是来自更高维度的探索者。

    他独自一人驾驭飞船正在探索这处宇宙废墟，却意外地在文明绝迹之地发现了一群智慧生命。

    他对太空精魄们表现出了很大的好奇与欣赏。

    另一方面。

    太空精魄同样惊讶于吉萨的强大与博学。

    他们发现吉萨手中掌握着一种空前绝后强大的能量，而那种能量又和太空精魄的先天构造十分契合。

    吉萨告诉他们。

    自己掌握的超凡之力名为「灵能」。

    那是一种能突破维度的心灵之力，唯有灵魂、心灵、意志均为上上之选的智慧生命才有机会掌握。

    在随后的几次交流中。

    吉萨也向太空精魄们展示了灵能的用途，以及自己神乎其神的精神意志。

    他在那颗废弃星球定居下来。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

    吉萨和太空精魄往来频繁。

    太空精魄们热衷于了解任何与灵能有关的知识。

    吉萨虽然表面上很大方。

    但实际上，在关于灵能修行之法方面，他做了极为到位的保密工作。

    这就导致了太空精魄们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双方就这么拉扯了很长一段时间。

    太空精魄的几个首领终于坐不住了。

    他们主动找到吉萨。

    希望后者能传授他们灵能修行之法。

    吉萨先是面露为难之色，表示灵能修行法乃是他从更高维度带来的高等知识，按照他所在文明的惯例是不能传授给其他生命族群的。

    但在精魄首领们的数次央求之下。

    吉萨终于决定破例。

    他答应从精魄中选取一些资质优异的，点化他们修行灵能。

    而作为回报。

    太空精魄整個族群都必须定期完成吉萨安排的一些任务。

    简短的磨合期过后。

    吉萨与太空精魄的关系便正式进入了蜜月期。

    前者按照承诺，挑选了一批精神力强大的精魄，使用秘法令他们掌握了灵能，并可以进行简单的修行；

    而剩余的太空精魄也在吉萨的指导下。

    在这废弃宇宙边缘的死寂星球上，建立起了一个巨大的哨站。

    哨站建成之后。

    此时的吉萨差不多也完全掌控了太空精魄族群内部的话语权。

    “他处心积虑在精魄们面前展现灵能的巧妙，又激发部分精魄的灵能天赋，为的就是能够收获一批具有强大潜力的追随者。”

    “现在，他如愿以偿了。”

    “于是，吉萨和太空精魄族群进入了下一段的发展历程……”

    伴随着古达缥缈空灵的讲解声。

    闪过马修面前的画面被再一次加速——

    他看到吉萨通过那座灯塔似的哨站，招募了一批又一批来自其他宇宙的流浪者族群。

    这些族群的来历五花八门，种族天赋也各有不同。

    但他们都和太空精魄们一样，在这颗星球文明发展的历程中逐渐成为了吉萨的棋子。

    在此过程中。

    吉萨还通过自己的手段数次扩大了太空精魄的族群数量——

    本来最初的太空精魄是长生不老但也无法繁衍的。

    吉萨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

    竟是通过最初那批精魄的灵能烙印，找到了批量制造更多精魄的办法！

    只不过通过后天手段制造出来的太空精魄。

    无论是基本素质还是灵魂强度方面都会差最初的精魄们一大截。

    而为了在族群内做出区分，以方便后续的统治。

    吉萨将最初的精魄称之为「烙印精魄」，而将后来繁衍出来的精魄命名为「衍生精魄」。

    双方之间的等级制度极为森严。

    在这种情况下。

    烙印精魄们大多都成了既得利益者，即便少数烙印精魄认为奴役衍生精魄是一件不道德的事情。

    但在大多数人意愿已经被吉萨掌控的情况下。

    他们无法做出动摇根本的决策。

    就这样。

    在批量衍生精魄的昼夜不停工作的贡献下。

    废弃星球上的文明等级不断提升。

    越来越多的外来者族群被吉萨通过各种手段吸纳到了文明内部。

    渐渐的。

    一个包容了来自不同宇宙的不同智慧种族、内部等级与职责划分明确、首领又掌握着远超当前文明发展水平的知识与智慧的社会形成了。

    而这。

    便是安图帝国的雏形。

    “吉萨是个不可思议的存在。”

    “他的脑海里装着远超已知宇宙容量的高维知识。”

    “这就导致了，在他的指导之下，以太空精魄为核心的文明奇迹般地从废弃宇宙中走了出来。”

    “在随后的一些纪元里，他们征服了好几个还在发展中的宇宙，逐渐变得如日中天。”

    “可就在安图帝国的版图空前绝后之际，吉萨却渐渐放弃了对帝国核心权力层的掌控。”

    “有一段时间里，帝国高层发生了数次政变，而这一切的根源，其实就是原先掌握着绝对权力的吉萨突然消失，权力出现了空窗期导致的结果……”

    古达如同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般陈述着。

    马修默默地望着那些仿佛幻灯片般闪过自己面前的画面。

    他看到吉萨独自一人离开了帝国核心的首都星圈，驾驶着当初的那艘飞船，重新返回了帝国起源之地——

    也就是废弃宇宙的金属星球之上。

    他在那里隐居了很久很久。

    马修偶然瞥见他的面孔时，发现他的脸上写满了落寞与孤独。

    “他怎么了？”

    马修忍不住问道。

    古达冷冰冰地说道：

    “因为他逐渐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到原来的维度了……”

    此言一出。

    马修忍不住心弦一动。

    却听古达解释说：

    “在第一次和太空精魄们碰面的时候，吉萨其实撒了谎。”

    “他并不是来自更高维度的探索者，而是一场意外事故的落难者！”

    “最初从更高维度坠落到我们这个维度的，其实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吉萨，另一个则是吉萨的同伴。”

    “他们的飞船在一场离奇的事故中被降了维，哪怕事后他们努力抢救，也无法通过飞船回到属于自己的维度之中。”

    “这个时候问题就来了——”

    “当时飞船舱内还有一艘足以支撑单人升维的飞艇，这意味着只有一个人能通过它回去，另外一个人只能在原地等待救援。”

    “经过简单的商讨和交流。”

    “吉萨最终决定将回归的机会让给了同伴，他和同伴约定好，等后者顺利回到自己的家乡之后，就会找到来到这个世界，将吉萨给搭救回去。”

    “然而一直等到五百多年以后，飞船的备用能源即将耗尽，送走同伴的吉萨仍然没有等到救援的到来。”

    “在那之后，他决定展开行动，于是驾驶着飞船在宇宙间遨游，之后就碰到了那群刚刚诞生文明的太空精魄……”

    马修望着画面中吉萨落寞的背影。

    忽然转身望着古达：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些信息的记载或呈现。”

    古达没有解释。

    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吉萨故意收服那群太空精魄，并传授给他们知识与灵能，帮助他们在宇宙中建立起璀璨的文明——”

    “其实就是为了在宇宙中树立起一座文明的灯塔，吸引来自更高维度的目光。”

    “直到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刻，他都没有怀疑同伴是否放弃了他，他担心是搜救的队伍失去了这个宇宙的坐标，于是他竭尽全力做了这一切。”

    “当时安图帝国的文明已经横跨多个宇宙，足以向更高的维度伸出触角，倘若此时有和吉萨一个级别的维度者关注着那片宇宙，他就极有可能获得救援。”

    “然而可惜的是。”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再接受到来自更高维度的信号。”

    “他……”

    “吉萨。”

    “好像真的被人遗弃了。”

    说到这里时。

    古达的语气带上了一种深深的落寞感。

    仿佛他就是被同伴以及族群所遗弃的吉萨一般。

    马修心头也是有万般滋味。

    他的情况和故事里的吉萨其实也有相似之处，只不过相较于吉萨，马修更坦然地接受了穿越来到他乡的事实。

    “在那之后呢？”

    “离开吉萨的安图帝国又发生了什么？”

    马修追问道。

    古达呵呵一笑：

    “还有什么？”

    “无非是凡人对权力与资源的无限追逐与渴望罢了！”

    “吉萨退隐之后，帝国发生了数次政变，最终是军方全面掌权，自那以后，安图帝国也走向了全盘军事化的不归路。”

    “之后过了好几个战火纷飞的纪元。”

    “在无尽的战乱中，安图帝国的版图扩张到了极致，但最初那一批本该永生的烙印精魄们却在各种文明冲突中陆续死去，吉萨对帝国权力层的掌控也接近于无。”

    “与此同时，不知道从那天起，帝国军队开始暗暗研究吉萨的子嗣们身上的灵能。”

    “一开始，他们还是打着共同研究的名头邀请吉萨的后代，后来就是不加掩饰的强迫与掠夺了。”

    “彼时的帝国军队已经彻底忘记了吉萨的存在，他们失去了对这位文明导师的敬畏之心，出于对灵能之谜的渴望，他们开始大范围的迫害吉萨的后代们。”

    “吉萨得知此事之后非常震怒。”

    “随后某一日，他再次驾驶着飞船重返首都星圈，等待他的，却是帝国军队的武力威胁。”

    “最初那批追随吉萨的烙印精魄已经全部消逝，此时掌控者帝国权力的是曾经受到严重奴役的一名衍生精魄。”

    “他对吉萨怀恨在心，于是在下令将后者逮捕之后，进行了日夜不停的折磨。”

    “帝国迫切地想要知道灵能的全部秘密，他们想要知道升维的秘密，他们想要把吉萨脑子里的知识全部挖掘出来！”

    “没有人知道那段日子里，首都星圈最高监狱的审讯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有几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第一，吉萨被监禁的七天之后，所有吉萨的后代被释放，他们很快乘坐了一批舰队离开了安图帝国掌控的几个宇宙。”

    “第二，差不多的时间里，一支效忠于当时帝国军部的军队秘密前往起源星球，也是吉萨的隐居之地。”

    “据说那支部队是奉命寻找某件和灵能有关的宝物的。”

    “可没等那支部队回归首都星圈，第三件事情发生了——帝国内部毫无预兆地爆发了烈度极高的内战。”

    “没有人知道那场内战的起因是什么。”

    “但最终多方都杀红了眼，各种可怕的禁忌级武器被抬上了战场——”

    “最终，在首都星圈以及周边几个宇宙的重要星球纷纷出现毁灭级的泯灭之后，安图帝国终于在这场突兀的内战中轰然崩塌！”

    “自那以后。”

    “那支奉命前往起源星球的军队被迫流浪到了其他宇宙，最终形成了你们熟知的斯图卢克工业。”

    “而吉萨的后代们则自称吉萨人，他们在各大宇宙中流浪，渴望回归到一个本不存在的故乡之中。”

    “吉萨本人则是彻底消失了……”

    “有人说他死在了首都星圈的大爆炸中，也有人说帝国内战本身就是他引爆的，他当然有办法全身而退。”

    “这两种说法其实都对。”

    “帝国内战的确是吉萨引爆的；当初的吉萨也的确死在了那场无差别的大爆炸之中……”

    说到这里。

    古达的脸上逐渐泛起一丝古怪而悲凉的笑容：

    “你知道为什么吉萨人始终渴望回归一个本就不存在的故乡吗？”

    “那是因为吉萨死后，他强大的灵魂烙印顺着血脉污染了吉萨人的精神意识。”

    “吉萨人对本不存在的故乡的渴望，其实是吉萨对他的家乡的眷恋。”

    “这一点，就连吉萨人自己都不清楚。”

    “他们现在还傻傻的以为，吉萨人真有一个故乡可以回归呢！”

    马修眨了眨眼：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古达脸上的笑意更加邪魅：

    “进化法。”

    “一切都隐藏在进化法之中。”

    “我从吉萨人手里得到了进化法的所有拼图，最终拼出了正确的答案，于是我就得到了吉萨的真实传承。”

    “在获得这一传承的过程中，我的灵魂被吉萨给污染了……”

    “所以，现在站在伱面前的我，其实并不是顽古者首领古达。”

    “我……”

    “就是吉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