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051 最宝贵的诊疗费

    孤儿院位于村子的边缘，这里的街道和村内的大街完全不能比，房屋和周边设施十分老旧。如同贫民区一样，这里也是被遗忘的地方。

    日向启拄着盲拐走的并不快，他感知着周围的环境，问：“卡卡西，你平时会来这些地方吗？”

    卡卡西闻言沉默了一下，摇头说：“曾今执行任务的时候有来过，平时的话没有来。”

    “你以后可以经常来看看。”日向启说：“这里虽然老旧而残破，却是最纯洁的地方。”

    卡卡西没有说话，日向启也不着急，带着他踏入了孤儿院之中。

    一进院子，日向启就换上了温和的笑容。与平常的笑容有些不同，这份温和更加纯粹。

    其实心理学上对大人和小孩，有过多项的研究。研究表明很多相同情况下，小孩子往往会比大人更加的敏感。他们能够清楚感知到人来的好与坏，真诚与不真诚。

    这一点，尤其是对于那些从小生活不富裕必须成熟起来的小孩们来说。他们真的能够从你的一言一行，判断出你对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所以在这样的地方，日向启不想再伪装什么，他来这里并没有想要对孤儿院有所图谋，自然真诚。

    孤儿院中，孩子们看到有人前来，原本正在打闹的他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尤其是他们在看到两人代表忍者的护额时，眼中露出了一丝向往以及隐藏的恐惧。

    这种矛盾而又理所当然的情感，日向启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边上的卡卡西看到后，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他原本以为，自己和日向启提着礼物上门，孤儿院的孩子们应该十分欢迎他们才对。但现在看来，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

    “走吧，卡卡西。”日向启说：“我们先去拜访一下这里的院长。”

    卡卡西压下心中的疑惑，跟着日向启走进里屋，很快就看到了一个中年女子。

    日向启从卡卡西手中拿过礼物袋，直接上前和她攀谈了起来。说明了来意后，明显能够感知到中年女子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几分钟后，日向启知道了孤儿院大概的情况，知道这位名叫玲奈的中年女子只是代理院长，真正的院长已经离村很久。

    征得玲奈的同意后，日向启开始将带来的礼物分发给孩子们。他没有着急去询问什么，也没有说什么话试图进行诊疗。

    日向启只是用美食先和孩子们混了个脸熟，然后自然而然的融入到他们其中，开始与他们玩游戏。

    对于孩子来说刚刚好，对于日向启这样的年纪本该有些幼稚的游戏，日向启却玩得津津有味。

    半个小时过去，日向启已经彻底融入了孩子们的队伍；一个小时过去，日向启已经成为了孩子王；两个小时，日向启已经被这群孩子彻底缠住了。

    一套流程下来，整个上午就这么过去，日向启依旧丝毫不提诊疗。

    对于日向启所表现出来的亲和力，卡卡西有些难以置信。他也试图融入其中，但是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中午的时候，日向启让卡卡西去买了一些精美的午餐，和孩子们一起吃过午饭之后，卡卡西得到了孩子的认可。

    虽然卡卡西自己有些别扭，毕竟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是看得出来，他其实是开心的。

    直到下午，日向启才开始用边玩边问的方式，开始暗中对孩子们诊疗。这一忙就到了傍晚。

    孤儿院的空地上，日向启和卡卡西坐在石块上，他们的前方是孩子们在夕阳下追逐。

    卡卡西看着这一幕，终于是忍不住了，说：“看到他们一脸高兴，我感觉自己心情都变好了。”

    “这是当然，要知道任何情感都是会传递的。”日向启说。

    这时，代理院长玲奈走了过来，她满是感激的说：“启医生，真是太感谢你了，能够特意前来为孩子们开导。孩子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自从野乃宇院长离开后……”

    “我可以知道野乃宇院长为什么会选择离开吗？”日向启问，他其实知道原因，所以话不是给他听的。

    玲奈犹豫了一下，想到今天发生一切，她说：“因为物资。院长她说她只有离村，孤儿院才能够获得足够的物资，供孩子们生存。”

    “我记得孤儿院的物资村里不是按量分配吗，怎么会受院长去留的影响？”卡卡西皱着眉头。

    日向启打断卡卡西的话，说：“这里是孤儿院，被大众所遗忘的地方。有人想要用肮脏的手段达成他的目的，简直是轻而易举。”

    卡卡西沉默了下来，显然心没有那么平静。

    日向启转向玲奈所在的方向，继续问：“孩子们长大后去处是哪？他们是去学校么？”

    玲奈更加犹豫了，但看到日向启的笑容，她还是说：“孩子们到了一定年纪会进行测试。合格的孩子会被挑走，只有极少数才有可能去学校。”

    停顿了一下，她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他们被挑去做什么。但是孩子们被挑走后，很少有能够回来的。”

    卡卡西更加沉默了，日向启继续问：“这些事情是孩子们自愿的吗？”

    “怎么可能。”玲奈摇头说：“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是尽量希望那些人能够善待孩子了。”

    日向启点点头，没有再问。

    玲奈却是突然下定了决心，她面带恳求的说：“启医生，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过分，但我希望您能够答应我的请求。”

    “您请说，不用这么客气。”

    玲奈说：“我希望医生你能够以后也来孤儿院为孩子们义诊。自从院长离开后，我从未见过孩子们如此高兴了。”

    “您是位伟大的心理医生，能够从心理层面给孩子们开导，这是我无法做到的。”

    “只是，您也清楚孤儿院的情况，我恐怕付不起您的诊疗费。”

    玲奈真挚而纯粹的情感在此刻彰显，她脸上的恳求是对孤儿院所有孩子的母爱。

    日向启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这让她都有些绝望了，“果然，我的要求还是太过分了一些。我怎么敢奢望您这样的人，一直前来。”

    “您误会了，我摇头并非是不答应您的请求。”日向启脸色认真，说：“我的意思是，您说错了一点。那就是孤儿院并非付不起我的诊疗费，其实你们能够付得起。”

    “可是，孤儿院没有足够的资金……”

    “比起钱来，孤儿院给了我更重要的东西。”

    日向启指了指空地上正在玩耍的孩子们，他说：“孩子们已经将他们最宝贵的笑容给我了，不是吗？”

    “所以，从今天开始，这份笑容就由我来守护吧！”

    “以后我会不时前来看望孩子们，并为他们开导烦心事。另外，您也可以随时带领孩子们前来诊疗所，我能够帮忙的尽量会帮。”

    玲奈十分激动，她告谢后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孩子们。顿时，即便隔着十几米的距离，也能够听到他们的欢呼声。

    卡卡西眼睛紧紧的盯着日向启，想要从那满是温暖笑容的脸庞上面看出些什么来。

    “你真的觉得孩子们的笑容，比金钱更加重要？”卡卡西有些狐疑，他说：“我听说你在诊疗所对患者的收费可是很高。”

    日向启说：“每个人都有他不同的价值。你只听说我的诊疗费对忍者昂贵，但你不知道我诊疗平民时收费很低。”

    “卡卡西，不管你怎么看待我。觉得我是一个伪善的人，还是什么其它样子的人，都没关系。”

    “因为我问心无愧。对于这些孩子们，我愿意只收取他们的笑容，为他们诊疗。”

    卡卡西没再说话，微微低着头，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日向启说：“卡卡西，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什么问题？”卡卡西犹豫了一下，选择同意。

    他其实是有些害怕日向启问他问题的，因为上一次他就是在一个个问题中，最终被弄哭。

    这种感觉，他实在不愿意再次经历，尤其是在日向启的面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总有一种念头，让他想要弄清楚。所以鬼使神差之下，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日向启正襟危坐，问：“在你看来村子的安稳与繁荣胜过一切对吧？火之意志是你的信念，也是你所坚持的动力。”

    “不错。”卡卡西说：“村子是我们共同的家园，保护它是我的职责，我愿意付出一切。”

    “这一点我同样认同。”日向启站起身，低头‘看’着卡卡西，问：“只是你知道初代大人为什么要建立木叶吗？他建立村子的初衷是什么？”

    卡卡西闻言陷入思考，他总感觉日向启在言语中给他设下了陷阱，如同之前的那次一般。

    仔细的斟酌好要说的话，确认内容没问题后，卡卡西说：“初代大人建立忍村，是为了让战争消失，让大家能够和平的生活在一起。”

    “没错，这是初代大人的愿望。”日向启先是认同，随后说：“但还有一点，你没有说到。”

    “哪一点？初代大人的理念，学校教导过，我不可能记错。”

    日向启露出笑容，说：“你先别激动，先听听我怎么说。然后再思考我说得是否有道理。”

    卡卡西闻言点点头，认真倾听起来。

    日向启说：“其实初代大人建立忍村，除了你所说的。在我看来最重要，也是最纯粹的一点，就是为了保护孩子。”

    “初代大人的火之意志，其实很简单。他希望老一代能够保护好新一代，让新生的树叶发芽成长。”

    日向启歪了歪头，问：“你觉得我对火之意志的解读，说的有道理吗？”

    卡卡西深吸一口气，随后点了点头。他虽然有些犹豫日向启的一些观点，但是这番话他找不出毛病。

    感知到卡卡西认同，日向启露出奇怪的神情，说：“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现在村子中的新一代如此艰难？难道说孤儿院的孩子们不算村子的一员？”

    “当然算。”卡卡西自然不可能否决，他犹豫了一下，说：“只是，有些事情会不会有什么误……”

    说到一半，卡卡西想到刚来孤儿院时看到孩子们的防备和那一丝警惕，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日向启目露嘲讽，说：“尽管你的嘴，和我所认识的一个蠢蛋一样的硬。”

    “但是没关系。你大可以继续坚持你的想法是为了村子更美好，也可以继续看着孩子们经历现在所经历的一切。”

    “你可以骗我，这是你的权利。嘴长在你的身上，我永远无法替你开口做出选择。”

    日向启用盲拐指了指卡卡西的心口处，他说：“可是，你能够骗你自己的心吗？”

    “知晓了真相的你，看到了这一切的你。你的良心是否过得去？”

    “你现在想要守护的一切，是否和你所认知的一致？”

    没等卡卡西回答，日向启指了指孤儿院外，说：“现在这份看似繁荣的景象，是由无数尸骨堆砌而成的。最可悲的是，这些尸骨来自本该被保护的孩子们。”

    面对着日向启的连番话语，卡卡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感觉自己坐在这里，有些羞愧。

    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孤儿院看到的，从中年女子那里听到的。所有的一切又一次超出的他的预料。

    他原以为日向启会给他说什么大道理，继续蛊惑他进行复仇。但是日向启从始至终都没有提到这两个字，只是带他前来孤儿院。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一切，原本没有注意到的一切。原来繁荣的村子，有人一直在用黑暗腐蚀着。

    从孩子们刚开始表现的警惕和那一丝恐惧来看，这样的情形恐怕已经很久了。但却从未有人关注过。

    是他们不知道吗？还是说默认了这一切的发生？卡卡西心中一颤，他不敢想下去了。

    感知到卡卡西的挣扎，日向启说：“卡卡西，我还是上次那句话，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

    “我说了，不管怎么样。你和我都是为了让村子更加美好，这一点是不会有错的。”

    日向启说到这里停下，没有继续再给卡卡西说什么大道理。他准备让卡卡西先稍微缓一缓，等等再来个大的。

    日向启拄着拐杖走到前方的空地，和孩子们玩起了泥巴，教他们用泥巴捏各种各样的造型。

    卡卡西停留在原地，脑海中的思绪乱成了团，怎么理也理不清楚。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次来当日向启的助手很可能会是一个错误。这个错误很有可能会让他堕入深渊。

    趁现在还有机会直接离开？卡卡西有一种赶紧离开的想法。但是看着眼前满是高兴的孩子们，怎么也迈不动脚。