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百八十章：人心

    夏亚已经给与了他们尽量公平的环境，双方的硬件属性基本上已经持平。

    但接下来的战斗，可能就得靠盖沃德一个人了。

    夏亚抬起手，一张桌椅出现在了夏亚身侧，桌子上出现了很多水果跟茶水。

    他是梦魇，在梦境中编织事物甚至比在现实中要简单多了。

    他抬起了一侧的水壶给茶盏撒上倒了一些水，接着拿起水轻泯了一口，望向远方扭打在一起的巨龙，夏亚的眼中闪过些许若有所思。

    尼格霍德显然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自己，所以在盖沃德冲上来的时候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不过就在它来到跟前的时候，尼格霍德有了反应，他嘶吼了一声，它的龙爪覆盖了一层黑色的浓雾，侧身躲避了盖沃德的角击，顺手刺向了盖沃德的胸膛。

    盖沃德抬手抓住了尼格霍德的手，双方就这么在天空以单纯的肉搏战的方式扭打了起来。

    他们的力量相同，速度相同，甚至力量都是相同的，几个照面下来竟然打的不分上下。

    尼格霍德钻入了黑雾中，像是准备像之前那样进行偷袭，谁知道盖沃德也同样钻入了黑雾中。

    龙会的一些魔法并不是通过教授学会的，这些魔法通常都通过血脉进行传承，这是比较高等的族群才会的一种经验。

    他们在黑雾的世界中缠斗。

    夏亚在现实世界的时候，只能通过鹰眼观看，不过现在在梦境世界中，所以也能通过梦境之力看到这个黑雾世界中发生的事情。

    而在正面的战场上，一个又一个的黑色雾气逐渐的出现，这都是双方战斗的时候开启的。

    他们从黑雾世界与夏亚创造的这个梦境世界之间来回穿梭，无数的魔力冲击着下方本就濒临崩溃的世界，让这末日的气氛更加浓郁了。

    很快，双方重新从其中一个黑雾中跳了出来，双方的身上都各有伤势，一些鳞片被生生的扯了下来，鲜血在流淌着滴落在已经成为火海的土地上。

    说实话，如果是一般人的话此刻已经完全不认得这两条龙谁是谁了，因为本质上两个人在外形上没有任何的差别。

    不过这里是夏亚建立的梦境，所以夏亚还是可以从精神世界的差异上分出两个人。

    尼格霍德显然异常恼怒，他扬起了胸膛，一口腐朽龙息喷吐了出来。

    浓郁的黑色雾气带着强大的侵蚀性冲向了盖沃德。

    盖沃德也没有丝毫畏惧，直接喷吐着龙息迎了上去。

    双方的力量在空中对撞了起来，黑色的雾气向着四周溢散，落在了下方的尸海上。

    这些尸体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迅速的腐朽，很快化为了无数的白骨，有一些甚至直接化作了骨粉，就跟在外界的白沙一样。

    巨大的黑雾遍布了半边天穹，蔓延了整个战场，甚至是末日的火焰都因此熄灭，天地陷入了黑暗中。

    双方的力量不相上下，分不出胜负。

    “都是一个师傅教的，破不了招啊。”

    而一角的山坡观战的夏亚笑着感慨道。

    盖沃德此刻的力量与尼格霍德持平，所以双方的战斗如果想要分出区别更多的是在于技巧、经验、智慧以及运气上的搏杀。

    不过盖沃德才刚刚使用这具身体，所以在这一情况下就会有一定的劣势。

    他还并不习惯使用龙的身体进行战斗。

    就在这一下冲击之后，尼格霍德嘶吼了起来，黑色的浓雾迅速的遍布它的身体，好似一团黑色的夜幕中，星光在其中闪耀，特别是那一双如岩浆一般的双眸。

    这头巨龙旋转着，直接向着盖沃德撞了过来。

    盖沃德抬起了自己的手臂抵挡，双方撞在了一起，盖沃德直接被这股庞大的冲击力撞的后撤了几千米。

    它的翅膀不停的拍打着，伴随着巨大的狂风，它停滞在了半空中。

    带着腐朽特性的浓雾对于同样是黑龙的盖沃德来说影响并不大，这也是盖沃德敢正面抵挡的原因。

    但是盖沃德显然没有想清楚他与尼格霍德对于黑龙力量应用之间的差距。

    随着盖沃德感觉撞击着自己手臂的力量忽的消失，在他还未曾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后忽的出现了一团黑雾。

    雾气中，被黑色的龙息所笼罩的尼格霍德的龙首直接冲击了过来，一口咬住了盖沃德的脖子。

    他尼格霍德的身体则还在盖沃德的前端，似乎是因为它身上笼罩的黑雾的原因，他无法辨别出头部与身体的区别。

    而尼格霍德则凭借着那个雾门后的特殊空间，直接从盖沃德的后方偷袭。

    等盖沃德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鳞片破碎传来的枝丫声令人牙酸，鲜血逐渐的从他的脖子溢而出。

    龙牙与龙鳞是这个世界上已知的最强大的破坏与防御，所以它们之间的交击，是最强的矛与最强的盾之间的交击。

    不过显然，此刻已经出现了结果。

    尼格霍德直接在盖沃德的脖子咬下了一块大肉，盖沃德忍着疼痛直接挣脱了尼格霍德，迅速的用龙翼退离了一大段的距离。

    他的脖子上有着一个十分狰狞的伤口，直接缺失了一大块肉，这对于任何一个人类来说都是致命伤，不过对于一条龙来说显然并不是那么致命。

    尼格霍德咀嚼着从盖沃德身上咬下的血肉咽了下去，接着缓缓的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牙齿上仍旧有鲜血的痕迹。

    “你就是那个，要夺取我身体的人，对吧？”

    盖沃德没有说话。

    而尼格霍德看了看四周，“能创造一个这样的世界，还能拥有控制我的一部分力量，某种意义上，你也确实有些能力。

    但是就凭这些就想占据我的身体，还早了点！”

    尼格霍德扬起了头，身后龙翼的黑色阴影似乎拉的更长了，接着瞬间冲向了远方的盖沃德。

    盖沃德也嘶吼着冲了上去，双方的速度都异常的快，甚至在一般人的眼中快的都成残影了。

    甚至于因为移动太快产生了音爆。

    不过就在这声音爆声过后，另一个巨大的爆炸声同时传来。

    双方撞击在了一起，产生的声浪向着几十公里外扩散，大地在颤抖着，原本就濒临破碎的地面发出哀鸣，无数的岩浆从裂缝中喷涌而出！

    双方开始在空中角力，刚开始依旧是不分上下，即使是受了伤，盖沃德的战斗力似乎并没有变弱多少。

    忽然，尼格霍德的尾巴直接破空向前一甩。

    它的尾巴要比一般的龙要长，强壮的龙尾就如同鞭子一般狠狠的甩在了盖沃德的身上。

    盖沃德是人类，对于这种多出来的器官的适应显然需要时间，他显然没有想到还可以用尾巴进行攻击。

    这一鞭子狠狠的砸在了他的侧腰上，将他整个打飞撞在了地上，无数的碎石漫天，大地微颤，蛛网状态的巨坑以撞击点为中心向外扩散数公里！

    盖沃德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显然这一下砸的不轻。

    不过显然尼格霍德不会等盖沃德反应过来。

    他的混身涌出黑雾，旋转着形成一道龙卷，天空乌云密布，雷电在风暴中闪耀，发出隆隆的雷鸣声。

    随着它的运动，龙卷越来越庞大，溢散出的狂风冲击着四周的一切，大地上的骨头都被卷入了龙卷中，而那些火焰则被吹的高高扬起。

    即使是距离战场很远的夏亚，都被狂风冲击着发丝飞舞着。

    那龙卷让这末日的喧嚣更加的浓重了。

    但就是这天灾般的气势，却直接向下倾倒，撞向了在地上的盖沃德。

    “轰！！！”

    汹涌的能量倾泻在大地上，大地以撞击点为中心向着四周开裂，无数的岩浆喷涌而出，大块的岩石凸起，甚至是于原本就濒临崩溃的陆地板块因为这最后一击开始缓缓开裂。

    待浓雾散去，盖沃德的胸口已经塌陷下了一大块，不过即使如此，尼格霍德也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

    它知道自己身体的恢复力，所以也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压在了他的身上，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竟然开始直接啃食起了他的身体。

    盖沃德已经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甚至于他的意识也在随着尼格霍德的啃咬而逐渐的模糊。

    他的眼角的余光见到了坐在远方山崖上喝茶的夏亚，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不知意味的光芒。

    好似在说，我已经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这是属于你的战斗

    不过显然，这场事关生死的战斗，盖沃德输了。

    梅林已经尽量让他能跟眼前的这个怪物的力量持平。

    但他终究是魔法师，甚至于不是梅林学院的，对于近战毫无经验。

    他这一生所经历的战斗也很少有近战，更何况这还是一具陌生的身体。

    可以说，他能够跟尼格霍德打这么久已经很不错了。

    随着他的身体被啃咬，他的意识也越发模糊，甚至于都开始出现走马灯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想起母亲，但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其余的画面。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岁月了，久远到，他还在霍格沃茨的时候.

    霍格沃茨的夜空很漂亮，因为要上占星课的原因，天空岛周围的结界会放大星空。

    所以在天空岛下看到的星星都是非常明亮的，甚至于用肉眼还能见到月球上的坑洞。

    他与邓布利多在某处塔楼的楼顶有一个秘密基地。

    那里是一处屋顶之下的小阁楼，没有人知道那里，入口也十分隐蔽，需要穿过一幅魔法画。

    那里有一扇巨大的斜向玻璃窗，是个完美的观星地点。

    一直到盖沃德成为霍格沃茨的老师的时候他才知道，那是设计师在设计的时候故意留下的“小彩蛋”，整个霍格沃茨内部起码有几十个这种密室。

    理所当然的，他们先发现的那地方，自然也就成为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盖沃德，你将我叫到这地方做什么？”

    邓布利多从阁楼下爬了上来，疑惑的说。

    阁楼不高也并不算大，铺着一条短绒地毯，放置着一张桌子上放满了魔法书，还有很多的图纸，以及一些辅助观星的星盘，

    而盖沃德则坐在那扇巨大的斜窗前望着天上的星空。

    他们都很年轻，二十来岁，脸上没有胡子，头发也不是花白色的。

    由于当时的霍格沃茨缺少师资力量，所以盖沃德与邓布利多都被留校成为了教师。

    而短短的几年时间，邓布利多迅速的升级为了教授，而盖沃德由于比他少了一个助教的经历，所以现在还是副教授。

    不过他的语言天赋很好，教学质量很高，也不枯燥，很多学生都愿意上他的课。

    盖沃德指向了一侧桌子上。

    邓布利多疑惑的看向了一侧的桌子，他缓步走了过去，上面是一封信，他打开看了看，接着皱眉道。

    “辞职信？”

    他看向盖沃德，“你要离开霍格沃茨？”

    “前几天，是我母亲的祭日。”盖沃德望着上方的星空低声轻喃，“我去祭拜我母亲的时候，我尝试着回想起母亲的样子，但是却发现她的样子在我的心中越发模糊了。”

    “时间真是残酷的东西，它正在慢慢的夺走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他转过头看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你的理想是什么？”

    “理想？”邓布利多沉默片刻道，“我就想留在霍格沃茨，将我的知识教授给这些孩子，这对于我来说是最好的一份工作。”

    盖沃德笑了笑，“确实像是你。”

    “那你呢？”邓布利多问道，“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的理想.”盖沃德转过头望向天穹，“如果说，我的理想是建立一个人人平等，没有战争、没有争斗，没有谁可以凭借人多势众以及或者有权有钱就站在别人头上，支配别人命运的世界，你相信吗？”

    “我相信。”邓布利多没有任何犹豫的说，“你说的话，从来没有食言过。”

    盖沃德笑了笑，“这个世界上，估计也只有你这么相信我了。”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邓布利多说，“朋友当然会无条件的相信彼此。”

    他缓步来到了盖沃德的身侧坐了下来。

    “不过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以后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成为霍格沃茨的教师，而且你现在都已经是副教授了，离教授也就只差一步。”

    盖沃德摇了摇头，“那不是我想要的。”

    他缓缓的抬起头，望向上方的星空，“你相信吗，邓布利多。今后，这个世界将会发生一场战争，无数人将死在战场上，无数的孩童将失去父母，失去家园，颠沛流离，饱受痛苦。”

    邓布利多静静的凝视着盖沃德，“你是预知到了什么吗？”

    他是知道盖沃德拥有强大的预知能力的，在还在上学的时候，他的占星术成绩是最好的，甚至于现在也同样在代课占星术。

    盖沃德没有言语，不过邓布利多却无比确信盖沃德一定预知到了什么。

    他思考了片刻后道。

    “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麻烦，可以随时来找我。”

    盖沃德笑了笑，“你不怕惹祸上身吗？梅林可不喜欢我们太干涉人世的事情。”

    邓布利多思考了一下，接着道。

    “还记得斯塔克先生办的第一届飞行大赛吗？”

    没等盖沃德回答，邓布利多就继续道，“那时候我们飞到中途就偷偷用移形换影跑去布里塔尼亚，用魔法教训了那些恶心的政客以及肮脏的恶人。”

    “我想，我应该永远不会忘。”盖沃德笑道，“我们还被梅林发现了。”

    “还好他没有追究我们。”邓布利多庆幸的说，“不然的话我们现在估计就没办法在这里聊天了。”

    “当时我才十几岁，我都没害怕，现在我就更不害怕了。”邓布利多扬着眉毛说，“只要你做的事情是正确的，那么我就会一直站在你的身边。”

    盖沃德勾了勾嘴角，但没有言语。

    邓布利多看着沉默的盖沃德，在他们的交流中，盖沃德通常都是作为一个滔滔不绝的角色，从来都不会进入这样的沉默中。

    他知道，自己的这位挚友心中正在经历着某种抉择，决定着他今后整个人生的重要抉择。

    他忽的开口道，“我前段时间在研究魔法的时候，学会了一种魔法，可以将我们的血液铸造成牢不可破的盟约”

    没等盖沃德说话，他直接站起了身，走向了一侧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银色的手镯。

    在魔法世界中，金银这些稀有金属是很经常出现的材料，因为这些材料的魔力通过性很不错。

    接着他又从桌子的一角拿起了一根粉笔。

    他来到了盖沃德的身侧，在地上用粉笔画了一个法阵，将银色的手镯放了上去。

    随着魔力的输入，手镯变成了一个银制的吊坠，上面被刻画上了玄奥的魔法。

    邓布利多从身上掏出了一把小刀，接着就准备在自己的手掌上割一个口子，不过盖沃德阻止了他。

    “你在做什么？”

    “将我们的血交融在一起。”邓布利多认真的说，“这样誓约就能成立，传说这是古代的骑士与王立下的血盟，代表着永不背叛。”

    “无需立下这种魔法。”盖沃德说，“人心，是无法依靠魔法留住的，不是吗？”

    邓布利多思考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他将小刀重新收回了刀鞘中。

    “我只是想跟你说，无论今后发生了什么，我一定会站在你的身边。”

    邓布利多认真的说，他的话语很诚恳。

    “所以，你想要做什么，就大胆的去做吧。”

    盖沃德静静的凝视着邓布利多，依旧未曾言语，片刻后，他笑道，“谢谢，艾布思。”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接着缓缓的吐出，“我的人生经历了很多痛苦，但拥有你这样的朋友，是我的人生少数的幸运。”

    他从邓布利多的手中拿过了小刀，在自己的手掌上割开了一个口子，血液从迅速的从伤口涌出，滴落在了吊坠上。

    接着，他又将小刀递给了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抬起手接过了小刀，也将割开了自己的手腕，鲜血滴落在吊坠上。

    随着他们两个人的鲜血互相融合，一股庞大的魔力向着四周扩散。

    喧闹的光芒在吊坠的四周环绕，吊坠花环的漂浮了起来，最终，鲜血在银色吊坠的内部凝结成了一个结晶。

    在这一刻，双方都觉得有一股魔力笼罩了对方。

    这说明这个古老的盟约已经成功建立

    邓布利多看向盖沃德，示意他拿着。

    盖沃德也接过了那漂浮在空中的吊坠，将他死死的抓在掌心

    当时的盖沃德之所以选择与邓布利多签订血盟，其实并不是为了什么永远不能背叛对方的魔法约束。

    就如同古时候的人们结拜一样。

    那个吊坠，在他们的心中，象征意义大过实际意义。

    后来，也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

    人心是无法靠魔法留住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